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段青山回了程桉鵲的房間,洗了澡吹了頭發(fā),站在床邊看睡得正香的程桉鵲,他抬手碰了碰剛剛被火燒到的手指,紅了一片,洗完澡發(fā)熱腫痛。 他掀開被子鉆了進去,伸手把人拽進懷里,輕輕地摸程桉鵲的眉眼。 他一點也不想要程如胥生一張和程桉鵲太像的臉,那么招人煩惹人討厭,段青山總覺得自己會因為這張臉而對他手下留情,可如果他不會聽話,段青山也絕不會收手。 “做什么?” 程桉鵲在段青山的撫摸下睜開眼,輕聲問。 “……你怎么不等我?”段青山看著程桉鵲惺忪的睡顏,胡亂問了一句。但這分明就是他想要的。剛剛要是門口等的,真的是程桉鵲該多好??伤植幌胍浅惕聩o,那么晚了,不必等,只要在就好。 “困。”程桉鵲很直接。但他看書看到了凌晨一點,放下書洗完澡,在落地窗前只能看到幾盞冷清的路燈在綠樹下淺淺發(fā)亮。身上的熱氣涼完了,他才躺上了床。 段青山把程桉鵲往懷里攬了攬:“那現(xiàn)在睡吧,不打擾你了?!?/br> 程桉鵲借著月光,抬手去摸段青山的頭發(fā),沒了半長的卷發(fā),只有扎人的短刺一樣的頭發(fā),他來回摸了幾次,問:“剪頭發(fā)了?” “……剪了。但是不是看起來更嚇人了?” 程桉鵲的手慢慢滑到段青山的后頸,輕輕攬著,他把腦袋塞在段青山頸窩里,甕甕地說:“帥。睡吧?!?/br> 段青山喜少上眉梢,吻了吻程桉鵲的臉頰,避開程桉鵲的傷手,摟著他的腰沉沉睡去。 程桉鵲起床洗臉刷牙,段青山沒能起來,他太困了,七點刺眼的陽光也沒能把人叫起來,直到程桉鵲拉開衣柜找衣服穿,段青山迷迷糊糊看見程桉鵲脫了衣服,光從窗簾縫隙照了進來,彎而瘦的肩胛骨上裝滿盛色,浩浩蕩蕩涌進段青山的眼里。 他猛地直起身來,圈住程桉鵲,把程桉鵲拖回了被窩,翻身壓上,早晨氣勢洶洶的欲望正撲面而來。 “程桉鵲……兩個星期了,你要我怎么辦?” 段青山伸手沿著程桉鵲的肩胛骨摸,一個個指頭都要感受,都要去觸碰程桉鵲白皙的皮膚。 程桉鵲推不開段青山,他看著段青山的眼睛,和往常一樣開玩笑似地說:“你隨便找找,有的是人上你的床。” 這只是和以前一樣的回話。甚至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放在幾個月前,放在沒遇見程桉鵲之前,這樣的話沒什么能激起段青山憤怒的點。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他需要程桉鵲的愛,需要他說愛,占著他,限制他,把野狼溫順成家犬。 “程桉鵲?!倍吻嗌降氖滞A粼诔惕聩o腰間,他猛地把程桉鵲的身體提起來,貼在自己身上,“你想要我和別人上床,是嗎?” 段青山的頭發(fā)沒了,程桉鵲能看見段青山冷俊的臉,垂著頭,是受傷的眼神,但很兇。 “可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上床?!?/br> 但也不是讓你去和別人上床。程桉鵲不說,沒人懂。 “好,”段青山放開程桉鵲,看著程桉鵲從他懷抱里逃脫,他摸了摸剛剛與程桉鵲肌膚相貼的腹部,輕聲笑,“你弟弟程如胥,他要爬我的床,跟我zuoai,他長得和你很像,要代替你的話,太容易了?!?/br> “不行!” 段青山問:“為什么不行?” “他走上歪路,需要有人指正,你為什么還要帶他越走越歪?” 他想聽,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行這樣的原因。果然是奢望。程桉鵲非要揣著明白裝糊涂,非要讓段青山的心涼透。 “我有什么理由要替你教育你弟弟?”段青山倏地站起來,眸色冷冽,“程桉鵲,我他媽不是大慈善家,是個實實在在的變態(tài),我可以和你上床,怎么不可以和你弟弟上床?你弟弟那么好看,那么sao,肯定會比你會叫吧?” 段青山話音剛落,程桉鵲的拳頭已經毫不猶豫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段青山被打過很多次,從他開始混著一條道時,就每天都在被挨打??蓻]有哪一次,有程桉鵲打在他身上的痛。 “瘋子?!?/br> 程桉鵲像是氣沒撒完,又高高揚起拳頭,段青山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緊緊握著,他的心也緊緊扭著勁:“我是,我他媽愛你愛瘋了。你以為你程桉鵲算什么東西?沒了你,我能找到千千萬萬代替你的人!你想走就走吧,現(xiàn)在就走,馬上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br> 你不愛我,你不愛,你一直不愛。 段青山抓的是程桉鵲被子彈傷到的手,他重重甩掉,他要程桉鵲痛,憑什么要他一個人這么難受,他也該嘗嘗不被重視不被疼惜的苦。程桉鵲早已習以為常的疼痛忽地從槍口蔓延開來,連著心臟,被陽光豁出一個大洞。好像上次中槍的不是手掌,而是一顆瘋狂心動,卻死不開口的心臟。 段青山決絕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生氣的砸門聲中,程桉鵲想抬手,但他的疼手一動不動,他連段青山的影子都碰不到,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