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夏花絢爛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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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jǐn)?shù)千年,誰也滅不掉誰。 這日,修爾獨自遙望海面,風(fēng)平浪靜,身后兩名四翼天使的軀體正在化為光點漸漸消散。其實神界生物和面積比起人界冥界少得多小得多,現(xiàn)在的修爾不知道,當(dāng)他去過人界后才明白,神界的大小就是庫爾尼亞環(huán)海的大小。神界的海就是庫爾尼亞環(huán)海上的島嶼,所以神界的湖都又深又咸,而他與雷米爾居住過的阿娜提亞斯海岸就是人界后來的龍之島嶼,在人界是最大的島嶼,在神界就是最大的海了。創(chuàng)神在分隔人界與神界時絕對嚴(yán)重偷懶,拆拆分分設(shè)個界位結(jié)界然后一版圖兩用。 少年用力甩動刀身,一溜鮮血灑在沙灘上。修羅之刃沒有刀鞘,并非單單指沒有配套的刀鞘,更甚的是這把刀無論放入怎樣堅固的刀鞘中刀鞘都會裂開,仿佛只要握在手上就時時刻刻準(zhǔn)備砍人。為此在梅塔特隆的幫助下修爾強(qiáng)行與刀訂了契約,這強(qiáng)硬的活兒除了契約天使別人還真做不了。定下契約之后修羅之刃可以任修爾召喚來去,代價則是有生之年不可再定第二個契約,無論與何人何物,也就是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發(fā)現(xiàn)更好更適合的武器就甩手扔掉修羅之刃。當(dāng)然還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制約,這正是為什么后來的修爾一直沒有與不死鳥菲尼克斯定魔神主仆契約的原因。 海邊有一名雪白長發(fā)與肌膚的女子托著香腮釣魚,仿佛對身后發(fā)生的兇殺案渾然不知,她是天馬瑪格麗特。天馬送修爾來之后沒幾天就厭倦了,在梅塔特隆的院子里和其他魔獸熱鬧慣了,突然來到冷冷清清的海邊,一開始還興奮的沿著海岸線狂奔猛飛,后來整天睡覺,現(xiàn)在連睡覺都睡到厭煩,于是試著變成人類形態(tài)好奇的模仿修爾的一舉一動。 修爾有點抽搐,決定教她怎么釣魚以轉(zhuǎn)移注意力,然后瑪格麗特就坐在海岸石上一釣一天。起先魚兒怎么都不咬鉤,修爾一看差點暈過去,她用小寶石和碎水晶做餌,魚兒會咬餌才怪。問她為什么,她說這個味道很好,天馬最喜歡吃。修爾這才了解梅塔特隆養(yǎng)這群玩意兒有多燒錢。跟她講清了魚和餌的關(guān)系,她才半信半疑的換上蟲子釣小魚,再用小魚釣大魚,但釣大魚是門技術(shù)活兒,就算大魚咬鉤也很難釣上來,不斷失敗瑪格麗特很快就失去興趣。后來修爾跟她說,海里有美人魚,據(jù)說是三界最美的種族。然后瑪格麗特把扔掉的釣竿撿回來,耐著性子漸漸越釣越好,隨之問題又來了,天馬不吃魚,于是這一個月修爾吃魚吃到吐。兩天前瑪格麗特聰明的領(lǐng)悟到如何從釣到了放生、放生了繼續(xù)釣中獲得樂趣。 瑪格麗特一桿立起,與魚兒使了半天勁甩上來一只章魚。修爾走過去問她今天收獲如何,她說,“十五條大的,還有這個。你呢?!?/br> “四翼三個,兩翼八個。” 瑪格麗特頓了頓,“我比你多?!?/br> “嗯,你又贏了?!?/br> 瑪格麗特?fù)P起小臉,幾乎沒表情,她一直無法用新身體順利表達(dá)情感,“拉斐爾大人的獨角馬是我哥哥?!?/br> 因為從表情和聲音里都辨別不出情感,所以很多時候瑪格麗特的話讓人覺得突兀,修爾估摸著她是想表達(dá)“有段時間沒相見,所以很思念哥哥”的意思,便陪她坐下來,“獨角馬為什么會是你哥哥?” “你真笨。公的是獨角馬,母的是天馬,這都不知道?!爆敻覃愄亓嗥鹫卖~扔回大海,她隨手一丟的距離就超過修爾使出全力的三倍,這種時候總叫他特別受打擊?,敻覃愄卣f,“我們魔獸私底下有謠傳,你是公的,真的嗎。” 謠傳是公的,什么意思!修爾怒,“我本來就是男的!”只有遠(yuǎn)離那些討厭的人他才會做出符合年紀(jì)的舉動,比如生氣,比如騙瑪格麗特阿娜提亞斯海里有美人魚。 瑪格麗特淡淡看向他,“你的臉是母的,梅塔特隆大人也只喜歡母的。你真的是公的嗎?!?/br> “……不是公也不是母,我是男的!” “不是公也不是母?!爆敻覃愄剌p聲復(fù)述了一遍,歪歪頭,雪白的長發(fā)被海風(fēng)吹起,說,“你很神奇。” 修爾知道再怎么辯解也無力回天了,索性不再糾結(jié)于這個問題。“梅塔特隆為什么讓你陪我來?” “因為你很弱,我很強(qiáng)?!?/br> 修爾立馬再次轉(zhuǎn)換話題,聊了會兒別的,瑪格麗特說,“有人來了,進(jìn)入木屋,沒有危險?!?/br> 修爾站起來眺望遠(yuǎn)處一小點的褐色木屋,“拉斐爾?梅塔特???還是雷米爾?” 瑪格麗特?fù)u頭,“不是?!?/br> 修爾被吊起好奇心,既然沒有危險就去看看?,敻覃愄亓粼诤_呩烎~,他一個人回去,走到木屋門口七八米處突然皺眉,心中冒出的想法是“為什么他還活著?” 屋內(nèi)傳出修爾熟悉的氣息,一個人影向他走來,但停在院子中央沒有再動,嘴唇微微張開,又閉上,又微微張開,才道,“修爾,你長高了?!?/br> “……嗯?!?/br> “五十八年,有沒有想過我?” 想說“沒”,到嘴邊換了句話,“離開這里?!?/br> 那人表情沒變,仿佛少年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或者已經(jīng)很留情。“跟著梅塔特隆大人,還好嗎?” “不要你管?!?/br> “我沒有管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br> “……很好?!?/br> 他笑得悲傷,“八十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在這里看見你,你在浴池昏昏欲睡,本想殺你卻在一眼后倉惶而逃。你過于美麗,讓我誤以為是女孩。而后我得知真相,那一日天旋地轉(zhuǎn)。與梅塔特隆大人簽訂契約,六年后我擁有了你。你讓我深深迷戀,卻也惶惶不安。我知道你恨我,與梅塔特隆大人相比我根本不懂溫柔,你總是在反抗,連親吻都沒有一次心甘情愿。在森林里你帶上我一起甩脫沙利葉大人,我很開心,非常的開心,沒想到一天之后你就把我給甩脫了。后來麥肯錫……” “別在我面前提他!特別是你……”突然間就氣得臉色慘白。修爾從來沒有問過亞特蘭斯的狀況不僅因為事發(fā)之前就討厭他,更是因為麥肯錫并沒有直接打昏亞特蘭斯,而是打殘他然后逼著他在旁邊看了三天三夜,幾十年昏迷不醒是心靈崩潰所致。 亞特蘭斯閉口不言,看著指向自己的修羅之刃,以前金黃色的瞳孔變得一片漆黑,如晴空蔚藍(lán)的頭發(fā)沉為墨藍(lán)。他處于半墮落狀態(tài),從長久昏迷醒來就是這樣,心靈崩碎一次的結(jié)果。墮落原因同斯洛斯從花精靈墮落為妖精相似,只是亞特蘭斯墮落得不徹底,否則無法再留在神界。 刀刃上的反光射入他漆黑的瞳孔,亞特蘭斯突然一腳踢向修爾手腕,修羅之刃飛遠(yuǎn)插入沙灘。這對與刀刃訂下契約的修爾來說不是嚴(yán)重問題,讓它消失然后再召喚一回就可以了??蛇€是亞特蘭斯的戰(zhàn)斗本能更甚一籌,一拳擊向他腹部打斷召喚同時捏住少年下巴逼迫他在劇痛中抬起臉,一踢一拳一捏,動作快如鬼魅。亞特蘭斯貼著幾乎半跪下的少年的耳朵,“我不會放棄,寶貝,我要讓我的愛變成你唯一的枷鎖,叫你再也反抗不得?!?/br> 臉頰一痛,被重重咬了一口。亞特蘭斯對他最后一笑,展翅飛走,八翼,灰色。 修爾怔住,亞特蘭斯最后的笑,邪……邪笑……是邪笑?。。?/br> 被譽(yù)為光輝天使的梅塔特隆在一生中只被兩個人背叛過,一是受到詛咒的天使亞特蘭斯,背叛后投靠米迦勒。二是修爾,給他造成致命傷的人。 瑪格麗特在身后淡淡看著他,道,“原來梅塔特隆大人也有錯的時候。大人說他不會傷你,讓我看著別插手?!?/br> 修爾坐在地上吐了好幾口血,這一拳他是肯定記住了。 瑪格麗特像是解釋,輕聲道,“對不起,他實力高于我許多,半墮落的天使是最可怕的。我們要提前回去,梅塔特隆大人很擔(dān)心?!?/br> 夏花絢爛(15) 瑪格麗特帶著修爾一回去就看到拉斐爾憔悴的跪在梅塔特隆居住的主院門口,梅塔特隆皺著眉快走過來,什么都沒說便解開修爾上衣,看了眼,伸手往他腹部一按,疼得修爾眼冒金星,差點慘叫。梅塔特隆托住他的身體臉色果然變了,說,“搬過來住,從現(xiàn)在開始不準(zhǔn)離開我!” 修爾只覺得被亞特蘭斯那一拳打完腹腔里翻江倒水,痛是其次,奇怪的是陸陸續(xù)續(xù)吐了好些血,暗紅色,偏黑,還混了些像小絨毛似的東西。接下去在路上發(fā)了幾天低燒,他現(xiàn)在身體比以前好很多,就是不管燒也能自己退,再之后腹部便按不得。奇怪的是自己按沒事,平時生活也不礙事,就是別人輕輕一按就要命。起先還沒發(fā)現(xiàn)這個怪狀,路上有次他發(fā)呆,瑪格麗特用翅膀輕輕扇了他一下,之后半個小時完全處于人事不知的狀態(tài)。 梅塔特隆的廳里堆了很多書,除了桌上連地上都是,有的書古老得似乎一碰就會變成灰。修爾緩了半天才說出話,問梅塔特隆怎么回事。梅塔特隆說,“他把羽毛植入你身體里。墮天使的羽毛,對我們來說是劇毒。” 修爾半信半疑,“除了這個,身體沒有異常。我自己碰就沒事?!?/br> “因為半墮落,毒性沒能立即致命。還有就是故意所為。神界幾萬年才出一個墮落不完全的天使,我查了古書資料實在太少,大多數(shù)說被詛咒了,其余情況不明。”梅塔特隆給了修爾一張歸納總結(jié)出來的紙讓他自己看。這幾天梅塔特隆和他的手下就沒干別的事,光折騰圖書館去了。查閱的過程如同海底撈針,所有成果綜合起來就是:羽毛呈灰色,心性邪惡,殘忍狡猾,力量強(qiáng)大,因為存在于光暗的夾隙里異變出很多離奇的能力,包括可以自由穿梭于三界,對光暗兩系攻擊有很強(qiáng)的抗性,因此一直被傳為神界最可怕的存在。再具體的就沒了。 修爾看完依舊沒有緊張感,堅持道,“我不要住過來。” “當(dāng)羽毛植進(jìn)去的那一刻開始,就算跑到人界冥界他都能隨時現(xiàn)身纏住你。”梅塔特隆臉色很難看。痛成這樣,不可能晚上再碰他,這應(yīng)該才是亞特蘭斯最重要的目的?!澳悻F(xiàn)在是他的傀儡,他要你怎樣就怎樣,懂?” “……怎么解除?!?/br> “唯一有可能懂解除之法的人跪在門外,他也不知道?!?/br> “硬取不行?” “它在你五臟六腑生根發(fā)芽?!?/br> “無論多少,一根根取?!?/br> 梅塔特隆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的身體是什么,有那么大能耐?” 修爾不響了。如果做得到在五臟六腑上一根根拔毛,拉斐爾現(xiàn)在就不用跪在外面。腦海里響起亞特蘭斯最后的話——我要讓我的愛變成你唯一的枷鎖,叫你再也反抗不得。根據(jù)梅塔特隆的說法,自己已經(jīng)處于反抗不得的狀態(tài)。亞特蘭斯似乎變聰明了。 他淡淡道,“那殺了他?!?/br> “哼。cao縱者死了,傀儡會怎樣,你想過嗎?” “……那就不管了?!毙逘枱o所謂的站起來。 這時有名傳信天使飛進(jìn)來,低聲對梅塔特隆說了幾句話。修爾就看到他搭在扶手上的修長手指漸漸收緊,木頭騰地一聲爆開裂縫。然后他視線轉(zhuǎn)過來,聲音安靜的可怕,“米迦勒要了他。” 知道這個消息后最震驚的是拉斐爾,他沒想到自己一念私心竟闖出這么大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被梅塔特隆罰跪就可以解決的狀況了。梅塔特隆派與米迦勒派的平衡因為亞特蘭斯打破,用之后伊琉的話來說,亞特蘭斯半墮落后的實力相當(dāng)于全盛時期的幽冥狼王西澤,可惜西澤的領(lǐng)域?qū)儆诎迪祵喬靥m斯無用,所以亞特蘭斯總體實力還要勝上一層。拉斐爾就是弄出這么個可怕的對手。 當(dāng)天晚上梅塔特隆召開緊急應(yīng)對會議,硬是要把他一起帶走,可修爾卻倔強(qiáng)到蠻橫,就是不跟他去要回自己住處睡覺,最后誰也無法令對方屈服,由于會議時間緊迫梅塔特隆提出折中建議,修爾留在他臥房睡覺,這才妥協(xié)。洗了澡真心的累,天馬瑪格麗特一路趕得很急,修爾才熄燈突然就被人壓住,耳邊響起輕佻的笑聲,“竟然從這張嘴里說出要殺我……” 雙唇被拇指狠狠蹂躪可卻一點都沒法掙扎,連叫喊都發(fā)不出,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靈魂只是附著在玩偶上,可感官卻異常清晰。修爾直至此刻才明白梅塔特隆所說的嚴(yán)重性,如果亞特蘭斯只能做到讓他不動那還好,若能隨時控制他的行動麻煩就大了。 亞特蘭斯盯著少年錯愕又驚恐的雙眸,道,“不錯,不錯的眼神。以前看到它就覺得心痛,現(xiàn)在卻能令我愉悅?!彼弥讣坠喂紊倌甑哪橆a,瞇著眼睛在他唇上舔了一圈,隨后一口咬下,這個冰冷的吻已經(jīng)達(dá)到可以用摧毀來形容的地步。亞特蘭斯尤其享受溢出來的血腥味,一個口子能反反復(fù)復(fù)玩弄上半天,舔了吮,吮了舔,欣賞少年眼里一點點漫上的深恐竟亢奮到難以自拔。 “拉斐爾說你和他可以連續(xù)一晚上,我們也試試?不會讓你失望的?!眮喬靥m斯掀掉被子,粗暴的撕開睡衣,冰涼的手指按上他柔軟的腹部,撫摸著,揉捏著,“別人碰不得,我碰卻很舒服,是不是?我的一部分長在你的身體里,刺穿五臟六腑,融入血rou骨髓,這就是我對你的愛,寶貝,你該感到高興?!?/br> 修爾少有的恐懼到大腦空白,額頭一片濕冷。神界有虛偽的人,有粗暴的人,有殘忍的人,但今晚的亞特蘭斯卻第一次讓他感受到什么是陰邪和惡毒。修爾只能看見那雙微微閃著赤光的眼睛盯著他,深深的刺穿他,隨后亞特蘭斯張開翅膀遮住上方透來的那丁點星光。有羽毛無聲飄落,修爾卻搞不清那是從亞特蘭斯羽翼落下的,還是從自己身體里長出來的。黑暗在無聲中緩緩蠕動,纏上身體,濕冷粘滑的吻在靈魂里游走漫溢。冰冷的吐息愈加濃重,束縛了手腳和言語,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絕望如同蛇蟻,從骨髓里鉆出,緩慢而認(rèn)真的撕咬。 梅塔特隆不可能那么快回來,他剛這么想,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還敢想他!”亞特蘭斯抬起頭,接著聲音又陰柔下來,“好了,寶貝,今晚他不會來救你?!瓕?,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恨我的事,你想殺了我的事,你畏懼我的事,還有你神王領(lǐng)域已經(jīng)修煉到第二重的事。你無法再騙我。”亞特蘭斯舔食他腫燙的唇角流下的血液,扯開雙腿,冰冷的中指在他口中攪動數(shù)下頂入溫暖的身體內(nèi)部,一寸一寸,直達(dá)最深。另一只手在少年胸前叩指輕彈隨即上移掐住脖頸,慢慢的、慢慢的收緊五指,看他呼吸變得艱難,臉色好似微醺一絲絲染上迷人的醉紅。 缺氧的痛苦令大腦短暫亢奮產(chǎn)生迷幻,卻又在亢奮的迷幻中沖上巔峰。 亞特蘭斯松開手,勾起唇?jīng)_他邪笑,“寶貝,第一輪還滿意嗎?” 夏花絢爛(16) 黑暗像繭,一圈一圈緊緊纏繞,阻隔了時間勒死了希望。當(dāng)痛到無法承受,靈魂可以脫出身體。他開始胡思亂想: 才一百多年就將快樂到生不如死和痛苦到生不如死都嘗了個遍,是不是可以滿足了?天使千年萬年漫長的生命,想想也很無聊。命運(yùn)本來就不是公平的,米迦勒比自己早出生好幾萬年,卻要同臺競技,可能贏么?和米迦勒同桌進(jìn)餐過幾次,每一次都覺得他不止長得抽風(fēng)連腦筋都一定抽得很厲害,而這完全是因為活得時間太長了。神界也就這么點東西,打來打去爭來爭去也就這么幾個對手,上面的人翻臉,下面的人拼命,和平一陣折騰一陣,最后死去的人數(shù)和新生的人數(shù)也差不多,等個五百年又能再打一回。有意思么? 再想想梅塔特隆,好端端一個溫柔到骨子里去的男人,卻硬是磨練出精明與殘忍。逆反天性,能活得快樂嗎?和米迦勒打了大半生都沒有結(jié)果,又不適合親自上戰(zhàn)場沖鋒,只能不斷將希望寄予下一個五百年,盼著太陽神族或龍族里出個能對抗米迦勒的奇人,心底卻對王位實在沒多大興趣。有時候會猜想,梅塔特隆說不定小時候是一不小心修煉了時間領(lǐng)域,才逼得他不得不戰(zhàn),所以幾次三番要自己放棄時間領(lǐng)域,態(tài)度強(qiáng)硬得要死。 拉斐爾不說他,比米迦勒抽風(fēng)得還厲害,整一花季少女??尚睦锝K究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敬他,為他的厚臉皮干杯。沙利葉就一傻妞,整天尋思著男人以及吃和穿,沒追求沒內(nèi)涵卻活得最瀟灑。看多了沙利葉還真覺得加百列不賴,至少娶那樣的女人做妻子可以太平生活,可惜加百列品位太離奇,只迷肌rou男。雷米爾心性最是好,可智力有問題。烏列爾智力沒問題,但信仰有問題。放眼神界就沒一個前途光明的人。 漸漸地,有點飄飄然,不算太難受的暈眩過后竟然來到一片大草原,周圍熠熠金光比梅塔特隆的翅膀還要明亮。聽到了哭聲,左瞧瞧,右瞧瞧,那邊有個小女孩兒抱著膝蓋哭。過去看看,“喂,你怎么了?” 她抬起頭,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雨,長得真嫩。抽噎了幾下,道,“我想回家……” “那你回去不就得了。” 她小嘴一癟,繼續(xù)哭,等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回不了家?!?/br> “為什么回不了?” “因為找不到哥哥?!?/br> “你哥哥是誰?” 她突然來勁了,抹抹眼淚把小腿兒盤好,“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哦……” 她睜大圓溜溜的眼睛,“你不相信?” “一般般?!?/br> 她開始滔滔不絕。聽了半晌總算明白過來,她所謂的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就是用來替她收拾殘局的,這小丫頭也挺厲害,整個童年都用來闖禍了。她說了半天似乎累了,喘了口氣問,“你叫什么名字。” “修爾,你呢?!?/br> 她拍拍平板胸脯,說的可得意了,“我叫……” 金光四射,差點閃瞎眼。乒呤乓啷霹靂啪啦,也不知怎么了地動山搖,再度睜開眼的剎那全身痛到簡直后悔來這個世界。努力辨別,眼前一張帥到絕對是創(chuàng)神偏心的臉,想了想,梅塔特隆。他身前一片血污,抓著我的肩使勁晃,大喊著什么醒來過,不能睡,不能墮落之類的話。只想拜托他別再搖了,腦漿都快振蕩壞了。沒一會兒就覺得特累,眼睛都睜不開,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一覺,仿佛又看到那個小女孩,還有一團(tuán)棉花糖飄過去了…… 下一次睜開眼,仆人告訴修爾他昏睡了五個月,然后聽到有人很開心的說去告訴大人。修爾莫名其妙,只覺得做了一場夢,什么內(nèi)容記不起來。他看了看周圍,是自己的套房臥室,窗外果園橘子紅透了。身體發(fā)軟,其他倒還好,習(xí)慣性的趕走仆人自己洗澡,睡衣一脫他嚇得驚呆了:怎么睡一覺起來身上就橫橫豎豎布滿細(xì)長的疤痕?被貓抓了也不至于如此??!納悶了半天洗完澡,除了一張美麗到叫人嫉妒的臉沒花,一身好皮膚算是報廢了。思維有點短路,什么很不想記起來的事真記不起來了,那就這樣吧。 他給自己倒了冰茶,一口喝干換了鞋子到果園里摘桔子。剛剛卷起褲腿準(zhǔn)備爬樹,就覺得身后有誰在用視線燙他,回頭一看,想想,梅塔特隆。 “終于……醒了……”梅塔特隆一把抓住他往懷里帶,衣服上的寶石磕得他臉蛋生疼,最后疼到修爾發(fā)飆梅塔特隆才放手。 修爾揉著臉,茫然的笑笑,“怎么這樣看我?” 梅塔特隆盯著他,表情漸漸變了,他所認(rèn)識的修爾不會在別人面前做出像女孩子的舉動,更不會這么笑這么說話!“你叫什么名字?!?/br> “修爾……” “我是誰?” “梅塔特隆。” “我是你的誰?” 修爾莫名其妙,“你吃錯藥了啊二哥哥!” 梅塔特隆傻掉。對仆人喊,“把拉斐爾叫過來!” 后來拉斐爾問了他一串問題,還不斷記錄,讓修爾覺得自己在他們眼里好像傻子一樣。再后來他們小心翼翼的試探他問,麥肯錫是誰,他搖搖頭。再問他亞特蘭斯是誰,他還是搖搖頭,隨后帶點不安的反問,“拉斐爾哥哥,我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么?” 拉斐爾看看梅塔特隆,兩人走到屋外關(guān)上門說了半天話,后來梅塔特隆摔東西了,憤怒——我去找父神!拉斐爾開門進(jìn)來,惋惜的摸摸修爾的頭,倒有一絲開心,“五個月前你受了很重的傷,瀕臨墮落與死亡的邊緣,我救不了你,是二哥哥把你抱到父神那里去求父神救你的?!?/br> 修爾更加茫然了,問,“我為什么會受傷?” 嗯,因為……因為你睡覺的時候房子塌了?!崩碃柵み^頭,修爾的果園套房在梅塔特隆豪宅里算是偏僻的地方,所以沒有在亂戰(zhàn)中遭殃。 修爾顯然不相信,但努力想想似乎是有屋頂都砸下來的模糊記憶。這是他這輩子最天真無邪的時段,笑容澄凈明媚到梅塔特隆想哭。 夏花絢爛(17) 那一晚梅塔特隆走前把臥室里的小魔獸們都弄出去,還調(diào)了很多高手守在臥室外一百米的地方,就怕他睡不著。沒想到亞特蘭斯一出場就設(shè)下強(qiáng)力黑暗結(jié)界,誰都沒想過亞特蘭斯個魔法盲竟然會用結(jié)界魔法了!外面的人攻擊了半天還是拿結(jié)界沒辦法,幸好天馬瑪格麗特機(jī)智,結(jié)界出現(xiàn)她一下沒破掉就立刻飛去找梅塔特隆?,敻覃愄卮騻€來回只有半個多小時,梅塔特隆打破結(jié)界和亞特蘭斯短暫交了幾下手,亞特蘭斯受傷遁逃,那間奢華臥室徹底坍塌。 但當(dāng)梅塔特隆找到修爾的時候真嚇壞了,少年的樣子絕對不止被折磨半個多小時,說是一天一夜都嫌短,立即一個時間領(lǐng)域罩上去維持現(xiàn)狀不讓他再惡化。很久以后他們才弄清楚,亞特蘭斯可以讓灰色羽翼包裹住的迷你空間獨立起來,隔絕時空不受正常時間流動影響。明顯的,那晚亞特蘭斯在逼修爾墮落,然后打算帶他離開神界去冥界,可解數(shù)使盡即使折磨到只剩一絲氣,少年的意志都沒有崩潰。拉斐爾一看,說這需要起死回生的力量,自己無能為力。梅塔特隆果斷抱著少年飛神殿,雷米爾看了直搖頭,說只有神王能救。梅塔特隆跪求神王,跪了三天神王總算揮出一片金光將修爾卷走。 當(dāng)梅塔特隆回宅子又是一個沖擊,亞特蘭斯僅僅是前鋒,自己剛一走埋伏著的米迦勒和加百列便親自帶人殺到。麥肯錫率領(lǐng)他的小龍和庭院里的魔獸們占盡地利拼死抵抗總算守住大本營,拉斐爾也竭盡全力把魔力都榨干了才做到天使零死亡,但重傷一大批無法避免。宅邸的防御系統(tǒng)毀得七零八落,米迦勒等人經(jīng)過三日奮戰(zhàn)也是精疲力竭,畢竟是梅塔特隆的大本營,易守難攻。又得到梅塔特隆要回來了的消息,看看加百列和她的一干輔神姑娘們?nèi)觳粩嗉映譅顟B(tài)一個個小臉慘白,最終選擇撤退。據(jù)說那次三日偷襲戰(zhàn)役只死了兩位數(shù)的魔獸,算個奇跡。 米迦勒剛撤光部署梅塔特隆到家,放眼望去呻吟聲一大片,這回梅塔特隆算是真的火了。其結(jié)果拉斐爾的助手之一“紅”趁米迦勒和加百列以及他們率領(lǐng)的精英們還在突襲歸途,到米迦勒家高空晃了一圈,再到巨人首領(lǐng)大地父神泰坦家高空晃了一圈,最后到加百列家高空晃了一圈。接下去一百年里,米迦勒家棵草不長,體質(zhì)差點的喝了井水都能病廢。加百列留在家里的那批輔神全部不孕。泰坦的男性族人很多患上失心瘋,一拿武器就亂砍自己人。這次折騰完總算又能和平幾百年。大家各自修生養(yǎng)息,誰也沒精力管誰。倒是沙利葉囂張了一段時間。這算是后話了。 梅塔特隆去找神王問情況,神王哼一聲,只給他看下巴,“老子把他的小命弄回來了,你還挑三挑四?!”后來梅塔特隆想想,神王也算是疼愛小兒子的,知道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后故意在性格記憶里動了手腳,只不過方式叫人接受不了。純得沒點壞心思的修爾雖然魅力大減,但比以前快樂得多那是肯定的。拉斐爾給修爾做檢查,碰到肚子他就喊痛,但比起五個月前好太多了,至少痛得逃來逃去而非倒地不起。看來神王在起死回生的過程中也替他清理掉大多數(shù)體內(nèi)羽毛,可惜好事沒做到底。唉,對于神王就不應(yīng)該奢求他什么。 亞特蘭斯看來傷得挺重,至少修爾被拉斐爾叫做純牛奶的三年里他沒再出現(xiàn)。 梅塔特隆起初苦悶了小半年,也用領(lǐng)域到原臥室的地方去看到底修爾遭遇了何事,但什么都看不到??船敻覃愄匾恢迸阒逘栐谠鹤永镎{(diào)皮,覺得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于是再一次手把手的教他禮儀和下棋。這孩子一如既往的學(xué)得快,而且一改壞脾氣特別乖巧,梅塔特隆倒也欣慰,只是看他那般純真無邪再也沒辦法往床上抱。拉斐爾倒一天比一天開心,因為修爾傻了?。ㄋ麄€人想法)后來看了一回修爾和梅塔特隆對弈,美少年心中一抖:這家伙該不會裝失憶吧?但梅塔特隆知道,修爾棋路比以前單純得多。 這天梅塔特隆故意穿了那套古希臘長袍在修爾眼前晃,修爾的注意力也真被他吸引過去,然后由衷的夸贊,“二哥哥真好看?!?/br> 梅塔特隆轉(zhuǎn)身就走,折了兩個轉(zhuǎn)角一拳打在墻上?,敻覃愄爻虺蛑魅耍?,“我覺得還是不要讓他想起來的好?!?/br> 梅塔特隆說,“我知道,但是我不甘!那么多心血……” 瑪格麗特用鼻子蹭蹭梅塔特隆的腰,“讓他見麥肯錫,或許可以。” 麥肯錫果然只要臉漂亮什么都沒關(guān)系,一見面就想咬修爾。修爾愣了愣,往后退一步。麥肯錫玩心起,什么話都不說就瞪著他往前走一步。修爾又退一步,麥肯錫再走一步,修爾又退,麥肯錫再走,修爾退到墻角,麥肯錫逼到墻角,修爾沒地方逃,麥肯錫作勢惡狠狠的撲過去。 刀光一閃,麥肯錫飚血了。 梅塔特隆猛飛過去一把抓住修爾持刀的手,他已經(jīng)多久沒召喚過修羅之刃了!然卻對上一雙寒到刺骨的淺灰色眼眸,少年淡淡道,“放開我。” 梅塔特隆一愣,還沒來得及欣喜那刀鋒貼著他的脖頸閃過,連劈帶砍招招要命。梅塔特隆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如同野獸瀕死掙扎所散發(fā)出的絕望的暴戾,同時隱隱約約又嗅到曼陀羅的花香,卻帶著絲絲縷縷的陰暗氣息,仿佛一旦靠近就會被侵蝕。記憶有沒有恢復(fù)連拉斐爾都說不準(zhǔn),可以確認(rèn)的是,從那日起修爾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誰的話都不理。另外,見一次麥肯錫就砍一次,搞得麥肯錫都不敢在他面前路過。 梅塔特隆真的覺得,那少年變了,安靜的表象下是絕望和歇斯底里。誰都靠近不了他,所有的傷口自己舔。他看人的眼神里少了傲氣,多了殺氣,仿佛只能靠這種方式來保護(hù)自己。 以前的他在努力往前走,即使艱辛也朝著希望在走。現(xiàn)在的他根本就在往下掉,朝那無盡的深淵里掉,誰都拉不住他的手。梅塔特隆什么話都說不出,發(fā)誓一定親手殺死亞特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