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救贖、填補(bǔ)、無畏
——愿你，少年無畏，壯年勇猛，王初、王芊同學(xué) 王初坐在小桌子前，看小劉和阿伯下棋，卻不時蹙眉瞟向欄桿前那正在做直播的一家四口。 雙胞胎孩子被放在欄桿墩子上，年輕mama在鏡頭前扭著水蛇腰，一手拿著條束腰帶，一手夸張比劃著邊跳邊說廣告詞。年輕爸爸站在三角架后，監(jiān)看手機(jī)屏上粉絲噌噌噌發(fā)言、打賞。 脾氣絕不算暴戾的王初很想上去揍那個年輕爸爸兩拳。 左邊的小孩小手撲騰時，王初已站了起來 小孩往后仰時，王初已起跑 兩個小孩往欄桿下、河里墜落時——年輕mama轉(zhuǎn)身沖向欄桿，抱著頭喊救命，年輕爸爸左右亂竄，向路人求救：救救我的孩子——王初左手撐欄桿、大長腿已跨過桿欄，往下跳，他心里奇怪的喊著：芊芊別怕、爸爸來了…… 兩個孩子吐著水泡，往水下沉； 王初迅速往下潛，多年來從沒拉下力量鍛煉，他依然擁有極佳的暴發(fā)力； 左長臂一抄，左手撈抓到其中一個小孩，右手拇指、尾指抓夾住孩子的衣袖，水流、自重力令孩子脫離他拇尾兩指無力的提抓，繼續(xù)往下墜…… 略一思忖，救得一個是一個，他雙腳蹬水，浮上水面，快速游向親水平臺下的柱墩，將孩子托給小孩爸爸。 “還有一個啊！”小孩爸爸大吼。 小劉要拽王初起來，“上面要放水了，我報警了，讓警察來處理。” “不行，還有一個！”年輕mama抱著懷里哇哇哭的小孩歇斯底里大叫、拉住小劉，不讓他拽王初上來，“你能救起一個，就能再救一個！” 小孩哭得這么響亮？應(yīng)該沒事。王初掃了眼那孩子，轉(zhuǎn)頭看向平靜的河面——如果那水下是他的女兒？ 雙手放開柱墩，他一頭潛扎下去…… 他冷靜分析落水點和水流方向，潛一會浮上來換口氣，再潛下去，午間陽光暴曬，水下冰冰涼，他似乎看到被水流裹涌往前的小孩了，孩子若沉到底，他也潛不下去，真是命大…… 他迅速潛游過去…… 別怕，芊芊，爸爸回來了…… 爸爸回來了，不會留級，能考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學(xué)的…… 拋下你七年的爸爸，回來了…… 他撈到小孩了！ 有什么情緒隨著他抓到小孩在血液里奔騰！ 小熊芊芊考上大學(xué)了！有自己的想法，懂得挑城市、大學(xué)、專業(yè)了，她想報哪個，就報吧…… 雙腿用力一蹬，他緩緩浮出水面，向親水平臺下柱墩奮力游過去！ 剛才潛扎幾下太猛，體力消耗過大過快，很快，他手臂劃水的速度、力度都在迅速降弱，兼他還一手托抱著小孩兒； 去年工傷手術(shù)、康復(fù)折騰了他大半年時光，體力遠(yuǎn)不如前，親水平臺明明近在眼前，可就是游不過去。 小劉一直朝他招手，喊著什么？ 上面放水了？ 難怪，他朝前游兩米、被水流沖退一米！cao！看了眼托抱在水面的孩子，咬緊牙關(guān)朝前游…… 當(dāng)初，他們把孩子留在他這，對那軟軟小小整天哭鬧的家伙，他敬畏多于愛，此刻，他也敬畏在他身上這條小生命！小家伙，撐??！不能功虧一簣！ 可他媽的、游不動、他明明瘦了、怎么還這么重…… 還有五米、三米，身子好沉，阻力怎么這么大，水流越來越疾，cao！身上這孩子好像比小熊芊還重，他自己身子也越發(fā)沉重…… 他的芊芊回來了，來看他了！芊芊原諒他了！ 手碰到墩柱了…… 他咬牙、似耗盡最后一口氣，把孩子托上去，他們迅速接過孩子，他疲累而欣慰的笑了，交付給他的小生命、他都沒有辜負(fù)！ 欄桿邊好多人舉著手機(jī)拍照、拍錄，大喊，又撈托起一個了！這人真牛！ 小劉的手抓到他了，一個急流漾了過來，他太累、身體太重、手腕、手掌漸次從小劉虎口滑脫…… 人們在喊什么？亂嘈嘈的…… 他緩緩沉了下去、水流不斷沖漾過來…… 疲累恍惚間見平臺欄桿前站了好多人，芊芊肯定會再過來看他的？！他知道！小蔫熊超粘他…… 昨天下午，芊芊雖沒走過來和他打招呼，但他篤定，芊芊原諒他了！芊芊還喜歡他的！還愿意和他……——如果她還在生氣、甚至膈應(yīng)和父親那種越線的事，絕不會再看父親一眼、再出現(xiàn)在父親面前！ 她肯定聽哪個同學(xué)說他在這里下棋，專程來河邊看他！他們之間的愛從來就在，無需言語…… 太久沒見、沒聯(lián)系、沒說話，近爹情怯了？所以不肯走過來？ 以前總傻傻看他的，現(xiàn)在居然看夕陽了？在想什么呢？夕陽哪有你爹帥？可惜你沒見你爹年少時；一年沒見，小熊覺得他老了？瘦了？ 他今晚就去剪頭發(fā)，明天又是精神大小伙啦…… 他被水流裹夾著繼續(xù)往下沉，他使勁想撲騰上來，不能沉下去。 芊芊！他的芊芊！ 可他沒力氣了…… 好慌啊，芊芊那么年輕…… 沒力氣了、他在往下沉…… —————————— 王芊推開門，小公寓擺設(shè)完全沒變，簡易衣柜立在墻角，幾根細(xì)細(xì)的柱子已向一邊斜歪。 鞋柜和小圓飯桌上、比她在的時候，凌亂多，堆滿紙張、本子和雜物。 她在鞋柜旁的小凳子上坐下——離開前那晚，她爸就是坐這小凳子上和她說話的，她從小圓飯桌前拉了個椅子，坐在他面前。 通宵，父女倆對話并不多，大部分時間各自發(fā)呆，尋思心事。 手里兩部手機(jī)，一直跳閃來電、微信QQ信息短信通知…… 宋振給她發(fā)微信說，會有博流量無良記者在這時聯(lián)系她、采訪她，別理就是。 奶奶在【老王群】里@她問：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阿初啊？ 她回復(fù)：是，在撈了，會撈到的。 群里安靜了。 半天爺爺發(fā)出一句：就它媽多事！ 這個世界需要英雄，但沒有人愿意自己的親人以生命代價去成為所謂的【英雄】 皮皮奶奶：我們明天飛過去，你要吃飯。 她再次眼淚嘩嘩…… 她爸的手機(jī)紛涌而至海量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也不知這幫人怎么得到他的手機(jī)號？采訪、詢問信息居多，也有不少罵他詁名釣譽的，不親身經(jīng)歷，永遠(yuǎn)不知道人性的多樣化。 她爸似乎有電子設(shè)備潔癖，收件箱很干凈，幾乎沒什么廣告、垃圾、服務(wù)通知等信息。 跳過那些新的未讀信息，她看到一條一年前的訂票確認(rèn)短信！ 就在她離開后兩周！ 他、有想去找她、看她的！ 甚至訂了票！ 這一年來，【他沒來找她、看她】這個困擾終于有了答案！云開月朗…… ——前年大年初一，他爸回老家過年，只吃了個團(tuán)年飯，初一一早就飛回來給她一個大驚喜，一進(jìn)門她爸便將她抱進(jìn)洗手間給她洗小逼逼，那時她居高臨下看著蹲在她腿間的他，心里涌滾的執(zhí)念就是【你總會回來找我的】（28章） 是的！ 他是愛她的王初同學(xué)、爸爸。 ——盡管從沒將【愛】字說出口。 可、是什么讓他最終沒成行？ 那個面無表情，對她不太理睬的姜林叔叔給她發(fā)來好友申請，加上好友后，只發(fā)來一句：【依然打撈中。不必回復(fù)。】 言簡意賅、似乎不近人情又透著奇怪的體貼，王初同學(xué)，你的同學(xué)們，真好，他們都在往這趕，你要回來！ 王芊背靠墻，后腦勺咚咚兩下，撞著墻面，像那天晚上的王初。 她換了拖鞋，先去洗手間小號，洗手洗臉。 出來經(jīng)過廚房，進(jìn)去看了下：碗盤筐里依然擺著兩個大面碗、兩雙筷子，兩個小湯勺，幾個盤子，和她在時一模一樣，像她從沒離開過，他經(jīng)常得下廚給她煮一大碗雞腿青菜湯面，再加兩個煎蛋。 在小圓桌前坐下，掀開小圓飯桌上那疊白色張紙和本子，小手再次捂住嘴。 眸眼驚瞠，眼淚再次汪滿眼眶、奪眶而出，被自己的手捂得緊緊的嘴里泄出悶悶的哀嗚…… “王初同學(xué)……” 她的王初同學(xué)！ ——那是一疊病歷、X光報告…… 她一本本、一張張掀開來看…… 最后什么字都看不清，眼前水影盈動…… 圓飯桌上還有小沙袋、彈力帶等康復(fù)用具，鞋柜上則有一袋X光片，估計放那是為了便于出門復(fù)診時帶上，后來就一直放在那了，旁邊還有一疊康復(fù)卡，最后一張是四個月前，上面寫著手臂伸屈功能完全恢復(fù)，YEAH，應(yīng)該是他自己寫的…… 抽出其中兩張術(shù)前、術(shù)后手掌X光片，她雙眼緊闔，滾出兩行淚，緩緩蹲坐在地上，雙手捂臉，指縫不停滲出淚來…… “爸爸！” 病歷、X光報告的文字描述，已讓她心碎成拼不起來的細(xì)片，直觀的X光片則完全讓她的世界就此崩蹋。 再次睜開眼，眼前影像、文字都像泡在水里蜿蜒變形。 他訂了票，出行前兩天，手指被機(jī)器絞軋、前臂骨被震折，未能出行！ 所以，沒去找她、看她！ 右手手指前后歷經(jīng)兩次手術(shù)，折騰了半個多月，前臂打了近兩個月石膏，康復(fù)期長達(dá)五個月，直到七個多月后、四個月前，如最后一張康復(fù)卡上寫的：手臂伸屈功能才完全恢復(fù)…… 所以，去年底，她沒再看到他在朋友圈曬在簽名板前的照片；春節(jié)，他也沒回老家…… 她想起，昨天下午他吃飯盒時，全程用左手拿著塑料小勺慢慢舀著吃，右手一直插在褲兜里，她以為是難吃才吃得那么慢，其實是單手cao作不便； 她淚眼婆娑環(huán)視這方小屋，他是如何一個人撐過那段時間？淚眼前晃過一幕幕： 右臂長達(dá)兩個月無法動彈的他，在小屋里艱難地自理：單手狼狽的穿褲子系皮帶、絞毛巾、晾衣服……，后期每晚坐在這小飯桌前壓著沙袋咬牙忍痛進(jìn)行屈伸康復(fù)鍛煉，身影孤獨、神情蒼淡淡…… 孤獨忍受術(shù)后劇痛、各種后遺癥、生活不便、致殘后濃重的精神挫敗感、焦慮抑郁…… 女兒遠(yuǎn)在帝都，父母遠(yuǎn)在老家，他沒想告訴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獨自住院？一個人去康復(fù)中心做理療康復(fù)鍛煉？ 不！王初同學(xué)，當(dāng)你需要我的時候，你要呼喚我！ 他陪了她十幾年，卻不愿意讓她知曉他經(jīng)受著病痛…… 等他回來，她要打他PP掐他脖子咬他肩膀，他欠她兩回了…… 她撥通宋振微信語音，“宋叔叔，我爸爸工傷怎么回事？這么大的事公司不通知家屬？” 宋振跟她說了許多：送院后立即做了第一次手術(shù)，人事部沒能打通他預(yù)留的緊急聯(lián)系電話、家庭電話，醒了后他自己聯(lián)系了個陪護(hù)，謊稱是他家屬。 宋振去看望他，他說傷了手而已，又不是傷了腦袋，早前犯了事，虧欠爸媽、孩子太多，自己能扛過的去事自己扛，讓孩子、爸媽舒心些。 “你爸真是條漢子。多疼都沒吭一句，抽兩根煙就撐過去了。可畢竟手指沒了，那段時間難免消沉些。” “他在朋友圈發(fā)和您的合影致謝時，就在醫(yī)院？” “在醫(yī)院樓下花園。” “謝謝宋叔叔。” “不客氣。麻藥勁將過沒過時，他一直喊芊芊。” …… 再次抹去洶涌的淚。王芊第三回記下，等他回來、掐他脖子咬他肩膀。 他一直想著她！在帝都時，她一直想得很苦很苦，他有沒有很想念很想念她？想念她為什么沒給她發(fā)信息、打電話、來找她？ 他一想想著她的！麻藥勁將過沒過時，他一直喊芊芊！ 他匯給她的錢，拆賠款減掉給爺爺奶奶和修墓地的，還多了二十萬，這二十萬，估計是工傷補(bǔ)償款。王初同學(xué)??！她長長呼了一口氣，真想撲在他懷里咬他…… 頹重重起身，她重新在小飯桌前坐下，那疊病歷本最下面有個本子，他在這本子上習(xí)練左手寫字。其中一頁寫滿【你好嗎？】、【我很好】、【和解】，她怔滯看了許久…… …… 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息，兩者對沖，事態(tài)朝最壞的可能奔赴…… 不停轟炸的微信、QQ信息短信讓她爸老舊的手機(jī)異常卡頓。 同學(xué)群里幾乎沒有冷場過。 不時，總有同學(xué)轉(zhuǎn)發(fā)文字或視頻鏈接，那些記者也真是厲害，一個下午時間采訪了王初好些老師同學(xué)同事： 羅老師說她嚇白了頭發(fā)，對著鏡頭一直抹淚：【他是最好、最善良的孩子，回老家后每年都來看我，三年前陪女兒去讀大學(xué)前，特地來跟我鞠了一躬鄭重道謝，他把女兒考上大學(xué)的功勞，也歸到老師頭上，王初，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羅老師拿了張照片給記者看：那是高一時的王初同學(xué)，身穿軍訓(xùn)服，手里拿著個口琴，微冽著嘴朝鏡頭笑，瘦瘦高高，俊朗帥氣，活力陽光，當(dāng)然也有些青澀，綴著雙小臥蠶的眸眼煜亮極。 那是尚未搞出那單事前的陽光少年，與憂郁、沉頹、俊漠一點也不搭干。 同學(xué)們唏噓：【原來我們見到的還不是他的顏值巔峰？】 又有同學(xué)發(fā)出一個視頻鏈接： 一報社記者，拿著十幾年前的一張報紙，夸張的對著鏡頭喊：【是他！十二年前我們就報道過他，他攔下一差點跟人販子走的小女孩，我采訪他，怎么發(fā)現(xiàn)異常，他說因為我也有個女兒……，英雄永遠(yuǎn)是英雄】 因為他也有個女兒？她想起小時和他在外面走，每回摔著前他都穩(wěn)準(zhǔn)把她撈起來，他一直都把她放心尖尖上的??！她含著淚淺笑——從來，她的一切喜、樂、怨恨都只因他。 王芊把群里不同ID發(fā)的一張張照片、一份份視頻保存下來…… 老舊手機(jī)開始頻繁提示內(nèi)存不夠，王芊打開相冊想清掉舊照片視頻。 日期目錄下，一條拍攝日期為昨天的頗長的視頻引起她的注意，她手賤點開來，瞬間石化。 ——昨天下午，他看見了她！ 他不是在看言情片！他全神貫注看著屏幕、錄拍她！ 他似乎在問誰？【我是不是很顯老??？】聲音還是那么磁性好聽，她調(diào)高聲量，貪婪的捕捉屬于他一點一滴的聲息。 一個男聲嗤笑答：【當(dāng)然，你以為你還是小年輕啊】 【呵呵】他輕笑，笑聲中有頗濃的無奈，咕囔了句什么，聽不太清。 她想起來了：昨天下午，他抬起頭時，她純屬自然反應(yīng)近鄉(xiāng)情怯般躲進(jìn)溜狗的一家四口間，她再次轉(zhuǎn)過頭時，便見他抹了抹頭發(fā)，然后轉(zhuǎn)頭跟身邊的阿伯說話…… 原來那時，他在問人家他是不是很顯老？ 后面他沒再說話，安靜的拍錄她，她似能從屏幕上感觸到他深情的眼光…… 畫外音——他的呼吸似越來越急重？ 太熟悉他這種呼吸聲的她，幾乎能斷定，他看著屏幕里的她、想起了什么羞羞、壞壞的事…… 她笑了，哭腫的眼瞇起來時，蟄疼蟄疼…… ——昨天下午，父女倆應(yīng)該想著同樣壞壞羞羞的摸摸舔舔？真、好啊…… 畫面里【她】急匆匆走時，她便聽到磁性的畫外音響起： 【芊芊今天好漂亮…… 爸爸真是壞爸爸，看硬了…… 一年沒親沒摸摸舔舔芊芊了…… 以前芊芊可喜歡看爸爸了，題也不寫，就是傻傻望著爸爸，爸爸臉上又沒答案；現(xiàn)在看夕陽，不看爸爸了，爸爸老了？丑了？我今晚就去剪頭發(fā)…… 你來看爸爸，爸爸很高興，爸爸知道，你原諒爸爸了的……】 這段話，王芊重復(fù)聽了又聽，癟著嘴呢呢喃喃說著什么…… 相冊里還有不少他測計記錄傷臂屈伸受限角度的照片、鍛煉手臂屈伸功能的視頻，她一個個點開來看，他一組組屈伸鍛煉撕開關(guān)節(jié)粘連，就像撕著她的心…… 王芊又打開那個視頻，拉到最后重復(fù)聽了又聽他爸說的那段話，再次打開他爸的短信收件箱，在紛亂的收件箱里，找到一條她一開始遺漏沒看的服務(wù)通知短信，那是他常去的、在這附近的發(fā)型屋的服務(wù)通知短信，提醒他被扣了35塊錢，卡里余額115塊錢，時間：昨晚十一點十分。 他昨晚真的去剪頭發(fā)了，呵，她呵呵笑著哭。臭美王初同學(xué)！ 倏的，她起身！抓起兩個手機(jī)，沖了去出，在樓下攔了輛深夜待客摩的。 “那邊攔起來了，不讓進(jìn)去??！”摩的師傅好心提醒。 “快走！我自能進(jìn)去！” 下車后，她打通宋振的語音電話，“我找姜林叔叔！” 她沖到姜林面前：“不對，不是打撈，他、他肯定、想辦法了，他不會沉下去被你打撈的，他要活著見我！……” 姜林和宋振，看她語無論次雙手比劃。 “你們聽不懂嗎？他、肯定在哪里！他為了我一定會活著、不沉下去的……”她癟著嘴，邊說邊哭，你們不懂…… 你們都不懂…… 她拔腿順著棧道跑，這條棧道八公里遠(yuǎn)，以她這弱宅體質(zhì)大概要跑20分鐘？ 姜林招來劉警官，“橋洞邊找過嗎？” “找過！” “再找一遍、幾遍！” “是，姜秘！” “我跟她跑去?！彼握癜瓮雀松先?。 王芊癟著嘴，啟啟合合的嘴像沒牙老太太，流著淚往橋洞方向跑去…… 這回，輪我來找你了，王初同學(xué)…… 你知道找人的規(guī)矩嗎？ 被找的那個站在原地不動！ 她不停的跑，累得下腹抽疼，一手按著下腹，咬著牙往前跑…… 棧道每個出入口都圍著趕來為他祈福的網(wǎng)友、市民、同事和Z大、成教職院的同學(xué)。職院同學(xué)秩序井然站在棧道出入口，兩個高大的男生舉著緊急趕制的祈福牌：王老師，回來上課了…… 學(xué)生們拒絕采訪，靜穆而緊張的望向景觀河方向…… 原來每周二、四晚、周末周日上午，他是去兼職任教？如此受歡迎？ 王初同學(xué)，依然如少年時優(yōu)秀出眾。 他會回來的，她哭著不停的奔跑，她會找到他的。把一生的眼淚在一個晚上流盡，這樣以后和他都是甜甜的。 宋振在后面跟著，看她駝著腰、不停抹著淚，如果終點候著她的只是一具…… 不堪想像…… 姜林學(xué)長說，王初學(xué)長就是為了這個小破孩拋掉大好前程，姜林巨討厭她！世間事，如魚飲水，王初安心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