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紀源與樊初
計程車一路疾馳,青山綠水一路倒退。 雨點落在車窗,凝聚成水往下淌,光線依舊昏暗,把計程車的車漆籠罩成灰綠。 周澤捏著眉心,他依賴的心思太重,以為秦熾是條康莊大道,便任由自己下落。 太久沒有倚靠他人的感覺,竟然讓他生出貪戀。 秦熾一臉郁悶,他本打算在靈山鎮(zhèn)多玩兩天,說不定在某個曖昧的晚上,阿澤就答應和他交往,誰知道風向說變就變…… 他瞅著周澤冷靜自持的模樣,和以往手機里成千上萬張照片如出一轍,好像他這幾個月遇到的阿澤是他的錯覺。 秦熾捋著千頭萬緒,始終沒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如果沒有最近的相處,他說不定還能把周澤當做單純的偶像,如今他已經(jīng)嘗過滋味,哪里還放得下。 他盯著周澤的側(cè)臉,依舊是休閑風的打扮,黑發(fā)松軟,整個人的氣質(zhì)卻迥然不同。 以前是軟和的糖糕,現(xiàn)在就是用布巾包裹的利劍,暗藏鋒銳。 秦熾完全沒有放棄的打算,要是這么容易放棄,秦熾就不是秦熾了。 他打小到現(xiàn)在,喜歡周澤,到喜歡上周澤,從未改變。 周澤沒有留意秦熾眼神的變化,青年的眼睛里不復以往的渴慕,變成完完全全的占有欲望,張開嘴能露出獠牙,就等著獵物展示出自己脆弱的脖頸,一口咬斷! 他依舊在和莊特助交談,男人公事公辦的語調(diào)自手機里傳出,沒有情緒起伏。 周澤甚至在想,不知道莊特助在面對沈年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和機器人一般的語氣。 他和莊特助道歉,并且表示事情已經(jīng)解決,他不打算和星辰影視續(xù)約。 “果然如沈總所料?!鼻f特助含笑,語氣里有幾許寬慰。 “實在抱歉?!敝軡伤妓靼肷握f道,原來沈總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嗎? 他敲著車窗,巨大墻繪廣告在田野間格外顯眼。 很多事情他并不明白,也沒有理清楚,但有一點他再清楚不過,他要是再在電視劇圈蹉跎十年,會后悔一輩子。 1個億,他豁出老臉接男科廣告也能還上,大不了下半輩子和母親留在靈山鎮(zhèn)。 他不光演戲厲害,種田也是好手。 秦熾瞅著周澤釋懷的笑容,心好似在打鼓,七上八下,身側(cè)的青年卸下生人勿進的氣息,離他卻越來越遙遠。 - 由于大雨延機,飛機是在天擦黑的時候才降落的影視城。 秦熾殷勤地提行李遞水,跟助理差不多,周澤拗不過他,任由他忙前忙后。 休息室的工作人員咋舌。 “怎么感覺,秦熾和周影帝的氣氛,跟小情侶吵架一樣?” “你不說我還形容不出來,真的特像情侶吵架,還是男朋友得罪女朋友,哄不好的那種……” 這話當然沒被秦熾聽到,他真要聽到了,尾巴估計得翹上天。 “阿澤,你別不理我,我難受?!鼻責胱е軡傻囊滦?。 下飛機后,秦熾工作室的專車早就在機場門口等候,車窗是特質(zhì)材料,從外面看一片漆黑,看不見里面的情形。 秦熾上車就對著周澤撒嬌,阿澤不理他,他快憋死了。 周澤的腦袋都被他晃暈了,右手的袖子被他扯下來一截。 “沒有不理你。” “你就有不理我……”秦熾不依不饒。 開車的司機耳觀鼻鼻觀心,權(quán)當自己沒聽見。 秦熾是秦家最小的孩子,撒嬌賣癡樣樣拔尖,加上臉蛋俊俏,皮厚,就沒有拿不下的。 司機輕咳兩聲,為被秦小公子盯上的周影帝默哀。 “我真沒有?!敝軡蔁o奈,他的態(tài)度是冷淡了些,可還遠遠沒有到不理人的程度吧。 “那我晚上可以和阿澤一起睡嗎?”秦熾撲扇著眼睛,開始扮委屈。 青年的樣貌生得極好,多一分則濃艷,少一分則寡淡,恰恰是三四月花開枝頭的時候,一樹樹的花團錦簇,含苞的花骨朵和微微綻開的花瓣擠在一起,正當年華。 他對著人撒嬌的時候,明知道他是裝得,也叫別人舍不得那張臉露出一丁點委屈的神色。 周澤也不例外,不過以他的說話習慣,但凡開口,就要在腦海里轉(zhuǎn)過幾道彎,因此也沒有著秦熾的道。 “你回自己的房間睡?!敝軡蓪擂蔚匾?。 車上并不是兩個人的私密地帶,還有司機在聽。 他和秦熾本來沒什么,都要被司機以為他們做了什么似的。 周澤轉(zhuǎn)瞬一想,他和秦熾哪里是沒做什么,而是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 自欺欺人。 司機吃到驚天大瓜,油門和剎車都不會踩了。 他們家少爺真有本事,現(xiàn)在就把周影帝弄到手了,也不知道他們誰才是下面那個。 “那你還說沒有不理我,昨天和前天,你還愿意讓我上床睡的?!鼻責氪舐曎|(zhì)問。 …… 周澤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覺得自己和秦熾像是三歲孩子在吵架。 秦熾找他要糖,他不肯給,秦熾就往全世界嚷嚷他是壞人。 周澤覺得心累,之前的小熾看起來多么乖順。 保姆車中彌漫著詭異的氛圍,影視城的酒店很快就到了。 外墻依舊是再熟悉不過的黃色墻燈,連綿成一片,酒店的大堂內(nèi)出出進進,全是熟悉的面孔。 秦熾不肯讓周澤沾手,提著行李箱到六樓門口才停下。 “我真沒生你的氣。”周澤抬手摸了摸秦熾的金發(fā)。 他氣得是自己,小王子就算最后迎娶公主又怎么樣呢? 如果他不愿意和秦熾接觸,大概這輩子連一段露水姻緣都不會有。 秦熾詫異地望著周澤,他的疏離癥,是好了嗎? “回屋睡覺吧,今天你也累了,”周澤刷下門卡,“行李的事情明天再說?!?/br> 秦熾戀戀不舍地往隔壁走,最終還是沒有做什么動作,撒嬌賣癡也得有個度,再多就惹人生厭了,這個道理他明白。 周澤躺在熟悉的酒店大床,翻來覆去睡不著。 習慣竟然如此可怕,他才和秦熾一起睡了兩天,就有點舍不得他的氣息。 往常一個人的睡覺的時候,沒覺得時間如此難捱,一分一秒在心中計數(shù),走得比烏龜還慢。 他想秦熾擁住他,將roubang放進他的女xue里,狠狠抽插。 另一邊秦熾也沒睡著,他想聞聞阿澤身上的柑橘香氣,還有蜜xue中的棗糕氣息。 他要把阿澤剝得干干凈凈,宛如菱角,然后在嫩rou中戳刺,讓阿澤用吳儂軟語的聲調(diào),一聲聲喚他小熾。 - 債務問題解決得很迅速,對方聽說秦氏律師團的名字,還沒開始談判就已經(jīng)弱了氣勢,最終花了四五千萬了結(jié)。 周澤開始拍攝的收尾部分,由于劇本篇幅短小,情節(jié)緊湊的緣故,三個月就拍攝完畢。 期間秦熾一直住在周澤房間隔壁,時不時拿劇本的問題來請教周澤,周澤也耐心和他解釋。 的殺青宴結(jié)束,秦熾還是沒忍住,敲開周澤的房門。 “前輩,我能進來嗎?”青年一臉乖巧,抱著劇本禮貌地站在門外。 周澤點點頭,這兩個月秦熾的變化他看在眼里,要是他真心想往演員這條路上走,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前輩,您以后還是想往電影方面發(fā)展的是嗎?劇組已經(jīng)在海灣村駐扎,主演還沒選好?!鼻責肴跞醯卦囂健?/br> 他已經(jīng)憋了三個月,從冬天憋到春天了都,別說cao弄阿澤的小洞,就是想借著劇本偷親都難,再憋下去,他的roubang都快生銹了。 “阿澤,你是最適合主角紀源的人選?!鼻責胩字?。 秦熾苦惱怎么讓周澤同意出演,周澤也在苦惱怎么讓自己同意接受出演。 劇本的重要性,周澤出道十年不會不明白。 這個劇本情節(jié)和對話驚艷,床戲也同樣驚艷,他演紀源,不用想秦熾就會演樊初。 他和秦熾間勢必有大量的床戲,難免有肌膚接觸。 周澤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人難免高估自己的能力,他高估過自己的演技,同樣的,也能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要是他在這段感情中泥足深陷,能夠自愈嗎? 擺在他面前的,是條通向夢想的坦途,同樣也是淪陷的深淵。 這三個月,秦熾對他沒有別的心思,一心一意琢磨劇本,任何出格的話都沒有說過,就如同那兩晚他偷摸輕吻自己是他的錯覺。 他眷戀秦熾肌膚的溫度,秦熾已經(jīng)把往事拋在腦后。 “好?!敝軡烧一刈约旱穆曇?。 他會克制自己,做好秦熾的前輩,不弄出出格的事情。 “阿澤,那你先收拾行李,我看幾點鐘的飛機票比較近?!鼻責肱轮軡煞椿?,掏出手機訂票。 周澤噎住,是他判斷失誤,這咋咋呼呼的樣子,和三個月前沒區(qū)別。 他疑惑地起身,開始疊衣服,腦海中來來回回閃過秦熾這三個月的表現(xiàn)。 如果他真的是裝的,那他的演技就已經(jīng)不是圈內(nèi)說的老天爺賞飯吃,而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了,花點心思就能達到渾然天成的地步,他十年來除了秦熾,沒有見過任何一個這樣天資絕艷的。 周澤的內(nèi)心掀起漣漪,隱秘的渴望自心底冒出。 或許,秦熾是對他徐徐圖之呢? 是他自作多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