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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歌曲的開始到結(jié)束,白燁明的莫羽眼中只有一人。 他的目光始終有個焦點,那一點時而讓他笑若繁花,時而讓他擰眉疑惑,時而讓他大聲吶喊,時而又讓他愁容滿面,仿佛他所有的情緒皆是因那人而起,被那人牽動。 這首歌是唱給一個人聽的,不需要千萬人的共鳴,只要給那一個人交待,是一個匯報,就好像是回答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只是這個老師是他最喜歡的人,他想要看到他的笑容,如他第一次跟他回家,如他第一張單曲就破了百萬的銷量,如他孜孜不倦地與他分享愛情的喜悅,這個笑容就像一個放大鏡,會把他的開心放大好幾倍。 同時,也會把寂寞和憤怒,和悲傷放大好幾倍。 莫羽最后是絕望的嗎? 白燁明此刻沒有思考這個問題,他想到了那個人,想到他們可能發(fā)生過的點點滴滴,他的內(nèi)心是溫暖的。 無論劇情的走向是如何,那些陪伴、那些同甘共苦都是真實的,他寧愿相信那都是真實的。 莫羽是個純凈的孩子,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感受到的。 所以現(xiàn)在也許只是那個人不喜歡他了,不需要他了,僅此而已。 那既然如此,這最后的一首歌就唱給他聽,作為那么多年的一個畢業(yè)匯報。 至于離開了那個人,他還有什么歸處?總會有的,人間沒有,天堂也會有。 一曲終。 小劇場長久的安靜。 臺上那一人對臺下深深一鞠躬,抬頭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他局促地用手抹了把臉,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被臺下專注的目光注視,白燁明覺得那比聚光燈要更熱上幾度。 他茫然地看著臺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掌聲如落雨連成一片。 姜濤情不自禁地對著臺上比了個拇指,眼睛里閃著贊嘆的光芒。 白燁明朝他又是一彎腰,背著吉他就下了臺。 “我從沒想過這首歌是這個意思?!苯暚摐惤藢獫f。 姜濤笑道:“想改劇本了嗎?”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有些懷念。 “導(dǎo)演說呢?” “不用改,這故事本來就這個意思。” 編劇一臉訝異:“我還以為是講述的一個天才極盡繁華后的凋零?!?/br> “沒錯,花需要依托才能盡情綻放。” “我明白了。我說這周興宇也太厲害了吧?你就給他看了個故事大綱吧?” 姜濤正拿筆在白燁明的名字后畫了個圈,然后回道:“因為他也是天才,他懂莫羽?!?/br> “可如果不是小白唱出來,我們大概沒一個人懂。” 姜濤笑著打趣:“天才哪那么容易懂?” 江鈺瑩把腦袋往姜濤的桌上湊了湊:“你決定了?” “嗯……” 白燁明的名字上方還有一個圈圈,旁邊的名字正是李亞杰。 姜濤把筆一扔,撓了撓亂發(fā),不負責(zé)任地道:“選擇障礙癥!你們投票決定!” 第三輪試鏡后,白燁明果真被許墨涵拖走了。 他覺得以前對許墨涵的認識是完全錯誤的! 這個看著高冷的男生其實有著比誰都火的熱情,對服裝。 許墨涵正在一家牛仔褲專賣店里給白燁明挑著合適的褲子,非常認真的! “你不當(dāng)演員了可以去當(dāng)造型師?!卑谉蠲髡驹谒吷瞎怨越o他當(dāng)模特。 許墨涵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xù)手上的動作,挑了兩三條褲子往白燁明手里一放。 白燁明很聽話地接過,主動進了試衣間。 如此這番折騰了有一小時,白燁明覺得自己把這家小店的褲子都給試過一遍了。最開始還笑臉相迎的導(dǎo)購半小時后已經(jīng)不理他們了,又過十五分鐘開始瞪起了他們,眼神如熱浪就想著把人給推走。 白燁明實在是過意不去,最后買了兩條褲子,導(dǎo)購的臉色總算恢復(fù)如初,笑著把他們送出了店。 早已過了午飯時間,他們都還沒吃東西。白燁明就問許墨涵想吃些什么。 不想許墨涵掏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個白燁明見都沒見過的app,好像是個美食repo。 “這是什么?”白燁明好奇地問。 “食玩。可以標(biāo)記喜歡的飯店,然后通過地圖尋找附近的標(biāo)記。大家都用?!?/br> 白燁明很想問,這個“大家”是哪個大家。但見許墨涵神色如常,好像在說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他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口??傆X得問了自己就out了。 在食玩app的指引下,許墨涵很欣喜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特別喜歡的一家店在這附近開了新的分店!就帶著白燁明去了那里。 不是什么高檔的飯店,是一家很簡單的烤串店。除了烤串還有簡易的主食。白燁明點了一碗炒飯,而許墨涵卻只要了烤串,而且數(shù)量也不多。 “你夠?” “等下還有一家店。” 白燁明:“……”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吃飯的人。他看著自己面前一大盤炒飯,突然就有點后悔。 陪許墨涵吃盡興后,兩人互相告別,各回各家。 白婭很積極地來問白燁明結(jié)果,被他一句“還不知道”打發(fā)了。 順便還給韓皓楠簡單報告了下。 其實在看完李亞杰的表演后,白燁明已經(jīng)覺得自己沒戲了。之后自己在臺上就完全放開了,也不去分析莫羽該怎樣,大明星該是什么表演。直接了當(dāng)?shù)匕炎约悍旁诹四鸬奈恢蒙?,跟著周興宇的感覺走,越陷越深。他完全不用表演,周興宇在前面帶著他,告訴他該用什么表情、什么心境去唱,很省力、也很享受。 他已經(jīng)不去想結(jié)果會是什么,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嘛! 韓皓楠讓他第二天繼續(xù)回公司幫忙。其實是年末業(yè)務(wù)擁在了一起,忙得不可開交,好幾個部門來問韓皓楠要人。他也很無奈?。?/br> 忙碌了一周,某天下午,韓皓楠把白燁明叫到辦公室。 “明天開始新任務(wù)。” 白燁明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上次這個預(yù)感是讓他賣餛飩?cè)ツ谴巍?/br> 難道又要? 可這次沒有戲啊。等等,是上次韓皓楠和他提過的元旦特別劇嗎?那不是還沒定下來? 白燁明問:“什么任務(wù)???” “明天十一點半花園飯店。” 又是扔了個時間地點過來,什么解釋都沒有。 白燁明決定要問問清楚:“我能知道要做什么嗎?也能事先準備?!辈粫裆洗我粯?,一身職業(yè)裝去賣餛飩。 韓皓楠瞥了他一眼:“穿得好點。見個人?!?/br> 花園飯店是S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飯店,大至舉辦婚宴,小至情侶約會,是個給有錢人士全方位裝逼的場所。 即使韓皓楠不提醒,白燁明也知道普通的休閑服恐怕是不合適的。 第二天,他挑了一套衣櫥里最昂貴的深色西服,穿得無比挺刮,還大早起來特地折騰了自己的頭毛,讓它看起來服服帖帖的,就像是要去相親一樣,對方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作為S市土生土長的白燁明,他雖然無數(shù)次從花園飯店門口路過,但踏進這個大門還是第一次。 富麗堂皇的大廳,高貴的大理石地板,華麗的天頂?shù)鯚?,還有廳內(nèi)飄著的貴族氣息的香水味。白燁明小心又新鮮地打量著這一切,然后跟著韓皓楠進了一個小包間。 小包間內(nèi)一張6人坐的圓桌,桌上已經(jīng)上了五碟精致的冷菜,轉(zhuǎn)盤中央放著一個花瓶,一朵淡粉色的郁金香斜靠在瓶沿,如正在休憩的美人。 韓皓楠沒有坐下,白燁明也不敢坐。 他局促地站在一邊,心里很是忐忑,根本不知道接下來到來的會是什么大人物! 韓皓楠站在窗邊看似悠閑地刷著手機,白燁明便靠在墻邊把這個包間打量了個遍。 并不是用的墻紙,而是柔軟的壁毯,莊重典雅的深紅色,上面還有淡淡的花紋,像是水紋。 在靠窗的墻角處是一個衣櫥,兩人的外衣便掛在里面。 白燁明的左手邊靠門那個墻角是餐具柜,紅木材質(zhì),干干凈凈的,抽屜上還鏤刻著牡丹花,大氣又古樸。 正對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是一幅風(fēng)景畫,內(nèi)容是歐洲的某個小莊園,恬淡靜雅,看著讓人心曠神怡。 咚,咚,咚。 “請進?!表n皓楠終于放下手機,站直身子走向房門。 門被打開,進來的是兩個人。 并沒有白燁明想象中的風(fēng)度翩翩的大老板,而是…… “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堵車?!?/br> 這個笑得眼都快沒了的中年男人先是看了白燁明一眼,然后直接走向韓皓楠。 韓皓楠客氣地迎上去:“陳哥別客氣,是我們到早了,時間剛剛好。” 是的,那個中年男人正是周興宇的經(jīng)紀人,陳紀。而跟在他后面走進來的那個身高足有一米八五、模特身材的男人正是周興宇。 白燁明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誰能來給解釋一下? 他坐到位子上時還是懵圈的狀態(tài)。 周興宇很正常,哦,很正經(jīng)。并沒有兩個人獨處時的嬉皮笑臉,而是緊繃著五官裝高貴。 白燁明頻頻看他,想要從他那兒獲得什么信息。然而那人自始至終沒有給他任何反饋,不是在聽另外兩人的對話,就是一個人優(yōu)雅地吃東西。 韓皓楠:“這次真的麻煩你們了?!?/br> “沒什么,我這邊也正缺人。而且我們星星和你們小白也是認識的,交給他我也放心?!?/br> 白燁明:“???” 這個對話走向怎么聽著那么別扭。 “他還是個新人,也沒干過這活,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們盡管說。人還是很機靈的?!?/br> 白燁明:“???” 就聽身邊正在啃著鳳爪的男人發(fā)出一聲低笑。 白燁明不忍了,毫不客氣地往他腳上踩去??粗说谋砬榕で艘凰玻男那橐彩嫣沽诵?。 四個人的飯局實在是不太適合說悄悄話,他只得繼續(xù)聽著韓皓楠和陳紀的你來我往,推敲琢磨到底要自己干什么,和周興宇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讓他在最近的距離觀察就好,包括演出和創(chuàng)作,當(dāng)然私生活可以避開?!?/br> 近距離觀察? “至于你要讓他干什么事情,就隨你們安排了?!?/br> 說完這句話,韓皓楠把目光轉(zhuǎn)向周興宇,問:“有問題嗎?” 周興宇放下筷子,抬頭莞爾一笑:“沒有?!?/br> 白燁明死命地瞪他,感覺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周興宇卻連一瞥都沒給他。 “你們那邊還有什么要求,或者不方便的地方嗎?”韓皓楠禮貌性地問道,語氣是談生意的語氣。 這好像不是單方面的請求。白燁明心中升起了不詳?shù)念A(yù)感。 “沒有沒有,我們正好要招個助理,我小女兒剛出生,家里忙,這邊的工作沒個定點的,隨傳隨到著實有些吃不消。加上年末又是最忙的時候,你們找來真的是雪中送炭。業(yè)務(wù)聯(lián)絡(luò)還是我來,主要就是照顧好他,管理好日程,別出什么遲到缺席的大漏子?!闭f著,陳紀轉(zhuǎn)頭問白燁明,“你會開車嗎?” “會?!?/br> “行,等正式簽了合同后,我把公司車鑰匙給你。千萬別讓他自己開,工作中出什么狀況麻煩可大了,你開車也得小心。還有,冬天溫度低,注意保暖。還有來歷不明的食物不能吃,粉絲送的也不能吃,一旦出什么事情就不是你我的問題了!讓我想想……” 陳紀像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交待這個交待那個,仿佛在囑托人照顧國寶大熊貓似的。 這個大熊貓正坦然悠閑地吃著菜,桌上一半的菜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吃的。 白燁明瞪到后面也瞪不動了,看著人津津有味的樣子,心里憤憤道,撐不死你! 忽然那男人咽下碗中的紅燒rou后側(cè)頭對他一笑,動了動唇。 陳紀正和韓皓楠說著合同細則,完全沒注意他倆。 白燁明給周興宇做了個口型:什么? 周興宇身子往他那靠了靠,白燁明也配合地向他移去。 耳邊輕輕的唇語:“沒你做的好吃?!?/br> 白燁明的耳朵倏地通紅,忍不住又踩了那人一腳。 這下周興宇“嗷”出了聲。 正談到興頭上的兩人同時轉(zhuǎn)頭看他們。 白燁明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下頭,周興宇渾然不顧地繼續(xù)吃他的紅燒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