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以黙
若我會見到你,時隔經(jīng)年。我如何賀你,以眼淚、以沉默?!輦?/br> 我叫崽崽……? 或者說是阿爾,對吧? 反正滿滿是一直這么叫我的,我也很開心,很滿足哦。 這個身體似乎是一個叫阿爾伯特·羅伊斯的人的,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偶爾出現(xiàn)的另一個人。 現(xiàn)在想想,我的心理年齡的確是小的可以,上一輩子的元霄總喊我崽崽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我那樣子,狼見了羊一樣往元霄身上撲的確是個狼崽子。 我小的時候不知道怎么表達(dá)自己,就是孩子,還是比較虎的那種,看見有人碰元霄我就很不高興。 就那種狼王的領(lǐng)地被入侵了的感覺,我直覺只有沖上去把我的元霄護(hù)在手里,把其他人都趕走,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 我不知道我為此弄傷了多少人,我現(xiàn)在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 我其實不是一心一意喜歡鋼琴和音樂,或者說這一切有助于我吸引元霄的時候,這份喜歡就不純粹了。 我和那個家伙一樣不喜歡貝多芬,可我那時候看得出來元霄喜歡,就彈給他聽。 我只是發(fā)現(xiàn)彈琴能讓他一直注意我,我就下意識地繼續(xù)下去,那個時候的音樂節(jié)奏,我都覺得好快樂。 可元霄那時候有心臟病復(fù)發(fā)的征兆,偶爾我醒過來的一天他居然跟我說他可能有一天要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我那時候只以為是單純的出去,去很遠(yuǎn)的地方去玩一段時間,我就想我跟著去也不會怎么樣。 我哪里知道,元霄在去換心臟的航班上再也不說話了。 那時候,那個家伙醒著,我睡著,過了很久之后我醒了才知道一切都不對了。 我只是難過的想哭,我只能剩下的是等,等到海枯石爛,他會不會看一眼他口中的崽崽? 我不知道還有什么奪取這身體控制權(quán)的必要,好像那時候最愛看的?貓和老鼠?都成了灰白,我也能感覺到那個家伙的靈感枯竭。 我和他,都過得不好。 這個時候,我和他算是同病相憐吧。 我不知道我在怎樣,或許就睡了,睡了好久。 我能夢見元霄在清晨揉我的頭要我乖,還有他失明那些時間,我卻覺得他和他給我的糖一樣甜甜發(fā)光。 我來看一遍就記得住的樂譜有很多,但那個時候我為數(shù)不多醒著的時候就給他彈貝多芬,那個時候我只是彈琴。 我不知道什么復(fù)雜,我是小孩子,我是想讓我的滿滿快樂一些。 現(xiàn)在我卻很想問一問元霄,問那個時候的他知不知道有的時候彈貝多芬給他聽的是我,他喊了很多次的崽崽…… 混混沌沌睡了好久,十年?還是更久? 我沒有概念。 我只是隱隱感覺到熟悉,似乎是滿滿回來了。 我掙扎著醒來,我終于看見魂牽夢縈般的復(fù)活上演。 我好想抱他,親他,就和過去的親昵一樣。 可我感受得到那個家伙的惡意與排斥,后來我才更加明白那是兩個不同靈魂不愿分享靈魂伴侶的本能。 不過能牽手親吻,我感到莫大的滿足。 我感覺那個時候我很愛哭,喜歡一切吸引元霄的方式,大概因為他口中的崽崽。 我感受到那個家伙的暴躁與殺意,我沒動作。 直到—— 他把他和滿滿的zuoai放給我看,讓我聽。 滿心的崩潰讓我不能自已,我似乎又看見那時候在我眼前摔成一攤爛rou的我的母親,我控制不住地大叫。 這座大房子里,有我藏的東西。 我想殺了他! 拿起手槍的時候我又迷茫了,殺誰? 我嗎?還是他? 我聽得見元霄說的我愛你,可不是對我。 那個時候心智還不是很明晰的我竟覺得前所未有的悲哀與嫉妒,我也愛你,可你沒對我說過。 元霄沖上來把我的槍打翻了,我有一瞬間的空白。 滿心悲哀卻讓我抓起鋼琴下的另一把槍,我不知道還能怎么辦…… 迷茫與不甘,我不知道自己怎么開的槍。 只剩下“砰——”的長鳴…… 結(jié)束了嗎? 都這樣了,我還是沒把這句身體弄死…… 也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我成了稍微成長的大崽子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斗不過他了。 偶爾奪回一兩秒的控制權(quán)只夠恍惚一瞬,我都不能完完整整看我的元霄一眼。 我不想再打了,我想和那個家伙融合吧,也好,至少還能看見一眼。雖然我也不知道融合后我還是不是自己。 可顯而易見的,他不打算和我融合,他強大的控制能力讓我感覺自己愈發(fā)奄奄一息。 軀殼里的領(lǐng)地,我在一點點脫離。 反反復(fù)復(fù)的沉睡與醒來,我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那天一看,才知道我的滿滿都已經(jīng)二十八歲。 他回來…… 整整十年了啊…… 我忽然想放棄了,他對我很惡意,可我知道元霄在他的照顧下過的很幸福。 我突然發(fā)起疼來,一種沒有實體的疼。 我頭一次在這種沒有控制身體的情況下醒來,虛空沒有實體的疼痛卻如真實傷害。 比元霄離去的時候好多了,我自嘲地想著。 我想了想,我感覺自己笑了笑,隨即豁出命奪下。 我看見懷里的元霄脖子上的吻痕,可我只能在他耳邊輕聲說:“我這一生都在等你?!?/br> 落在我視線的最后是元霄迷蒙的樣子,可我直覺他聽到了。 他會記住吧? 他應(yīng)該會記得的…… 即使我的聲音微弱到無聲。 靈魂的重量是多少我不知道,我覺得自己這樣很輕,視線里是白光。 所有熟悉的景象都消失,我不知道走在去往哪里的路上,頭頂依舊有太陽,我看見一架鋼琴立在一圈花叢中。 我走過去,坐下,彈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 我感覺我聞到元霄那時候說的草原羊奶的味道。 摸到一處琴鍵的時候有些濕,我才知道我哭了,不再是崽崽了,我又彈起了?第三樂章?—— 以眼淚、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