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招商會剛過，但其實還沒公布的部分早已在悄悄進行。

    節(jié)目組已經(jīng)透漏給陳年消息讓她著手準備單方合同，雖然簽的時候以那邊為主，但是這邊有話語權，需要修改的部分都可以協(xié)商。

    下午和任涵分開后，陳年帶著合同回了公司，和唐川的造型團隊準備開一個漫長的會。

    進公司之前陳年在路上點了所有人的咖啡，去店里取的時候好巧不巧就碰上了寵物店的兩人——笑笑和宋意致。

    陳年大腦空白了一秒，率先將視線移開，他們就在陳年旁邊排隊，實在難假裝沒看到。

    陳年余光察覺到宋意致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

    笑笑似乎把他倆長時間不見面歸咎于鬧別扭，于是她熱切地跟陳年打招呼，試探著她的態(tài)度。

    “憨憨最近怎么樣，新?lián)Q的地兒它還喜歡嗎？你怎么也不帶過來轉(zhuǎn)轉(zhuǎn)啦？”

    陳年不好意思的笑道：“它沒什么變化，還是老樣子，我最近工作多了點，就把它放公司了，同事都喜歡，也有人照顧?！?/br>
    笑笑聽她回答的時候還不時瞄瞄宋意致，見他沒動作，恨不得自己上，只好把他捎上，說道：“我和老宋出來見客戶，應該很快就結束了?！?/br>
    話外音：不會占用你的宋宋太多時間。

    陳年裝糊涂，一笑了事。

    笑笑也是個聰明人，見陳年這種反應，慶幸自己沒把話外音說出來，不然肯定讓宋意致尷尬了。

    陳年的咖啡好了，她上前提上幾個紙袋子，經(jīng)過兩人時微微頷首，先走了。

    她其實也想知道宋意致的近況，他和相親對象怎么樣了，還順利嗎，還沒到合伙人能知道的那一步嗎，怎么笑笑一點都不像知道他有“新歡”的樣子。

    還有……他會想她嗎？

    陳年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拄著下巴看前面化妝師給唐川試妝。

    見她失神，被化妝師兩手固定住腦袋的唐川沖著陳年眨了眨眼，成功把神游的她拉了回來。

    陳年回他一個微笑，面對這樣一個賞心悅目的偶像，誰還能心情低落呢？

    “唐川?！?/br>
    在場能聽見陳年聲音的員工目光紛紛轉(zhuǎn)向她。

    “嗯？”

    “第一站我跟你一起去?！?/br>
    唐川笑著點頭說好。

    唐川表現(xiàn)的坦坦蕩蕩，旁邊的工作人員們卻一副嗅到了八卦味道的表情。

    陳年想提醒一嘴的，又覺得欲蓋彌彰，索性翹起二郎腿繼續(xù)審視唐川的造型。

    擱在膝蓋上的平板上是已經(jīng)選好的配飾圖片，全都是造型師從各個大小品牌搜羅來的，其中不乏和造型師有利益關系的，但只要不影響到唐川，陳年都不加干涉。

    但會不會影響他，不能靠佩戴后的市場反應評斷，陳年的工作就是提前掃清所有可能發(fā)生的負面影響。

    第二次篩選，陳年頭都要伸進屏幕里去了，她在各大社交平臺，大眾的小眾的，看其他公眾人物的日常出境照片，放大了看，只要找到和這次選品有關系的統(tǒng)統(tǒng)排除掉。

    尤其不能和有爭議的人物撞型撞款。

    服裝也一樣。

    唐川是她最重視的藝人，沒有黑料，沒有槽點，之前沒有，以后也不能有。

    幸運的是二次篩選結束后只有一套被pass掉的，否掉一套對陳年來說無關痛癢，可對造型師來說就不一定了，她已經(jīng)把配飾和服裝搭配好了，哪天哪期節(jié)目怎么穿都已經(jīng)定好了。

    兩方只僵持了幾分鐘，一群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希望落了空。

    陳年拿起包，再次確認要買的東西：“黑色和棕色的牛皮繩各一小捆，金屬串珠要銀色和金色都要，行行行，我到時候給你開視頻你選。”

    就這樣，陳年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化妝間。

    陳年一走，被當成木偶擺布了半天的唐川也借機離開了化妝間。

    唐川打開手機，赫然在列的十幾個未接電話都來自他的前經(jīng)紀人，也就是他的親姑姑。

    “小姑。”

    ……

    逛個小商品市場還能碰到宋意致，陳年低頭繞過去的時候直呼撞了邪了，這個城市這么大，怎么一天之內(nèi)還能碰到兩次。

    這次宋意致身邊沒有笑笑了，他也跟解開封印似的，見到鼠竄的陳年，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你干什么！”陳年在他手拉上自己胳膊前一秒大聲出口。

    宋意致拽著她離開過道，拉到相對安靜的角落。

    陳年甩開他的手，退后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正是她的執(zhí)拗態(tài)度，讓宋意致意識到對于他們的分開，她并沒有她回應的那樣平靜，她也介意，也不甘，這個發(fā)現(xiàn)讓宋意致原諒了她現(xiàn)在的冷漠，也刺激他重新邁向前。

    “我……”

    “不是要談戀愛，要結婚了嗎？”陳年陰陽怪氣的打斷他。

    好聚好散她接受，她難以接受的是自己被當成破抹布，用完就隨意地扔在一邊，連個正式的道別都沒有！到底有多迫切有多心灰意冷，才會在幾天之內(nèi)物色好了新對象，將她棄之如敝履。

    “你是不是哭了，對不起……我太想成家了，但是你沒有結婚的打算，一點機會都不給我?！?/br>
    “我以為我們挺默契的，我還以為?！标惸觐^扭開，向外看著，“還以為你能多陪我一段時間。”

    兩人互不干擾的自說自話，借著這個機會把心里的不快吐出來。

    宋意致把話題拉到一條線上。

    “陳年，我們試一試好不好，你害怕什么、有什么顧慮都告訴我，我會盡最大能力打消你的顧慮，你想要的安全感我都會努力給你，只要你告訴我，告訴我我們有一丁點的可能會結婚，那我就去應付父母，先不結婚，我一直陪著你，三年五年，直到你愿意為止?！?/br>
    瞧瞧，男人多精明啊，得不到最想要的，就退而求其次，進而逐步攻略。女人心軟的特點被他們看得透透的。

    一天之內(nèi)，類似的話陳年聽了兩次，但凡她多猶豫一點，都會淪陷在他們暫時的溫柔里。

    陳年抬頭，用幾乎傷人的眼神看向她曾嬌聲叫過宋宋的男人，他長了一副居家好男人的臉，實際上他大概率是的，可為了守住自己，陳年不得不用最刻薄的態(tài)度審視他們，只有這樣才有勇氣離開一個又一個。

    他們會變心的，會變得暴戾狂躁，會變心出軌，會像陌生人一樣冷漠，總有一天會把她踩進泥里，他們的無常會吞噬掉她的驕傲，讓她如喪家之犬，輕易便搖尾乞憐。

    她在動心前總這樣提醒自己。

    “不了?！标惸旮纱嗟?。

    聽到?jīng)]有可能的回答，宋意致淡定不下來了。

    “陳年，你沒有心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你以為我放下很容易嗎，我每一天，每一天！都被你影響！你大搖大擺闖進來，走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戀嗎，陳年，到底是我太差勁還是你太自私？”

    “現(xiàn)在怪我自私了？宋意致我問你，我靠近你的時候你有動心的吧，那你是怎么做的？你有正式追過我嗎，有一開始就把我當成未來女朋友嗎？你沒有，你只是坐享其成，該得到的都得到了，我符不符合你的心里的標準你都試探出來了才有繼續(xù)的打算，我自私，那你這算什么？”

    一番話聽得宋意致張張嘴，無從辯駁。

    陳年看到他臉開始紅了，大概是被說得狠了覺得難為情了。

    他現(xiàn)在體溫一定很高，和以前她喜歡的一樣。

    剛才的話說出來，他們大概不會再有后續(xù)了，得不到的永遠意難平，陳年已經(jīng)開始懷念他的體溫了。

    還好，宋意致最后滿足了她一次。

    他連著說了幾聲對不起，說想抱抱她。

    “我還能做些什么？”

    陳年在他肩上垂下眼，濕潤的睫毛耷拉下來，“不要再說那些話，不要再來打擾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