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秋在床上躺了半日倒也沒人來催他，李淞走后給他留了不少的丫鬟仆人和侍衛(wèi)，生怕他住的不習(xí)慣，他的家人看見他門口站著的侍衛(wèi)也愣是直到晌午也沒敢敲門。

    等他醒了，看著門外的一堆人，難免尷尬。

    李淞還當(dāng)他在宮里呢，安排這么多人過來，生怕他活的不夠扎眼是吧。

    季秋在這一群人中，只認(rèn)識一個小福子，這小孩原本應(yīng)該是跟著他學(xué)著怎么當(dāng)總管的，誰知他自請回鄉(xiāng)，李淞那家伙居然也把人家給派過來了。

    看著那小福子殷勤地跑前跑后給他端盆送水，季秋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福子倒是覺得還能跟在季秋身邊干事是他的幸運(yùn)，并沒有覺得被虧待了，樂呵呵地改了稱呼叫季秋主子。

    季秋還是笑瞇瞇的叫他小福子。?????????????????

    …

    在家里住著總是比宮里自由些，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沒人閑著沒事干管東管西，也不用時時刻刻端著那些規(guī)矩怕給自己惹禍端。

    回家第二天季秋就吩咐人下人把李淞給他搬回來的東西分給自己爹娘和弟弟們屋里。他爹娘又是一番寬慰，就連他弟弟們也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看來他們大哥這些年的確是發(fā)達(dá)了，這搬來的有些東西，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用得起。

    等把那些貴重的累贅?biāo)妥吆?，季秋這才去灶屋隨便吃了點(diǎn)東西墊了墊肚子，等覺得差不多了，就提腳準(zhǔn)備出門去。

    “主子，您這是去哪啊?！奔厩镆晦D(zhuǎn)眼就沒了人影，小福子想起那位的交代趕緊追了上去。

    他一路小跑地跟著人，仰著臉看著他主子笑的一臉高深莫測?！靶「Ｗ樱瑺斠ヒ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小福子看著那高高的牌匾傻了眼。

    “傻愣著干嘛，走啊?！奔厩秕吡诵「Ｗ右荒_，自己大步流星進(jìn)了這倌館?！安皇牵瑺敗瓲敗鹊任摇????????

    這倌館修的也極為雅致了，看上去不像個聲色場所，倒是像個雅居，當(dāng)然前提是忽略里面那些袒胸露乳衣衫不整的小倌。

    小福子畏畏縮縮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有人甚至膽大包天用yin邪的目光盯著他，走到人多的地方更是被人偷偷摸了屁股。

    他嚇了一跳，連忙跟上他家主子，緊張到不敢東張西望了。?????????

    這倌館里的人對季秋也好奇的很，畢竟季秋看上去就不像一般的風(fēng)流浪子。

    他眉若遠(yuǎn)黛，目若點(diǎn)漆。因?yàn)樯硇涡揲L挺拔，身著大紅色寬袖山茶花紋長袍，也讓人絲毫不覺得俗氣。反而覺得眼前一亮，艷麗又不失風(fēng)雅。這不像個嫖客，卻又無形中和他周圍的小倌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就像天姿國色的牡丹和旁的紅花綠草是不能相比的。

    季秋可不管身邊人對他怎么看，背著手走在這風(fēng)月之地更像是走在自家后院。

    一個小廝看到季秋連忙行了個禮“公爺里面請。主子已經(jīng)等候多時?！毙「Ｗ右苫蟮乜粗切P，看著他家主子進(jìn)了屋也想跟著進(jìn)去結(jié)果被人攔了下來。

    正想發(fā)作，就聽季秋讓他留在外面的命令。他也只好乖乖在外面等候，跟著那小廝大眼瞪小眼。?????????

    …

    “季兄好久不見啊?！????????

    ?屋里地面上鋪滿了毛毯，四處堆放著軟枕。屋子中間放了一個小小的茶幾，畫著猴子摘桃的桌面上放了一壺酒和一碟精致的點(diǎn)心。???????

    ?說話的正是一名斜躺在茶幾邊的男子，他相貌出眾，但在舉手抬足間透露出一股浸yin多年的媚態(tài)。他穿著一身月牙白的外衣，上縫青松朗月，卻因?yàn)橹魅说淖藙?，衣服大敞開，露出大片的蜜色肌膚。?????????

    “你這sao包。久別多年，你還是這破習(xí)慣。”季秋笑了笑，在茶幾旁盤腿坐下。風(fēng)罄竹笑著給他倒酒“你現(xiàn)在可是大權(quán)在握，哪像我守著這個小小的倌館，每日還要為生計(jì)發(fā)愁。”

    “你可別?！奔厩锩蛄丝诰啤爱?dāng)今晟國最年輕有為的大老板還為生計(jì)發(fā)愁豈不是存心笑話我這個吃皇糧的閹人?！????????

    “哈哈哈哈哈季兄，來，久別重逢當(dāng)浮一大白。”

    “好，給我滿上?！????????????????

    這風(fēng)罄竹是當(dāng)年季秋一同上私塾的同窗，后來因?yàn)槟菆鲳嚮模瑑扇思揖诚喾?，季家還能勉強(qiáng)過日子，但風(fēng)家卻因?yàn)榧依锵嗬^有人生病，不得不把家里相貌最為出眾的風(fēng)罄竹給發(fā)賣了。

    后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風(fēng)罄竹進(jìn)了倌館，而季秋卻進(jìn)了宮。兩人多年不見，雖然期間一直有書信聯(lián)系，但看見彼此的近況還是有些唏噓。?????????

    “當(dāng)初為了幫陛下奪得皇位，其中也少不了風(fēng)弟的幫忙?！奔厩锝o風(fēng)罄竹倒了杯酒。

    “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我敬你一杯?！?/br>
    “誒，要不是你在宮里給我找門路，我也不會這么早出頭?！憋L(fēng)罄竹喝了酒，臉泛紅光，他勾著季秋胳膊“不說那些往事，我只想知道你在宮中那么多年，享不得女人，可有交好的男人？”??????????????????

    “哪能啊，那位可不許身邊的人鬼混，看的嚴(yán)著呢。”季秋言辭隱晦對風(fēng)罄竹說。

    “恐怕只是盯著你吧？”風(fēng)罄竹意有所指“如今那位身份也與當(dāng)年是天翻地覆，身邊定然是美人不斷，但他卻依舊看重你，說明他是個重情的。”

    “重情？”季秋嗤笑一聲，用酒杯擋著臉“誰知道是真是假呢，畢竟最是無情帝王家，我一介閹人，再怎么受寵也不過是一時的玩物罷了。”

    “季兄可不能妄自菲薄?！憋L(fēng)罄竹想起當(dāng)初自己親眼看見那小皇子像個狼崽一樣護(hù)著季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位同窗和那小皇子的感情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

    “不過季兄既然回鄉(xiāng)了，天高皇帝遠(yuǎn)的，那位也管不著咱們快活，這些日子店里新進(jìn)了一些美人，不如叫進(jìn)來讓季兄掌掌眼？”

    “能被風(fēng)弟說是美人的一定差不了?！奔厩锬樕系男θ萸〉胶锰帲弧√^熱衷也不太過冷漠，分寸得宜，盡顯風(fēng)度。

    風(fēng)罄竹看見他的表現(xiàn)，眸中有什么一閃而過，話音剛落便拍手叫來小廝讓他去找那幾名新倌過來。??????

    ??小福子站在門外，就看到那小廝匆匆跑了出去，他伸個腦袋往里面看，他家主子正和另外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把酒言歡。

    這還了得？！要是被那位知道，主子這是不要命了吧！????????

    “小福子，進(jìn)來?！毕袷亲⒁獾搅怂难凵?，季秋放下酒杯向他勾勾手。

    雖然滿心擔(dān)憂主子未來的安危，但他也只能聽從吩咐走了過去。

    “這是我貼身侍從，賤名兒叫小福子?！奔厩镎f了這么一句。

    話音剛落風(fēng)罄竹把人給摟了過去，一手捏著小福子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長的還可以，但不合我的口味?！?/br>
    “就是讓你認(rèn)識認(rèn)識，以后當(dāng)方便走動，可不是讓你對他出手的。”季秋勾起唇角悠悠然地說完，卻一點(diǎn)都沒有想解救自己手下的意思。

    小福子漲的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企圖從男人懷里掙開。

    風(fēng)罄竹一臉嫌棄地把他放開。

    小福子慌不擇路地跑到季秋身后站著，生怕染上什么病毒一樣，對風(fēng)罄竹避之不及。

    “爺，梅公子，孫公子來了?！眲?cè)ソ腥说男P很快就回轉(zhuǎn)來。

    季秋往門口一看，只見兩名青年大步流星的走了進(jìn)來。那姓梅的長了一雙勾魂攝魄的細(xì)長眼睛，從長相上來說確實(shí)稱的上上乘。而那孫姓青年則是身段看上去比梅公子好些，一雙長腿在長衫中若隱若現(xiàn)很是奪人眼球。

    兩人跪坐在風(fēng)罄竹身邊喊了一聲風(fēng)爺。風(fēng)罄竹拉著那姓梅的手，讓人伏在身上，一只手鉆進(jìn)他的衣襟中放肆的揉捏。那姓梅的臉上馬上露出似歡愉又似痛苦的神色。???????

    季秋也習(xí)慣了自己這位好友一貫的行事風(fēng)格，倒也沒被風(fēng)罄竹影響，叫來那孫公子給自己按摩肩背。

    小福子睜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風(fēng)罄竹的放浪，又是不齒又是害臊，只好低著頭看著地板。?????????

    “主子…”小廝進(jìn)來湊在風(fēng)罄竹耳邊說了幾句，風(fēng)罄竹原本還愜意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幾分狠厲“把他給我?guī)н^來。”

    季秋還在享受美人按摩的樂趣，就被風(fēng)罄竹的冷聲嚇了一跳“怎么了？”????????

    “呵，一個不識抬舉的?！憋L(fēng)罄竹把酒賜給那梅姓小倌喝，等到門外小廝說人帶到了，他才把人推開，讓他待在一邊。????

    ?小廝把一個年輕人拖了過來。那傷痕累累的樣子，讓小福子倒吸一口冷氣，小下意識離季秋更近。???????

    季秋看著這個被小廝拖過來的人，說是拖，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也沒有能走的力氣。他脖子上有一條長長的鐵鏈子，小廝正是拽著那鏈子才能讓他移動。風(fēng)罄竹站起身，走到這個年輕人旁邊，用腳抬起這人的下巴。????????

    “嚯，這張臉…”季秋定睛一看，還差點(diǎn)被嚇到了。因?yàn)檫@人長的跟李淞有六分相像。??????

    “這是我找的新貨?！憋L(fēng)罄竹讓下人把這年輕人拖到一邊，讓他能靠著墻勉強(qiáng)坐著。

    “這臉蛋不錯吧。”“…是不錯。”季秋笑了，心里卻想著天下怎會有這么巧的事。

    “他爹是個賭鬼，欠了我不少錢。前些天他爹得癆病死了。這債就落到他身上了?！憋L(fēng)罄竹一巴掌打了過去，年輕人似乎是痛的不行，很久后才艱難地張開眼睛。????????

    “這身子也不錯，只是可惜了是個脾氣倔的。死活不肯接客?！憋L(fēng)罄竹的眼中毫無溫度“呵，清高什么。不就是個窮鬼么?！奔厩锷斐鍪謸踝×孙L(fēng)罄竹“都傷成這樣了，你就別打了。如果還想讓他接客就好好留著這張臉?！???????

    ?風(fēng)罄竹冷笑一聲“我倒是想好好留著他這張臉，誰知那天這家伙居然拿出一把柴刀，對著那邊臉就劃了下去。也幸好我阻止的及時，不然這張臉就被他自己毀了。”季秋聞言看了下那青年。青年額角上確實(shí)有一條疤。??????????

    不過這人實(shí)在是像李淞，像的季秋不忍心看著這傷痕出現(xiàn)在他身上“你別逼他…他不情愿就算了?！?/br>
    “哈哈哈哈哈，誰他娘的一開始愿意啊，誰是自甘墮落？！”風(fēng)罄竹有些歇斯底里了“誰他娘情愿張開腿給那些男人cao？！”??????????

    “罄竹…冷靜點(diǎn)…”季秋看到老友再次犯病，只好先把人安撫下來。

    “給他灌點(diǎn)藥，他就老實(shí)了…”風(fēng)罄竹臉上神情有些瘋狂“我最討厭看著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了。在這個世界，你沒錢你連個屁都不是。誰還他媽的在乎那些?！????????

    就像他當(dāng)初，沒有錢只能出賣rou體。就算你還是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在那些男人眼里不過就是一個新的玩具。他們把大把的銀票砸在他的身上，他只能毫無尊嚴(yán)地去一張一張撿起來。???

    ?現(xiàn)在他有錢了又如何，那些人照樣看不起他，說他就是個賣屁股的，攀男人上位的。所以他討厭那些清高的人，他也看不起窮人。?????????

    “你有什么資格來拒絕?！憋L(fēng)罄竹一把撕掉了青年的衣服，季秋看著這個青年赤裸的上身，饒有興趣的欣賞起來。還別說，雖然瘦的肋骨都清晰可見，但是他的每一塊肌rou都很勻稱漂亮。

    ?那青年看著屋里有這么多人盯著他，羞憤難當(dāng)，咬著牙憤怒的盯著風(fēng)罄竹“我寧愿死，我也不想當(dāng)個千人騎萬人睡的男妓！”

    “啪?。　庇质且话驼?，把人打的臉側(cè)到一邊。風(fēng)罄竹冷笑“好，既然你這么有骨氣我就成全你?！????????

    一把刀扔到了青年面前，風(fēng)罄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自宮。你爹欠下的債務(wù)一筆勾銷。要么，當(dāng)男妓用身體來償還你爹欠的錢?！????????

    屋里一陣寂靜…季秋喝了一口水，倒不急著看屋里各位的表情。這也是當(dāng)初他面臨的選擇，不當(dāng)男人有尊嚴(yán)的活著，還是當(dāng)個男人屈辱的活著。???????

    但是風(fēng)罄竹這時提出來，難免會讓他覺得有些刻意，他眸色沉了下去，沉默地等待著眼前的好戲繼續(xù)上演。

    那青年盯著那刀看了一陣，突然拿起刀猛的向兩腿之間刺入。誰知，季秋一腳踢開了青年的手包括他手里的刀。

    “我想他的答案很明顯了?！奔厩镄χ粗車e愕的人“正好我身邊缺個護(hù)衛(wèi)，不如就把他賞給我吧?！????????

    “隨你?！憋L(fēng)罄竹見季秋出手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甩袖離開，那兩名小倌緊跟其后。?????????

    在他離開后，屋里有片刻靜謐。

    半晌后，季秋才微笑著扭頭看向青年“我叫季秋，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