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捕捉到熟悉的奶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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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被陸錦言薅光的第七支狼毫筆。 “不想寫啊,寫不動啊,這是人能抄完的嗎?” 陸錦言把手上還剩零星幾根毛的狼毫筆一扔,筆桿在桌上“骨碌碌”滾過一圈,磕到白玉硯臺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啊,公子,您終于抄完……”一旁打起瞌睡的陸平被這響聲驚醒,趕緊湊了過來。 “抄完前兩行了……” 陸平汗顏,他記得好像他睡著前公子就已經抄了一行半。 陸錦言抬頭看他,眼中是孤獨、弱小、無助。 他長長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多少次埋怨起陸尚書:“為什么把我關在家,為什么要我抄這種東西?為什么爹他只聽夫人和二弟的話呢?” “我都說了我不知情的?!?/br> “明明我也是他親兒子啊……” 聲音越來越小,陸平低著頭,似乎看到主子眼角閃著淚光。 心里也跟著起了一股酸勁兒。 都說有了后娘就會有后爹,這話放在陸家可著實不假。 原配夫人去得早,陸錦言他爹,陸承厚,忙不迭地就把他表妹范姨娘扶了正,這范氏所出的二少爺和三小姐也搖身一變升為嫡出,而眼前這位真正的嫡長子的地位可謂是一跌再跌。 本來陸錦言就不是個傳統(tǒng)意義上能成材的料,無甚文韜武略,只自幼混著學了一身說書本領。年紀大點兒后,劃了母親一間陪嫁鋪子,開了一家說書茶館,名為“紅袖添香”,倒是有那么點兒意思,幾年下來越做越大,現(xiàn)在在京中已能排上頭一號。 可這種下九流的行當哪怕是能進皇宮表演,在書香門第、世代高官的陸家也是最最低賤的。 陸錦言那隔兩天就得被他二弟陸凌彥炫耀一番學堂成績來打壓,再加上范氏隔三差五吹吹枕邊風,陸承厚又是個薄情而自私的,對這個大兒子還能有什么好臉色呢? 要不是陸錦言外祖家沾點皇親,外祖母又是先皇的義妹、親封的公主,只怕他這日子會更難過。曾經被放在手心上嬌寵的小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學會放低姿態(tài)。 但就是這樣,范氏和陸凌彥仍不滿意,一天到晚就算計如何從陸錦言手中奪走陸家家業(yè)的繼承權。 這不,眼下就又逮著機會想把陸錦言往死里整嗎? 陸平的視線又飄到那兩行不算多但極其工整雋秀的字跡上,他想,這次少爺可真是有夠冤枉的。 前不久,燕京政變,素來有賢王之名的端親王竟包藏謀逆之心,雖被官家一舉拿下,但多年謀劃仍使端親王不少親信逃脫,并暗中籌謀繼續(xù)對抗。 好巧不巧,前幾日,官府接到舉報,說是看到不少行跡可疑的人頻繁出入紅館,看起來和朝廷在逃通緝犯很像。 京兆府自然不會錯過任何線索,尋了個合適時機呼啦啦地把偌大的紅館圍了個水泄不通。 直直嚇壞了館子里的客人,還有正在頂樓看賬本的陸錦言。 險些從椅子上滑跪下去。 雖說沒用多久就證實是舉報者“看花了眼”,紅館清白,老板無辜,但這京兆府官兵在京城最繁華區(qū)域大批出沒圍住紅館的消息想藏也藏不住。 更何況本就有那好事者煽風點火,火上澆油。 陸錦言忘不了他爹把他訓得狗血淋頭時,他二弟和陸張氏在一旁冷眼旁觀中透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是遲鈍,又不是真的傻。 這場烏龍是誰主導的,不言而喻。 或許這二位壓根也沒打算能給他栽贓個包藏謀逆的罪名,只要能讓陸尚書這一家之主,再對他這個嫡長子失望透頂就好。 禁足、面壁、罰抄,三連走一個。 讓他的紅館直接關門大吉更是再好不過。 想至此,陸錦言的心又沉了下來。 在他不厭其煩、數不勝數的保證下,紅館好歹是留了下來。 那一時間,陸錦言明白了,陸尚書對他是不是失望透頂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 反正這次,他是徹徹底底對他這位親爹死了心。 正昏昏欲睡,前院來了個人。 “少爺,老爺叫您去會客廳一趟?!?/br> 陸錦言懶懶地不想動。 通報的人瞥了一眼沒動靜的大少爺,忍不住補了句詳細的。 “睿親王來了,指明要見您?!?/br> “騰——”地一聲,椅子向后退了一大截。 陸錦言霎時清醒。 燕宣就是怕陸承厚會為難陸錦言才特意過來一趟。 此刻,他坐在會客廳的上首,品著特意呈制的奶酪茶,看上去并不想說話。 一旁訕笑陪著的陸承厚臉都僵了,腦門上的汗一滴滴往外冒,心里不住埋怨陸錦言動作怎么那么慢。 這怪不得他對一個僅二十有三的年輕男人如此小心,任誰見識過這位當今圣上最疼愛的幺弟、又是最有權勢的親王的雷霆手段后,都會心生三分畏懼。 陸錦言也不例外。 雖說那天事發(fā)現(xiàn)場就是燕宣突然出現(xiàn)幫他解圍,他也知道燕宣此次前來是關心自己,但都走到會客廳門口了,他還是放慢了腳步猶豫不前。 一是他怕,和陸承厚一樣,對這位年輕的上位者有著凜然敬意和懼意。二來,他還是怕,不過這又是另一層意思上…… “阿言,怎么不進來?”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里面?zhèn)鱽?,打斷了他的神思,嚇得他差點被門檻絆倒。 “唔,來了?!?/br> 陸錦言小聲應著,低著頭,慢慢蹭進屋里。 像極一只受驚的兔子。 打從門外瞥見那截水藍色的衣襟,燕宣的視線就沒從這小公子身上離開過。 熱烈又肆意,燕宣也不覺得有什么要收斂的。 陸錦言生的極好,放在京中貴族中也是一等一的容貌。尤其是那一雙時常睜得溜圓的杏眼,似是一直氳著水霧,一笑起來,就閃著水靈的光澤。 直把人看的心癢癢。 只不過眼下,看到他一副垂眸咬唇的模樣,連頭也不敢抬,要不是瞅那腰背挺直,燕宣都要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喊他太大聲,把人嚇著了。 一思一忖間,陸錦言哪知道他是這般想的。別說剛才冷不丁被他一出聲嚇到,就是放在平時,他也不敢和這位睿親王對視。 但是最近發(fā)生的幾件事,又讓他生出一點別的心思,讓他忍不住地,就想抬頭看看燕宣。 世人總是容易因為一個人某個特質太過突出而下意識地忽略他其他優(yōu)點。 比如燕宣。 都說睿親王是肱股之臣,包攬大權,正常人見著他都要遠遠地行禮,誰還會過多在意,其實這位位高權重的王爺也是名副其實的俊美無儔。 過往陸錦言也不注意這些,但現(xiàn)在,有一些東西,在悄無聲息地變質。 在引誘他再大膽一些,去了解燕宣。 這么想著,陸錦言又出神了,視線不自覺就從地板漸漸上移,頭也抬了起來。 于是順利成章地和這位大人物來了個四目相對,目光相交。 會客廳內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但陸錦言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猶如擂鼓在耳邊砰砰作響。 是敬畏,還是…… 看著小兔子白潤的臉蛋一點點覆上粉色,燕宣心情意外的好。 陸承厚看不明白這二人間的氛圍,見陸錦言肆無忌憚盯著人看,當下就被這逆子氣的倒仰。 “錦言!你真是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怎能如此無禮?” 被他吼的一驚,不等細想自己哪里無禮陸錦言又急忙忙低下頭去。 同樣被那聲呵斥震了一下的燕宣:“……” 離譜,忘記把無關人士趕走了。 睿親王處變不驚,巋然不動,一點都看不出他也被嚇了一跳。 只是那張臉著實陰沉的可怕。 陸承厚覺得自己在被眼刀凌遲處死。 后背發(fā)毛,他在腦內飛快思考,得出王爺定是被這小子冒犯而憤怒的結論。 這個好辦,陸承厚板著臉,繼續(xù)訓斥起自己的長子:“你既失禮,便是錯。讓你抄的書抄到多少遍了?等回去再加一百遍,明日一起……” “抄書?” 燕宣眉頭皺起,毫不客氣地打斷:“阿言是犯了什么錯,陸大人要這么罰他?” 倒是好幾日沒聽得他說那么多話,陸錦言只覺心尖都跟著顫了一下。 陸承厚干笑兩聲,解釋道:“就是前兩天紅館那件事,鬧得那樣不堪,著實是該……” “要本王說,都是誤會,阿言無需受罰?!?/br> 燕宣轉頭看向他,陸承厚竟從其中讀出幾分警告的意味。 “是。那便聽王爺的……”陸承厚被他看的手指發(fā)僵,忙又轉移話題:“錦言,還不快謝謝王爺。進來這半天也不知道喊人,說你沒規(guī)矩倒是一點都不假!” “……” 陸錦言手心里的衣袖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個透徹。 心跳又不由自主加快,他抬起頭,覷著燕宣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道: “謝謝……王爺?!?/br> 面前傳出一聲低笑。 陸錦言緊張地噎了一下。 “阿言喚我什么?” 語調倒還是溫溫柔柔的,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但陸錦言有些沒明白。 這是什么意思?不喊王爺喊什么? 倏地,一個潛意識里被他排斥的想法浮出腦海。 沉默片刻,他再度張口,卻是換了個稱呼。 “小…小舅舅?!?/br> 話既出口,竟帶了幾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 被這么稱呼的人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太好,似乎并不滿意這個答案。 陸承厚倒是愣了一下,隨機又立馬反應過來。 是了,是他糊涂!這幾年陸錦言在他這里存在感逐漸減弱,總是忽視他還有個當皇親的外家。 哪怕是干的、沒有血緣關系,那也是皇親??! 時間一長,連陸承厚都差點忘記,他這尚書的位置還是靠原配娘家支持才坐上來的。 那邊,燕宣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眉目間仍是一派和煦春風,仿佛剛才一連失態(tài)的并不是他。 “阿言不必如此拘謹。這幾日就當是給自己休假,心情好了再去紅館。有我在,紅館不會出事?!?/br> “……嗯。” 陸錦言凡事都要慢半拍,但偏生這次他很快注意到,燕宣自稱用的是“我”。 心里那頭剛剛快哭暈的小鹿又活蹦亂跳起來。 但這話聽在陸承厚耳朵里就又是另一個意思了。他仔細揣摩這兩人的關系,心想燕宣最后一句是不是給自己的警告。 思及此,他認為有必要趕緊趁機順順睿親王的心意。 “午后日頭正盛,王爺若不嫌棄,讓錦言帶您到后面小憩一會兒再回去?” 鳳眸微瞇,燕宣覺得這陸承厚也并非一無是處。 至少,這個安排他倒是受用的很。 “也好,勞煩陸大人?!?/br> 燕宣站起身,幾步踱到陸錦言身邊。 小公子依然垂著眸,身形卻在他靠近時僵硬了一瞬。 燕宣注意到他的反應,心覺好笑。 他低下頭,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奶香味兒。 “阿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