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鉆石牢籠
周黎平被徐晚時擋在了身后,盯著她烏黑的發(fā)頂,幾不可聞的勾了勾唇角,想笑,又忍住。 眼前這位徐晚時口中的老頭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林堂生。 林家祖上早年是陳家管事的人,從林家老爺子開始自立門戶,原本只是做些小生意,無關(guān)痛癢。 可偏偏林家子孫中出了個林堂生。 林堂生從小便長的漂亮,總被人奚落為小白臉,但勝在聰明心思縝密,且手段陰狠,很快便拉扯著林家一路枝繁葉茂。 從原本一個無傷大雅的小企業(yè),變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型財閥,除了權(quán)力上欠著一截,其他均蒸蒸日上。 無聊的林堂生便盯上了權(quán)力。 幾經(jīng)調(diào)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換屆選舉前夕,綁來了陳家當(dāng)初的家主陳今嶼,打斷了一條腿。 因此使得原本支持陳家的一眾政黨小半倒戈,讓林堂生成功的進(jìn)入核心政治局,甚至瓜分了陳家部分權(quán)力,擁有屬于自己的自衛(wèi)軍隊(duì)。 林陳二分天下的時間,維持了數(shù)年之久。 按照陳老爺子的說法,林堂生其人,狡詐陰狠,且沒有心。 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易成大事。 局面一直持續(xù)到陳今嶼生病,陳清焰出國。 陳清焰離開之前,林堂生有過一段時間的銷聲匿跡、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找遍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蹤跡,一年,兩年如大海撈針一般,遍尋不著。 于是林家人統(tǒng)一認(rèn)為,林堂生可能死了。 死因不知。 林家贏在有林堂生,輸也輸在有林堂生。 林堂生離開后,林家四分五裂,瓜分財產(chǎn)瓜分的厲害,且青黃不接。 林堂生沒有后代,索性從叔叔輩里找到一個小的扶上去,看上去是個跟陳家繼承人年齡相仿,總不至于太拉胯。 卻不曾想,新上來的繼承人只有陳清焰的年齡,卻沒有他的狠戾遠(yuǎn)瞻。幾次被陳清焰針對,掉入圈套,拖累著整個家族受到制約,從權(quán)力到商業(yè),步步敗走。 陳清焰快刀斬亂麻,砍了個七七八八。 短短時間內(nèi),所有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便大幅跳水變賣,權(quán)力與日俱減,僅剩下幾處老宅大體支撐。 同樣也淪為了許多吃瓜群眾的戲臺子。 旁人說,這是一代草莽梟雄的隕落。 林堂生還在時,獨(dú)斷專行,倒行逆施,且狠辣殘忍,無人敢頂撞。 聽見徐晚時無所謂的嘲諷,旁邊跟著的保鏢寒了眉眼,手指緊繃,立刻用手摸上了自己腰間的鐵東西。 這是帶著槍。 上前兩步,又被拄著拐杖的大叔攔下。 “小姑娘家家,口無遮攔很正常。” 說著,他踉蹌著往前兩步,靠近徐晚時。 “寅寅……”聲音一頓,“忘記了,你叫徐晚時,應(yīng)該叫你小晚?!?/br> 說話間,寒冽的精光從眼前的繃帶縫隙中透出來。 “小晚,好久不見了?!?/br> “這么多年,我日思夜想,每天都在想你,想著你滑嫩的皮膚,還有你對著淺笑吟吟的模樣?!?/br> “這幾年跟在陳家小子身邊,很受委屈吧。” 林堂生的聲音隱隱沙啞,又詭異,說話時,齒縫中夾雜著些重音,痛苦又熱烈。 從徐晚時走出電梯的一瞬間,他始終在盯著她。 模模糊糊一個身影,卻始終不肯轉(zhuǎn)移視線。 徐晚時站定,目光放在林堂生身上,笑的柔和。 “陳家小子……是說清焰哥哥嗎?” “哥哥很好,如果沒有你,我會過得更好。” 說話間,她的視線左右亂瞄,看著地面上滾著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穿著開襠褲,被踢開之后又爬回來,再次被踢開,頭頂磕在旁邊的桌腿上,很快紅了一大片。 另外一個則是瑟瑟發(fā)抖的縮在沙發(fā)一角,脖頸上架著一把小刀,東也不敢動,眼淚嘩嘩的從眼眶中往下墜,卻連求救都不敢。 路人走過,更是連看也不敢看,一看到這個陣勢,更是避而遠(yuǎn)之,裝瞎的裝瞎,能遠(yuǎn)離是非之地的盡量原地是非之地。 只有徐晚時特殊。 她非但沒有害怕,還環(huán)胸抱背,主動往前走了兩步。 目光在兩個人身上逡巡一圈,然后冷漠的笑。 “林叔叔,這么多年過去,您還是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品味一如既往的底下?!?/br> 林堂生睜著睜不開的眼睛,陰測測的笑,“小晚,你若是在意這兩個女孩子,我現(xiàn)在就讓人把她們送走?!?/br> “這些不過是消遣的玩意兒,怎么能比得了你的位置呢。” “你過來,我身邊以后就只有你一個人。” 徐晚時站定,看清林堂生眼睛上的紗布,忽而問,“你的胸口還疼嗎?眼睛還看得見東西嗎?” 兩句話,讓原本還能笑起來的林堂生笑意盡失。 似是聯(lián)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冷沉面色,然后又說,“小晚,你過來,可以親自讓你確認(rèn)一下我還疼不疼?!?/br> “你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小時候格外關(guān)心我,總是在旁邊‘叔叔’‘叔叔’的叫著,縮在我懷中顫栗瑟縮的時候,多像一只可愛的小黃鶯啊?!?/br> “只要我的小黃鶯還我身邊,我就不痛?!?/br> 徐晚時面無表情。 周黎平神情異樣,眼皮微微抽動。 跟著冷漠疏遠(yuǎn)的時間長了,只聽聞過林堂生的大名,鮮少正面交鋒,這樣一看,與一般油膩大叔也別無二致。 徐晚時冷笑,她緩慢的抬頭,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林堂生,然后說。 “可是林叔叔,怎么辦。” “你不覺得疼,但是我覺得疼?!?/br> “一想到要靠近你,我就惡心的反胃,想吐,吃不下去飯?!?/br> 她說話少見的重,也少見嘲弄。 “最好的辦法,就是離你遠(yuǎn)一點(diǎn),最好這輩子不要再見面,你說呢?” 林堂生再也忍不住。 “小晚,今日落到我手里,這些便由不得你做主?!?/br> “給你打造一個專屬的鉆石牢籠,用鑲金項(xiàng)鏈鎖住你,腳上,手腕上,還有你反抗已久,始終不肯讓我碰一下的每個地方都穿上孔,打上鎖。” “你這輩子再也別想離開我,你夠頑皮,夠狠心,傷我夠深,這輩子你能夠待在牢籠,再也別想飛出去?!?/br> “等我死了,我會讓你跟我一起陪葬,這樣,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小黃鶯,與我永遠(yuǎn)在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