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皮蛋瘦rou粥和可愛小狗
尹兆霖先前偶爾來他家里過夜,因為太偶爾了,每次只匆匆拆一根新牙刷,再用家里待客的紙杯漱口,這次也不例外。 那紙杯還沒來得及丟,他那根用過的牙刷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戳在小紙杯子里,牙刷重而紙杯子輕,頭重腳輕的,就那么擱在放洗漱用品的架子上。 早晨的微風從浴室里半拉著的百葉窗里鉆過,和之前尹兆霖推門而入時帶來的新鮮空氣兩相交匯,他口腔鼻腔里充斥的只是普通牙膏的味兒,也平白無故覺得這風也涼爽,這味道也沁人心脾。 通俗來說,也就是生活美滿性生活也美滿的男人該有的心理狀態(tài)。 葉曦文在這刷牙的三分鐘內(nèi),美滋兒地不知道胡思亂想點什么,等漱口時忽然又有些封建殘留的余毒溢上心頭。 他不禁一陣愧疚:哪有把人搞完,還讓被搞了一通的人下床買菜做飯的道理? 他把牙杯洗洗放好,順手把尹兆霖的牙刷也戳進自己杯子里,丟掉了那個皺巴巴的小紙杯。 廚房里有個人影手腳麻利地忙活,總是被他冷落電飯煲上亮著綠綠的小燈,遠遠看著,比平時寂寂無聲的樣子可愛多了——他工作說忙不忙說閑不閑的,很少在家開火,有時周末不是加班就是回爹媽那兒陪聊,真正自己下廚的時候并不多。 尹兆霖背影高挑,肩寬腿長,頭發(fā)修得也整齊干凈,黑色的毛茬茬貼在后脖子上,還穿好了圍裙,像模像樣地在腰后系了個結(jié)。 自認為是清者的葉曦文大白天盯著人家的后腦勺,心里頭卻在想,這小孩頭發(fā)那么多眉毛也很濃,怎么就那兒和那兒沒什么毛? 案板旁放著好幾個小碗,尹兆霖下刀給蔥姜切絲兒的動作很利索,刀刃叩在案板上輕輕密密的。 他站在后頭望了一會兒,看見尹兆霖又拆開一盒皮蛋,掏出兩個剝開切成了小丁,便明白了,他這是要做皮蛋瘦rou粥。 葉曦文靠在墻上噗嗤一聲笑了,他覺得尹兆霖真的有意思,都被別人睡了不知道多少回,卻不懂順桿爬要點什么好處,反而一大早起來當上賢妻良母了。 尹兆霖聽見動靜,回過頭來,露出一張純情無辜的陽光笑臉:“你好啦?我也馬上就好!” “要不要我?guī)兔???/br> 葉曦文問,他心里真有點過意不去的,明明反對封建拒絕包辦婚姻的是他,老古板一個覺得床上給他cao了就是吃虧的也是他。 因為覺得尹兆霖好像虧了點,才總想著要補償點什么。 尹兆霖完全不知道他肚子里那么多彎彎繞繞,他只是身體好醒得早,又想吃點rou就出門買菜,哪想得了那么多。 電飯煲叮一聲,有白粥的淳樸香氣撲出來,散進空氣里。 那頭尹兆霖的配料切齊全了,rou擱在碗里頭也腌夠勁兒了,他開火開抽煙機,放了半勺油進鍋里,再用蔥姜熗出香味之后,把rou丁撥進鍋里,放鹽。 他動作很嫻熟,也很流暢好看,葉曦文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戳在后頭看,看得津津有味。 說來他做飯最多的時候也就和尹兆霖這個年紀一般大,那時他在校外租房單住,只因為吃不慣學校食堂的飯。 年紀漸長,人倒是沒那么矯情,也不再“高嶺之花”了。 切成小塊的皮蛋被尹兆霖倒進鍋里翻炒,不多時便能出鍋。尹兆霖拎著個大鐵鍋轉(zhuǎn)過身來朝他揚揚下巴,葉曦文就把電飯煲插銷一拔,按下開關(guān),看尹兆霖把鍋里的瘦rou皮蛋小油菜碎倒進白粥里。 葷素得宜,鍋內(nèi)漫出陣陣香氣。 葉曦文又給他煎了個無油荷包蛋摞進碗里,金黃微鼓的蛋面。餐桌上他們倆一人一只小碗,并肩坐著,沒有設公筷,早飯用得很清淡,只一鍋家常的皮蛋瘦rou粥而已。 做飯的人不洗碗,葉曦文站在洗碗池前把鍋洗凈晾好,碗碟沖洗一遍塞進洗碗機里,尹兆霖黏在他身后,忽然問道: “你笑什么?” 葉曦文并不回答。 他們站在晨間彌漫著家常飯菜味道的廚房里,尹兆霖搭在葉曦文腰上的手指尖帶著切過蔥姜,洗了也沒祛干凈的氣息。 回尹兆霖學校的路上,在一個紅燈路口葉曦文踩下了剎車,尹兆霖問他道:“我熬的粥不好喝?你表情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眉頭一糾沒繼續(xù)說下去,他一時詞窮無法形容葉曦文的神情,只知道葉曦文并沒夸獎他。 當時做了就做了,沒有多想,做完才覺得唐突,和他當初和葉曦文勾搭上一樣莫名其妙又光明正大的。 葉曦文又笑:“好喝,還想問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做飯?!?/br> 尹兆霖洋洋得意:“我在家老做飯呢,我還挺喜歡做飯的。” “哦?” 于是被拉著上了一堂簡單的低脂增肌餐小課程。 快到他學校門口時葉曦文插了一句嘴,問道:“那你不累嗎寶貝,昨天晚上已經(jīng)那么累了?!?/br> 這一問可壞了, “你什么意思,”尹兆霖眉毛一皺,老大不高興,“你比我瘦那么多,要累也是你累吧?” 他腦子里的弦忽然搭上了,漲紅了臉:“我們倆zuoai,一開始就說好了的。” 可惜有點搭錯了,以為葉曦文暗示他不該做那么多,不該那么隨便,不該在挨過cao的第二天早晨給普通炮友做那么一頓飯。 可是他們原來還是普通炮友的關(guān)系么,他沮喪下來,像條剛戴上銀色小牌被人帶回家說要好好當寶貝養(yǎng)著的幼犬,第二天早晨搖完尾巴就被莫名其妙地趕出了家門。 于是葉曦文又去晃他的下巴,被他一撇臉躲了,再接著強行捏在手里搖了,委委屈屈的一張臉。 葉曦文心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尹兆霖是怎么有本事把岔打到這兒的,又是怎么把這和他長相風馬牛不相及的委屈和自己的臉融為一體的。 其實葉曦文這些安撫他的小動作雖然撫慰性很強,但也確實像在哄小狗,尹兆霖一把將他爪子拍掉:“你哄狗玩呢!” 葉曦文:“那我可不是養(yǎng)了條不會汪汪叫的小狗?” 尹兆霖還有點氣著,卻被他帶跑偏了:“哪條小狗不會汪汪叫的?” “我們家的小狗,”葉曦文踩了一腳油門,“他只會在床上這樣那樣叫?!?/br> 他壓低放輕了聲音,學尹兆霖動情時的呻吟竟然也很性感,尹兆霖臉上一紅,不想和他計較了。只是他心里仍然堵著,該下車的時候就不大愿意讓葉曦文親他,幾番推拒下來,葉曦文錯覺感到這整輛車都在晃。 葉曦文無奈地放開他:“我是真怕你累著?!?/br> 尹兆霖:“什么意思?” “覺得你在下面有點辛苦的意思。” 尹兆霖氣得笑了:“那以后都換我騎在上頭好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搞按體位分地位那一套!” “老古板,”他恨恨瞪葉曦文一眼,咬牙切齒的又來了句不搭嘎的話,“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沒聽過么?” 他轉(zhuǎn)身欲推車門,卻被葉曦文搶先一步落了鎖,回過頭來張嘴就被葉曦文擒獲了柔軟的唇舌,泄氣似的咬了葉曦文一口。 他自認力道把控得好,絕不會讓葉曦文見血,葉曦文卻重重嘶了一聲,放開了他。 尹兆霖連忙趴過去要看他的舌頭,被葉曦文扣在懷里,正副駕駛中間隔了老大一坨,直挺挺地硌在他們兩個身上。 尹兆霖撇撇嘴:“疼?!?/br> 這一招屢屢得手,葉曦文果然不再抱他,只是仍然鎖著車門不讓走。 “我改嘛,老婆?!?/br> 尹兆霖耳朵都燒紅了,啐他一口:“不要臉,才不是你老婆!” “昨天晚上還是…” “現(xiàn)在不是了,”他急匆匆打斷,又給自己鋪了個臺階下,“以后只有床上是,下了床不許你叫了?!?/br> 葉曦文忽然扣住他的手,問道:“那什么時候能叫?” 尹兆霖一愣:“看,看你表現(xiàn)?!?/br> 葉曦文還要再說點什么,又被尹兆霖堵住話頭:“你很閑嗎,還不放我下來,我要給你扣平時分啦!” 葉曦文笑意盈盈,給他開了車門:“對你我會一直有空,路上小心。” 尹兆霖推開車門又折回來,摟住他脖子在葉曦文臉上大力啵了一口,他皮膚白,登時就浮出一個淺粉色的吻痕,始作俑者撂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跑。 “小狗給你蓋個戳?!?/br> 這可真是… 恩威并施啊,葉曦文抬手摸摸臉上的戳,粉戳下頭是翹起來的嘴角。 對著尹兆霖的確是隨時有空,即使人不來心也得到,那邊醫(yī)院里卻是實打?qū)嵉孛ζ饋砹?,不過恰巧趕上學生做項目,人手倒也還夠。 這天方長明來他室里轉(zhuǎn)了一圈,嘮了幾句嗑后話音一轉(zhuǎn): “我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小孩來咱們影像科實習了,雖然你估計可能八成遇不見,不過要是遇見了,有什么你說說他,教教他?!?/br> “我那親戚家里有錢著呢,那小少爺,嘖,嬌生慣養(yǎng)的,脾氣有點大,和外人有架子,你多擔待啊。” 葉曦文不咸不淡地問:“我看心情吧,他叫什么?” “方洲,沙漠綠洲的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