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在長野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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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木相思站在界碑旁。 他是人,在人界,一步之前,就是魔界。 他邁出了一步,并繼續(xù)往前,提著一柄雪白長劍,斬殺所見的一切活物,從貪婪汲取地底魔息的枯干植株,到從他足尖躥過的地鼠,再到嗅著人味兒撲上來的龐巨魔物。 雪線一般的狹長劍光晃過,紫紅色的血濺在漆黑的土地上,他的長劍仍是雪白,他的衣服滴血不沾。 魔界從自相殘殺中誕生的龐大魔物轟然倒地,木相思繼續(xù)向前。 他手中的劍很利,他出手也很快,他清出一條灑滿魔血的路,深入荒原。 直到深淵。 深淵是大地睜開了一只眼,窺伺人間,濃郁的魔息蒸騰繚繞,木相思站在邊上,往下凝視。 一顆石子從他足尖墜落,沒有聲響傳回來。 君長野,他的小徒弟。 曾經的。 他跳下這道深淵的時候,是在想什么呢? 木相思思考著這個問題,抱著長劍,縱身一躍。 他閉上眼,墜下去。 2、 止光城在人界的北限,出城往北,就是魔界。 據說,在很遠很遠的過去,神魔以人界為戰(zhàn)場,展開了很久很久的戰(zhàn)爭,長到這片土地滿目瘡痍,其上的人類顛沛流離,躲避戰(zhàn)局艱難求生。 他們平凡、脆弱,戰(zhàn)爭的余波就能夠讓他們湮滅成灰,他們又拼命掙扎、繁衍,頑強地生生不息,如野草,如塵埃,但依然改變不了式微的命運。 為了活著,一個人類向神下跪,于是他獲得了神的庇佑,于是更多的人類跪在了神的腳下,作為代價,他們要運用神賜予的力量,與無窮無盡的魔物作戰(zhàn),于是無窮無盡的人命填進去。 直到人類的一支部族背叛了神,向魔投誠,終于結束了漫長的戰(zhàn)爭——他們同時算計了神與魔,讓祂們在深淵同歸于盡。 神的輝光散入人間,魔的力量沉入魔界大地,而祂們隕落之前,同時詛咒了那一支部落,神詛咒他們無法與其他人族靠近,魔詛咒他們希望終在深淵埋葬。 人類感恩被詛咒的部族,為他們在人界北限建了一座城,然后離開,于是部族得以南下離開魔界,住在城中,每一個孩子生來就被教育著上戰(zhàn)場,斬殺越過界碑的魔物,死守人族北限。 死于戰(zhàn)場是他們世世代代的宿命。 城的名字叫止光。 3、 生在止光城,只有強,足夠強,才能活著從站場回來。 城中有一座聳入云間的尖碑,碑上亮著一百個名字,從上到下,是活著的人按擊殺的魔物排行,碑的背面也有一百個黯淡的名字,是死去的人的排行。 木相思攀到生榜之首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纏上了他。 他去坊市里買替換的衣服,走著走著,陰暗角落里躥出了一團人,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角。 木相思低頭,看到了衣角上的臟手和臟手印,和一個仿佛在污泥里滾過好多圈的小孩,他很瘦,很臟,頭發(fā)一團亂,抬起頭,卻有一雙黝黑明澈的眼。 “師父!”他喊,臉上綻開又丑又甜的笑。 木相思一腳把他踢開了,踢的是大腿,然后抬頭往前走,然而卻只邁出了一步。 小孩被踢得滾走,他又自己滾回來,兩條細細的隔壁從破爛衣袖里露出來,抱緊了他的靴子。 他喊:“師父!您做我的師父好不好!” 木相思沒法再踢開他,因為他不能對一個小孩的頭下腳。 他彎腰,手垂落又縮回,想了想,取下了背上的劍,帶著鞘往那兩條臟兮兮的胳膊上抽了下。 他說:“滾。” 4、 木相思還是收了徒弟。 那小孩不知道為什么就纏上了他,而且奇怪地執(zhí)著,被劍鞘抽腫了小臂也不肯放開他,小聲說:“我會聽話的,我什么都可以學,什么都可以做?!?/br> 他的眼睛看起來太真誠。 木相思被磨得受不了了,想求一份清凈,就同意收徒。 他言出必踐,在小孩松開手從地上爬起來之后,就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帶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孩欣喜若狂跪下,他拎起一桶井水兜頭澆在他身上。 “我不喜歡臟東西?!?/br> 天涼,井水也涼,他那時候并沒有意識到,讓一個普通小孩用井水洗刷自己是很痛苦的事。 而小孩很快就把自己洗干凈,穿上了他從箱子底下翻出來的舊衣服,饒是如此,衣服也顯得太大了些,人就很瘦,臉頰紅撲撲的。 他跪下,端正地叩首:“師父,徒兒名叫君長野,謝師父收留?!?/br> 木相思卻想,雖然洗干凈了看上去挺周正,但他還是想把他扔出去。 5、 可君長野畢竟是他的徒弟了。 木相思丟給他一把沒開刃的劍,一本劍譜,拎著劍鞘讓小孩一天之內就學會了一套劍法,動作分毫無差。 “一天一百遍,偷一遍的懶,十鞭?!?/br> 他買了一條有十足威懾力的鞭子,掛在門上,可君長野沒被嚇到,反而很高興地看了眼鞭子,說:“謝謝師父教導!” 他不為所動,把錢袋和君長野扔在家里,出城去獵殺南下的魔物。 在城外飄過了秋冬回家,木相思險些沒認出自己的小院。 水井的井沿重新砌了,轱轆和繩子都換了新的,院子里種一圈新柳與棗樹,抽出嫩綠的葉,也挖松了一壟土,長得一片蔥蘢綠意,卻整齊。 墻新粉過,屋子里的舊家具都擦得干凈,木相思在椅子上坐下,知道椅子腿已經修過。 很快,長高了一小截的小孩就奉上了熱茶,一盞茶喝完,他吃上了還不錯的飯菜。 看著君長野帶著點討好的笑,木相思只問:“劍練得怎么樣?” 君長野打了一套,顯然練得很好,劍用得純熟,他挑不出毛病,就是心里不痛快。 他讓君長野脫了上衣,一鞭子甩在他背上。 君長野沒喊委屈,也沒問為什么,任艷紅的鞭傷落了滿背,流下血。 他跪著說:“師父,您怎么對我都行,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會聽話的。 “別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