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劇情 營中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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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月余前上奏盧煦池后,朱檐碧就經(jīng)歷了一通境遇上第驟變。先是朱家兵甲在吉哈邊境被獲,又是頂上權(quán)臣落馬誅族。任羲闕近日按兵不動,鐵腕卻驟然縮緊,頗有橫掃余孽的架勢。虧得朱檐碧提前聞及風聲,攜家?guī)Э谔与x了昶廈。 還未行至翰牟邊境,便被林英達率人攔了下來。林英達先是二話不說,待朱檐碧嚇得冷汗淋漓,才悠悠道明身份:“劉太尉托我來送句話?!?/br> 說罷抽出竹管中的密件,放到客棧桌上:“小的也不拐彎抹角。朱大人既然舟車勞頓這么久,想必已經(jīng)明白,魯老已經(jīng)不愿保大人了?!?/br> 見朱檐碧面色發(fā)青,又笑著斟茶,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道:“朱大人倒也不必驚慌。大人少年英才當世有聞。陛下若掣于空疑,不廣納賢士,則內(nèi)憂外患,難以久持。大人趁此機會,若能結(jié)劉大人為援,近看則衣食性命無虞,遠望則榮華平安十世?!?/br> 朱檐碧自然不傻,知道林英達是為劉稷游說來了。他少年高中,平日夾著尾巴做人,到頭卻仍被耍了一道,不由憤懣不已。劉稷此前韜光養(yǎng)晦,近年才在朝中伸出手腳,雖行事低調(diào),卻也暗中打點得四通八達。黨羽如潮汐日月更替,明眼人都看得出,誰降誰升。 朱檐碧于是答應了下來。劉稷將人安置到翰牟,先是讓他幫著購得一批兵甲運回昶廈,再是讓他看緊翰牟,一有前汴余孽的消息,則立即傳信告知。 那次翰牟宮宴,朱檐碧遠遠瞥見盧煦池一眼,當即托人八百里急遞至劉稷,沒過幾日,便有兩名武士來到了他的府中。 另一頭,高府上卻是難得的熱鬧非凡。貢麟的活絡性子幾年未變,逢得舊時好友,頓覺歡暢,一時間正事也忘了似的,黑手一揮,命人先從自己府中運來金箔玉石、布帛貂皮,滿滿當當擺了整個廳堂。自己則一把拉著紀元策坐下來,滔滔不絕往事。 原來,十年前,貢麟出去換取米面,偶然逢得一名男子臥倒在河邊,周身傷重,奄奄一息。他忙將人救起,揀回一條命來。及至侍衛(wèi)趕來,才得知那人便是翰牟國王貢穆。 此前術士曾道,國王在而立之年將逢不幸,卻得一貴人相助,幸免于難。國王單獨狩獵遭伏擊,九死一生被貢麟救回,便認定了他就是自己的親子貴人,從此將他當成親兒子看待,一路封王封侯,富貴坦蕩。貢麟回去尋找紀元策,卻再也找不到人了。 說罷,貢麟拿出頸上一塊玉墜,將它還至紀元策掌心:“當初,你咬牙讓我當了這枚玉佩換取吃食,如今,還給你罷?!闭f罷眼神粼粼,竟是泛起些淚光的樣子。 揩揩眼邊的淚,他又道:“先啟程去營中看看,再另圖大事!” 紀元策與貢麟也算是在谷底互相扶持已久,突而相逢,自然也是滿心喜悅,見貢麟熱情高漲,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意,便朝高老和盧煦池使了個眼色,一行人休憩半日,待午時出發(fā)。 紀元策回到房中收拾一陣,聽見聲響便回過頭:“煦池。” 盧煦池面色看不出神情來:“這貢麟有些奇怪?!?/br> 紀元策早知他要這么說,便停了手上動作,攬了攬盧煦池肩膀:“他的個性是浮夸了些。以前就是如此。那些禮品不過是心意罷了,等回來,我就托人還回去?!闭f著又捏捏盧煦池的肩膀,只覺骨骼嶙峋,于是又道:“一路見你什么都沒吃,不舒服?” 盧煦池搖搖頭,神色嚴肅起來:“這一切過于巧合了。咱們前腳剛到,他后腳便提前來了,那軍營死氣沉沉,餉糧不足,他們卻一門心思要帶我們?nèi)タ纯?。輜重之地,哪能隨意敞給外人?若是個陌生官員,咱們倒也婉拒得輕松,如今翰牟派這皇子來,我擔心是刻意為之,不容我們說不?!?/br> 紀元策摸了一把盧煦池的發(fā)梢,覺得細密柔軟,忍不住又揉了一把。 見他面色嚴肅,不像是有心思調(diào)撥情意,便低聲道:“話雖這么說,卻也得跟去看看翰牟葫蘆里賣的什么瓜。我了解貢麟,以他的性格,萬事難能藏住。但后面若有人打主意,便是去了才知道?!?/br> 盧煦池心下不安,一時間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答應下來。 車馬早已在門外備好,盧煦池上了車,見紀元策剛跟在后頭塌上一步,便聽得遠處貢麟掀開車簾道:“元策,我們敘敘舊!” 紀元策哭笑不得,還未開口,卻聽盧煦池似笑非笑道:“去罷,去探些口風也好。”說罷拍拍車廂內(nèi)錦綢軟塌:“趕了一夜的路,我也好好閉目養(yǎng)神一番?!?/br> 紀元策聞言倒再沒話說,朝后頭那座金邊紅木馬車走去。 盧煦池坐在車中,細細咂摸了近日來種種事件,橫豎覺得這番巧合串到一起,竟是說不出的怪異??嗫嗨妓髦?,目光也隨意落到府前一片綠籬上方。電光石火間,卻驟然對上了一雙亮閃閃的眼睛。 那雙眼鬼鬼祟祟,豺狗似的四處逡巡,似乎在苦苦尋覓著什么似的。盧煦池心下微驚,待要傾身查看,肋間突然又是一陣悶痛,混著一絲煩惡眩暈,霎時將他牢牢按在原地,好一陣才緩解過來。傾身向外望去,那人卻消失無蹤了。 盧煦池心事重重地跌回廂內(nèi),只覺得渾身冷汗直冒,肋間鈍痛逐漸從點至片,綿延不絕。他閉上眼,昏昏沉沉地想著這一切,突然聽到細微的木板吱嘎聲。他眼都沒睜,輕聲道:“跟貢麟敘完舊了?” 半晌卻沒得到回答。盧煦池睜開眼,才見任葭端坐在榻旁,面上逆光,看不出表情。 他愣了半晌,笑了:“是你呀?!闭f罷在任葭腿上輕輕拍了一下:“輕功練的不錯,悄無聲息的?!?/br> 任葭不聲不響坐在他身旁,直至馬車前行,才輕輕攏住盧煦池的肩膀,又用了點力將那肩膀擰轉(zhuǎn)到自己面前,按揉起盧煦池頸周來。 盧煦池渾身一僵,猝然回頭,卻見任葭一臉真誠地道:“池兄日夜秉燭伏案,cao勞過甚,肩頸郁結(jié),才會常感暈眩。” 少年熱氣足,手勁大,斂著氣力按壓,一炷香功夫,盧煦池太陽xue突突鈍痛竟緩解不少。他的上身被任葭緊裹,肩背暖融融一片,只感到徐徐困意潮涌而來,心中那些雜碎擔憂像是在這愜意中被連根斬斷,不一會兒便昏昏欲睡。 昏沉之間,只聽得少年嗓音朦朧,像是旋醺在上空一般,有些凄楚地叫了聲:“爹爹?!?/br> 盧煦池掙扎在混沌睡意間,卻沒能感知到。 駿馬疾馳,車廂晃動;任葭伸臂裹住盧煦池上身,心中卻被一團火灼地生痛,連自己都分辨不清這感情。他盯著眉頭緊簇的爹爹,心若擂鼓,一把將人碾碎的沖動更甚。他無頭蒼蠅一般怔怔盯著盧煦池看,許久,在飛塵顛簸中,往他眉心印上了一簇吻。 夜幕籠罩時才到達營地。立冬時分,野風呼嘯。營地竟早有廚子侍者前去候著,皇子攜貴客一至營口,便見一頂足有五丈寬的帳篷擇地支起,金桌棉榻上,觥盤酒rou已布得整齊。 高遂與盧煦池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只暗暗搖頭——這翰牟閭巷殘荒,皇室卻奢侈無度饕餮放橫,實屬造孽。雖這么想著,身為賓客卻也入了座。盧煦池見紀元策面帶微笑,便猜測他并未探得些險事。轉(zhuǎn)念一想,卻又不知他是否囿于與貢麟的年少情義,不曾發(fā)覺,便也只得暗暗觀察。 酒席行至一半,盧煦池胸口發(fā)悶,循隙出去營外透氣。帳篷外陰風陣陣,他深吸一口涼氣,勉強把心中煩惡壓下。回過頭,卻見任葭不知何時也跟著出來,一雙黝黑眼珠緊盯著盧煦池:“池兄……可是身體不適?” 盧煦池眼睛一彎,搖頭拍拍任葭的頭:“吃飽了么?外頭冷,怎么不披件衣服再出來?” 任葭點點頭,又搖搖頭。盧煦池無可奈何,將自己毛氅松下一半,披在任葭背上。任葭順勢貼近了盧煦池,一冷一熱兩個身體緊貼在一起,竟都是打了個戰(zhàn)。 他的手緊緊貼在盧煦池腰間,竟是妥帖火熱的。盧煦池早已覺察出任葭的不對勁,卻只道他是少年缺愛,微微一掙,見任葭不依不饒,只得作罷。還未開口,臉色驟然一變! 這帳篷遠離軍營,周圍盡是些梧桐松葉,葉子早已掉了大半。縱是在黢黑夜間,視野也未被遮掩。只見帳篷左前處,一道幽暗陰影一閃而過,霎時間被帳篷縫隙透出的微光照亮臉龐,竟是白天那人! 盧煦池將氅衣往任葭身上一披,避開燈光處,貓腰斂胸,貼著帳篷遁入陰影中,寒霜凝結(jié)的黑暗中,幽岟輕巧如同月影。 他穿梭在帳后,繞過一綹綹金箔流蘇,踮足側(cè)身,以幕簾做遮擋,悄無聲息地緩緩接近那人身后。 只見那人目光不住游弋,手上似是拿著一張紙,反復觀看。 盧煦池借著微光探身上前,見得紙上模糊畫面,心中突然失卻一瞬,瞳孔急促收緊,手間冷汗頓出。 ——那紙帛上畫著個模糊人像,雖然五官不甚接近,衣裝打扮卻都指向了紀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