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更漏滴殘，長夜難銷。雖是身心俱疲，顧寒舟還是輾轉(zhuǎn)不成眠，終于待天光破曉時，由侍從擺布著一番梳洗裝扮后，被攙扶著送上馬車，去往置宴的瓊林苑。

    經(jīng)歷半宿的摧殘，又被繩索束縛一夜，他渾身無處不酸軟，此時蜷在馬車一角，竟昏昏沉沉闔眼小憩起來。車駕停止顛簸之時，他被侍從推搡了一把，暈乎乎地睜開眼睛，撩開簾幕一看，垂楊蘸水，煙草鋪堤，竟是春光正好的金明池。

    侍從不由分說將他拉下車，沖他拱手道：“對不住，陛下吩咐了，只能將您送到這兒。”伸手一指臨近的宮苑，道，“那面就是瓊林苑了。宴席設(shè)在東南角，請您自行過去，只能步行，不許乘車——時辰有限，您可得趕緊了?！闭f罷也不等顧寒舟反應(yīng)過來，一揮馬鞭，駕起車徑自離開。

    顧寒舟被侍從扔在半路，茫然地環(huán)顧四面，見金明池畔游人往來，不敢露出窘態(tài)，只得強(qiáng)打精神，提起步子往侍從所指方向前行。

    一步又一步，身下傷處不斷被牽扯，后庭中粗硬的鞭柄隨之翻攪磨動，一下一下?lián)舸蛟谒崮鄣膬?nèi)腑上，被揉成一團(tuán)塞入的帕子被連續(xù)頂弄，在他身體深處來回地擦動。柔韌的鞭身被皇帝刻意留在外面，撐得xue口無法完全合攏。促狹的侍從在他褻褲后剪了一個小洞，讓鞭子從中鉆出，像一條長長的尾巴從他臀后垂落，隨著腳步不斷在他腿間晃蕩。幸而有外袍遮擋，他人看不穿其中玄機(jī)，可顧寒舟還是被這份疼痛與羞恥弄得滿面通紅，用盡全身氣力才能咽下幾欲脫口而出的呻吟。

    更糟糕的是，今晨梳洗之時，侍從們奉了皇帝的命令，在他胸前兩點紅櫻處夾上兩枚帶齒的鎏金鐵卡，尖銳的鐵齒在他嬌嫩紅櫻上緊緊咬合，哪怕只是與布料稍稍摩擦，也會給他帶來無情的折磨。更別提，他身下青澀玉莖竟被一條細(xì)韌絲弦捆綁勒緊。絲弦的一端極長，與兩枚鎏金鐵卡尾部墜下的兩條長線一道，從衣袍腰間隱蔽處鉆出，被侍從打了個結(jié)系在他束腰的絲絳上，只要他稍稍一動，那束絲弦便殘忍地來回扯動他最敏感的三處，磨得他有苦難言。

    顧寒舟跌撞前行，往日最尋常的邁步都變成了羞辱的酷刑。因為腳步踉蹌歪斜，怕被人瞧出端倪，他只敢撿著小路在林苑中穿梭，頗費(fèi)了些工夫才走到置宴的一隅。望見開闊庭院中鋪置的桌椅案幾時，他腳下一軟，幾乎要滑倒在地。用手撐住身側(cè)樹干勉強(qiáng)立起，他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渾身發(fā)顫，汗?jié)裰厣?。幸好今日所著衣袍色澤尤深，不顯濕痕，他理了理衣冠，端正面色，強(qiáng)忍身上刑責(zé)，往宴席緩步而去。

    時辰雖已略遲，倒也未曾失禮。新科進(jìn)士們大半已至，此時正三兩成群，或高談闊論，或低聲私語。

    顧寒舟故作從容地與幾位友人打了個照面，卻不想再費(fèi)心應(yīng)酬，尋了個借口避開眾人視線，隱于院角樹后略作喘息。

    過了好一會兒，感覺身上痛楚稍輕，他才能抽出心思細(xì)細(xì)打量四周，見此處上有橫觀層樓，金碧相射，下有錦石纏道，寶砌池塘，又間蒼松勁拔，庭柏疊翠，確是一處雅致風(fēng)流之所。

    院中放置數(shù)張一丈見方的食桌，以錦繡鋪陳，桌上已擺著兩排繡花高饤八果壘，砌著香圓、真柑、乳梨等看果，色澤鮮明，圓潤可愛。多張束腰圓凳依次繞桌放置，每個坐席前各有一副匙箸碗碟。東側(cè)樓閣之下擺著一列書案，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又有琴瑟蕭鼓，以供宴飲助興。院落四角各設(shè)鏤花銅爐，香煙裊裊，如云騰霧繞，廣袖博帶的雅客往來其中，衣袂飄飄，翩然若仙。

    漸近午時，皇帝終于乘御輦而來。眾人齊齊叩拜之后，依次入席。

    顧寒舟被侍從引至方桌一側(cè)，低頭看著面前的束腰圓凳躊躇了一瞬，見端坐上首的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只得一咬牙慢慢坐下。

    后臀碰上平整的凳面，發(fā)覺并無機(jī)關(guān)暗藏，他暗自長出一口氣。只是腫脹的傷處被壓在下方，粗大鞭柄也被凳面一戳，在他體內(nèi)陷得更深。他蹙起眉頭，把手支在面前食桌上撐住，將臀稍稍抬起，減輕身下的力度。因為身體微弓，腰間的絲弦松弛下來，總算不再拉扯紅櫻與玉莖，讓他的煎熬略少了些。

    他知道皇帝的手段定不會僅止于此，但此時得了片刻的松快，心下竟一時生出些僥幸，將目光低垂下來，自欺欺人地避過皇帝灼灼的視線。

    似是猜到他的心思，皇帝朗笑一聲，起身祝酒，親自賦詩一首，慶賀瓊林佳宴。眾位進(jìn)士也慌忙站起，紛紛行禮，舉起手中杯盞恭聲應(yīng)和。

    顧寒舟恍惚之中慢了一拍，反應(yīng)過來時立刻霍地起身，趕上眾人動作。身上三道絲弦陡然繃緊，敏感處被大力拉扯，讓他 “啊”的一聲痛呼脫口而出。還好眾人行禮聲響成一片，將他的動靜淹沒，無人察覺他的異樣。

    他不敢再走神，老老實實飲盡杯中酒液，行禮之后忍痛端坐凳上，繃緊身體不敢放松?；实勰樕下冻鲆粋€意味不明的笑容，屈起食指在案上輕敲兩下，顧寒舟身后侍從見狀，忙上前將桌上酒盞倒?jié)M。

    按照舊例，帝王賜御制詩詞之后，席上眾人也當(dāng)作詩應(yīng)和。為首的狀元郎程晉飛思忖片刻，滿飲一杯，一首花團(tuán)錦簇的奉和詩抑揚(yáng)頓挫地吟詠而出，眾人喝彩連連。

    皇帝將尾聯(lián)細(xì)品一遍，也撫掌贊道：“情知寶富榮華處，深沐天恩雨露肥。[注1]——程卿好才思！”

    榜眼劉同也不甘落后，起身曼聲吟詠，果然也是文采斐然，末句“梨園花覆千官醉，愈覺君恩湛湛然[注2]”令眾人拍案叫絕，奉承不斷。

    皇帝頷首微笑，似是十分贊許。那劉同見了他臉上笑意，一張圓胖的臉脹得通紅，激動得渾身打顫，手忙腳亂地連連行禮才坐了回去。

    此時眾人目光都轉(zhuǎn)向了探花郎，顧寒舟忙舉盞起身，在挺直腰身的一霎面色一白，復(fù)又脹得通紅。原來之前替他斟酒的侍從在靠近時，曾借著寬大袖擺的遮掩，撩開他身后的袍擺，用手捉住從他xue中垂落的鞭身，將鞭梢卷在了手掌中輕輕拉扯，牽動他體內(nèi)深埋的鞭柄。

    當(dāng)時顧寒舟正分神聽狀元吟詩，身下鞭子被人忽地一拽，他差點撲倒在面前桌案上。那侍從做了惡事也不慌亂，貼在顧寒舟臉側(cè)示意他看向皇帝的方向，對著皇帝意味深長的目光，在他耳旁輕聲威脅道：“陛下讓奴轉(zhuǎn)告您，御賜的寶貝要含好了！若您xue兒夾不緊將寶貝掉出來，陛下就讓人扒了您的褲子，當(dāng)眾賞您一頓板子——您可得當(dāng)心了！”

    顧寒舟被嚇得收緊后臀，用嬌嫩的甬道絞緊硬實的鞭柄。誰知輪到他做詩應(yīng)和時，那侍從得了皇帝的暗示，手掌攥緊鞭梢往下一沉，顧寒舟挺身立直之時，竟將那鞭柄刷的一聲從xue中抽出大半，只余下半指長的一截被xue口吮住，晃晃悠悠地掛在他臀間。

    這一變故駭?shù)妙櫤勰樕珣K白，生怕鞭柄跌落，皇帝真的當(dāng)眾扒了他褲子。面對不知情的眾人期待目光，他一面漲紅了臉，拼命收緊后臀，用腫脹的xue口夾住短短一截的鞭柄，一面還要思索奉和的詩句。那侍從居心險惡地用圓凳別在他兩膝之間，令他只能雙腿分開而立，無法用大腿將搖搖欲墜的鞭柄定住，只有依靠密處的收縮。

    顧寒舟腦中一片空白，雪上加霜的是，那侍從竟又在鞭尾勾上了一個頗有分量的杯盞，一撒手，鞭柄頓時又被拉得脫出少許。

    顧寒舟額上汗水滴滴滾落，沒入鬢發(fā)之中，雙目也泛出了淚光。幸好有榜眼失態(tài)在前，眾人以為他激動過甚，也不以為意，善意催促他將詩吟來。

    顧寒舟暗自在舌尖上狠咬喚回些許神志，壓下粗重喘息，斷斷續(xù)續(xù)地道：“侍從……有鄒枚，瓊筵……就水開……言陪柏梁宴……新下……建章來……[注3]”

    他每說一句，皇帝的手指就在桌案上敲擊一下，那促狹的侍從便在顧寒舟極力收緊密xue時，隨皇帝的敲擊有節(jié)奏地踢動鞭尾的杯盞，將鞭身扯得搖搖晃晃，粗硬鞭柄也在xue口畫著圈兒翻攪肆虐。

    顧寒舟絕望地感到身下那截硬物一點點從體內(nèi)滑出，最后只剩了淺淺一截掛住，隨時都有可能墜落，額上汗水落得越發(fā)的急，用沙啞的嗓音接道：“對酒……山河滿……移舟……草樹回……”他的雙手撐在桌面上，由于壓得太用力，十指指尖都泛著慘白。鞭柄即將脫出的一霎，他猛地握拳，奮力絞緊密xue，聲調(diào)如飲泣般急促道：“天文……同麗日……駐景……惜行杯！” [注3]

    最后一字念完，他顧不得飲酒行禮，脫力地跌坐在圓凳上。粗硬鞭柄一端挨上凳面頓時豎直挺立，隨著他身子下墜，“噗呲”一聲連根沒入，像一桿鐵槍般捅穿嬌嫩的rou壁，猛地扎回他身體深處。

    [注1] 選自（宋） 繆蟾

    [注2] 選自（宋）史嵩之

    [注3] 選自（唐）王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