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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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呼叫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郭敬掛斷電話,心覺不妙。他之前給理事?lián)苋讉€電話,全部都是正在通話中。這讓他很疑惑。通話中這么久,肯定有事發(fā)生。按照往常,如果理事有動作,一定會來跟他商量對策。即使不能透露,也會讓他了解一星半點。但現(xiàn)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這種失去對局面的掌控權(quán)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怎么還不睡?”妻子推開書房門,輕輕走進來。 她直覺今晚的郭敬有些不對。忙到十一點多的情況并非沒有,但往往都是火燒眉毛的大事。而且,她自己也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零零碎碎,昭示著樹倒猢猻散的下場。 “沒什么,”郭敬揉著太陽xue,另一只手攬過妻子,“娃睡了?” “睡了,明兒還要補課呢?!逼拮尤崧暈楣词崂戆l(fā)絲,末了不輕不重地給他做按摩,“你身體不好,早點兒休息。有事兒明天說。” “嗯?!惫床仄饾M面愁云,點點頭,吻了妻子纖細修長的手指。 “昨夜傳來報道,亭海先派理事翁瑛在公寓內(nèi)離奇死亡,死因正在調(diào)查。以下是駐亭海記者發(fā)來的現(xiàn)場報道……” 主持人正襟危坐,一派肅穆。 “亭海尤派理事郝仁臨時就任總理事一職?!?/br> 屏幕里,中年男人石青聲嘶力竭鼓舞號召臉紅脖子粗,底下民眾三三兩兩鼓掌,掌聲稀稀拉拉,還有紅毛綠毛的年輕人面露不屑,戴著耳機,唱著“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一場演講笑話般被迫掐著喉嚨進行。 突然間如潮掌聲涌來,持續(xù)了很久混著叫好聲震天。所有人不約而同循著聲音望去。十幾輛幾十輛黑車停在群眾背后不遠處,車旁站著數(shù)不清的黑西裝黑墨鏡。 一群平日打打殺殺收保護費的流氓地痞,天南海北刀口舔血的打手,陰險詭譎翻云覆雨的大佬,這些從來與正義作對的人,此時殊途同歸,聚在普通人的后方,中氣十足叫好捧場。 而后黑衣人們抖開一條條橫幅,聲振寰宇。 沒有人發(fā)現(xiàn),車廂里八十多歲的教父老淚縱橫。 昨夜。 “怎么回事?”李節(jié)愍一臉茫然坐進凱文的賓利。他剛剛在睡夢中被警察叫醒,然后莫名其妙被帶進審訊室,又莫名其妙被丟進麻袋上了一輛不知什么的車,過了二十分鐘,他被扔下來,在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港口見到了倚靠賓利抽煙的凱文。 這個時候,他仍然感到莫名其妙。 “送你走,”凱文遞給他一袋檔案,指指后面暫時停泊的輪渡,“去加拿大,別亂跑了。袋子里裝著你以后的身份。” “你什么意思?”李節(jié)愍撕開檔案袋,撥開銀行卡信用卡,掏出簽證,簽證上赫然寫著姓名“李節(jié)愍”。 “鄭阿常讓秦秦淮救你,秦秦淮只能幫你到這一步?!?/br> 李節(jié)愍捏著簽證左思右想,滿肚子疑惑和壞水。 “救了我,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br> “不會?!眲P文很篤定。 李節(jié)愍忽的想起帶他離開牢房時,警察丟下的龐然大物。 他猶豫了一下,“讓我見見Minerva?!?/br> “這不行?!眲P文反駁。 “她永遠不會忘記我和她的回憶?!崩罟?jié)愍冷硬反駁。 凱文心里吐槽這話說得的確挺惡心。難怪秦秦淮鉚足了勁兒要弄死他。要是有人敢這么說他的相好,他怎么說也要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扭斷那個人的脖子。 但凱文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同樣冷著臉發(fā)冷氣,“上船吧,錯過機會,你就永遠失去明天的希望了?!?/br> 李節(jié)愍盯著凱文平靜無波的眼睛,“你要殺了我?” 凱文掏出槍抵上李節(jié)愍的腦殼。 “少廢話,上去?!?/br> 他已經(jīng)浪費了很多時間。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海綿里的水,擠完了就再也沒有了。誰還沒有點兒急事兒? 閑著沒事兒吃飽了撐的陪你聊天兒? “上去?!眲P文又重復(fù)一遍。 李節(jié)愍舉著手點頭,噔噔噔踏上舷梯,半路回頭,“你怎么保證我一路上的生命安全?” 凱文正在拉車門的手一頓。 他隱沒在無邊夜色中,璀璨的萬家燈火停駐背后。遠方汽笛聲此起彼伏。 “只要你不一時興起下海游泳,你就死不了?!崩罟?jié)愍聽見他說。 “請?!贝瑔T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李節(jié)愍背后。 李節(jié)愍回頭,看著那張同樣隱沒在黑夜中的臉,笑笑,“反正下不去?!?/br> “是的,他上船了。凱文說的?!币辽徳陔娫拰γ婊卮?,聲音纏綿繾綣,勾人魂魄。 秦秦淮不為所動。 “都安排好了?” 伊蓮無言喘息了一會兒,調(diào)笑,“您現(xiàn)在有點兒啰嗦?!?/br> “……出了差錯,拿你們喂鯊魚?!鼻厍鼗茨パ?。 伊蓮喘得更加劇烈,甚至直接叫出聲。遠在電話對面,秦秦淮都能感受到那種蝕骨的快感。 他想了想,為難了為難,卡頓了卡頓,還是拉下面子說,“雖然我不反對辦公室戀情,但凱文畢竟還小,你有點兒分寸?!?/br> 是的凱文還小,當(dāng)年秦秦淮把他從雇傭兵手里救下來,他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青年。轉(zhuǎn)眼間就被伊蓮這條毒蛇一尾巴卷走了。 秦秦淮很有點兒孫子長大了的微妙感。 伊蓮嬌媚地笑起來,旁側(cè)隱約是男人微微的低吼。 她說,“知道了?!睊祀娫?。 秦秦淮愣愣看著熄滅的手機屏幕……麻蛋情侶都是狗! 他開始克制不住地想念鄭阿常。揣測鄭阿常現(xiàn)在睡了沒有,餓了沒有,想做了沒有。 ……以后死都不分居! 秦秦淮頹喪懊惱。伸手打開自己保存在電腦里的馬賽克。 “監(jiān)獄生活怎么樣?”鄭阿常迤迤然。 羽生果弦眉目悠然,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他眼底閃爍的憤恨。 “都是你計劃的?!边@是陳述句。 鄭阿常一甩毛自豪點頭。 “你……”羽生果弦咬牙,“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還是從開始就是騙我?” “不不不你真是誤會我了?!编嵃⒊^q解似的擺手,順便往嘴里塞一塊兒牛rou干。 “我本來誠懇的把你當(dāng)朋友。把你從A國搞過來的時候,我還覺得咱倆難兄難弟?!?/br> “可現(xiàn)在是你,向警方出賣消息暗算了我。”羽生果弦反駁。 “……你傻逼嗎?”她有些驚訝,坐直身體,“是你向李節(jié)愍出賣我的檔案?!?/br> “是你聯(lián)絡(luò)李節(jié)愍來G國,給我暗地找麻煩下絆子?!?/br> “不是嗎?”鄭阿常又恢復(fù)了倨傲,“間諜同志?!?/br> 羽生果弦抬眸,拼盡全力壓制自己的心驚膽戰(zhàn)。這番話在羽生果弦心里掀起了巨大的風(fēng)浪。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鄭阿常竟然全都知道。 “有什么話快說吧,我這是來送你最后一程?!编嵃⒊猩ⅰ?/br> 羽生果弦看著自己的手銬,锃亮,反射出他憔悴的眉眼。這幾天,監(jiān)獄生活讓他吃夠了苦頭,那些犯人好像聽了什么人的暗示明示,一直若有若無地針對他。 他抿著唇又松開,問,“美人知道這一切嗎?” 鄭阿常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羽生果弦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哎哎——”鄭阿常搖手指,藏不住的狡黠,“我搖頭是為了表達感嘆。感嘆你天下第一情郎,這種時候了,還惦記你女人?!?/br> 羽生果弦心又提起來,搖搖晃晃觸不到地面,幾乎窒息而死。 “你被抓之前,她不知道。但之后,秦秦淮已經(jīng)派人跟她交代清楚了。老板可是立馬投誠,劃清界限表明立場。” 鄭阿常饒有興致地充分觀察僵死之咸魚。 羽生果弦眼中迸射難以消磨的失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G國人有的是借口恨他。尤其是閆美人,作為他的妻子,跟他結(jié)婚生活這么多年卻被蒙在鼓里,毫無保留地信任他,照顧他。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這是個惡人。 閆美人怎么做都不過分。即使他心底還有一點卑微的希冀,乞求老天讓美人賜他一份寬容。 “別告訴我你愛情至上,”鄭阿常涼涼說風(fēng)涼話,“你是個貪心的人。貪心的人,一向是利己主義。” 羽生果弦笑得苦澀。末了,他反問,“那你呢?你就是愛情至上嗎?” 鄭阿常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剝了紙,把糖丟在嘴里一通嚼,“我可不這么愚蠢?!?/br> “可你為秦秦淮做了太多了。”羽生果弦輕輕反駁。 “那是你不知道,他做的更多。比如他查出了你背叛我?!?/br> 羽生果弦一凜,掀眸精光四射。 鄭阿常擺手,“把你的殺氣收一收,反正你現(xiàn)在也搞不死我?!?/br> “我從沒想過搞死你。”羽生果弦噎住,猶豫徘徊,最終問出他疑惑了很久的,與當(dāng)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問題,“最后一問,你和Gaius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輪到鄭阿常噎住。她眨了眨眼,喃喃自語,“你的腦子都怎么回事兒?” “……” “他說他很想你。你墜海后,他難過了很長時間?!庇鹕已a充。 鄭阿常滿臉茫然。想了想,想了又想,想了起來。這大概是說的她當(dāng)年跟郝培根郭敬聯(lián)手送走羽生果弦還搞壞了Gaius一票生意的事兒吧? “他說的你也信?”鄭阿常愕然,“老東西嘴里沒一句真話?!?/br> “可他的難過我看不像作偽?!?/br> 鄭阿常明白了。她心說沒想到你還這么長情你都快死了還惦記著我和Gaius那茬子陳年舊事,不過幸好你不知道我后來還回到A國又去搞了Gaius一票,否則你得糾結(jié)到禿頭。 然后她決定大慈大悲解釋一下,也是為了安撫自己痛苦多年的回憶,讓自己充分認識到現(xiàn)今生活的美好。 “你養(yǎng)了一條很有用的狗,這條狗跟了你很多年,咬死了很多你的敵人,救了你很多次,給你搞來很多錢。有一天它死了,你會難過,會想它嗎?” 羽生果弦毫不猶豫,“會。”別說給他帶來這么多好處,就是單憑陪了他很多年,也足夠他緬懷很多年。 “就是這個理兒?!?/br> 就是這個理兒。鄭阿常在心里重復(fù)。Gaius無論多么舌燦蓮花悔恨不堪,都不會磨滅他曾經(jīng)給她做的定位。 她可是真真切切聽見Gaius對郝培根說,“哦你說Minerva?她真是一條聽話的小狼狗,我才不舍得把她讓給別人。” Minerva報之以這么想:老娘怎么說,也是絕種孤狼吧? “差不多了?!编嵃⒊?纯磿r間,她該走了,按照秦秦淮的意思,他今晚會回來。 她站起身,最后憐憫而鄭重地凝視羽生果弦。這個人曾經(jīng)明亮的眼睛,如今已失去神采。 “再見。”她說。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