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

    和內(nèi)的外表不同，在剛剛擦肩而過的瞬間，這個寵物表現(xiàn)出的氣質(zhì)根本不是在中心里爭逐飼主關(guān)注的一個寵物該有的。

    起碼，不是一直在圈養(yǎng)下的寵物。

    內(nèi)看了一眼旁蟲，很輕很淺的一眼，讓蟲想起他剛剛來時的表現(xiàn)。

    那時的內(nèi)身份應(yīng)該是被雄主拿去交易的物件。交易的物品是一個藥劑師的作品。

    一個爬上雄蟲雌蟲從屬名單的寵物，被當做一個交易的物品，僅僅因為那個藥劑師是雄主喜愛的。而當時，那個藥劑師在外的形象還是一個雌蟲。

    當時的內(nèi)，完全沒有被拋棄寵物的難過和絕望。

    他身上有絕望的，但那絕望是事件一切都按照他的理想運行，留下的nongnong的“果然如此”“已至如此”的絕望。

    那是事情在自己的布局里分毫不差地運作后，終于走到自己定下的結(jié)局的，漠然與沉默。

    直到看到了雅。

    那一切似乎都在主人的預(yù)料里。

    內(nèi)的表現(xiàn)，與雅的碰面，轉(zhuǎn)變。

    站在艦艇里的主人似乎和他們格格不入，又擁有著，不僅僅是物理層面地擁有著他們。

    內(nèi)輕輕淺淺的眼神已經(jīng)飄過，只留下站在他一旁的斯恩，

    斯恩眼角似乎劃過一道金屬的光澤，淺淺看到紫色的影子，他轉(zhuǎn)頭時，看到那個商蟲，和商蟲邊的基德尼。

    那個蟲子的眼神那么的黑，一瞬間，讓蟲以為自己看到了主人。

    胥寒鈺在地下室和他碰面時的樣子。

    真正的胥寒鈺的樣子。

    那絕不是幾年——起碼是蟲族漫長的五百年生命力的百分之1更多的，更久的時光——才可以留下的同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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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坎貝爾的眼神下，來者沉默了意外長的時間，才說，“雄蟲大人……中心有請，”

    雄蟲生活在蟲族中心里，但“中心”作為一個動詞的主語的時候，它往往代表著一群蟲。

    一群擁有舉足輕重力量的蟲。

    當動詞的賓語是雄蟲的時候，它往往代表著一個特點的群體。

    一群年紀漸長，情緒穩(wěn)定，在獨特的方面極其突出的一群，雄蟲。

    在那個會議室里，幾個顯出老態(tài)的雄蟲坐在一起，桌面上放映的是一個個關(guān)于“藥劑師X”的片段。

    藥劑師的臉完全被包裹住，連指尖都被皮制品隔離于空氣。他的衣袍寬大，隨風(fēng)微動，卻絕不會露出一絲一毫包裹外的肌膚。

    沒有手腕，沒有脖頸，沒有面頰和面具間的縫隙。

    嚴絲合縫的，極不合理的，謹慎過度的包裹。

    主坐的蟲族面色凝重，他似乎很久沒有做表情了，所以此時也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但僅僅是眉間的一絲聚焦，還是會讓周圍的蟲感到他表現(xiàn)出的凝滯。這也是為什么這里此時這么安靜的原因。

    畫面也因此放了一遍，又一遍。

    終于，他似乎看完了，抬起頭看了看在座的各位，一些漫不經(jīng)心，一些左右他顧，一些躍躍欲語。主座卻似乎暫不準備談?wù)撨@個話題，而是往后一靠：“他現(xiàn)在？”

    候在旁邊的軍官馬上幫他調(diào)出的監(jiān)控。

    嚴苛的軍紀讓他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異樣，哪怕在他面前的是這群雄蟲，哪怕他只是一個雌蟲。

    畫面里，深色穿著的雄蟲聽到了傳話，正輕輕安撫懷里的蟲子。

    容貌嬌俏姿容絢麗的蟲族在他懷里撒嬌討巧，一雙粉色的眼緊緊地追隨，似乎不知道帶著這樣傳話的雌蟲會傳回畫面，似乎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可能被誰看到。他的表現(xiàn)讓主坐的雄蟲眉眼微絲一移，幾個在座的蟲也不由把眼神瞥到一位老蟲身上。

    那是一個外表顯現(xiàn)出些微老態(tài)，卻也絲毫不損其風(fēng)度的老者。

    他的發(fā)色和瞳孔都有些花色了，但絲絲的粉像是被流水打磨過千萬載的石，散發(fā)著罕見且潤澤的光芒。

    面對不由自主向自己看來的眼神，他神色并未有太大的變化。他只是默默地抬頭，很平靜地看了他們一眼。他們目光散落在四周，似乎誰都在他的注視下，又似乎沒有在看任何一個蟲。

    “啊……他啊?！蹦┪驳囊粋€雄蟲似乎這才默默發(fā)現(xiàn)大家在看誰，他的眼神懶懶散散落在桌面，卻不是剛剛讓空氣暫停一下的坎貝爾，而是看在胥寒鈺身上。他的眼神草草掃過那粉紅的色澤，似乎毫不意外：“那個藥劑師的話，這只是正?，F(xiàn)象?！?/br>
    “藥劑師？”說話的雄蟲年齡顯然不是這里最大的，但氣質(zhì)顯得格外古板。“他是個雄蟲。這點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知道了?！?/br>
    被他暗指分不清雄雌的雄蟲繼續(xù)懶懶散散：“阿，但他是一個藥劑師，優(yōu)秀的，難以磨滅的，光芒不會被一個雄蟲的身份遮掩的藥劑師?！?/br>
    不知道他的話戳到了什么，桌上的眼神似有似無聚集在一個剛剛沒有說話的蟲身上。

    這是那蟲還沒有反應(yīng)，另一個雄蟲開口：“尤利塞當斯，你懷疑他的藥劑能力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了嘛？”可以肆意地控制一個雄蟲的思想和反應(yīng)，甚至更加可怖。

    畢竟，被這個X吸引的，可不僅僅是那個年幼的雄蟲。

    年幼。

    不管是二十幾剛剛成年的雄蟲，還是一百，兩百，甚至三百歲的雄蟲在他們眼里都是年幼。

    對年幼的蟲族他們不需要干涉太多，就應(yīng)該放任他們自己去闖，去拼，去撞壁，去摔跤，去受傷，去成才，者甚至不會影響系統(tǒng)教育的一些細則，除非特殊情況。

    而現(xiàn)在，顯然一些特別特殊的情況發(fā)生了。

    “藥劑？”說話的老蟲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我和它們打了多少年交道？在這里有幾個接觸的比我深？”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里滿是老態(tài)，但狼狽下的眼神犀利如錐。

    錐利而脆，除非風(fēng)沙萬蝕下還可以如此銳，隱在鈍色下的，尖穩(wěn)。

    他笑得裂開嘴，露出顯得兇惡的齒，一些磨損沒有讓它們看起來殘破，反而更加險。隱在他的枯槁的面容下，一如他眼里的芒：“他可是……”

    老蟲的舌頭舔了舔牙，似乎在斟酌什么，眼神依舊利利：“X?！?/br>
    空間因為他露出的白利默了一瞬，很久后才有一個平淡的聲音說：“你會記恨他。”

    “記恨？不不不?！崩舷x略有興奮的眼轉(zhuǎn)過去，神態(tài)像是被點燃的，鏈接著什么的火，壓低了聲音，“那是X……”，

    下一秒，他的神情收斂，也收回了不知什么時候明顯前傾的軀干：“哦你不知道。你沒有和他見過?！?/br>
    再叫他，就還是一副不可與井蛙言空的模樣，不再做聲。

    “他來了?！?/br>
    主坐的蟲開口。

    畫面里，胥寒鈺妥帖地安撫好聚會里的每一個蟲族，無論是地上的墮雌，第一次來聚會就被玩弄到盡頭的雛兒，還是意猶未盡或過于亢奮的雄蟲。

    他表現(xiàn)得太穩(wěn)妥了，似乎如此善于處理這些事物。那些跟在雄主身邊幾百年的貼身近侍似乎都沒有這樣的顧全。

    他是如此的迎刃有余，甚至到了如魚得水的地步。

    他看上去這么自在，不像是那個到了中心就要把自己如此包裹，不知在忌憚?wù)l，不知在防備誰的藥劑師X，也不像是那個不知源來，扎在荒區(qū)的店主。

    他更像是，應(yīng)該坐在這里的蟲。

    哪怕他的年齡、經(jīng)歷、能力都是未知。

    “他應(yīng)該是我們的同類”

    這道聲音傳來。

    “不是因為他‘制服’了那泥潭里的蟲子”另一道聲音在陳述中格外加大的音調(diào)捎帶著諷刺。

    “你如果見過他，”另一道聲音響起，“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和那些蟲不同?！?/br>
    說話的雄蟲抬起頭。

    幾個蟲的眼神在桌面匯集，最后都到了呢畫面上，那個雄蟲身上。

    【＊︿＊（））︿……他是…&＊…】

    雄蟲的意識通過他們的磁場、信息素、精神力傳遞，在某個特殊的頻道聚集，不需要你是雌蟲，不需要你身上擁有標記。他們彼此讀懂，他同頻的意識。彼此，排他。

    聚會地里，胥寒鈺安排好客蟲，對聚會收尾，拉開身上黏黏糊糊的幾個蟲，看了一眼不知名的某處。

    就在剛剛，他得到了【&＊……＊的同類】稱號。

    他的稱號往往和他的調(diào)教手段和言行有關(guān)，并且不太是某事完成后的后續(xù)情況得到。

    但他卻可以肯定剛剛的稱號不是因為他的作為。

    胥寒鈺看向自己的資料板，那里顯示著他的稱號和效果。

    每一個稱號都是不可摘除的，為了彌補一些稱號的負面效果他才去學(xué)了些東西。

    醫(yī)術(shù)，cao控，心理，催眠，剖析。

    只不過這些東西在他的眼睛帶來的能力里演化出了不正常的功能。

    現(xiàn)在，新稱號的效果、介紹，甚至獲取途徑都是一片亂碼。

    像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他似乎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面板了。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