每月能夠見到父母，夏凱之像是活過來了，依靠那點美好的時間支撐著自己已經(jīng)快要垮掉的精神。

    但那種活法宛如癮君子靠著根本不足夠的毒品來吊著一口氣，病態(tài)而孱弱。

    沒有人比夏父夏母更能意識到兒子怪異的神經(jīng)質(zhì)了。原來的凱凱是那么叛逆，染發(fā)打耳洞逃學(xué)飆車，打罵都不管用的，最后只能他們妥協(xié)和敗退。

    他們是多么愛這個獨生子啊，想要他乖、想要他好，最后做不到了，也希望他能高高興興的，寧可自己吃下苦和擔(dān)憂。

    現(xiàn)在凱凱聽話了，沒有那些不入流的口癖，言行卻那樣偏于討好他們，怎么兒子還要討好他們了呢？

    個中滋味，除了父母也沒人品的出來了。夏母幾次想問發(fā)生了什么，可害怕傷害到兒子，竟也遲遲沒說，還有一件事，也一直心驚膽戰(zhàn)瞞著，生怕凱凱崩潰了。

    她現(xiàn)在怕死了，第一次見面和兒子都說的好好的，時間到了，那個畜牲來拉人，她還沒爆發(fā)呢，凱凱已經(jīng)像瘋了一樣鬧起來，桌子椅子都踹倒了，用指甲去撕扯自己身上皮rou，刮出一道道血痕。

    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是怎么一回事？夏母被嚇到了，撲上去想先抱住兒子，結(jié)果被保鏢攔住，無能為力地看著兒子眼淚洶涌地大聲嘶叫著，被強硬抱走了，手指縫里還有紅色的血。

    凱凱以前從不哭的，也不會采取傷害自己的極端手段。

    他們心急如焚地去聯(lián)系媒體，去上訪，可都被壓下來了，更古怪的是兒子的態(tài)度，他對回家似乎并不積極。

    這背后可以列出很多有理有據(jù)的原因，比如夏凱之擔(dān)心趙儀對父母不利、擔(dān)心父母無法接受一個已經(jīng)不男不女的自己、擔(dān)心自己回去生活上的困難。。。

    但最根本的卻是對交流的恐懼，離開趙儀，夏凱之怎樣活呢？他和社會脫節(jié)了，和父母說話時死死攪著手指頭，幾乎勒出紅痕，并不是一個放松喜悅的狀態(tài)。

    他發(fā)現(xiàn)父母說的話自己要反應(yīng)好久才能理解，而且他們和記憶中也很不一樣，談吐穿著甚至讓他感覺陌生。

    因此雖然注意到母親究竟想問些什么，夏凱之也閉口不談，一味說著自己以為的趣事，迫切希望他們能少開口，尤其別說想接自己回去，他不敢到陌生環(huán)境去的，尤其是爸爸mama住著的陌生環(huán)境。

    事實上，他因為長久不開口表達自己，說話顛三倒四且往往容易陷入激昂的情緒中，夏父夏母面上沒表示出來，回去卻哭了好幾回。

    情緒和矛盾就被死死壓在了每月的最后一天，隨著時間流逝讓一切人感覺到疲憊，產(chǎn)生了得過且過的想法。

    除了趙儀，他簡直春風(fēng)得意，連粗暴的性情也收斂許多。以往的所有喜悅都是被自己安排好、已知的，唯獨要做父親，做一個和夏凱之生下的孩子的父親。那種快樂是足以讓一個心腸冷硬的禽獸變得溫柔而乖順的，尤其是當他望見那已經(jīng)微微凸起的孕肚。

    身體這么明顯的變化，夏凱之再不在乎，也感覺出來了，還有趙儀古怪的言行——準爸爸終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過肚子是凱凱的，他也沒打算瞞多久，設(shè)想好被強迫的妻子會哭會鬧、非要墮胎或者又情緒崩潰采取自殘手段，全都做好應(yīng)對準備了。但還是緊張，難言的恐慌竟然會成為趙儀的常態(tài)。欣喜、得意、驚慌、畏怕……種種情緒讓他處在一個即將爆炸的興奮中。這個炸藥必然只會被夏凱之引爆。

    保留著年少時的習(xí)慣，趙儀很快就完餐，柔和地盯著自己老婆看，看他細而長的手指攥住一根白瓷勺輕輕探入碗里，看他淺淡的唇抿去乳白的湯汁。夏凱之是很會勾引人的，可能他自己不愿意或沒注意到，但他的一言一行確確實實充滿了對趙儀的性暗示。

    當丈夫的就輕輕嘆了口氣，他們有兩個月沒有zuoai了，心里像長了一叢荒草，卻不敢輕舉妄動。

    懷孕后胃口不好，也可以說本來就因為情緒吃得少，夏凱之舀了兩勺湯，實在無法忍受灼灼的視線，叮鐺一聲把勺子放在了潔白的桌布上，聲音不大，但氣氛卻一下緊張起來。

    “你怎么還不走？”夏凱之眼睛不看他，冷著一張臉問，非?，F(xiàn)實地戳破了另一個人的柔情蜜意。

    真是膽子大了，好久沒敢和自己這么說話了，大概覺得可笑，趙儀橫了他一眼，卻沒說他，只是催促：“再多吃點，吃得太少了，不合胃口的話，讓阿姨再給你換?！?/br>
    夏凱之煩他總是不回自己的問題，把自己當他女人似的敷衍，突然單手攥拳重重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發(fā)覺趙儀一瞬間的繃緊，夏凱之生氣地說：“吃的還不夠多嗎？肚子都鼓起來了。”

    “你怎么不去上班了？干嘛一整天待在家里，監(jiān)視我監(jiān)視得還不夠嗎？房子里為什么來這么多人？我不想喝那些奇怪的湯不可以嗎？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別往我肚子上貼，我現(xiàn)在不想見到你！”最后一句話聲音又凄厲起來。其實還有一句沒說，你怎么不逼jian我了？

    趙儀感覺他要哭了，也可能是又要情緒崩潰，站起來很快把他摟住，抓住他兩只手，果然妻子很快就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雙眼渙散掙扎著問：“雜種，我是不是懷上你的小雜種了？”

    “嗚?！毕膭P之被手上一下傳來的巨力捏疼了，肩背凹陷著頓在半空。

    趙儀愣了一瞬，忙減輕力道，但那個詞實在太傷害他的心了，語調(diào)便陰沉下來，掩飾似的威喝：“說什么呢？這么不聽話？還想被關(guān)到地下室嗎？”

    妻子頓時放棄了掙扎　，人都蜷縮起來，他又感到后悔，明明是喜歡這個人的，但是怎么放棄不了威脅呢？

    他無法形容自己的難過，快炸的炸藥包被浸泡在了淹沒過頂?shù)乃?，有淚珠滴在夏凱之的肩膀上。

    趙儀哭了。他埋在妻子的頸間壓抑地請求著：“別這么說他，別這么說他。”他會是我們的心肝寶貝啊。

    那是懷了，夏凱之張嘴死死咬住了環(huán)住他的臂膀，洇出了一塊血漬。

    “你乖一點，乖一點，孩子生下來，我就讓你回去待兩天，好不好？”痛苦的情緒使感知模糊，他湊上去胡亂吻了幾下妻子的頭發(fā)，不知道說些什么安慰著。

    這樣緊密地被摟住，熟悉的氣味完全包裹了夏凱之，情欲和熱量再一次從趙儀身上席卷而來，幾欲將他吞

    噬。他沒辦法隱藏自己動情的身體，微微夾住腿，緊咬的牙漸漸放松了，神智恍惚地伸出舌頭將血珠吃進肚子里。

    被濕漉漉地舔著胳膊，趙儀驚訝地望著他，試探地將手摟住那截腰，細細摩挲著，那是他的敏感部位。

    夏凱之果然在發(fā)抖，竟然依順地被抱在懷里，讓趙儀坐到了椅子上。衣扣被雪白的手指輕輕解開了，趙儀把臉湊到他的胸上，去蹭那對軟了不少格外細膩的平乳，又用牙叼住乳鈴搖晃起來。

    “唔嗯。。?！彼ё〈?，手摩挲著往下按住了趙儀的襠部，那里硬著，卻不肯插入他早已泛濫的下賤xue。

    重重揪了一把，夏凱之惱恨地說：“我不要生，你想要，你自己生。”

    說什么胡話吶？趙儀摸上他有點鼓的肚子，解開拉鏈，隔著單薄的家居褲去磨逼：“我再給你爸媽錢，除了離開我，你想要什么都行，寶寶不能不生的?！痹捳Z是堅決的。

    夏凱之閉住眼，重重錘了他兩下，不免帶了哭腔：“生生生，我不生，你又要對我怎樣？”

    能怎么樣呢？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就已經(jīng)讓我傷心透頂了呀。趙儀把夏凱之整個舔了一遍，才算把人安撫下來。

    肚子，他摸摸那個肚子，懷了就要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