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天下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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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丹田卻虛浮無力,她臉色未變,即使沒內(nèi)力,她還是能一擊滅他。 曲瑯凈當(dāng)然也知道,他可是不懂武功的文弱書生,她隨便一掐都能讓他一命嗚呼。 所以他才會離她這么遠(yuǎn),坐離門口近一點,這樣有危險時才好逃命。 「你身上的傷我處理過了,只剩下些余毒,喝幾帖湯藥就可以把毒全清除,到時你的眼睛就能看得見了?!箿貪櫟穆曇艟従彽氐?,盯著她,修長的指尖輕輕撥動箏弦。 聽到箏聲,她想到在炎狼營里聽到的琴聲。 「圈套是你設(shè)的?!顾_口,聲音不似一般女人嬌柔,反而是帶點微啞的低沉。 連她的相貌也是,不是極美的長相,只堪稱清秀,可秀氣里卻又勾勒著少年的俊,黑發(fā)及肩,纖細(xì)的肩膀、細(xì)瘦的身材,誰會相信這是名動天下的修羅將軍? 而且,還是名女人。 他想到那身蜜色的肌膚,幫她療傷時他注意到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痕,幫她拔箭時,她也只是低聲悶哼,即使是昏迷,卻也只是咬著唇,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可卻叫也不叫一聲。 那時,他想到在樹林里她為自己拔箭的畫面,彷佛傷口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樣。 連對自己都能這么狠的人……有意思! 他故意不幫她穿上衣服,就是想看她清醒時會做何反應(yīng),失明受傷,又全身赤裸,她會有屬于姑娘家的驚慌嗎? 而醒來到現(xiàn)在,那張秀氣的臉絲毫未露一絲慌亂,從頭到尾都是一臉平靜,可他注意到她的身體因警戒而緊繃,而她身上的傷口早因她的動作而裂開滲血,可她仍冷淡,僅用一雙深瞳注視他。 明明看不見,可那雙眼睛還是這樣美麗。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他問,語氣溢著逗弄,黑眸慵懶地盯著她,想捕捉平靜里的一絲波瀾。 當(dāng)然不信!「你的目的是什么?」炎狼國的人恨不得殺了她,尤其是耶律魁更是對她咬牙切齒,好不容易抓到她,怎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呢?」他不答反問?!笡]想到名聞天下的修羅將軍竟是女紅妝,聽說是紫瞳圣女依天命找到你,你和那個圣女有何關(guān)系?」什么天命?他根本不信這個!對金陵皇朝的圣女傳說他不置可否,何況生為炎狼皇族,他當(dāng)然知道金陵皇朝的圣女是什么;不過,在這次的圣女上任后,那個傳統(tǒng)好像就消失了。 面對曲瑯凈的反問,她的回答是沉默,僅閉上眼,冷汗從額頭滑落,臉色極蒼白。 鮮紅的血染上被褥,曲瑯凈看著滲出的血,卻不做任何動作,眸光微一流轉(zhuǎn),徑自自語著。 「十一年前我看過紫瞳圣女,那時她還是南王爺府的大公主?!顾⒁獾剿劢掭p顫,淡唇輕勾。 「傾城的容貌讓人過目難忘,她一出現(xiàn),熱鬧的壽宴寂靜無聲,沒人能從她身上移開視線。」那時他就知道南王爺府遲早會滅,他看到金陵皇帝眼里的貪婪,而南王爺勢力過大,就算再忠心,可以金陵皇帝狹小的心胸必不能容忍,何況又多了一個禍水。 少了南王,金陵皇朝如失右臂,遲早會衰敗。 舉杯就唇時,他這么想著,目光從傾城容顏掠過,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南王其它子女。 幼子被南王妃抱在懷里,而一名小女孩站在王妃身旁,比起美麗的jiejie,這個二公主就遜色多了,看得出來她的相貌比較偏像南王。 曲瑯凈想一下,他記得那個小女孩后來被皇帝收為義女,好像叫……「南昕樂?!顾D時一震,抓住被褥的手微微收緊,卻又迅速松開。 可曲瑯凈早已看見她的舉動?!笡]想到呀!修羅將軍不只是女兒身,還是紫瞳圣女的meimei,被封為喜樂公主的南家二公主?!褂牣惖目谖菐е鴳蛑o,等著那張平靜的臉破碎。 南昕樂睜開眼,即使被猜中身分,清秀的臉仍然冷淡,從男人的語氣里她知道他的意圖,他想讓她露出破綻,想讓她失去冷靜。 而她,不會如他愿。 「你是炎狼皇族?!鼓苓M(jìn)入宮廷壽宴,他的身分絕不平常,甚至可能比耶律魁的身分還高,不然耶律魁怎容許讓她活著? 耶律魁是炎狼三皇子,身分能比他高的除了炎狼君王,就只有……「你是那蠢蛋的二哥?」她從沒聽過關(guān)于炎狼二皇子的事跡,久而久之,炎狼有二皇子的事也被遺忘了。 「在下的蠢弟弟多謝你幾番照顧了。」留他一條蠢命,真是感激不盡! 圈套都設(shè)好了,人也自己送上門了,就跟甕中捉鱉沒兩樣,可耶律魁還能讓人逃走,曲瑯凈真為自己弟弟的蠢感到丟臉。 「不殺我,是想折磨我為那蠢蛋出氣?」那應(yīng)該把她關(guān)進(jìn)牢房,而不是為她療傷吧? 「我那蠢弟弟還沒這價值?!箍粗鴿u漸擴(kuò)大的血漬,那張臉早已無血色,曲瑯凈看得出來她在強撐,不得不佩服,就連男人受這么重的傷也不見得能像她忍這么久。 「救你,是我對你有興趣。」他坦白直言,尤其現(xiàn)在他對她的興趣更大了。 「不殺我,你會后悔。」腦袋已一片暈,冷汗讓她身體輕顫,可她的聲音仍堅定,神色仍漠然,不露一絲弱態(tài)。 「你會殺我嗎?」他起身,緩緩走向她。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握緊手指,眼眸微掩,就等他靠近的一瞬間。 一步、兩步…… 她迅速伸手,利落地鎖向他的喉嚨,可才一動,身體立即虛軟無力,狼狽地跌落床鋪。 強健的手臂接住她,穩(wěn)穩(wěn)地將她抱進(jìn)懷里。 「我是不懂武,可我會醫(yī)?!箿貪櫲缬竦穆曇粼谒系溃骸付t(yī)毒本一家?!挂品?,他手段多的是。 「你!」南昕樂咬唇想反擊,可手卻完全抬不起來,她使不出任何一絲力氣。 「乖乖的,我為你止血。」包住傷口的布條早已全紅,血再流下去,她真的會失血而亡。 將她放到床上,手臂不意地擦過高聳的酥胸,他頓了下動作,看著赤裸的嬌胴,再看向她平靜的臉。 剛剛手拂過胸脯時,他明明感覺到她身體微震,可臉上卻不露一絲痕跡,眼眸輕轉(zhuǎn),他看到微紅的耳根。 「呵!」原來不是真的不在意呀! 聽到他的笑聲,南昕樂抿緊唇,將惱怒鎖進(jìn)心里,極力維持住冷靜。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怪辽佻F(xiàn)在不會──他對她的興趣不是rou體,而是她這個人。 她身上有著層層高墻,他好奇,當(dāng)打破那些高墻后,他會得到什么?而她是否還會這般美麗,這般吸引他? 指尖擦去她臉上的冷汗,在她張開眼時,他低低開口。 「南昕樂,記得我的名字,曲瑯凈?!?/br> 他會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名字。 好熱! 她覺得全身像有火在燒似的,尤其是肩膀,疼得像有蟻獸在啃食。她咬緊牙根,痛苦地忍著劇痛。 這種感覺她不陌生,在戰(zhàn)場多年,她知道是傷口讓她發(fā)燒。 緊緊咬牙,她忍著燒燙般的痛,而腦袋早已渾噩,莫名地閃過許多畫面——她抱著幼小的弟弟進(jìn)宮,可一到宮里,她就被迫和弟弟分開,她掙扎、反抗,卻敵不過那些人的力量。 她怕弟弟受到欺負(fù),可她被關(guān)在寢宮里,不得踏出半步。 她驚慌、害怕,怕弟弟受傷,怕就此再也看不到弟弟;可隔天,宮女卻抱來弟弟,說從此以后弟弟就跟她同住。 她不知原因,雖然疑惑皇帝會如此好心,可她不敢多問,只能用力抱緊驚懼的么弟,因他安然無恙而松口氣。 從此,她和弟弟同住寢宮,宮里伺候的人對他們極恭敬,完全不敢有一絲輕侮,他們的態(tài)度讓她疑惑不解,可仍然不敢放松戒備。 每一道飲食,她都以銀針試過,確認(rèn)無毒才敢食用。 偶爾,會有宮里的妃嬪過來,冷嘲熱諷有,態(tài)度親切有,她皆小心應(yīng)對,她知道這些人再怎么慈眉善目也不能相信。 她就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守著弟弟,如無必要,絕對不出寢宮。 而皇帝像也遺忘她和弟弟的存在,從沒有傳喚過他們。 她為此松口氣,卻也煩惱jiejie的狀況,不知jiejie可好?可她不敢問,就怕招來任何危險,也怕替jiejie帶來麻煩。 誰知不到半年,皇帝突然駕崩,弟弟成了皇帝,這突然的狀況讓她錯愕,然后jiejie出現(xiàn)了。 她不知道jiejie做了什么,看著站在jiejie身后的男人,她知道他——當(dāng)今四王爺,皇帝的親弟,與父王齊名的將軍,掌控金陵皇朝一半兵權(quán),也是輔佐弟弟的攝政王。 她疑惑他怎會和jiejie一起出現(xiàn),可jiejie什么也沒說,只摸著她的頭,問她想繼續(xù)當(dāng)公主,還是要跟著攝政王? 她看著jiejie,再看向那名高深莫測的男人,最后將目光放在jiejie身上,姐妹多年,她知道jiejie的意思。 她跟著攝政王,他教她習(xí)武、教她兵法,教她所有一切事物,毫不保留,只要她肯學(xué),他就教。 習(xí)武,她起步晚,要比常人花費更多時間力氣,所有痛苦她全忍下來,她要變強,她要保護(hù)弟弟、保護(hù)jiejie。 就算成為皇帝,可那些大臣會臣服是因為攝政王的關(guān)系,在弟弟還未完全掌權(quán)前,她必須保護(hù)他。 她遵照jiejie的意思成為將軍,軍營里唯一知道她身分的只有年老的大夫,她受傷時也只肯讓他醫(yī)治。 她記得初次上戰(zhàn)場,初次殺人,她害怕,可也只能緊握戰(zhàn)戟,繼續(xù)往前,繼續(xù)殺敵,她不能怕,她沒有資格怕。 她要守護(hù)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她不能倒在這里,她要撐過去! 「都咬到流血了?!刮龅闹讣鈸徇^受傷的唇瓣,「傷口很疼嗎?」隨著詢問,肩膀傳來劇痛,她痛得睜開眼,清醒過來,蒼白的臉全是汗,無焦距的眼神泛著一絲迷茫,胸脯劇烈起伏。 「醒了。」將手從她肩膀移開,看到?jīng)]血滲出,曲瑯凈勾唇,將目光放到小臉上?!改阕鲪簤袅?,夢到什么?」他一直聽到她低低的囈語,雖然聽不清她說什么,可從她緊蹙的眉頭和緊握的拳頭,可以感受到她的激動。 南昕樂漸漸回神,耳邊聽到他的問話,夢?不,那對她來說從來不是夢。 眼睛轉(zhuǎn)向他,她仍然看不見,而傷口也仍然泛著刺疼?!改憬行讶说姆椒ㄕ嫣貏e?!埂改銦脟?yán)重,又夢囈,只好用這方法讓你清醒過來?!顾Γ稽c也不心虛愧疚。 「惡夢這么可怕嗎?讓你滿身汗?!顾焓?,溫柔地?fù)嵘纤念~頭,「而且唇都咬出血了?!故种赣|上唇瓣。 她沒閃過,任他觸碰,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她仍使不出力氣,既然如此,她也不白費力氣多做掙扎。 曲瑯凈與她相視,唇畔的笑意更濃。「昕兒,你愈這樣就愈讓我感興趣?!故种笗崦恋卦诖桨陙砘剌p撫。 聽到他親昵的稱呼,南昕樂眉眼未動,也不開口,她一開口,就會碰到他的手指。她漠然地閉上眼。 「你在邀我親你嗎?」他俯下身,呼出的氣息拂上她,讓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 不理會他,眼睛仍然閉上。 一抹柔軟觸上她的唇,她仍然不動,唇瓣仍合著。 傷口又傳來一陣劇痛,她微顫,小嘴因疼痛而微啟,然后苦澀的藥汁哺進(jìn)她嘴里。 突來的苦讓她皺眉,沒料到會有藥汁,她被嗆咳到,蒼白的臉因嗆咳而有一絲血色。 「很苦吧!」他也這么覺得,五匙黃連果然不是白加的,嘴里的苦味讓曲瑯凈皺眉,不過看到她苦得臉色劇變,他就覺得值得。 「你……」從嗆咳緩過氣來,南昕樂覺得嘴里全是藥汁的苦澀,她難受地皺眉,才一開口,唇又被覆上,然后極苦的藥汁又充滿嘴里。 曲瑯凈將剩余的藥汁全喂哺進(jìn)她嘴里,然后立即離開唇瓣,起身倒茶,迅速沖散嘴里的苦味。 「咳咳……」南昕樂捂著嘴,舌尖嘗到的全是苦味,讓她連口水都吞不下。 喝完茶,曲瑯凈拿塊糖放進(jìn)嘴里,悠哉地坐到椅上,欣賞她狼狽的模樣。 蒼白的臉頰多了一絲血色,好看多了,甚至那雙眼也因苦而泛著一層薄薄水光,方才那冷漠的神色早已消失。 想無視他的存在,他多的是手段讓她理他。 「要喝茶去苦味嗎?」他好心地詢問?!高€是來顆糖?」她瞪向他的方向?!盖槂簟顾男袨樽屗胧植患埃詾樗麜破人?,會用手段逼她屈服,可他的舉動卻出乎她意料。 「很好,你記住我的名字了?!蛊鹕碜呦蛩?,手指抬起她的臉,他低下頭,覆上她的唇,將嘴里的糖送進(jìn)她嘴里。 南昕樂含住糖,甜膩的糖緩緩淡去嘴里的苦。 曲瑯凈抬頭離開唇瓣,指尖撫上她眼角,溫潤的嗓音極輕極柔。「昕兒,別想無視我,我不會傷害你,可是我可以陪你慢慢玩?!鼓详繕凡徽Z。 淡唇貼近她耳畔。「記住我的話。」溫柔的語氣,卻讓人打從心里起寒顫。 南昕樂握拳,輕輕啟唇。「我會記住?!顾乃魉鶠?,她皆會記住。 「呵!」聽到她語氣里的波動,曲瑯凈笑了,正要開口,門外卻傳來粗蠻的吼聲。 「二哥!」 真會挑時間,他玩的正開心呢! 「你想讓他知道你在這嗎?」曲瑯凈笑問,手指撫過軟唇。 南昕樂別過臉,耶律魁的出現(xiàn)讓她身體繃緊,而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更是讓人難料。 她難得的反抗讓他低笑,不再逗她,曲瑯凈起身走出竹屋,而耶律魁正好來到門口。 「二哥,你干嘛回來這里?」在軍營沒看到曲瑯凈,耶律魁就知道他一定回來這里了。 這個二哥向來奇怪,舒適的皇宮不住,偏偏要住在山林里的竹屋,當(dāng)個鄉(xiāng)村野夫。 「嚴(yán)冬停戰(zhàn),我待在營帳干嘛?」再說,他難得找到樂趣,當(dāng)然不想要旁人打擾。 「哦……」耶律魁搔搔頭,有點尷尬又難堪?!改莻€……二哥……那個鬼……」曲瑯凈淡淡開口?!副慌芰?,是吧?」 「嗯!」耶律魁丟臉地低下頭,可又不甘心?!付际悄侵还硖圃p,還燒了我們一半的營帳……」剩下的話在曲瑯凈的注視下全吞進(jìn)嘴里。 不知為什么,二哥雖然不懂武,看起來又文文弱弱不堪一擊,可他從小就怕他。 「算了,早預(yù)料到會有這結(jié)果?!购螞r人現(xiàn)在正在他屋里,他目的也已達(dá)到。 見曲瑯凈似乎不生氣,耶律魁暗暗松口氣。 「不過他受傷很嚴(yán)重,我有循著血跡追上去,可追到一半血跡就不見了,看來該是被人救了,我想他應(yīng)該還在炎狼國境內(nèi),哼!不知是哪個王八羔子救的,老子知道一定要砍死他……呃……二哥,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看得他好害怕。 「你該回去了?!共蝗凰伦约菏职W對親弟弟下毒。 「我才來就趕我,至少也讓我進(jìn)去喝杯……我馬上離開?!鼓详繕缝o靜聽著外頭的對話,看來耶律魁不知道她在這,不過也有可能是演戲,想引她上當(dāng)。 她垂眸,對于耶律魁她一點也不擔(dān)心,真正難對付的是另一個男人。 曲瑯凈……在炎狼軍后運籌帷幄的就是他,只要他不在,這場仗就能贏。 嚴(yán)冬,四個月…… 而他,對她有興趣。 第三章 那男人不在。 還未睜開眼,南昕樂就知道屋里沒有人,這倒讓她訝異。這些天只要她清醒,曲瑯凈一定在,然后一定會親自喂她喝藥。 想到湯藥,眉尖就自然地緊蹙。 那藥是一帖比一帖苦,她若不喝,他絕對會用嘴喂她喝,讓她決定乖乖喝藥,他卻不讓她一口將藥汁喝完,而是用湯匙慢慢地一匙一匙喂她。 緩慢的動作讓湯藥漸漸變涼,而冷掉的藥更苦。 不是沒受過傷,也不是沒喝過藥,可南昕樂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痛恨苦澀的藥汁。 這些湯藥,讓她這幾天嘴巴一直彌漫著苦味,連吞口水都覺得像在喝藥。 她知道曲瑯凈是故意的,他想看她會有何反應(yīng),想激她生氣,只要她理他,他的聲音就蘊含著得意。 他視她的狼狽為樂,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以撩撥她的情緒為目的。 愈不理他,他只會更樂,這樣的人,讓她難以摸清他的做法。 她以為他打算將她永遠(yuǎn)囚禁在此,直到他興致消失,因此對于身上的傷,她也不指望他真會醫(yī)治。 可是那些藥雖苦,卻不能否認(rèn)有效,而身上的傷在他日夜換藥下,傷口也不再那么疼,漸漸好轉(zhuǎn)。 南昕樂動了動手指,她的手已不再無力,傷口漸好之下,她的體力漸漸恢復(fù)。 這樣的她,輕易就能動手。 可她不能輕舉妄動,對于她的身體,曲瑯凈一定了解,而他敢治她,就一定是有把握,不怕她動手。 南昕樂微抿唇,想到他幫她換藥時,那時她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他下了藥,讓她無力動彈。 他幫她換繃帶時,她人就貼在他胸口,胸脯貼著他的胸膛,臉則偎在他頸側(cè)。 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藥香,手臂移動時,有時會碰到她的胸,擦過乳尖,而她閉上眼,對他的動作不聞不問。 可身體卻還是自然有著反應(yīng),她知道自己的乳尖在摩擦間挺立,感受到他的手碰到胸乳時會微微停頓,而他呼出的氣息會拂上她的肩,她的肌膚不由得起了反應(yīng)。 這時,她就會聽到他的輕笑聲。 「昕兒,你知道屋里的檀香有催情的效用嗎?」鼻間嗅到檀香,南昕樂睜開眼,她坐起身,又想到他說的話。 「這檀香無害,唯有和異性有身體接觸時才會有催情作用,瞧,你不就有反應(yīng)了?」他以逗她為樂,手指輕滑過酥胸,在挺立的蕊尖輕輕彈弄,而她則溢出一聲輕喘,又立即抿唇忍住。 每一次換藥,他就會如此撩撥她,而檀香味始終未消失過。 他沒要她的身子,卻撫過她身體每一寸,而她咬唇忍著動情的反應(yīng),在每一次換完藥后無力地靠在他身上喘息,手指完全抬不起來,更遑論動手殺他了。 她知道他不是不要她的身體,他挑逗她時,她也感受到他身下的欲望,可他不急著要她,因為她的反應(yīng)更讓他愉悅,她愈抗拒,他就愈開心,也就對她愈感興趣。 南昕樂垂下眸,她走下床,身上僅穿著白色單衣,單衣對她而言有點大,衣擺垂至她的大腿,而身下則沒著任何衣物。 赤著腳,她舉步往前走,看不見東西,她只能伸手摸索著。 她不是想逃,目不視物,她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能逃走,只是她身體黏得難受,這些天她只有擦澡——動手的當(dāng)然是那男人,對于自己的身體被曲瑯凈摸遍她沒任何感覺,就算他占有她,她也無所謂。 早在上戰(zhàn)場那刻起,她就不當(dāng)自己是女人,這副身體誰要就拿去,可她的命只有她自己能掌控。 聽到外面有水聲,她聽著聲音,舉步往外走。 啪! 踢到東西,她皺了下眉,聽到椅子倒下的聲音。 她往右邊挪動下腳步,再往前走,卻絆倒地上的椅子,整個人狼狽地往前跌倒在地。 南昕樂沒吭半聲,只是眉頭皺得更緊,這種目不視物的無能讓她暗惱,她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一切的感覺。 爬起身,膝蓋傳來刺疼,她臉色不變,伸手往前摸,聽著外頭的水聲,慢慢往前。 她摸到門,往前推開門,再踏步走出。 聽到水聲從左方傳來,她往左邊走,聞到淡淡的硫磺味,是溫泉? 緊蹙的眉頭因這個發(fā)現(xiàn)而舒展,那種無法自助的郁悶消退一些,緊抿的唇瓣也微微勾起。 正當(dāng)準(zhǔn)備往前走時,南昕樂卻感覺到前方的注視,唇邊的淡笑立即斂起,她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著前頭。 聽到腳步聲,曲瑯凈睜開眼,然后就看見她唇邊勾起的淡笑,他微怔,那張素來淡漠的小臉因唇邊的淺笑而柔和,就連眼眸也蕩著一抹愉悅,不再平靜無波。 只是一個淺笑,卻如春日,讓人心頭振蕩。 可才一下,那抹淺笑就消失,眼神也恢復(fù)平時的冷靜,定定地直視他的方向。 曲瑯凈不禁感到可惜,那抹笑容他還沒看夠。 他緩步向前,溫泉隨著他的移動蕩出波紋,水珠從結(jié)實精瘦的胸膛滑下,沒入水中,伸展軀體,他懶洋洋地趴在溫泉邊的白石上,下顎抵著手臂,黑眸直視南昕樂。 她只穿著他的單衣,微寬的衣領(lǐng)露出細(xì)肩和繃帶,他看著那修長的腿,沒錯過她膝上的傷口。 「跌倒了?」算算時刻,她也該醒了,可他不急著回屋,就是想看她會做什么,沒想到她會走到溫泉池來。 聽到他的問話,南昕樂的回應(yīng)是淡淡垂下眸。 曲瑯凈也不指望她會回答,這些天除了陷于情欲外,她的情緒顯少有波動,方才的笑有如曇花,匆匆一現(xiàn),卻讓人難以忘懷。 黑眸微沉,他想再看到那抹笑。 「不過來嗎?」他開口,聲音隱含挑釁?!高€是……不敢過來?」她不語,卻邁開腳步,而手也不再往前摸索,垂于身側(cè),像個正常人走向他。 她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展現(xiàn)任何弱態(tài)。 曲瑯凈微微瞇眸,看到她剛好在離溫泉兩步時停下來,他挑了挑眉,直視她的眼睛。 而那雙烏眸也正巧和他對上,就像是真的看得見他。 耳朵敏銳地聽著他的呼吸和溫泉散發(fā)的熱霧,南昕樂憑感覺停下腳步,然后低下頭,察覺到他的眼神正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她伸手解開衣扣,單衣落到腳邊,嬌胴沒有一絲遮掩,赤裸裸地站在他眼前。 沒什么好害羞的,反正她也看不見,就當(dāng)作沒人在就好! 南昕樂忽視著左方的視線,踏步往前,腳尖碰到水時她暗暗松口氣,才往前踩,她不知水下方有個臺階,曲瑯凈本來想開口,卻又閉上嘴,手支著頰,看著她。 果然她一腳踩空,沒料到下面有個窟窿,身子往前陷,撲通一聲跌進(jìn)溫泉里。 曲瑯凈這才伸手撈起她?!高@有個臺階,你沒看到嗎?」將她摟進(jìn)懷里,他溫柔低語。 雖然有立即屏住呼吸,可南昕樂還是嗆到了,她捂嘴輕咳,推開他的手,淡聲說道:「我能不能看見,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她會眼盲可是拜他所賜。 她難得的回話讓他勾唇,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高@雙眼睛說看不見可沒人相信。」明明眼盲,這雙眼卻還是這么漂亮,沒有一絲畏懼,一樣耀眼地迸出迫人氣勢。 「怎么?你對自己的毒沒有自信嗎?」她冷嘲。 「這個嘛……」曲瑯凈正要回話,南昕樂突然伸手攻向他的喉嚨,極快的速度讓人措手不及。 「呵!」低笑輕溢,她的身體突然一陣顫抖,無力地垂落,而肩上的傷像是被砍了好幾刀似地,疼得她咬牙,冷汗冒出。 「冷淡的昕兒,不多話的昕兒,今天怎么話變多了呢?」曲瑯凈抬起她的臉,「你肩上的傷我下了另一種藥,若不按時更換傷藥,半個時辰藥效就會發(fā)作,很疼嗎?」「你……」南昕樂極力忍著劇痛,喘著氣,咬牙開口?!改阍缢愫昧耍俊顾运褧r屋里才沒人,而他在溫泉里與她貼近,讓她以為有機可乘。 「不,若是你乖乖的,我正要準(zhǔn)備替你換藥?!箍伤齾s突然多話起來,他也只好配合了。 南昕樂閉上眼,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料中,她緊握拳,指尖深深陷進(jìn)rou里。 她不會求他,這疼她忍得過。 見她臉都白了,冷汗布滿額頭,卻還是不吭一聲,曲瑯凈不禁輕嘆?!刚婢髲姡 箍删褪沁@樣的她,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伸手拭去她臉上的冷汗。「只要你笑給我看,我就把藥解掉?!顾犻_眼,如他所愿地笑了,只是那笑卻極冷,勾著不屑的嘲諷,然后她軟下身子,厥了過去。 曲瑯凈抱住她,撥開她頰畔的發(fā),看著蒼白的小臉,粉嫩的軟唇又被她咬破了。 而她的眉仍緊蹙,不露一絲弱態(tài),就像她的人一樣,即使到最后也不開口求饒。 指尖撫去唇瓣的血漬,他看著即使昏睡卻仍倔強的臉,「這么倔……看來硬碰硬似乎不行呢!」他低喃,黑眸幽幽掠過一抹光。 再次清醒,傷口已不疼,南昕樂睜開眼,卻看到屋上的橫梁。 她怔愣,她的眼睛……她看得見了! 迅速起身,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竹屋里,屋里的桌椅全以青竹制成,右側(cè)有著書架,上頭擺滿書冊,書架旁則是以竹制成的書案,而窗邊擺著躺椅,一本書放在躺椅上,而旁邊的茶幾則放著古箏。 竹屋不大,可古樸幽靜的擺設(shè)卻能讓人看出主人的品味。 「你醒的比我想的還早?!谷釢櫟纳ひ魪拈T口傳來,南昕樂抬眸,看向男人。 那是一張極好看的臉,不是奪人心魄的俊美,而是如皎月般的俊雅,身上的氣質(zhì)如玉般溫潤,黑發(fā)垂落,僅用絲巾束起,一襲儒雅白衫襯得他如天人般,讓人輕易就能卸下心防。 可南昕樂的眼神卻極冷,她記得這個聲音,盯著男人的眼睛,她沒忽略他眼里的深沉。 這男人絕對不像他外表那般無害,至少這幾天她可是嘗盡他的手段了,只是他為何解了她身上的毒?他想做什么? 無視她的戒慎,曲瑯凈走進(jìn)屋里,將手上的藥碗遞給她?!竸偤?,藥剛熬好,趁熱喝吧!」盯著漆黑的湯藥,她伸手接過,仰頭一次喝完,可卻沒有以往的苦,相較于之前的苦藥,這次喝的倒像糖水了。 「這么干脆,不怕我下藥?」曲瑯凈坐到椅上,俊雅的臉龐噙著笑,看得見的她,那雙眼更燦亮有神,讓他的心蠢蠢欲動。 「有必要嗎?」放下碗,她淡淡地看向他,「以你的能力隨時可以對我下藥,何必下在湯藥里?」「真謝謝你對我的評價?!鼓艿玫叫蘖_將軍的稱贊可是個榮幸。 「解開我身上的毒,你不怕死嗎?」她斂眸,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力還沒恢復(fù),不過力氣已回來,而且她不再眼盲。 「你說呢?」他笑問,姿態(tài)是一貫的儒雅,俊臉上的從容笑意看似無害卻又隱含深沉。 南昕樂抬眸,發(fā)現(xiàn)自己即使眼睛看得見,卻還是無法看透他的想法,他是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以為她真的會一直被他掌控? 「曲瑯凈,別太有自信。」她不會一直是輸方。 「我知道,我面對的可是一只猛虎?!股圆蛔⒁?,可是會被咬斷脖子的。 「不過,我向來愛馴虎?!?/br> 看到烏眸掠過一道光,他唇邊笑意更深?!改阆霘⑽?,可我想馴服你,你覺得誰會是最后的贏家?」「這個答案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篂蹴M(jìn)出殺意,凜冽的氣勢讓人膽顫,可曲瑯凈神色卻不變。 「昕兒,你確定你要動手?」他伸手輕撥箏弦,溫潤的眉眼如玉,唇邊的淡笑柔似水。 可南昕樂的心卻不由得輕顫,她斂下殺氣,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他雖不懂武,可下毒的功夫卻比武力更可怕。 曲瑯凈勾唇,漂亮的狹眸睇向她?!戈績?,你是聰明人?!苟钕矚g跟聰明人相處。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冷冷開問。 「也許……是讓你愛上我?!顾闷妫菚r她是否還會這般吸引他? 「什么?」南昕樂為他的話錯愕。 曲瑯凈起身,俊臉勾著笑意,眼眸幽沉,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改阆霘⑽?,而我想讓你愛上我,你說,我們誰會贏?」「你……」南昕樂看著他,不懂他在想什么。 「來賭吧!就這三個半月的時間,只要你能殺得了我,你就贏了?!顾T惑她?!富蛘摺阋部梢宰屛覑凵夏?,只要讓我失了戒心,你就有殺我的機會……」溫潤的低語誘惑著她,南昕樂垂下眸,好一會兒才開口。 「好?!?/br> 她跟他賭! 「這是什么?」 打賭的第二天,曲瑯凈將準(zhǔn)備已久的東西放到椅上,南昕樂則微愕地看著那堆東西。 曲瑯凈看她一眼,勾唇一笑,「衣服?!?/br> 她當(dāng)然知道是衣服,只是……「這是女裝?!箍粗切┵|(zhì)料輕柔、顏色淡雅的女裝,她的眉微乎其微地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