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橫生
進入十二月,天氣越來越冷。 盡管夜里寒風(fēng)刺骨,但在這座年輕的都市里,深夜依舊不缺尋歡作樂人群。酒吧的霓虹燈照徹了城市的夜空,人們裹著厚重的羽絨服來到酒吧里,在人們摩肩擦踵產(chǎn)生的熱度里脫下厚重的外套開始夜里的狂歡。 刑峰含笑坐在卡座里,看著手下的一群年輕人喝酒搖骰子嗨得不行。今天他們跟進的一個項目取得了重大進展,刑峰大手一揮說請客。刑峰手下大都是年輕人玩得開,一行人便來到了這里慶功。隨著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深水炸彈墜杯的清脆聲刺激著人們夜里分外敏感的神經(jīng),所有人都未飲先醉。連帶著刑峰都被灌了不少。 “不喝了,你們玩”。刑峰無奈地翻了翻杯底示意空杯了,然后翹起長腿拿起手機開始刷著。 另一邊,沈周止正裹在毛毯里舒舒服服地看書,大橘把爪子收在肚皮底下,瞇著眼安靜如一顆橙色的毛球靠著沈周止取暖。 “嗡”放在枕頭上的的手機震動顯示“中國好鄰居”發(fā)來消息。 沈周止抬頭瞥了一眼,撇了撇嘴,往被子里縮了點不想理會。 不怪他故意不理人,是這位“鄰居”實在太能說,一旦回復(fù)了總能纏著他說上半天,沈周止這書都沒看兩頁,不想今晚就抱著手機過了。 刑峰沒有收到回復(fù),薄薄的手機夾在手指間把玩似地轉(zhuǎn)了幾圈,俯身伸手叉了塊水果,還沒送進嘴里,就看到手機亮了,于是又低頭去看手機。 結(jié)果是廣告,刑峰臉色有些不好。 旁邊一群人見狀面面相覷,嘀嘀咕咕一陣后推出了喝得熏熏然的“敢死隊”代表江澤。 江澤顯然已經(jīng)喝上頭了,完全不見平日里對刑峰害怕的樣子,搖搖晃晃地起身坐在刑峰身旁,一拍刑峰的肩膀,力道震得刑峰牙簽上叉的水果都掉了。 “刑總!談……談對象了啊最近”?江澤大著舌頭說。 “哪里來的對象?你給我發(fā)的對象”?刑峰挑眉。 “別……別忽悠哥”!江澤怒了,“你,你這最近老抱著手機傻笑什么的,就就……啊就跟老子當(dāng)年初代QQ愛一樣……”。 “對啊!刑哥”!旁邊的人大著膽子起哄,“什么時候嫂子帶出來看一眼”? “就是!刑哥不愧是行哥”! “行”哥是是刑峰的一個外號。有一回一群人泡吧,他和當(dāng)時的曖昧對象意外被困在廁所大半天,出來后被一群人誤會了,調(diào)侃他果然很“行”。最后傳來傳去就成了他的花名。刑峰也懶得辯解,一來沒意義,二來就算來真的他也是可以的。 刑峰本來就喝了不少,眼下被一群人吵得腦殼疼,心里頭一會在想:哪里是什么對象,網(wǎng)友罷了。 一會又冒出一些酸泡泡:當(dāng)了那么久語音按摩棒,媽的,手都沒摸上。 “我先走了,算我賬上”。 刑峰晃了晃腦袋,覺得有些暈,他起身丟下一張卡,說著拿過手機往外走。 江澤看刑峰起來,伸手去撈沒撈著,扯著嗓子起哄“刑哥上哪兒啊”! “找對象唄”。旁人笑嘻嘻道。雖然刑峰人挺好相處,但畢竟是上司,坐在一起玩多少有些拘束,眼下提前走了他們也松了一口氣。長夜漫漫,剩下的時間就用來盡情狂歡吧! ———————————————————————— “先生,到了”。 代駕將刑峰叫醒時,車已經(jīng)停在了老舊的小區(qū)門口。 刑峰付了錢,把人打發(fā)走后,倚著車窗困倦的瞇了會。酒精在溫暖的車內(nèi)迅速在體內(nèi)發(fā)揮著作用,刑峰整個連血液里都有些躁動起來。 “?!眮碜宰蠖狞c贊動態(tài):您的特別關(guān)注“滿是滿滿的滿”點贊了秦哥哥的動態(tài)。 刑峰瞇著眼點開左耳的通知,跳轉(zhuǎn)進一個男生發(fā)布的短視頻,視頻里有一個男生在窗邊看書,有人叫了他一聲,在抬眼的一瞬間窗外陽光正好躍進他眼底,眉眼清冷如畫。 :呵,不是喜歡“鄰居”這樣好身材的成熟男人嗎。結(jié)果信息沒回,去看年輕的小帥哥。 刑峰重播了兩邊,把手機丟在一邊,仰著頭靠在椅子上歇了一下。半晌又忍不住掰過后視鏡,有些慍怒地看著鏡片里眉眼深邃的男人。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這么善變的嗎? 刑峰皺巴巴的西裝搭在臂彎,打開家門發(fā)現(xiàn)屋子里冷冰冰的,一片漆黑。按下開關(guān),入戶燈并沒有應(yīng)聲而亮。刑峰皺著眉退到門口,在大門口旁撕下了水電催繳單。當(dāng)初他是為了方便跟項目才臨時租下這里,關(guān)于前一個租戶欠下的水電費并沒有及時清繳。刑峰隱約記得前幾天半夢半醒間接到過物業(yè)的電話,但是睡醒之后就完全忘了這回事。眼下這寒冬臘月的深夜里,沒水沒電,刑峰忍不住煩躁地罵娘。 這里是比較偏遠的城郊,現(xiàn)在再叫代駕過來開車去酒店也不知道要折騰到幾點。刑峰靠在門口抽完一支煙后,眨了眨被酒氣熏得發(fā)紅的眼睛,起身向樓上走去。 ———————————————————————————— 此刻 沈周止耳朵里充斥著蘇竇聒噪的聲音。從一個小時前蘇竇招呼自己看他最近在追的高冷師兄開始,蘇竇就沒停下過對對方的贊美。 從身材夸到樣貌,在蘇竇眼里秦旭連頭發(fā)絲都是鍍金的。 沈周止打了打呵欠敷衍地“嗯嗯”應(yīng)付著蘇竇,并時不時提出一些問題滿足蘇竇的表達欲。因為根據(jù)沈周止對蘇竇的了解,蘇竇此人話癆十級如果不讓他在電話里說完,他能深夜打車到你家破門而入說個夠。 “嗯嗯,聽起來真不錯。那他活好嗎”? 沈周止隨口問道。沒想到電話那頭竟然詭異地沉默了起來。 “蘇竇”?沈周止疑惑。 “討厭啦~人家心里的白月光是青春不做作類型的,我不能太不矜持啦~”蘇竇捏著嗓子在電話那頭嚎,把沈周止嚇得差點靈魂出竅。 “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沈周止認識蘇竇那么久,此人從來臉皮厚到刀槍不入,光是想象一下蘇竇害羞臉紅的樣子,沈周止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蘇竇沒有回答,掛斷了電話。沈周止看著手機,決定再仔細看看蘇竇的男神有什么魔力,結(jié)果不小心手滑還點了個贊。 指針指向凌晨十二點。 沈周止在衛(wèi)生間刷完牙,聽見屋子里老式的落地掛敲過十二下,巨大的聲音在夜里有些駭人。想起那些可怕的午夜傳說,沈周止本天生冷淡的臉上更像是掛了一層霜。沈周止不由加快了回房間腳步,就在他馬上就要到達溫暖的床上前,客廳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沈周止一瞬間頭皮發(fā)麻,像只受了驚的貓僵在原地,弓著背脊。 午夜兇鈴??? 沈周止踩著棉拖,躡手躡腳地屏住呼吸,悄悄地移動到客廳門邊。 透過貓眼,沈周止看到外面的微弱的感應(yīng)燈光下,一個男人穿著西裝,單手撐著門低著頭。 還好不是紅衣服女的。沈周止輕輕舒了口氣,然后門外的人似乎有感應(yīng)一般抬起頭,刑峰那張五官深邃的臉即使透過貓眼有些許變形,依舊帥得沈周止心臟狂跳。 真不怪沈周止把持不住,這人長在他審美點上。 沈周止小心翼翼地拉開門,“請問……唔……”。 沈周止還沒來得及說完話,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被人握住了手腕反轉(zhuǎn)抵在門板上,緊接著就是門被甩上的聲音。 入室搶劫?謀殺? 這是沈周止腦海里的第一反應(yīng)。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就被迎面抱住按在門板上,對方的腦袋輕輕地靠在沈周止的肩窩上,吐著熱氣低笑:“寶貝,你在啊”。 沈周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