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習(xí)樂(養(yǎng)子攻/哥哥受/偽骨科)
我叫習(xí)樂,平安喜樂的習(xí)樂。 —— 鐘年是習(xí)樂的狗。 我第一次聽見這話的時候,不可置否。 是真的。 人們都覺得是個笑話,可又懼怕鐘年,怕他突然瘋起來咬了人。 畢竟他是鐘年。 十一歲的時候,我換了最后一顆牙,我把它埋在后院櫻桃樹底下,包好手絹,放在盒子里。 牙仙小精靈好像沒有聽著我說話,十二歲的時候我就被送進大院,同年我被鐘年的父母接回家。 大人是虛偽的。 院子里一個小男孩跟我講,拉開孩子后頸上的拉鏈,他們也是大人,長著黑色的心臟,藍色的血液。 我見著鐘年的時候,摸了摸他的后頸,精壯的后背光滑一片,沒有拉鏈。 我問鐘年拉鏈去哪了,鐘年推了我。 “是我分走了叔叔阿姨的愛,我好難過,即使鐘年哥哥推了我,我也不介意,都是我的錯” 我抱著小熊,門縫里的阿姨在陰影中看著我的日記本。 我看到了拉鏈,阿姨也是小孩子嗎。 鐘年挨了打,哭的是我。 看著鐘年背后的紅痕,我抱著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累了就在他懷里睡了。 他很寵我,我說的是叔叔。 他把我看做自己的孩子,或者是自己的情人。 他總是把我抱在懷里,讓我踩在他的腿上,就算我揉亂了他的頭發(fā),他也是溫柔的看著我。 “小熊破了” “沒關(guān)系” 他是這樣說的。 我看見他把破碎在外的棉絮一點點的塞進小熊的身體里,然后用寵溺的眼神看著我,他真的是個好父親,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小熊破碎的地方繡了一顆紅色的心,是阿姨縫上的,她說心是紅色的。 騙人。 我看著叔叔,他在看報紙,陽光撒在他身上,背后的拉鏈若隱若現(xiàn)。 叔叔看著我笑了,他問我有什么愿望。 “想要和叔叔永遠在一起” 我看到黑色的心臟跳動了一下。 “還有阿姨,我好喜歡阿姨” 我看到藍色的血液凝固了。 叔叔身后的拉鏈就像被一只手拉扯著,逐漸扭曲,沙啞的聲音與刺骨的風(fēng)吹進我的袖口,它鼓了起來,像個氣球。 “鐘年哥哥,氣球會飛嗎” 鐘年看著我,黑色的眼眸就像一潭死水。 “會” “那我可要抓緊繩子了” 他顫抖著握緊手,指縫中滲出的血液是紅色的,刺眼而又張揚。 阿姨不見了。 叔叔說阿姨去了該去的地方。 鐘年沉默的吃下一口牛排,又吐了出來,我坐在叔叔腿上,舀起一勺南瓜粥。 “要永遠在一起” 十五歲生日,我閉上眼睛許了愿。 “和小熊在一起” 我在心里這樣說。 叔叔吹滅了蠟燭。 “寶貝十五歲了”。 我十五歲了。 他的金絲眼鏡掉在了床下。 窗外有兩朵鳶尾,它們被風(fēng)吹著。 貼近,分開,交纏在一起。 花瓣纏著花蕊,花粉傳授到深處,溢出的粉末掉在土壤中。 沾濕了眼鏡...... 我睡眠一向很淺,而且喜歡溫暖,可藍色的血液太涼了,我不舒服的坐起來,原來是拉鏈擱到我了。 鐘年靠在冰箱門上,給我到了一杯溫水,我看著透明的玻璃杯中激蕩的水花出神。 他把我?guī)У皆∈?,讓我坐在浴缸里?/br> 溫?zé)岬乃鞔蛟谖业哪樕希缟?,腰上,腿上,心上?/br> 鐘年用柔軟的毛巾擦試著我身上的點點紅痕,香橙味的沐浴露令我的頭沉重不義。 “睡吧” 我聽見鐘年這樣說。 他用柔軟的毯子將我包裹起來,帶著綠色小花的米色毯子,是鐘年的,現(xiàn)在是我的。 第二天很多黑衣服的人帶走了叔叔,他的金絲眼鏡上還有白色的花粉痕跡,紅腫的唇親了親我的耳垂,癢癢的。 “要永遠快樂,我的寶貝” 鐘年牽著我的手,他眼神很復(fù)雜,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叔叔看了鐘年一眼,藍色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涌流動,黑色的心臟猛烈的跳著。 可他還是很平靜的微笑著。 “為什么要殺害自己的妻子呢” “因為愛” 我踩在地上,毫不顧忌的踩臟鐘年剛剛擦過的地板。 他一點怒意都沒有,屈膝彎腰給我穿上鞋子,抱著我的腿,額頭抵在我的膝蓋上。 我摸了摸他的后背,很干凈。 “鐘年,我想上學(xué)” 教堂上的白鴿會親吻田野間的烏鴉嗎。 “會的,我的小王子” 我的問題總是乏味又無趣,他總是回答的十分妥當(dāng),讓我沒有一絲理由發(fā)脾氣,可我就是很生氣。 手中是脆弱高揚的脖頸,藍色的血管若隱若現(xiàn)。 他眼神迷離的看著我,大口呼吸僅存的氧氣。 “老師,要上課了” “好的,習(xí)樂同學(xué)” 我并不喜歡學(xué)校,只是覺得看著鮮紅的心臟一點點變成黑色,粘稠的藍吞噬血液,那種感覺,令我顫栗。 我的同桌是這樣的,那個永遠溫暖笑著的人在高樓之上一躍而下,懷里抱著我的小熊。 老師將我護在身后,玻璃碎片割傷了他的手,流出藍色的血液。 好涼的血液...我突然想念鐘年了。 警察將我?guī)Щ亓撕诨\子,他點了一只蠟燭,暖黃色的燭光照亮了狹小的房間,他看著我啜泣的臉頰,將我摟在懷里。 “沒事的,沒事的” 他這樣安慰我。 我將頭枕在他的肩上,看著懷里藍色的小熊,傷心的哭著。 “警察叔叔,我的小熊臟了” “沒事的,沒事的” 他這樣安慰我。 我從床上醒來,枕邊是干凈的小熊,肚子上繡著紅色的心。 黑色的警服掛在衣櫥里,拉鏈掛在他的背后,我撫平身邊人緊皺的眉頭,在他的眉間落下一吻。 “沒事的,沒事的” 鐘年牽著我回了家。 那顆櫻桃樹現(xiàn)在無比高,高到我看不到樹頂。 “我們要離開了” guntang的火舌舔舐著櫻桃樹,房子,和我十一歲的牙齒。 新的房子面朝大海,海鷗與我一同高唱,浪花給我伴奏,波濤合著旋律,鐘年站在身邊,擁我入懷。 我看著夜晚的大海,無聲壓抑。 就像此刻的鐘年,沙啞著嗓子,跪在一側(cè)。 “你的拉鏈呢,鐘年” 鐘年沒有說話,轉(zhuǎn)頭壓著我的脖頸與我交換著唾液,他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這樣,他成功惹怒我了。 起風(fēng)了,暴雨與波濤猛烈的撞在一起,海鷗慘叫著撞在巖石上,被風(fēng)浪推進深海之中。 窗簾被吹的“嘩嘩”作響。 鐘年踉蹌的站起來關(guān)上窗戶。 他擦干凈了嘴角的痕跡,遞給我一杯水。 我拒絕了。 “晚安” 鐘年這樣說,他每天都這樣說。 “晚安” 我每天都這樣回答他,不厭其煩的如此我們持續(xù)了十年。 我又胖了一斤,將小熊狠狠地摔在地上,又心疼的撿起抱在懷里。 “今天不想吃飯了” 鐘年沒說話,只是重復(fù)著手里的動作。 他總是這樣了解我。 蝦殼被完整的剝下,粉嫩的蝦rou和青豆擺在一起,我終于又一次妥協(xié)了。 吃下一勺米飯,我趴在桌子上,看著鐘年收拾著碗筷。 “鐘年” 我用兩只手指按著嘴角,然后上揚。 鐘年立在原地,碎了一地盤子。 我看到他哭了。 又是一年春季,我站在領(lǐng)獎臺上,下面坐著我的學(xué)生,他們都用熾熱的眼神看著我。 一個個拉鏈被安在身后,藍色的血液流淌著匯入黑色的心臟。 只有鐘年,他坐在最后,看著我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里“彭彭”的跳著,紅的張揚。 我拍了拍麥克風(fēng),清脆的聲音響徹在會館上空。 “我叫習(xí)樂,平安喜樂的習(xí)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