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Disillusionmen
18?。isillusio “程簡萱,你知道我?guī)慊貋淼臈l件是什么嗎?”蕭涵聲音冷了下來。 時間停止般的靜默。 她也不知道自己對蕭涵這種沒由來的害怕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一旦蕭涵沉了臉,她就不敢動,不敢說話,甚至連大喘氣都不敢有。但又從心底里相信蕭涵不會傷她。 難道是傳說中的,又愛又怕? 之前僅分開了半個月,她就開始抑制不住對她的思念,從身而心的那種。 仿佛只有蕭涵揉著她落在耳邊的幾縷碎發(fā)說“萱萱做的很好了,那現(xiàn)在我們開始下一個項目好嗎”的時候她才會覺得敏感的神經(jīng)能有松弛的痕跡。 所以她按捺不住,跑來山悅找蕭涵。 吃了此生第一頓回頭草。 接著,在征得蕭涵原諒的同時,再一次做了對不起那人的事。 若做了,就該早些抽身而出,偏偏放不下名為蕭涵的癮。 回來了又擺不開執(zhí)行了大半的“任務(wù)”,這可能就是,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 在蕭家地牢那段時間,她總是這樣自我催眠著: “我在贖罪,等我把該受的受夠了,蕭涵就來了”。 從未考慮過蕭涵當如何自處。 救她出去,是不用再受罪了,可所有的擔子又搭在了蕭涵身上。 蕭涵也才24歲啊。 別家這樣大的孩子若非考慮考博,就在想著實習(xí)。偏生輪到蕭涵就成了偌大的致丞和作天作地的友人。 真是,憑什么呢? 若說她憂心致丞還說是為報了蕭楚的恩,或許還有無法容忍自己成為一只米蟲的原因,那對程簡萱那般,又有什么理由。 再好的朋友也不該有為對方承擔一切的道理。 從一開始就越了界限。 程簡萱不知道自己在蕭涵那里占的是什么位置。 但她知道蕭涵若想要sub,多的是人上趕著求她收,朋友,若她想要,也定不會缺。 撇開蕭家的關(guān)系不談,單說蕭涵身為一個有錢有身材的職場女強人,又怎么會缺少追求者呢。 只是蕭涵像吊死在程簡萱身上了般,一不收固定sub,二不對人交心交底。 出門在外奉行三分笑意七分假,世故圓滑,雖不令人生厭,卻也不討人歡心。 好不容易“千年鐵樹開了花”,程簡萱就那么一槍崩了她的“意中人”,以有恃無恐的姿態(tài)。 蕭涵其實沒法精準定義程簡萱的位置。 并非友情,又非戀情,也不是dom和sub的關(guān)系。 潛藏性社恐癥,最怕理這種有關(guān)感情的彎彎繞繞,索性就不理。 她在外可以囂張又霸氣,但到了自己待著的時候,就會像厭世一般不愿清醒。 忘乎所以地投身工作,也不去思考她尚存于世的意義。 那種東西沒有答案,所以不去找尋。 當然,她更怕她好不容易得到答案后,會選擇毫不留戀的離開這個世界。 她是墜入深淵的一顆種子,見不到光,卻還要拼命發(fā)芽。 有程簡萱在旁邊她就會踏實許多,像童年時代出門爬了一天的山,回家后不管不顧地在沙發(fā)上躺尸的那種安心。 與其說程簡萱依賴于她,倒不如說她離不開程簡萱,沒有程簡萱,她不會死也不會生病,只是不會知道什么是開心。 她很久以前有想過,怎么才能把程簡萱留在身邊。 起初僅打算順其自然。后來見了蕭昊一回身邊養(yǎng)的那種私奴,驀然生出過一個瘋狂的念頭:讓簡萱變成那種模樣,然后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她一人。 也只是念頭罷了,做朋友做了那么多年,哪里怎么可能讓程簡萱做她奴隸。 或許是幼年一次次刻骨銘心的身不由己給她造成了心理陰影,凡事拽在手里的感覺才令她舒坦,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dom”的身份。 正巧她在這方面是興趣加天賦雙雙具備,加上對各類技巧的迅速掌握,“函”這個名字很快就在彌暮出了名。她享受著在游戲中對人性掌握的快感和sub對她不添雜質(zhì)的心悅誠服。 好像生活和工作上缺少的那種感情,在游戲中得到了滿足。 dom掌控一切,細細布局,卻是真心實意的為了回報sub的完全交付。 sub把自己的身體控制權(quán)交出去,是因為對自己dom百分之百的信任。 這種關(guān)系真實的多,也簡單的多。 不會涉及到事業(yè)也不用考慮除眼前人以外的任何東西,很……純粹。 這是蕭涵對這種關(guān)系的評價。 她相當這種關(guān)系給她帶來的安全感和性快感。 可真等跪在她面前的人變成了程簡萱,她才清楚何為“過往皆是序章”。 原來想要的始終只有一個程簡萱。 歡笑也好,哭泣也罷,是她就成了;驕縱也好,任性也罷,是她就夠了。 可惜程簡萱一直想要逃離,縱使她已經(jīng)足夠小心翼翼。 開始只當程簡萱是不喜歡被她管著,或者說是不能接受bdsm這種關(guān)系,不曾想還是因為心虛。 她沒問過程簡萱和洛蘭特接觸了多久,也沒人上趕著觸她霉頭在她面前八卦。 單從程簡萱頻繁地使用她電腦估算,也有四個多月了。 第一次鬧自殺不成功被她“狠狠地”罰了一次后,程簡萱就經(jīng)常往她書房去,說什么她需要放松心情,不然會得抑郁。 想到程簡萱明明不排斥做sub,卻因為參與了“扳倒蕭家”的計劃而心虛地裝作想逃,就感到很惋惜,早知道是這樣,她怎會手軟。 如今想把程簡萱調(diào)教成性奴這個想法也并非空xue來風(fēng)。 那時氣急有過這個打算,借此機會讓程簡萱完完全全屬于她。 結(jié)局如圈禁程簡萱這事一樣,消弭殆盡。 程簡萱是個活生生的人啊,處事雖然不成熟,但她有自己的夢想,有自己的信仰,做著二十幾年都沒有醒的童話夢,像電影里的白雪公主,純潔而美好……單純到,有些可笑。 也僅此而已了,雖然任性點,但大家族里的 少爺小姐被慣壞了也差不多就這德行,這并不是蕭涵滿足自己控制欲的理由。程簡萱再如何,也是她蕭涵的朋友不是嗎。蕭涵護短出了名,怎么能借著護短的名頭做出那般自私的事? 自顧自開導(dǎo)自己一場,最后和自己和解。 她又不是施虐狂,單方面施虐并不能給她帶來快感,不如放過程簡萱,也放過她自己。 死了一個郁哲明,又怎么能再搭上一個程簡萱呢。 蕭楚年輕氣盛時,和別人火拼導(dǎo)致程簡安出了事。 車上的引爆器,就當是程簡萱對哥哥之死的報復(fù)吧,報在她身上倒也不錯。 蕭涵自覺把蕭楚的事當作自己的事,但郁哲明…… 郁家還有位十來歲的小少爺,若長大后也要為哥哥報仇,這筆賬又怎么理得清。 思量再三的結(jié)果是,放任自流。 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不曾想過蕭四少會這么關(guān)注程簡萱的事,她前腳讓人領(lǐng)走程簡萱,慵懶勾人的嗓音就從聽筒里傳出:“蕭家對背叛者一向是零容忍度,凌遲這種死法都是便宜的。蕭涵,你還明目張膽讓她做個人,未免說不過去吧?!?/br> 一對基本上沒有交集的叔侄就著這事僵持了許久。 死的畢竟是蕭昊名副其實的伴偶,蕭涵不論從哪個立場,都沒法為程簡萱說情。 況且蕭四少說的不錯,程簡萱這些事做的沒什么難度,可全仰仗她蕭涵提供的便利。等到年底開祠堂那天,蕭涵自己都脫不了干系,又怎么敢想著幫程簡萱開脫罪名。 四少并非什么善男信女,且不論蕭涵現(xiàn)在自身難保,就是蕭涵全盛也不敢跟四少硬碰硬。 蕭家沒有善茬。 蕭楚就算是家主,也不是一個能夠獨裁專政的家主。 無事時一家和睦,別人動不了蕭家絲毫。但這種大家族一旦窩里斗起來,外界輕輕一推也就垮了。如同這回,不過是幾個小字輩的旁支少爺惹事,蕭家都動蕩不安好一陣,蕭楚蕭昊要是杠上了,得是神仙打架,各自元氣大傷。 所以蕭涵還是能不得罪四少就不得罪四少。 好在四少提的要求也不算刁難: “我要她在我面前,不準起身?!?/br> 真不算刁難。 不就是奴隸該有的規(guī)矩嗎? 她能碰上四少的機會屈指可數(shù),一年最多不過三五次家宴,兩人還不見得都需出席。 像大型家宴上,蕭家玩得開的少爺們腳邊有跪個奴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出了這種事,蕭昊要程簡萱在蕭家人面前做不了人,情有可原,情理之中。 蕭四少沒要求她把人交到何極島去已經(jīng)是給了她蕭涵面子了,這種條件確實不過分。 蕭涵本就有過讓程簡萱成為她的所有物的想法,蕭昊所言反而給了她調(diào)教程簡萱的理由。 既能滿足她的需求,又能免了四少在年底家宴出手落井下石的風(fēng)險,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徹底冷靜下來之前都沒有安排程簡萱的原因有二。一來是余怒未消怕腦子一熱失手傷了程簡萱,二來是讓程簡萱在地牢里磨磨心性,免得接回去后還是半點苦都吃不得,還沒動手就要叫三叫,下手稍微重點就想鬧自殺。 程簡萱回來的那天正是蕭涵把致丞具體問題分析清楚的時候。 之前不清楚致丞的核心資料全部流出導(dǎo)致致丞出現(xiàn)大混亂,還以為程簡萱是有點氣性了,不小心弄巧成拙而已。等什么都理清了才知道,程簡萱根本是越活越回去,這么明顯又危險的騙局她倒是掉的心甘情愿。 從袁瑔身上摸了根煙咬著,想著待會兒要實在氣不過了,就把煙點上壓壓脾氣。 結(jié)果一看見程簡萱可憐兮兮的樣子就開始心軟,什么都拋去九霄云外。 心道這還是打過招呼的,要是沒打招呼可不得被折騰得沒個人型了? 只是勉強端著冷酷,無情了一把。 又找了當過何極島調(diào)教師助理的張秘書來,畢竟打破程簡萱這事,還真得靠專業(yè)人士來。 按張秘書的意思是,直接上鞭子,打到不敢哭出聲為止,多打幾頓就聽話了。 再餓上兩天差不多就可以開始馴化,粗糧加蔬菜打成漿糊讓奴隸跪著舔完,這打破進度條就進行一大半了,后續(xù)加些調(diào)教項目,不出一周就能搞定的事。 蕭涵卻覺得何極島上這套手段太殘忍了,她想循序漸進。 這倒好,循序漸進得蹬鼻子上臉了。 程簡萱沒敢回話,蕭涵也就此決定把爛攤子扔給張秘書。 “不喜歡被鎖?”有些殘酷的話語說出了口,“那被吊起來喜不喜歡?” 話音剛落,張秘書正巧推門進來。 程簡萱搖頭,掛著淚珠急道:“不喜歡,我要回房間,我不想待在那個調(diào)教室里!” “我喜歡就夠了,萱萱,你可不是來我這里做客的,”狠下心來的蕭涵又轉(zhuǎn)向張秘書說道,“今晚,麻煩你了?!?/br> 張秘書微笑頷首:“這是屬下分內(nèi)之事?!?/br> …… 之前被鎖著,活動范圍不大,基本上會在她睡覺的時候把鏈子松到她可以躺在榻榻米上的長度。 這回張秘書手法嫻熟的拿著幾根拇指粗的麻繩替程簡萱綁了個半身龜甲縛,又把她一條腿吊在墻壁的掛鉤上。 “程小姐,這是對你剛剛的討價還價做出的一點點警示,單腳吊三十分鐘作為懲罰,如果期間沒有哭鬧就放你下來。明天是休息日,蕭總不去公司,你需要在早上八點半準備好早餐去臥房找蕭總?!?/br> 程簡萱算明白了,這是要折磨她啊。 而寄人籬下的她除了順從,別無他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