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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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某種意義上來說,楚慈的確開始意識到了楚杭的感情,同時,那電梯外不管不顧的擁抱,也的確在暗示楚杭——“我對你有點意思”。 而這份還沒來得及開始的雙向戀慕,卻在楚慈一句鐵打的血脈驗證下被斬斷了。 楚慈自認情感涼薄,不至于到鐵石心腸的程度,差不多也能混個冷酷無情,他時常在想,即便那天晚上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好歹還是把事情引向了正軌。 與其說他那句話是說給楚杭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在告訴自己: 楚杭是他弟弟,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他們身上還連著一樣的血脈呢。 他又怎么能把自己的親弟弟當成戀人一樣喜歡呢。 對世俗常規(guī)而言,這樣背德的行為是要遭報應的——即便他一二十一世紀新青年并不沉迷神佛。 楚慈想,就算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這樣的感情,起碼他不能讓楚杭同他一起共沉淪。 楚杭是個正常的孩子,他應該擁有一個正常的生活、一位正常的妻子、一個正常的家庭、一個正常的未來,而這個未來里,并不需要有他。 他是要站在對方婚禮上祝福他的大哥哥。 而不是和他交換戒指交換余生的靈魂伴侶。 51. 自那以后,楚慈好像又回歸了正常生活。他還是照常上學,照常復習,照常獨處,面上永遠冷靜自持,硬生生拗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 面對任何人他都能應對自如,包括楚杭。 出乎楚杭意料,他以為那晚以后,楚慈又該避他如蛇蝎了。當他初次意識到楚慈對他原來也有那樣的感情時,楚慈見到他仿佛一只奓了毛的小兔子,看見他就要紅了耳朵。 他感到可愛極了,腦子里早已上演了數以萬次把小兔子抱在懷里狠狠地親吻,親得對方要喘不過氣來。 可這次楚慈沒有,他不但沒有,反而對他比以前更親密了。 就跟真的大哥哥一樣。 楚杭心知,楚慈這是鐵了心下的決定。 他心里不悅,但對楚慈他是永遠發(fā)不出脾氣來的,他反而覺得這樣很刺激,這樣也好,這樣在默默抵抗的楚慈更讓他有征服欲。 他楚杭從來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他可以不遵從世俗常規(guī)地愛上自己的親哥,就能把這份變態(tài)的愛意執(zhí)行到底。 世人皆不在他眼里,更何況是楚慈這么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依然保持了面上的風度,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很識趣地佯裝翻了篇,倒真和對方演出了那么一點兄友弟恭的味道來。 楚家的和睦也順著他倆逐漸擺在面上的良好關系,顯露在眾人的眼里。 無數的吃瓜群眾都以為,楚家這是在不斷向好啊,以前的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生活好像又變得無趣了起來。 而這樣平靜無波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了楚慈高考前三個月。 52.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習,楚慈剛從學校門口走出來,就被門口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攔下了。楚慈看見來人從黑暗處露出來的臉,一時竟沒認出來,那是他大舅。 楚慈已經很久沒有和冠家的人來往了,從前過節(jié)的時候,楚嘯天只會帶他見一見楚家那邊的親戚。徐小田過門后,據楚慈所知,楚嘯天根本沒怎么和冠家的人來往。 他大舅,冠婉香的大哥,楚慈從小到大只見過一次,在他五歲那年。 那時候冠孝如特意來到楚家,好像是找楚嘯天什么事,他蹲在二樓的樓梯口偷看兩人面談,冠孝如還發(fā)現了他,在一樓的玄關處抬頭看他,沖他笑得燦爛。 楚嘯天難得沒有讓楚慈滾開,還讓他下來,給他介紹說這是他大舅。 之后楚慈就沒再見過冠孝如了。 所以時隔那么多年,楚慈一時沒認出冠孝如來倒是情有可原。而冠孝如卻十分熟悉他似的,竟然撲上來就熟絡地拉住楚慈,說著些好久不見的臺面話。 楚慈一下子受到如此熱情的待遇,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不過很快,冠孝如就表示他此行的目的,他問楚慈,能帶他見楚嘯天一面嗎? 楚慈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想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哪知道楚嘯天在哪,我自己都好久沒見他了”,這人神出鬼沒的,晚出晚歸,依照楚慈的生活作息根本跟他碰不上面。 而且你要見楚嘯天,去他公司找他啊,找我有什么用。 但他想了想,還是壓下了話頭,只沖著冠孝如搖頭,表示他一后輩不懂這些老人家的想法,冠孝如要真有事兒呢,就直接聯系楚嘯天吧。 冠孝如當然不樂意,當即就要黑下臉來。 楚慈見狀不妙,本打算找個借口溜號的,不成想冠孝如很快又笑臉吟吟地拉住他,他堅持要送楚慈回家。 楚慈二話不說就要拒絕,冠孝如卻拉著他不給他走,隨后很快,有兩三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對街黑寶馬上走了下來,迎著冠孝如,竟然圍在了楚慈周圍,恭恭敬敬地要請他上車。 楚慈差不多是班上最后一個離開的,這個時間校門口已經沒什么人了,倆保安大叔把大門都關上了一半。他們看見楚慈這邊被圍了三四個壯漢,以為他是受到了威脅,正好楚慈轉頭朝他們看了一眼,于是他們便走了上來,與幾個黑西裝壯漢保持著一定距離地詢問:“小同學,你需要幫忙嗎?” 其中一個cao著濃重的北方口音的大叔問。 冠孝如熱情地攬過了楚慈的肩,低聲在他耳邊說:“就當幫個忙吧,小慈?!?/br> 楚慈心思一轉,立刻了然,這鐵定是冠家和楚嘯天的爛攤子,而他成了里邊的籌碼。 楚慈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隨后和善地對兩位保安大叔說:“沒事,這我舅,他來接我回家呢。” 倆保安大叔本來還想往前兩步,聽楚慈這么說,也只好停了下來,面面相覷。 楚慈乖巧地跟著冠孝如上了車。 53. 楚慈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但他知道絕對不是回楚家。 冠孝如坐在他旁邊閉目養(yǎng)神,后車座上只有他倆舅甥,楚慈等了一會兒,才忍不住開口說:“你抓了我走,也未必見得到楚嘯天。”他沒了剛開始的生疏緊張,這會兒意識到不對勁后反倒冷靜了下來。 冠孝如脾性還是好的,至少對他還有點良心,沒一上來就要弄死他的勢頭。他想問問冠孝如到底抓他來干嘛,又不知道怎么起這個話頭,畢竟楚家的關系,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即使對方是冠家人。 冠孝如揉了揉鼻根,頗為疲憊的樣子,他轉過頭來看楚慈,并沒有肯定地回應楚慈問題,只是語氣里帶了點懇求的語氣:“小慈,你受點委屈,大舅很快就送你回家。” 眼前這個男人和楚嘯天年紀相仿,但若不是他現在梳妝干凈,還穿著一套有板有眼的西裝,他的外貌看上去可比楚嘯天老了十歲。 楚慈不懂他們這些商人平日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因為光是想想就覺得累,在他心里,商人這詞是和楚嘯天打上等號的,而能坐到像楚嘯天這個位置的大商人,基本上就沒個干凈的,也沒個好人。 冠孝如再如何表現出一副疲累又無辜的樣子,他在楚慈心里都是可惡的。 他要是不可惡就不會多年不見,一上來就用幾個彪形大漢威脅他。 于是楚慈又不說話了,懶得說,他并不想和楚嘯天這類人扯上任何關系。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冠孝如出去打了個電話。其中一個黑西裝壯漢從車外坐了進來,監(jiān)視他的。 楚慈只是靠在窗邊,并沒有表現出異常的反應,或者抗拒。 他隔著厚厚的車窗玻璃往外看,冠孝如在車的斜前方打電話,他臉部肌rou繃得死緊,下嘴角幾乎要往下壓成一條和下頜線相平行的線。厚車窗上貼了一層黑色的塑料薄膜,大概是防外面偷窺的,從楚慈的視角看來,冠孝如的臉黑成了塊方形煤炭。 楚慈一挑眉,他想,大概是在和楚嘯天通電話吧。 果不其然,冠孝如突然激動起來,還一腳踢上了隔壁的樹干,還震落了樹丫子上為數不多的葉子。 楚慈兀自覺得好笑,拿他當籌碼和楚嘯天談判,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就是腦門被馬屁蹦了。 楚杭不比他好多少倍? 一想到楚杭,楚慈又覺得一股氣噎在咽喉里不上不下。 冠孝如深呼吸了幾口氣,像是終于勉強壓下了火氣。他又耐心地說了幾句,才掛掉了手機,黑著一張臉往車里來。 黑西裝壯漢又下車去了。 冠孝如坐上車便狠狠地摔上了車門,震得整輛車一抖。 楚慈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冠孝如沒看他,只是急喘了幾口氣,然后命令司機開車。 至今楚慈都不知道那一通電話里,楚嘯天到底和冠孝如說了什么。而也因為這通電話,冠孝如對他的態(tài)度完全變了。 楚慈想,大概楚嘯天跟他說,這人是死是活和我都沒關系,任君處置吧。 他被冠孝如拉到了郊區(qū)的一間快要拆遷的民房里,對方把他塞上了三樓的其中一間小閣樓里,還命令幾個黑西裝壯漢出去跑趟腿,買點面包礦泉水這些能充饑的東西回來。 楚慈這才后知后覺到,自己這算是被綁架了吧。 人生第一次被綁架,竟然是如此的平淡無奇。 冠孝如讓他坐床上,自己絲毫不介意鋪了好幾層灰的地板,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似乎絲毫不疼惜這好幾千的西裝褲會被弄臟一樣。 冠孝如沒跟他說什么楚嘯天的事情,同樣也沒給他順帶解釋一下此次綁架的目的和構想,只是娓娓道來他的事業(yè)、婚姻,和現在這樣做的迫不得已。 楚慈面無表情地聽著,低頭無聊地摳起了手指玩。 冠孝如說著,還雙眼帶淚地抬頭瞄了楚慈一眼,結果發(fā)現楚慈并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可能一時覺得自己這綁匪當得一點威嚴都沒有,他強行咳嗽了一聲,吸引回楚慈的注意力。 楚慈如他所愿地抬起頭看他。 冠孝如看了他一會兒,良久才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 “小慈,你和她長得很像。” 楚慈一愣。 冠孝如:“和你的母親,小香。她也有一雙和你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別人的時候好像總能包容別人所有的過錯?!彼活D,才痛苦地捂起臉,“是我對不起她啊,是我對不起她?!?/br> 楚慈沒有回應。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冠孝如這突然的話題轉換是怎么回事,他撓了撓臉頰,回了個尷尬的笑。 冠孝如沒再和他說什么,只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早了,休息吧,今晚委屈你一下,明早、明早舅舅一定把你送回家?!?/br> 楚慈低下了頭,不知道想什么,在冠孝如準備要拉開門走出去時,楚慈忽然抬頭問了句:“你到底想從楚嘯天那得到什么?舅舅,我不瞞你,你要拿我威脅他,壓根在做無用功。他……楚嘯天可一點都不在乎我這個兒子的死活?!?/br> 冠孝如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忽然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小慈,你還小,你不懂得?!?/br> 他的聲音是那么輕,也那么決絕,眼神又是那么堅毅,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