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燈 犬/兔,劇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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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樂,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怎么還整天笑嘻嘻的,你沒有心嗎?” 在整個童年里,顧亦樂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用手捧起臉,用那張雖稚嫩卻已初現俊秀的漂亮臉蛋,可憐巴巴地望著面前的大人:“我都這么可憐了,阿姨就行行好,給我和外婆一點錢,一點吃的好不好?我好餓。” “你這孩子···” 一些人沒料到他會有這個反應,訕笑地擺手離開了,而更多的人會露出憐憫的神情,蹲下身,往他洗的發(fā)白的夾克包里塞鈔票,接下來就會有一段好日子過。 等到錢用完,政府發(fā)的貼補又沒下來時,他就會故技重施,背著個破破爛爛的小包挨家挨戶的敲樓層里的門,使出渾身解數的賣萌扮可憐,只為求得一點米油錢。 他那時候還沒大人膝蓋高,長得又瘦又小,臉巴掌大一點,像根發(fā)育不良的小苗,跟樓層其他住戶又胖又高的同齡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善良的女主人將自己孩子不要的課本和衣服裝在袋子里給他,顧亦樂提都提不動,臉上卻甜甜的笑著,一個勁的沖對方鞠躬:“謝謝阿姨!阿姨真是大好人!”,又換得幾根充滿憐惜的巧克力。 靠著這些來自鄰居間同情的施舍和國家的政策,他和外婆的日子過得還算將就,除了偶爾的校園暴力——總是撿別人剩下穿的他自然就跟同齡人格格不入。 “你這個沒人要的小破爛,不許再來我家!” 放學的路上,他被同小區(qū)的孩子重重地推到了地上,用報紙仔細包好的舊課本丟了一地,被踩的到處都是灰塵。 而他卻只是靜靜地等人發(fā)泄完,再慢慢的撿起衣服裝回包里,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去。 畢竟,他們都說得沒錯。 顧亦樂本就是個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他其實對自己的父母外貌已經模糊了,只記得母親鮮紅的嘴唇和深紫色的指甲,和臥室里永遠彌漫的煙草臭味。 他的母親是初中就輟學混社會的小混混,不學無術,整天偷雞摸狗,攪合的整個小區(qū)烏煙瘴氣,他也不過是某天跟個不認識的男人醉后的即興產物。 顧亦樂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不喜歡自己,因為對方見他永遠都是吊個臉,罵他累贅和賤種,生氣的時候會掐的他胳膊紫一塊青一塊。 但他依然很喜歡自己的母親,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時就會笑,他母親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抱著他晃蕩一會,胸膛柔軟而溫暖,喂他甜甜的玉米糖。 但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xù)多久,他母親就因地鐵偷盜被抓去派出所拘留,十五天的派出所生活好像給了她遠走高飛的理由,她再也沒有回來,破舊的房子里只留下年邁的外婆和尚在襁褓中的他。 失去女兒的老人整天哭泣著,眼睛哭瞎了,徹底失去了生活來源。 兩人靠著政府微薄的保證金艱難度日,幸好,顧亦樂的命很硬,即使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也堅強的長大了,甚至以優(yōu)異的成績完成了學業(yè)。 他初中的時候,他的母親不知經過了什么樣的奇遇,一躍成為了H市有名的企業(yè)家,在無數的新聞和報紙上都露面過。 他去找過,卻連門都進不去,漸漸第也就沒了相認的心思,在被同學調笑:“誒樂樂這個女企業(yè)家跟你姓一樣誒,你跟她長得還好像,你是不是她的私生子???”時也只是搖了搖頭,笑嘻嘻的回道:“只是同名罷了?!保丶覅s看著報紙發(fā)呆了整整一個晚上。 高三的時候,顧亦樂的外婆去世了。是心臟病突發(fā),走的時候很平靜,他中午放學回去發(fā)現時尸體已經涼了。 他還沒滿18歲,不能自己處理喪事,坐在地上看著外婆平靜的臉龐后發(fā)呆了一會,最后顫巍巍的撥通了自己母親的電話。 “您好,我找顧總。” “請問您是?” “我是顧亦樂,是她的····遠房親戚,家里有人不在了。請您轉告她,她會知道的?!?/br> “好的,請稍等。” 一陣衣物的摩挲聲響后,來接電話的換了一個人,卻一直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其急促的呼吸聲。 是mama嗎?她在緊張什么?她還記得我嗎? 顧亦樂吞咽了口口水,他很想冷靜的跟人說話,但是張開嘴,從喉嚨里發(fā)出的卻是一連串的嗚咽聲:“··mama,我是亦樂,外婆去世了,現在我不知道怎么辦··” 對方沉默地聽著他的哭訴,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斷電話。 顧亦樂哭著,顛三倒四的發(fā)泄著自己的恐懼和悲傷,在最后請求對方回來時才緊張起來,他屏息等待著,卻只等來了手機發(fā)出一連串的短信提示音。 他用臉夾著話筒,從兜里掏出用了好幾年的小靈通,里面赫然顯示著是來自銀行的通知短信,有人往外婆的賬戶打了六位數的金額。 “mama,我,我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單調的‘嘟——“響了很久很久,而顧亦樂直到臉上的淚痕都干了,才有力氣將話筒放下來。 那一天,他擁有了之前從未想過,數不盡的錢財。 而除了錢,他也一無所有了。 之后,他聯系了一個一直好心幫助他的鄰居,以對方的名義埋葬了自己的外婆。 對方眼睛一直紅紅的,等葬禮結束后更是一把抱住他哭了出來:樂樂,你爸爸mama怎么能這么狠心啊!你這么乖,這么懂事,為什么會···你不恨他們嗎?!” “沒有,我過得很好,羅姨。” 顧亦樂回答道,心情平靜,女人哭的卻更大聲了起來,緊緊的把他抱在懷里。 少年一動不動的站著,越過對方顫抖的肩膀,注視著自己外婆漆黑的墓碑。 他其實很不解,這個問題他也被問過很多次了。他每次都這樣回答,但是別人好像都以為他在撒謊。 可為什么要恨父母呢?人和人是平等的,他給予給別人很多愛,別人才可能會因此回報他。 他跟他父母自幼分離,他都沒給予他們足夠的愛,怎么能要求對方全無私愛他呢? 所以母親沒走之前他都盡量逗她笑,讓她開心,即使最后對方還是離開了,顧亦樂也沒覺得多么失望。 畢竟,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報的。 他沒有權利要求別人給予他愛。 而他的出生就伴隨著自己母親的血與淚水,現在又榨干了對方的錢,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再也不要給對方多余的負擔了。 但即便心里清楚,埋葬外婆的顧亦樂回到家后,還是發(fā)泄性的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快要高考了,但是他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他太累了。 整個世界對他而言漆黑的如死一般寂靜的黑夜,無論他再怎么說話,拼命叫喊,也無法激起半點回聲。 高考那幾天的天氣預報說可能有暴風雨,要是平常,他肯定就提前預約出租車了。 但那些日子他浸泡在酒精里,渾渾噩噩的騎了自行車去了考場,遇到了潑盆大雨。 他被淋的透濕,車在面前如游魚般匆匆滑過,卻沒有一輛愿意為他停下。他本能揮舞著手臂,喊著,心里卻一片麻木,如一灘毫無波瀾的死水。 ——那輛車就在那時悄無聲息的停在了他的面前,一只溫暖的手掌抓住他,一把把他拽進了溫暖的室內。 一個英俊的年長男人坐在里面,眼睛如黑濯石,臉上沒什么表情,卻溫柔的將一張柔軟的毯子裹在了他的身上。 ……就像是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突然點亮的一盞燈。 現在想來,顧亦樂自己都覺得秦嶼太倒霉,只不過是順路捎他去高考而已,卻被他黏到現在。 但是人在黑暗之中,哪能分得清什么是路燈,什么是篝火,什么又是太陽呢? 秦嶼無意的善意給予了他繼續(xù)活下去的勇氣,之后的溫柔體貼也讓他控制不住的陷了進去,他抓住了,就再也不會放手了。 外面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顧亦樂把最后一行代碼敲完,推開門走出臥室時,發(fā)現秦嶼果不其然的睡著了: 電腦開著,手里還拿著鋼筆,人卻已趴在了厚厚的文件堆里,眉皺著能打結——這也能理解。 明天是A大運動會最后一天,顧亦樂作為大三唯一的希望進了短跑決賽,自然希望自己叔叔能看著自己奪得冠軍,所以蠻不講理的要求對方明天不許去公司,要去A大看他。 明天星期三,本就是公司結算最忙的時候,秦嶼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半夜加班搞工作,可惜他忘了自己早就被養(yǎng)成了十一點睡覺的習慣,辦著辦著就睡著了,連筆都沒放下。 顧亦樂把人輕輕的抱到了床上。秦嶼身高體型跟他差不多,但是他的手卻很穩(wěn)。 秦嶼頭靠在他的頸窩上,呼吸沉沉,睡的很深,在被放在床上時才驟然醒了過來,眼睛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顧亦樂的臉上。 “怎么了,叔叔?” 顧亦樂問道,已經做好了對方發(fā)火的準備。而男人只是茫然地看了他一會,突然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眉心:“···這樣的表情不像你。”他道,表情疲憊放松,像是忘卻了這些天的經歷:“你好久都沒笑過了。” 即便知道對方根本就沒睡醒,顧亦樂還是呼吸一窒:“叔叔喜歡我笑,我以后都會笑的。” 他回答道,手指有些微顫,輕柔的蓋住對方的眼睛:“睡吧,叔叔,你很困了。” 男孩熟悉的味道讓秦嶼潛意識很安心,沒一會呼吸就平穩(wěn)了下來。 顧亦樂卻保持著注視著他的姿勢很久很久,才彎下腰,將臉頰輕輕的貼在對方的手背,閉上了眼睛。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愛過于狂熱和畸形,如同供奉一個并不屬于祭壇的神靈。 但供奉神靈的他也會最虔誠狂熱的信徒,只要叔叔不離開他,要什么他都會給,自由,金錢,乃至自己的一切—— ······即便是自己這條命,他也甘之如飴。 —————— 秦嶼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顧亦樂昨天晚上說是早上八點運動會就開始了,他以為要陪整天,睡的時候連鬧鐘都沒定。 結果這小兔崽子心口不一,走的時候根本沒叫他,他這么放心大膽的睡了個對頭覺,腦子都睡蒙了。 外面陽光泄的地上一片金黃,隱約還能聽見小孩清脆的笑聲。一頭亂毛的總裁有些呆滯的坐在被子中間,過了好一會,才從床頭柜上取過兩張紙條。 一條是顧亦樂的,讓他睡醒后過來看運動會,不來的話回來會給他懲罰,最后劃重點一樣打了三個大大的感嘆號。 一條是許諾的,筆跡娟秀,只是囑咐他吃了早上熬好的藥粥,要不不吃早飯對胃不好。 秦嶼一不想在大熱天去運動會湊熱鬧,二不想吃向來很厭惡的藥膳。許諾自從知道他胃的問題后就跟顧亦樂竄成一氣,每天吃飯不是藥膳就是各種清淡的湯水,別說甜食了,連冰水都不讓他喝。 這二位霸主現在又不在,他撇了撇嘴,將兩條紙條干脆利落的扔進了垃圾桶,然后用手機搜了搜附近的甜品店,隨便穿了身休閑裝就去吃蛋糕去了。 他去的時候不是飯點,人不多,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立馬點了自己想了很久的草莓牛奶冰山。 色彩斑瀾,還冒著冷氣的粉白冰沙瀑布上點綴著用糖霜化成的星星,讓人食指大動。他拿起勺子,剛舀了一勺往嘴里送,就聽見門口傳來嘰嘰喳喳的喧鬧聲。 一群青春靚麗的少男少女集聚在點單臺嬉笑打鬧著,一點就是幾十個冰淇淋,估計是過來組團采購甜品的學生。 現在的大學生真是越來越會享受了,這么貴的店眼也不眨的點這么多。 秦嶼心里感嘆著,打算繼續(xù)舀一勺吃時,眼神就跟夾在中間,正跟旁邊人笑著說話的許諾對視了。 許諾:“······” 秦嶼:“?!” 總裁驚的一口沒把自己牙齒冰死,抽氣時錯過了最好的撤離時機。 許諾告別了身邊的伙伴款款的走了過來,手撐在牛奶冰山旁,白嫩的小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好奇:“叔叔怎么跑這來吃甜品了?顧亦樂不是讓你去學校嗎?” “呃··我一會就去?!?/br> 秦嶼看著他曲起的手指就頭疼,許諾人瘦瘦小小沒什么力氣,給他做針灸調整代謝的時候卻是穩(wěn)準狠,他看著就犯怵,還沒開口氣勢就弱了大半:“這不是天氣熱,我想先吃點東西怕中暑·” “哦?”許諾笑瞇瞇的望著他:“叔叔吃了藥膳還有胃口吃這么大份的甜品???今天我在藥膳里加了很多蜂蜜,應該不難吃,叔叔嘗出來了嗎?” “·····” 秦嶼回想起還在冰箱里的吃食,頓時啞巴了。 他只能坐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揮手讓服務員把自己才舀了兩勺的冰淇淋拿走,給他換成了一小碗紅棗醪糟。 他硬著頭皮在對方的監(jiān)視下吃完,又不情不愿的被拉到了體育場。 “不只是顧亦樂,今天我也有項目啊,是跳高,也想要叔叔看看?!?/br> 中間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許諾放他回去,被人用一句話就堵住了嘴——他這才想起來這兩人是同學校同專業(yè)的,怪不得許諾對于此事這么積極。 A大的體育系很有名,每年的運動會更是各省教練挑選好苗子的時機,場面搞得很是壯觀,到處都是遮陽傘和飲水機。 中間的廣場立著一大塊屏幕,時刻轉播著各項賽事的現況,被分成兩邊的座位上密密麻麻的坐著都是人,比秦嶼認知里到處都是熱氣和汗水的情況很不一樣。 許諾作為大一的播音員,剛回去就被叫走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帶著秦嶼坐在體育場左側靠近廣場的豪華觀眾席上:頭上有遮陽傘,座位旁邊有降溫的冰塊筒,前面的桌子上還有零食和自取自吃的山楂冰粥。 雖然為了運動員健康冰粥都是常溫的,但在這炎熱的天氣下吃依然冰清涼解渴,秦嶼坐得舒服,暫時放下了趁人不在就溜的準備,吃著冰粥開始看離這里最近的跳遠比賽。 坐在他旁邊的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皮膚曬得通紅發(fā)黑,估計是個教練。秦嶼坐的時候跟他點頭示意過,看比賽看了沒多久,對方突然湊了過來:“哎,你是許諾的親戚嗎?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什么?” 秦嶼困惑的反問道,對方一臉你別裝了的表情,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穿著短袖短褲,正做熱身運動的許諾:“他從剛才一直在看你你沒發(fā)現嗎?剛才你們兩還一起進來,這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br> 總裁還沒說話,他就像憋了太久一樣打開了話匣子:“我是咱們H市跳高隊的教練,叫陳,你叫我陳練就好。許諾這孩子我第一次來就相中了,他跳高特別有天賦!就算看起來完全沒練習過也比我手下的孩子好多了!但是我來了好幾次了,他一直以自己腿傷沒好拒絕我,我還帶了隊醫(yī)過來,他說小諾雖然小腿以前受過粉碎性骨折,但當時年齡小,現在已經完全長好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受傷的,才會有這么大的心理陰影?。堪ノ艺娴奶嫠上?,許諾··哎,我也不知道你姓啥,哦哦哦,姓秦啊,秦先生幸會幸會···” 他抓著秦嶼的手一陣猛搖:“您能告訴我當時到底怎么回事嗎?他真的是個跳高的好苗子,我不想浪費他?!?/br> 秦嶼連許諾為什么犯病拘他都不知道,哪里會知道這些,他抽出手,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而且你誤會了,我不是他的叔叔,只是一個有幾分交際的陌生人而已,你還是跟他好好聊吧?!?/br> “是嗎?可是···” 對方好像還是想說什么,但秦嶼已經扭頭回去繼續(xù)吃冰粥了,最后他也只好憤憤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走了。 周圍再次清凈了下來,秦嶼卻再也無法做到剛才那番放松了——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粉碎性骨折?他想,目光不自覺的落在許諾雪白的小腿上。 上面內側有兩道不明顯,但能隱約看見的粉紅色傷疤,從膝蓋到腳踝,很長,能夠看出當時的傷有多重。 怎么會有人會忍心對小孩子下這么重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