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行醒得比我早，頭腦清醒了就感覺尷尬，想悄悄爬起來穿衣服，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我就被驚醒了。

    睡眼朦朧把他撲倒扯過懷里，交換一個纏綿的長吻。

    他被嚇得懵住了，身體倒十分誠實，立刻開始升早旗，旗桿抵在我大腿上，被我掐了一把又彈了兩下。

    他手忙腳亂推開我，幾乎語無倫次：“我，你……戚臨你吃錯藥了？！”

    他胡亂抹著嘴唇，臉紅，眼角也紅，完全不習(xí)慣我突然沒有跟他針鋒相對的日子。

    我睜開眼睛看他一眼，笑了笑，懶洋洋說：“顧警官，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什么？”

    “我想追你，可以給個機(jī)會不？”

    他猛地瞪大眼睛，仿佛突然耳朵聾了，或是看見恐龍復(fù)活了，茫然地看著我。

    這跟他昨晚咬著牙往死里干我的表情可不一樣，我忍不住湊上去，又親了他一口。

    他驚恐地掉到了床底下。

    臥室門被敲了三下，不等我說什么，門外人已經(jīng)開門進(jìn)來，穿著一身不知哪里來的女仆裝，角色扮演得十分認(rèn)真：

    “早上好兩位先生，早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請問下樓用餐嗎？”

    他目光一掃，把房間內(nèi)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臉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看來昨晚很激烈呢，需要我服侍先生洗澡嗎？”

    顧之行立刻從床下爬起來，被子一拉，嚴(yán)嚴(yán)實實蓋到我下巴，卷成一個卷抱我去浴室。

    小美人在背后笑嘻嘻：“顧警官，牙口挺好啊，吃得下大列巴不？”

    我靠在顧之行肩上露出一個腦袋，失笑：“你這又是什么奇怪的性暗示啊？”

    小美人搖搖手：“戚老板，你去俄羅斯竟然沒吃過大列巴，那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顧之行的手一緊，把我拽進(jìn)浴室，面無表情，一邊打開蓬蓬頭給我沖掉身上各種干涸的體液，一邊一本正經(jīng)問話：“你去俄羅斯干什么？”

    我面不改色，大言不慚：“進(jìn)行違法犯罪活動啊?！?/br>
    他眼睛里的笑意又消失了，冷冷盯著我。

    大早上的。又開始了是嗎？

    我毫不在意聳聳肩，好心提議：“不如澡我自己洗，你趁我不注意趕緊在我家找找證據(jù)？”

    他皺起眉頭，真打算扔下蓬蓬頭出門，被我扳著肩膀抵在墻上。

    我嘆著氣，笑得一臉?biāo)烈猓骸邦欀?，你自己招我的?！?/br>
    我給過你機(jī)會了。我讓你快跑，你偏偏還要回頭爬到我床上，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被我看到了籌碼，你輸定了。

    我親昵地吻著他耳垂，輕若無聲說：“你最好在你徹底沉淪之前找到足夠的證據(jù)?！?/br>
    不然我怕你失去面對真相的勇氣。

    被顧之行用皮帶抽出來的紅印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我看見少元都躲著走，結(jié)果反倒像心里有鬼。被他揪著耳朵拖回辦公室。

    衣領(lǐng)一扒，看著牙印和紅痕嘆口氣，問我：“戚臨，你為什么非要犯賤。有人拿你當(dāng)寶貝，你偏偏上趕著去別人那里挨cao？”

    我哪還敢說話。我怕少元打我。

    他玩起鞭子來一套一套的。我以前做錯了決定，差點害死一班兄弟，我說要負(fù)荊請罪吧，讓少元打我兩下。

    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隨便打打，不要太當(dāng)真，好歹給老大留點面子。

    結(jié)果少元不。他很認(rèn)真。

    他把我扒光了綁在兄弟面前抽鞭子。

    我被他抽射了。兩次。

    后來好長一段時間大家看見少元都繞道走。以及悄悄傳言，軍師跟老大有一腿。

    我干，我要知道他有這個本事，我還自己去觸霉頭？

    所以顧之行那點小伎倆在少元面前根本不夠看。人聶少元才是sm集大成者，能讓你一邊痛死一邊shuangsi。

    我跟少元打報告：“我想以結(jié)婚為目的跟顧之行交往，請軍師批準(zhǔn)?！?/br>
    他問我：“真不怕死？”

    我說：“不怕?！?/br>
    他冷笑：“你不怕我還怕呢。你被抓了，所有兄弟跟你一起玩完，你多大臉敢拿這么多人冒險？”

    我滿不在乎擺擺手：“所以我們想個辦法，把顧之行也拖下水唄，以后他就是我們在警方的臥底，那不是很爽？”

    少元定定看了我一會兒，慢慢說：“戚臨，你是不是被cao了一個晚上cao傻了？顧之行要是能當(dāng)黑警，他八百年前就是我們的人了?！?/br>
    如果說腐敗標(biāo)準(zhǔn)能分級，顧之行必然是最高級的。

    他油鹽不進(jìn)，軟硬不吃，沒有別的追求，一心只想維護(hù)正義。

    他是中二病晚期，華佗扁鵲李時珍都說沒救了的那種。

    如果我給他下套，比如說讓他殺個人交投名狀加入我們，他肯定會殺，然后回頭舉報，把我們一鍋端了，連同他自己一起上刑場。

    他就是這么一個極端毀滅主義者，少元早就看透了。

    但是我說未必，你不知道感情會讓人變成什么怪物。

    今天的瓷城日報頭條是，網(wǎng)上一片罵聲。

    那棟樓本來就是待拆遷的建筑，只不過原定爆破拆除時間是在幾天后，有關(guān)部門會提前清空附近道路上的車流，疏散群眾，做好萬全準(zhǔn)備。

    但是因為cao作失誤，莫名其妙提前引爆了。

    幸好沒有造成民眾傷亡，只是震碎了附近車輛的玻璃，并且砸壞了一段高架護(hù)欄。

    現(xiàn)在輿論鋪天蓋地罵官方尸位素餐，根本不把民眾利益當(dāng)回事，這次是萬幸沒有傷亡，那下次呢？

    上午官媒還在強(qiáng)行洗白，下午市長周岐和滸山區(qū)區(qū)長以及軍工項目負(fù)責(zé)人一起召開記者會，輪番道歉了。

    店里兩個導(dǎo)購meimei吃瓜吃得不亦樂乎，我給她們買了兩杯奶茶，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痛罵本屆市長班子。

    其實每一屆市長都是群眾口中“我?guī)н^的最差的一屆”。

    并且瓷城市長在瓷城是一個高危職業(yè)，經(jīng)常面臨各種暗殺和政治斗爭。我活了三十幾年，就沒見過哪一任是善終的，其傷亡率就跟戰(zhàn)亂地區(qū)的臨時大總統(tǒng)差不多高。

    但是財帛權(quán)勢動人心，依舊前仆后繼無數(shù)人懷揣著“改變瓷城”的夢想踏入政壇，渴望觸碰那個位子。

    我年輕的時候，也有一次機(jī)會，進(jìn)入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政治圈。

    我沒珍惜。后來我只能在這種沒什么人流的商業(yè)街開一家基本上沒什么生意的戶外用品專營店。

    但我從來沒有后悔。

    “這一招高明啊?！币粋€聲音淡淡在我耳邊響起，“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問責(zé)和平息輿論絆住了，反倒沒人追究這個事故跟你家那位有什么關(guān)系了?！?/br>
    是小美人。他是唯一一個認(rèn)識我在軍方的線人的人，所以也是唯一一個能跟我討論這些的人。

    但我根本不想說。

    幾個店員已經(jīng)看呆了，愣愣注視著小美人的臉，粉紅泡泡滿天飛。

    小東自詡是個鋼鐵直男，但現(xiàn)在也忍不住結(jié)結(jié)巴巴來要聯(lián)系方式。

    小美人笑瞇瞇看他一眼不說話。小東抓耳撓腮半天，再次鼓起勇氣：“至少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小美人對他拋個媚眼：“我是神仙啊，就叫我菩薩吧，因為我是下凡來普度眾生的。”

    我哈哈大笑，配合他演戲：“那我可從此不敢看觀音?！?/br>
    小美人心情很好，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我唇邊：“觀音不是你心上人，你心上人現(xiàn)在快下班了，你是不是準(zhǔn)備一下，請人吃個飯約個會什么的？”

    提醒我了。

    仔細(xì)算起來，雖然我前任遍地，情人成群，但其實根本沒有認(rèn)真談過一次戀愛。

    年輕的時候家長不許早戀，成年以后誰還見面談感情，有聊天的時間再來一發(fā)不香嗎？

    小美人從背后掏出一支玫瑰花，別在我前襟上，拎著我上了車，一邊給我規(guī)劃今日約會行程，一邊催我開快點。

    等到了警察局門口，還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支香水，在我耳后灑了一點，然后一腳把我踢出去。

    顧之行看到我的時候，臉色很精彩。

    相比之下，我就比較淡定，十分紳士地詢問：“顧警官，我能否有那個榮幸，請你共進(jìn)晚餐？以及希望你解釋一下，這位衣衫不整坐在你腿上的漂亮小姐，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