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
—— 皇帝也沒想到,只這短短的幾步路,這群人竟走了足足一刻鐘。 他把親衛(wèi)驅(qū)散,法杖留在主殿,赤手空拳地一個人等在這里,自然是早知大勢已去,他極力避免的那個最壞的未來已然來臨。 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眼神很快又恢復(fù)成了毫無波瀾的冷漠。 只是弗安茨似乎是難以相信他竟真的不作反抗,總覺得他還留有后手,或者在哪道門的背后藏著一顆足以把他們所有人都炸上天的魔導(dǎo)彈,竟領(lǐng)著一群人磨磨蹭蹭了半天,一步一試地蹭到廣場中央。 待他終于跨過環(huán)繞祭壇的水池,皇帝終于慢悠悠地將雙手自祭壇正中的石盆中抽了出來。他指尖上還滴著水,水滴在紅月之中泛著怪異的粉色,一開口依舊是熟悉的語氣,氣得弗安茨難以自抑地青筋暴起:“怎么能慫成你這樣。我已經(jīng)給了你六年時間,結(jié)果還是連靠近我都不敢,還要拉上這么一群玩意兒壯膽。就憑你……” 皇帝回過頭,那雙噩夢般的冷酷紅瞳上下掃視了他一遍,又興味乏乏地轉(zhuǎn)了回去,嘲道:“那還是祝你得償所愿?!?/br> 他們都知道眼下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了什么。高階法師死亡的瞬間,他們儲存在體內(nèi)的精純魔力會逸散到身邊,給周圍的人帶來巨大的好處。弗安茨晉階無門,只等著大陸唯二也是最強(qiáng)的法神皇帝陛下身死,好在他無窮無盡般的魔力中分一杯羹。 弗安茨勉強(qiáng)擠出了一個笑容,溫聲答道:“在此之前,陛下還記得我們的契約交易吧?您的那些學(xué)生……” 皇帝沉下臉,表情上顯出點厭惡,又很快收了回去,只冷冰冰地又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沒忘,隨你。” 弗安茨又笑了笑,姿態(tài)優(yōu)雅地鞠了一躬,這才上前握住了皇帝還沾著水的手背。那只手冰得他心里一緊,又很快揮散了心頭怪異的不安,只覺得那只被他攏在掌心里的手背細(xì)膩得像是精拋過的大理石,幾乎不像是個活人。 一時之間,勝利的快感,征服了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的變態(tài)興奮,和終于將要得償所愿的狂喜齊齊涌上心頭,讓他渾身發(fā)熱,連臉頰都漲紅了。他沒有松開抓著皇帝的右手,在魔導(dǎo)器中取出了一個連接著沉重鐵鏈的隕鐵項圈,溫聲道:“陛下,自己戴上吧?!?/br> 皇帝厭惡地皺了皺眉,卻果真沒有反抗,就著被握住手腕的動作將沉重的項圈扣在了自己頸上。項圈剛剛被扣緊便自動縮小了一圈,嚴(yán)絲合縫地貼緊了皇帝的脖頸。 皇帝依舊沒什么表情,紅瞳百無聊賴地放著空,半長不長的銀發(fā)柔軟地垂落在臉頰邊,遮住了他小半面孔。弗安茨看著他被禁錮后前所未見的任人擺布姿態(tài),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指,在皇帝腕上捏出了一道暗淡的指印。 他粗重地喘了幾聲,空著的那只手牽緊了鐵鏈的尾端,只稍微用力便扯得皇帝歪了歪,那一刻精神上的快感讓他幾乎就要這樣射了。 弗安茨強(qiáng)自抑制了片刻,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臉上重新掛上了點溫柔的微笑,轉(zhuǎn)頭對著身后塊頭最大的那個半魔教士道:“那你們先來吧。” 半魔咧開嘴笑了起來,腳步沉重地走上前來?;实鄞怪郏樕弦琅f沒什么表情,在半魔抓住他的衣領(lǐng)時甚至配合地?fù)P起了下巴,隨后便是布帛破裂的長長一聲“嘶啦——”。 皇帝重重疊疊的及地白袍被從正中徹底撕裂,繡了繁復(fù)暗紋的華美織物在他身周堆成一圈,又被半魔踩住踢到了一邊。皇帝沒有穿鞋,一雙裸足毫無血色,在青黑的石壇上白得近乎刺眼。他掃了一眼布料上印上的灰黑腳印,終于抬起眼看了看湊近他胸口的半魔,無所謂地移開了視線。 弗安茨喘著粗氣注視著面前全身赤裸,除卻項圈沒有半點遮掩,卻仿佛毫不在乎皇帝,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他瘦削白皙的身體上爬動。紅月污濁的光芒給皇帝蒼白得無機(jī)的身體涂上了一層曖昧的暖色,染污了他身上那種令人生畏的壓迫感,在他身上都抹出了點似有若無的rou欲來。 弗安茨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開始出汗,皇帝冷冰冰的手背被他捂熱了些,皮rou相貼的觸感十分yin靡,讓他情不自禁地摩挲了幾下。 半魔隔著沉重的項圈握住了皇帝的脖頸,湊上前咬住了他的鎖骨。他的動作很粗暴,尖長的獠牙沒輕沒重地扎進(jìn)了皮膚,離開時留下了兩個清晰的血點和一大片鮮艷的牙印。皇帝的呼吸亂了一拍,疼痛地抿緊了嘴唇。 法師多較普通人更為敏感,因為需要感悟元素之力,他們必須擁有超出常人的感受力,甚至連衣料都需要選擇更為精細(xì)的材質(zhì)。皇帝又一向是很容易留印子的體質(zhì),無需多少力氣便能在他身上留下長久難消的印記。 半魔舔了舔嘴唇,手掌粗暴地揉捏著皇帝帶著薄薄肌rou的胸口,凡是被他碰過的地方都迅速地紅了起來?;实垡ё×讼麓?。他的反應(yīng)很大,胸口明顯地起伏著,連耳尖都紅了起來。 皇帝脖頸上的鎖鏈被抖得嘩啦啦響,弗安茨那種怪異的不安感始終沒有消失,他迷惑地上下掃視著,甚至左右環(huán)視了一圈身周的廣場。 直到皇帝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虛軟地顫抖了一下,他才意識到確實事有不對。弗安茨粗暴地翻過皇帝的手掌,這才看見他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深而整齊的新鮮傷口,邊緣被水泡得發(fā)白,被微弱的魔力勉強(qiáng)合攏。 他一把揮開了擋在皇帝身前的半魔,抓起皇帝的右腕檢視,果不其然見到了一道一模一樣的新傷。他怒氣沖沖地用魔力去試探,結(jié)果讓他的心直接沉到了底。 萊斯·貝納爾,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對自己也一樣殘忍,竟然直接通過放血散掉了自己多半的魔力,這一手讓他的計劃徹底失敗,龐大的魔力遺產(chǎn)只余下些許殘羹。 他暴怒著掐緊皇帝的脖子,瘋狂地審問他把自己的血給了誰,送去了哪里。 皇帝終于抬起了眼睛。他被掐得艱難地喘息著,喉嚨里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噎音。弗安茨像被熱炭燙了手一樣松開了他?;实垡贿吙人?,一邊快樂地笑了出聲,眨著眼睛回答他:“就在我身后那個石盆里呀。不過等到現(xiàn)在這會兒,大概已經(jīng)流向整個大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