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段青山剛幫程桉鵲換好紗布,歐原給他打了電話,語氣里滿是試探,問清楚了段青山現(xiàn)在正清醒,就跟他認(rèn)真匯報了今夜的行動計劃。 段青山也做了兩手準(zhǔn)備,總之他今晚要是不能正常地走出春宴,歐原就會替他去實施行動。臧文澤的貨藏得很好,歐原是阻攔了幾批,但更多的依舊被快速地運往城市各地。 段青山皺了皺眉,說:“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做得很好,先帶兄弟們?nèi)バ菹ⅲ忍炝猎僬f?!?/br> 歐原像是得到赦令一般,長松了一口氣,連連笑著跟段青山說晚安。段青山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當(dāng)歐原今晚可能也和自己一樣,喝錯了酒。 程桉鵲早就裹了被子閉眼睡覺,段青山掛了電話,把手機往床頭柜上一扔,上了床把人攬進懷里,說:“還痛嗎?” “……不痛,睡了?!背惕聩o懶得掙扎,仍是閉著眼回復(fù)他。 段青山看著床上被程桉鵲完完全全裹成一團壓在自己身下的被子,問:“你在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 “因為……”段青山猛地湊近程桉鵲,程桉鵲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我沒被下藥,我故意的。” 程桉鵲并不想知道真假,做都做了,現(xiàn)在段青山又非要挑,那就是想要看他難堪。段青山真他媽賤。 他裹著被子在段青山懷里翻身,脖頸上連到背上的骨頭清晰可見,不回答段青山的問題,他很困,再不睡,天又要亮了。 他很怕白天,唯有晚上睡覺能讓他安心,以前的時候,白天一睜開眼,他要想今天去哪找工作,要為自己的未來發(fā)愁,現(xiàn)在一睜開眼,要想自己今天是不是會死,段青山會不會有那么一天不拉他zuoai,會不會哪天大發(fā)慈悲放他走,永遠都只有晚上,不必擔(dān)憂生死,擔(dān)憂未來,睡一覺就好了。 “又不說話?程桉鵲你是間歇性啞巴癥嗎?”段青山覺得程桉鵲是真的累了,他忍著想要討一個晚安吻的沖動,退而求其次,吻了吻他的脖頸,對他說,“晚安?!?/br> 程桉鵲睡得模模糊糊,窗外第一抹天光從窗簾里掉了進來,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段青山,赤條條在床上躺了一夜。程桉鵲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把自己壓在身下的被子拉到段青山身上,還翻起來確認(rèn)把段青山蓋嚴(yán)實了,才又縮進被窩里,繼續(xù)睡著。這是把段青山當(dāng)成了他的弟弟,還是下意識這么做,程桉鵲犯懵。 段青山醒過來,程桉鵲就縮在他的懷里,正睡得香。程桉鵲睡覺很老實,晚上什么樣,第二早基本也是什么樣,這是段青山觀察這么多天才發(fā)現(xiàn)的。那他身上的被子……就是程桉鵲幫他蓋的。 段青山被這一認(rèn)知沖擊得嘴角的笑久久不下,他摟緊懷里的人,快樂太多了,可還是一個勁地溢出他的胸腔。 因為程桉鵲的腳傷,段青山?jīng)Q定在這里再待一段時間,程桉鵲什么時候腳傷好了,他什么帶人走。正好這邊的事務(wù)也能掌握得更詳細一些,他接手的事情也慢慢多了起來。 段青山對程桉鵲絕對放心,有時候買家為了安全起見,發(fā)過來的郵件是需要湊出幾個英文單詞的,他不是很清楚,明明可以用手機查一查,他非要問正在陽臺上看書的人,發(fā)音又不標(biāo)準(zhǔn),好幾次都把程桉鵲問得直皺眉,快步走過來扯起段青山寫得奇丑無比的字看,然后正確發(fā)音,告知他意思。 段青山頭一次發(fā)現(xiàn)就算不zuoai,也會覺得這個人真真實實屬于自己。 小吵小鬧,一日三餐,相擁而眠,太舒服了。 程桉鵲的腳在第三個星期后,疤也基本落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傷痕。 程桉鵲看著把他的腳握在手心的,試圖要親吻他腳背的人問:“干什么?” “親親會有神奇療效,”段青山吻了吻疤痕,“能治療一切?!?/br> 哇,真是服了段青山。現(xiàn)在段青山跟個弱智沒什么不一樣。 程桉鵲掙脫腳,站起來套上外套,看著段青山說:“既然你這么厲害,那親親你自己,忘了我,救我也救你?!?/br> 段青山對程桉鵲這清奇的思維哭笑不得,他不管程桉鵲掙不掙扎,伸手摸了摸程桉鵲的臉,說:“那你親親我,我就忘了你,真的?!?/br> “……神經(jīng)病。”程桉鵲拿掉段青山的手,催促段青山,“不是要走了嗎?快點。” 程如胥被先送回了段青山家,他得去看一眼他弟弟是否安然無恙,他承認(rèn),段青山對自己很好,他也應(yīng)該要相信他,可是……段青山終歸和普通人不一樣。 是個普通人……他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會好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