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哥哥接弟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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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程嘉余舉辦的晚餐在白樓旁的小別墅舉行。白樓是一棟醫(yī)院,別墅則如一座小小的城堡,溫暖而明亮。 程嘉余在白天沒有出門,飯由年輕的護士送到房間,他沒有一點胃口,早上起床過后又吐了一次。他難受不止,躲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可床被的陌生味道也令他感到不適和不喜歡,他只能拖過凳子坐在窗邊,窗外落進的一點陽光才令他稍微好過一點。 晚餐只有他,mama和表姐夫婦。桌上餐品十分豐富,且貼心地以中式菜肴為主。魚rou擺在程嘉余面前,程嘉余卻忍不住反胃。mama和表姐多年未見,在餐桌上熱烈交談,表姐夫的中文也游刃有余,男人幽默風趣,常逗得餐桌上歡笑。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睛時而看著女人們,偶爾瞟向程嘉余。 程嘉余注意到他的目光,低著頭慢慢吃碗里的春卷,當作沒看到。男人就坐在他的對面,在程母和表姐正相談時,忽而溫柔問他:“我們可以聊聊嗎?” 程嘉余吃下春卷,搖頭,一個字也不回應,男人只好不再試圖與他搭話。 晚餐其樂融融,表姐與表姐夫向程母詳細介紹這家醫(yī)院的正規(guī)性與通常對患有精神疾病患者的溫和治療手法,只讓程母放心讓程嘉余住在這里,并說明天就會為他做一個全身檢查,屆時再對癥下藥,安排護士陪伴和照顧。表姐取出準備好的相冊給程母一頁一頁翻看,有醫(yī)生和護士的集體照,有其他住院少年少女的生活照,有康復出院的孩子在白樓前與父母的合影照。程母不斷點頭,感激握著表姐的手說麻煩你們照顧我們嘉嘉。 直到晚餐結束,程嘉余也沒有說一句話。 把程嘉余送回去后,程母與表姐坐在沙發(fā)上談話。 “你看嘉嘉那個樣子,見了你們一句招呼都不知道說,哎......” “姑媽別擔心,一開始所有小孩初來乍到我們這里都不會高興,等過一陣子就知道這里不是他們想象的那種可怕的地方,其實就像一個小學校一樣,還有很多人照顧他們,陪他們說話、談心,大家后來都很高興住在這里的?!?/br> “哎,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送他來治病,都是家里從小太嬌慣他了。” “對了,程硯最近怎么樣?” “他呀......還不是在市政府工作,每天三點一線的?!?/br> “程硯可真是咱們家的驕傲,從小就那么優(yōu)秀,長得又帥,還疼弟弟。我聽說嘉余小時候被人欺負,他還替弟弟出氣呢。” 程母說起這件事也是生氣,“那些說是孩子,不過是畜生!往事不提也罷,總之程硯已經把他們送進少管所。要我說什么叫善惡有報,聽說那幾個小畜生......”程母清清嗓子,壓低聲音,“死了!” “??!怎么回事?” “聽說是太不服管教,和其他孩子打架斗毆,被幾個不知輕重的小孩打死了......” “哎呀,這可真是......” 第二天一早,程嘉余被帶去做身體檢查。他被幾個護士和醫(yī)生圍著送進體檢室,溫聲細語的護士過來為他換衣服,程嘉余被脫下衣服,換上病號服,醫(yī)生拿儀器在他的身上掃,想握著他的手臂讓他躺在床上,一直沉默不語隨他們擺弄的程嘉余忽然打開他的手,“別碰我!” 他在掙扎中撞開床,打翻儀器,幾個護士忙過來按住他,才讓他安靜下來。 程嘉余討厭除了哥哥以外的男人碰他。他會感到惡心以至產生應激反應,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但他被拖回去,陌生的異國人對待他像是對待一個實驗品,不顧他的反抗將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直到結束才帶他換回衣服出門。 門外的走廊站著表姐夫。男人依舊西裝革履,他的身形非常高大,有著西方人特有的壯碩與健美,見程嘉余出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嘉余,我來接你去吃午飯?!蹦腥顺焓郑澳愕膍ama在等你?!?/br> 從旁邊別墅來這邊不過幾步路的距離,程嘉余對男人莫名的殷勤不解,想著或許是mama讓他來接,便沒有說話。男人讓其他工作人員各自離開,沒有得到程嘉余的回應也不露尷尬,只笑著虛虛摟過他的肩,與他一同下樓。 “嘉余,你好像不大喜歡我,可否讓我知道原因?” 程嘉余隔著一步的距離跟在他后面,說,“沒有?!?/br> “你不用因為這里是醫(yī)院而感到抗拒,實際上這里有許多你的同齡人,以后你們會成為朋友。你看,樓下有許多游玩的設施?!?/br> 程嘉余沒有看,也不回答。兩人一前一后離開白樓,走過草坪,來到別墅門前。男人走上前親自為程嘉余拉開門,程嘉余正要經過他進門,忽感后腰被輕輕放上一只手,接著陰影落下,籠罩他全身。 表姐夫扶著門,手只是在他的腰上一撫,就若無其事收走。那張英俊的臉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目光深深落在他的臉上。 男人低聲說,“嘉余,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孩子?!?/br> 難以言喻的窒悶壓著程嘉余。他抗拒這里的一切,這棟白色的樓,樓里的醫(yī)生和護士,表姐夫,表姐,甚至坐在這里的mama。陌生的環(huán)境和人群令他幾乎焦慮,他難以吃下東西,無法入睡,短短幾天內再次產生模糊的幻覺。時而在深夜聽到枕邊有哥哥溫暖平穩(wěn)的呼吸,或在走廊的某個窗邊看到哥哥的背影,安靜地站在陽光下不回頭看他。 餐桌上其他人在交談,聊天,程嘉余一個人坐在一邊,拿著銀勺舀起碗里的湯,數一勺湯里微微顫動的漣漪,心里默念哥哥和哥哥的名字,好讓自己保持穩(wěn)定的情緒。 午飯結束,程母說自己預備啟程回國,國內還有許多事等著她去處理。程嘉余聽到這個消息,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mama?!?/br> 午飯后,程嘉余單獨找到程母,小心問,“你要回去了嗎?” “怎么了?” “你不帶我一起走嗎?”程嘉余緊張而怯怯,“我不想......住在這里?!?/br> 自意識到mama對自己的耐心耗盡不愿再給予自己寵愛后,程嘉余就再也沒有在她面前鬧過小性子。從前他總是不高興就發(fā)脾氣,mama常哄著他,抱著他對他說不要吵到哥哥學習,不然哥哥會不高興,程嘉余就會安靜下來,乖乖呆著。 但他們經歷了一些事,他們都變了。mama不再有偏愛,而程嘉余不再有膽量。 “我不喜歡他......”程嘉余努力鼓起勇氣,說,“我不喜歡他們。” “你喜歡誰?”程母站在他面前,看著他,“從小到大除了你哥,你喜歡過誰?爸爸的話不聽,mama的話也不聽,所有人你都不喜歡,就喜歡你哥......當初早知道你是這樣,我......” 程嘉余怔住。程母說著說著情緒激動,她捂著嘴平靜半晌,再開口時恢復正常,“......你就留在這里,這里的醫(yī)生很專業(yè),表姐也會照顧好你,mama......處理完國內的事,就來看看你。嘉嘉,你要乖。” 程母讓程嘉余乖,聽話,不要到處亂跑。幾天后便離開了這里,乘上回國的飛機。 程嘉余被扔在白樓。 他變得一整日也不說話。護士給他拿來他不認識的藥,要給他打注射針,程嘉余就摔了藥片,把注射器扯開往地上砸。表姐過來好言勸他,說這些只是抗抑郁和緩解失眠焦慮的藥,要他乖乖吃藥,程嘉余不回應,不說話,誰來都把東西往外面扔。 他又被帶出門做過幾次身體檢查,偌大的一棟樓,他總是很難看到其他人,只有幾次等在體檢室門外時,看到門打開后走出來與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或女孩。他們看上去都蒼白,沉默,每一個人都由護士和醫(yī)生伴隨左右。 程嘉余遇到過他們,但沒有人開口說話。有一個漂亮的金發(fā)男孩曾在經過時與他對視一眼,程嘉余記得那雙眼睛,像寶石一樣鮮艷,眼眶卻發(fā)灰,疲倦,茫茫一片。 他記得那雙眼睛,只因男孩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目光變得憐憫。 他們再沒有碰到彼此。醫(yī)院內禁止孩子之間交流,也盡量避免他們碰見彼此,更多時候程嘉余只是在醫(yī)生和護士的圍守下走過長廊,或獨自一人呆在房間。 他想,這里是座監(jiān)獄。把所有像他一樣不聽話的、古怪的、沒用的、病態(tài)的小孩都關起來,這樣就不會麻煩其他人cao心,也不會給任何人帶來麻煩。 程嘉余知道自己是累贅。 離開哥哥的第七天。程嘉余坐在床上,抱著腿看磨砂窗外模糊的景。他的房門被敲響,接著打開。 “嘉余?!蹦腥说穆曇粼谒澈箜懫穑霸缟虾??!?/br> 程嘉余沒有回頭,表姐夫就關上門,走進來。他來到床邊坐下,看著程嘉余,“你該吃些東西,你瘦了很多?!?/br> 沒有人回應他,他也只是笑笑,“護士說你不愿意吃藥,也不打針。嘉余,這樣要怎么治好你的病呢?其他小孩都很聽話,只有你,這么愛生氣?!?/br> 他抬手想摸摸程嘉余的頭,程嘉余避開他的手,往床里挪了一點,望著他。男人與他對視,依舊笑著,“嘉余,你的眼睛真美?!?/br> “不要這樣害怕我,坐近一點,好嗎?”男人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我想給你看一個東西?!?/br> 他從包里抽出一張紙,放在床上,慢慢移到程嘉余手邊,“你會感興趣的。” 程嘉余看著那張紙,認出是自己的體檢結果,伸手拿起。表上有許多不認識的單詞,但他還是能勉強往下讀。眼睛滑過一排排英文,定在最后一行上,靜止不動。 “你懷孕了,嘉余?!?/br>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隆隆如雷炸開。程嘉余盯著那一行白紙黑字的判斷結果,瞳孔震顫。紙被用力捏皺,他混亂地心想,懷孕.....懷孕......孩子......他有哥哥的孩子了。 這是他從前做夢也不敢想的事。 “你猜,如果你mama知道這件事,她會怎么想?” 程嘉余立刻看向男人。男人笑著舉起雙手,“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只是在想,你的mama應該不贊同你們的戀愛關系,否則她也不會把你送到這里來,不是嗎?” “不要和我mama說?!背碳斡嗑o緊盯著男人,體檢結果被他不自覺抓成一團皺紙,“我可以一直呆在這里......不要和mama說,拜托你?!?/br>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因恐懼和極度不安而緊繃。他得知自己肚子里開始有一個小生命,這個小生命是他和哥哥的,因而必須安全不受傷害。 男人似乎很喜歡他這副緊張害怕的模樣,端詳他半晌,才忽然輕松一笑,“好好,我不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br> 他站起身,朝程嘉余伸出手,“你得把早飯吃了。這樣的條件如何?” 十五分鐘后,早飯送進程嘉余的房間。他看著面前的早飯遲疑不定,沒想到表姐夫真的只是要求他好好吃飯。男人依舊坐在床邊看著他,見他心神不寧,笑道:“抱歉,我是不是嚇到你了?因為你的jiejie為你發(fā)愁,所以我只好想辦法要挾你吃飯,我的方法一定用錯了?!?/br> 程嘉余見他這樣說,反而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過疑心,便拿起叉子慢慢把早飯吃掉。他胃口不好,但他知道自己懷孕了,就堅持把這頓豐盛的早餐吃完。末了放下叉子,對男人說:“你保證不會告訴我mama?!?/br> 男人舉手發(fā)誓:“我保證。” 他對程嘉余露出笑容,看起來英俊而陽光,可程嘉余只覺得不喜歡,他不喜歡這張臉,不喜歡無緣無故靠近自己的人。 他等著男人離開房間后,沒過一會兒感覺有些困了。他原本內心激動忐忑,又因在陌生的環(huán)境而緊張失眠得厲害,但或許是終于吃飽肚子,或許是知道自己懷孕后就本能地想要多多休息、睡眠,保證身體的正常運轉,程嘉余躺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起來,蜷進床角,手下意識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漸漸呼吸平緩,進入夢鄉(xiāng)。 程嘉余在一陣輕微的顛簸中醒來。 他醒得極為艱難,非常費力才從深眠的黑暗中掙扎出來,慢慢睜開眼睛。 他發(fā)現自己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一輛車里。車中熏著令人反胃的檸檬香,從最開始四肢癱軟沒有動彈,到模糊昏暗的視線漸漸清晰,程嘉余看到黑色車窗外不斷滑過的茂密樹影,天空暗青,車一下一下晃動,令他想吐。 晃動的樹影像龐然俯視的沉默巨物,令程嘉余恐懼。他頭疼欲裂,腦海像陳舊的黑白電視機不斷閃過雪花,電磁一時強,一時弱,破碎的片段和聲音閃現。 “嘉余,今天怎么沒找你哥哥去?” “你哥是不是又不要你啦?!?/br> “喂,你要不要和我們去玩?” “給你看秘密基地噢?!?/br> 他聽到自己年幼的聲音響起,“不去......我要回家?!?/br> “你不是喜歡彩色房子嗎?” “我有全套的森林彩色房子,你要不要看。” 彩色房子......被丟了。他很難過,很傷心,好像身體的一部分被丟掉。所以他點了頭,期待地說“要看”。 程嘉余掙扎著回過神來,轉頭看到旁邊開車的表姐夫。男人見他醒來,朝他一笑,“醒得真快。” 程嘉余看到窗外山林的景色,周圍盡是參天樹木。他的心臟跳得飛快,開口時聲音虛弱,“......你要帶我去哪里?” “別緊張,晚些時候我會送你回去的?!蹦腥颂鹨恢皇?,撫摸他的頭發(fā),臉頰和脖頸,像撫摸一塊上好的綢緞流連忘返,“只要你聽我的話,我們就都會快樂。” 程嘉余被他摸得快要吐出來,他想起那頓豐盛的早飯,此刻只在他的胃里翻涌。巨大的恐懼和絕望讓他渾身發(fā)抖,“不要這樣,拜托你......” “噓,噓,不要哭?!蹦腥藴厝釗岬羲难蹨I,哄慰,“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乖乖的,好嗎?” 車停在山中一片稍微平坦的坡地,程嘉余被男人從車上抱下來,輕柔地放進一片花草之中。濕潤的大地如一張嘴將程嘉余吞入,石塊和植物的莖葉包裹他,侵蝕皮膚,像漫進他的身體。 “打他,打死他!怪物!” “他不是人,他是妖怪!” “堵上他的嘴?!?/br> 記憶的碎片隨著身下泥土的觸感和空氣中山林的氣息涌進程嘉余的大腦。他想起來了。他們說他們有彩色房子玩具,他就跟著他們走,被帶到山里,然后被踹在地上打。疼痛好像跨過久遠的時光一拳一腳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好像看到瘦小的自己跪在地上蜷縮著,被幾個小孩圍著用腳踢,用棍子抽,他疼得大哭,哭聲又慢慢微弱。接著他被堵住嘴,有人勒著他的脖子把他拖在地上走,石塊和枝葉將他的身體滑出無數血痕,一根橫生的粗枝劃開他的后頸,扯出一條驚心的血口。 那些小孩在說話,談笑,他被剝光了衣服扔進一個坑里,有人站在坑外,說“把怪物埋了”。 然后土撒在他的身上,蓋住他,滲進他滿身的傷口。 他記得泥土的觸感,就像現在躺在樹林中的大地上,身旁的枝葉圍住他,高高越過他的頭頂,像要往上瘋長掩埋他。程嘉余從臉到手指血色褪盡,躺在花草叢間像被從地底挖出的吸血鬼,只有一雙眼睛亮如冰下琥珀,美得令人心驚。 男人跪在他的身上,像朝潔白的圣母瑪利亞俯身,細心脫下程嘉余的衣服,低聲哄慰他,又像是呢喃自語,“你該早點到我身邊來,親愛的,我遇見的所有孩子都不及你美麗。” “哦......看看?!蹦腥溯p輕褪下他的內褲,分開他的腿,碧色迷人的眼睛盯著他的腿間,目光逐漸奇異狂亂,“你被男人好好疼愛過了,否則你的花......嘶......不會這么艷麗。讓我摸摸看好嗎?啊——真柔軟?!?/br> 曾經的夢靨和失去的記憶如雷鳴颶風在程嘉余的眼前閃回,伴隨身上男人粗重的呼吸和撫遍他全身的大手,男人在他耳邊不斷說話,惡劣的檸檬香擠壓他的神經,程嘉余頭疼欲裂,想大哭,大叫,拼死掙扎。 他顫動的手一滑,摸到身下草叢里一根粗糙硌手的樹枝。 程嘉余的靈魂在無盡的風暴和折磨中忽然進入靜止的空隙。他喘息著,哭泣著,手指發(fā)著抖把那根樹枝鉆進手心,撫摸,丈量,指腹摸到樹枝末端堅硬帶刺的折斷面。 他猛地將手指刺進樹尖,皮rou被穿透的疼痛令他心跳的速度陡然減緩,時間像變得慢下來。 男人動作急切地扯下腰帶,一邊不斷地親吻他的身體,他掰開程嘉余的腿,程嘉余卻不情愿地想要合攏,赤裸著身體躺在地上嗚咽哭著。他清瘦,脆弱,哭泣時像一朵柔軟生長沾著雨露的花,引發(fā)男性天然的性欲和呵護。男人愛戀他哭泣的模樣,不斷安撫,“別哭,別哭,我保證你會舒服,就像你的戀人那樣對待你?!?/br> 程嘉余乞求地搖頭,“不要,不要......” 他抬手抵著男人的胸口,雙眼含淚看著他,“我懷孕了,求求你,至少不是現在......” “噓,沒關系,沒關系,我不會傷害到你和你的小寶貝......” 男人掰開他的腿,俯身著迷地親吻程嘉余的眼睛,接著低頭要去吻他柔軟濕潤的嘴唇—— 程嘉余露出手心的樹枝,用盡全力插進男人的眼睛! “??!”男人痛叫一聲,接著痛感刺進他的大腦,他猛地大叫起來,“啊——啊——!” 血從他破碎的眼珠噴涌而出,噴到程嘉余的臉上。男人捧著從自己的眼睛流下的血rou憤怒地狂吼,英俊的面容變得猙獰扭曲,“你這婊子!賤人!” 他猛地扼住程嘉余的咽喉,一瞬間手背通紅爆起青筋,程嘉余被勒得張開嘴,咽喉發(fā)出一聲骨骼幾欲裂開的脆響。 “哥哥,哥哥——” 幼小的程嘉余在孩子們殘酷的虐打中抱著自己倒在地上,不斷地、反復地向這兩個字求救,從最開始大哭,到最后失去意識之前,都在呢喃著“哥哥救救我”。 但哥哥最后也沒有來。 車輪悍然滾過地面,一聲刺耳的剎車。接著男人被猛地按住頭頂掀起來,“砰”的一聲撞在樹上。 程嘉余赤身躺在草叢里,雪白的臉和脖頸上盡是血跡。程硯跪下來抱起他,俯身吻住他的嘴唇,深深為他渡氣。 他托著程嘉余的后頸,手沾上從程嘉余的臉上流下的血,十指一刻不停地戰(zhàn)栗。 就像很多年前他在樹林里看到躺在灌木叢中的程嘉余,那時他也是如此這般,十指戰(zhàn)栗,如墜冰窟。 而后日日夜夜每分每秒,記住那個躺在灌木叢中的、赤裸的、好像下一刻就會死去的程嘉余。 程硯抱著程嘉余反復為他渡氣,直到程嘉余終于發(fā)出一聲艱難的嗆咳,重新開始呼吸起來。 程硯脫下風衣裹住程嘉余,手抓著他的肩膀,黑眸死死盯著他的臉,啞聲開口,“程嘉余?!?/br> 程嘉余睜開眼睛,看到哥哥。哥哥像是很久很久沒睡,眼眶青黑,雙眼布滿血絲,黑發(fā)落下遮住額頭,下巴滿是胡茬,從來得體整潔的衣領凌亂不堪,嗆鼻的香煙味涌進他的大腦,令他漸漸清醒過來。 程嘉余怔怔看著程硯,張開嘴喉嚨卻疼得厲害。山林之上,烏云沉沉,淹沒天光,也淹沒程硯的身體和影子。 程硯記得程嘉余醒來的那天。弟弟失去了記憶,卻沒有失去恐懼的感觸,醒來后哭鬧不止,誰都不認,誰都不肯靠近。大人沒辦法,只好請出他最喜歡的哥哥程硯,期待他能有所改善。 可程嘉余見到了程硯,也并沒有說“哥哥,我好害怕”,或者“哥哥,陪陪我好嗎”,這類他見到程硯就一定會說出來的話。 他只是不停地哭,程硯一靠近,他就大發(fā)脾氣,讓程硯走開。 即使后來慢慢想起爸爸是誰,mama是誰,哥哥是誰,程嘉余也不再擁有那段記憶,那么即使程嘉余后來依然愛他,甚至更加愛他,依賴他,程硯也永遠失去了在那個特定的記憶片段里,他的存在對于程嘉余的意義。 他從不去想在那片樹林里,程嘉余是否喊了“哥哥”。程硯在常年的學習和觀察中早已能夠熟練地自我控制,他為自己荒謬瘋狂的靈魂筑起一個牢固的外殼,嚴格篩選和控制行為信息,深諳思想和人性的界線,并始終運轉良好。 他知道如果自己去想這件事,外殼就會從里到外,頃刻間碎成齏粉。 一只冰冷的手碰到程硯的臉。 程硯停頓片刻,看向程嘉余的眼睛。程嘉余抬起手摸著他的臉,一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睛含著朦朧的淚,如月光遙遠溫柔。 “哥哥?!背坛幝牭匠碳斡嗪苄÷暤睾白约?,聲音沙啞微弱,“以后不要再弄丟我了......我害怕再也找不到你......” “我們約定,好不好?” 程嘉余的聲音像一場孤單安靜的雪,落進程硯的耳朵,落在他傷痕累累的外殼上,將那裂痕慢慢修補完整,重新變成一個柔軟的保護膜,攏住他的一切。 程硯把程嘉余從地上抱起來,站起身。 “不弄丟你?!?/br> 他抱著程嘉余,抬起腳,踩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男人臉上,那根被程嘉余插進他眼睛里的樹枝還剩半截,程硯抱緊程嘉余,一手把他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的肩上,捂住他的一邊耳朵,然后慢慢抵著樹枝往下踩—— 地上的男人發(fā)出瀕死的恐怖大叫,那叫聲只持續(xù)了一兩秒,便戛然而止。程硯始終捂著程嘉余的耳朵,低頭以鼻尖碰著他的額頭,嘴唇觸碰他的眉眼,大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耳朵。 “這輩子再也不弄丟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