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安可是懂他的,楊御這樣覺得(劇情/感情線/kiss)
女傭面色慘白地走近,倒了杯水喂給她,卻沒有解開她手腕上的鎖鏈。 安可就著杯子抿了一口。她知道女傭顧慮著幾個小時后回來的楊御,不肯冒險放下她也是情理之中。 她顫抖著哀求,“求求你,救救我?!?/br> “……我不行?!迸畟蛴糜⒄Z磕磕絆絆地說,“我沒有辦法……” “救我……求你?!狈路饹]聽見女傭的話,安可垂淚呢喃。 女傭凝視著她,喉嚨里像卡了什么東西,隨著呼吸發(fā)出令人不安的嘎啦嘎啦的聲響,像爬蟲不斷刮撓聽者的耳膜。 半晌,她忽然問道,“住在這個房間的男人,最近都在做什么?” 安可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知道?!彼÷曊f,“他回來的時間不規(guī)律,我不知道他都去做了什么?!?/br> 女傭用近乎憐憫的目光望著她,讓安可在一瞬間有一種她真的在拯救自己的錯覺。 “……我沒有辦法救你,只有你能救你自己?!?/br> 楊御看了看時間。他要給安可留出足夠的時間與女傭接觸,所以一時半會不能回去。不過他也沒辦法隨意打發(fā)時間,他確實有工作要做。 奧蘭卡分了他一些收賬的任務,欠賬的人分散在基地周邊的村落城鎮(zhèn),這給了楊御機會了解周圍的環(huán)境。奧蘭卡的城堡地址選得很好,四面都被小鎮(zhèn)村莊包圍著,這些歷史悠遠的金三角土著見慣了炮火與鮮血,在金錢和槍炮的壓迫下夾縫生存,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的心臟。倘若打起仗無論是敵是友,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對對方開槍。 突破這些村落是凱撒的任務,楊御暫時將精力都放在應付奧蘭卡給的任務上。 無論多優(yōu)秀的家族里都難免存在渣滓。楊御環(huán)視著四周,富麗堂皇的客廳爐壁上擺放的全家福,鑲金相框上的磕痕讓它沒辦法賣出個好價錢。 欠債者跪在客廳中央,他是個三十歲出頭的青年,衣著靚麗但一點都不板正,這會兒哭得梨花帶雨。其實楊御從走進這間房子就沒說過話,青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只是面對這個高大凌厲的男人一時間淚腺繃不住,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祈求一點同情。 整間房子沒幾樣值錢的東西,都被青年拿去換大煙了。 “你沒錢?!边@是楊御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青年連忙點頭,張張嘴想說再過幾天就能找到朋友借點兒,就看到楊御不緊不慢地從腰間掏出槍,對著他身后扣下扳機。 骨rou爆裂開的聲音回響在耳朵里,青年哀嚎著倒在地上,那一槍越過他的肩膀打中了小腿。 像沒注意到青年撕心裂肺的慘叫,楊御從他身上跨過去,徑直走向客房。 在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楊御腳下一滯,低頭,發(fā)現青年竟攀爬著追了上來,死死攥著他的腳踝。 “別……”青年打著哆嗦,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疼的,鮮血蹭臟了楊御的褲腳。 楊御將他踢到一邊,抬手打開了門。 門后是一間小小的臥室,粉紅色的墻紙已經老化,但也看得出曾經精致的圖案,公主床上被單凌亂,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抱著熊布偶蜷縮在墻角。 小姑娘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楊御,又看看地上,張開嘴無聲地叫了聲“爸爸”。 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楊御收了槍,緩步走了進去。 他在小床的一角坐下,對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小姑娘往后縮了縮,沒有聽話。 楊御也不惱。他的目標是那個男人,對這個小不點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是那雙眼睛,靈動的好似會說話,讓他不禁想起了夜里蜷縮在自己懷中的女人。那女人一抬眸,月光會順著窗簾的縫隙攀上她的鼻尖與額頭,在眸底留下淡淡斑駁的影子,像一汪湖水被打散又重聚。 安可。 楊御忽然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很好看,本就英俊的眉眼綻開一抹柔和的暖意。 小姑娘動了動,但依舊沒有向他靠近。 楊御在懷里掏了掏,但兜里什么都沒有。他想起房間桌上的果盤里有幾顆水果糖,可惜并沒有帶出來。 目光掃過門口,男人趴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楊御或許明白奧蘭卡的意思。這個男人沒有錢,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這個小姑娘。他想讓楊御把她帶回去。 女人進入奧蘭卡的王國最后會是個什么命運,自然不必明說。楊御雖然不會自詡為圣人,但也不可能對一個小丫頭片子出手,更不可能真把她帶回去。 但這就是奧蘭卡想看到的。事到如今他依舊在試探。 楊御忽然感覺一絲好笑。奧蘭卡這種人,天生的疑心病,無時無刻不想踩一踩別人的底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或許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莫森了。 該拿這家人怎么辦呢? 楊御并不發(fā)愁。他有很多時間慢慢去思考,現在他甚至想問一問那個不在這里的女人,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不過也不能讓那男人死了。他站起身,走到門口踢了踢男人的肩膀。男人晃了晃,口中發(fā)出無謂的呻|吟,應該是還活著。 背后忽然有了動靜,一道微小的風沖他而來,楊御猛地回頭,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腕。 那雙纖細瘦小的腕子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手掌中握著的是一柄鋒利的匕首,帶著倒刺,直指他的小腹。 小姑娘依舊一副無害的模樣,眨了眨眼睛,也不掙扎,仿佛并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意味著什么。 楊御勾了勾唇角。這才是他認識的金三角的孩子。 他輕松地將匕首搶過來,丟到一邊,一手把小姑娘拎起來丟到床上。然后走過去,越過她把那只熊布偶拿了過來。 破舊的布偶被縫補了很多遍,針腳丑陋得不忍直視。楊御順著縫過的地方用力一扯,把布偶撕成兩半。 成團的土灰色棉花中,掉出一枚金色的鑰匙。 俯下身從床底拖出一個保險箱,許是聽到了動靜身后的男人掙扎起來,但楊御并不管他,用鑰匙打開了鎖。 保險箱里是十根金條。沉甸甸的,一摸就知道是真貨。 男人這下真的絕望了,用盡全身的力氣哀嚎夾雜著咒罵。楊御厭惡地回頭望了他一眼,將金條用袋子裝了起來。 小姑娘還坐在床上,也不阻止他,就這樣仰著小臉看著。楊御站起身,從懷里掏出一摞紙幣,丟到床上。 “去找個新家吧?!彼镁挼檎Z說。 小女孩垂眸看著這些錢,伸出小手撿起來揣進兜里,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拎著一口袋金條回到基地,門崗檢查袋子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楊御卻將目光投向基地左邊很遠的一處樹林。那里的樹木郁郁蔥蔥,在樹林的邊界有一處白色宮殿一般的二層小樓,被樹冠遮蓋住,只能勉強看到一個模糊的樓頂。 從楊御住的地方看不到那個房子,這也是今天從村莊外的一處高地上偶然瞥見的。 那邊安靜得仿佛無人居住,沒有崗哨,門口也沒停汽車。但楊御有一種預感,那里就是奧蘭卡曾經提到過的“別院”。 或許在那潔白的宮殿之中,住著只屬于奧蘭卡一個人的“公主”。 在引起崗哨懷疑前他收回了目光,仿佛自己只是隨意一撇?;胤块g的路上遇見了莫森,他什么也沒說,只將十根金條塞進對方手里。 回到房間里早不見了女傭的影子,安可還掛在那里,垂著腦袋沒反應,許是睡著了,傲挺的酥胸微微起伏著。 楊御向她走過去,路過桌子瞥見果盤里糖果,拿了一顆撕開外包裝丟進嘴里。 當他站在面前時安可還沒什么反應,困倦地抬了抬眸子,被楊御帶著果味的唇吻過眼角。過于幼稚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歪過頭躲避。 楊御攬著她的腰不讓她躲遠,以一種看似霸道卻溫柔的力道,一寸一寸吻過她的臉頰、鼻尖和唇角,最終落在那兩瓣柔軟又小巧的唇上。 小小的,帶著點涼意的柔軟,有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楊御口中的糖果沒化完,剩了半個被推進安可嘴里。安可知道他在鬧自己,也像模像樣地用舌尖推拒。 兩個人吻在一起,沒有人知道交纏的舌尖下是半顆沒人肯吃的水果糖。楊御的力道更勝一籌,大手扳過安可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將糖吃了下去。 安可皺了皺眉,她并不喜歡甜食,況且這里的糖果廉價又不好吃,滿是香精的味道。 楊御還握著她的下巴,額頭相抵,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劃過一旁吊著的手腕,摩挲著受了微傷的皮膚,引起一陣輕微的顫栗。 “疼么?”他幾乎用氣聲問道。 安可頓了頓,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楊御無聲地笑了。 原本這場“調教”就是做戲給女傭看的,楊御回來,也并不問安可成功了沒有。他不會刻意去打聽安可的任務,自然,安可也不會隨意打聽他的。 很多事情,只需要一個眼神,一陣短暫的接觸,就都懂了。 有時候楊御覺得他們像從未謀面的戰(zhàn)友,在某些時刻會不自覺地心意相通,或許到了連本人都察覺不到的程度,可就是這樣明晃晃地發(fā)生了。安可是懂他的,楊御這樣覺得。 原本打算回來后繼續(xù)未完成的調教,被他自己這一出心血來潮的糖果拉鋸戰(zhàn)搞沒了氣氛。安可用眼神示意他放自己下來,楊御也從善如流。 只是當最后一條鐵鏈從安可手腕上卸下,楊御抱著她倒在柔軟的床鋪上。抬眸,望向窗外如血般的夕陽。 懷中溫香暖玉,美好得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這火紅一片的夕照里。楊御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感覺到對方的疑惑,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雙眸。 過了很久——又或許沒那么久,楊御感覺到一條纖細的手臂攬在了自己的腰際。 這樣就好。 干凈的床鋪傳來陣陣薰衣草的花香,在這嶄新的溫暖的包圍里,兩個人相擁而眠,直至地平線湮滅了最后的光輝。 窗外,漫山遍野的ying’su花在夜色中綻放著極致的火紅,從河岸的這邊一直蔓延至望不到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