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東窗(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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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七眼觀鼻,鼻觀心,難得正經地挺直身子站在荀展的辦公桌前,雙手規(guī)矩在身前交叉,默默等著少爺的指示。 二少爺面上神色不動,但從他無意識地不斷卷起紙張邊角的這個小動作來看,荀七知道他現在心情很煩躁。最近雖然事情很多,但真正能讓二少爺的情緒產生明顯波動的事情,其實并沒有幾樣。 青城那位顧幫主,恰好是其中一樣。 想到這兒,荀七覺得自己的后背似乎又感受到了與軍棍親密接觸帶來的疼痛,他于是愈加努力降低著自身的存在感。 自從幾天前接到二少爺的吩咐,他就開始著手整理礦區(qū)相關的情報。幾年前政府出手打擊礦區(qū)的時候,他已經往那邊埋了釘子。這次收攏的線報本不用二少爺親自過目,些許小事,直接報給荀帥身邊的負責人就好,二少爺日理萬機,不可能事事都親自垂詢,這本是荀七無比嫻熟的業(yè)務流程。 然而不巧的是,從下面報上來的信息里,他看出來礦區(qū)剛剛在江東做的一筆買賣有些蹊蹺。這筆買賣涉及了一批市面上沒見過的新型武器,出手的賣家卻似乎是個從沒出現過的新面孔。 對方手腳很干凈,他順藤摸瓜查了半晌,最終線索隱隱指向青城,但卻查無實據。他判斷這時機不適合打草驚蛇,于是沒有強行繼續(xù)追查下去,但涉及那位的事兒,他不得不親自跟二少爺匯報一聲。要是就這么向上報了上去,萬一真是青城做的,那將來怕就不好收場了。 其實荀七一點兒也不想沾手這種事,如果最終查出不是青城做的,他當然沒打算在荀展面前給顧晚上什么眼藥,因為這很容易引火燒身。而如果確實是青城做的,那二少爺的心情想必不會太愉快,他自然也不愿意觸這種霉頭。奈何職責所在,只能是合該他倒霉, 荀展仔仔細細看了荀七呈上來的資料。對于查無實據的線索,荀七寫得很謹慎,但字里行間,說不清道不明的,他就是直覺判斷跟顧晚脫不了干系。沉默了半晌,他吩咐道,“往上遞的報告里把這部分刪了,其他事按部就班。” 荀七點頭,接著猶豫著問道:“老大,那還接著查嗎?”荀展就微微皺了皺眉頭,“你不用管了。”荀七松了口氣,答應一聲“得令”,拿著報告一溜煙地跑了。荀展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荀七跳脫的背影,思索間指尖輕輕扣了扣桌面。 新型改良的武器,若真是青城的手筆,顧晚沒告訴他,卻私自聯系了與軍政府多多少少存在對立關系的礦區(qū)?名義上,他手上可拿著青城三成干股呢。更何況,雖然顧晚或許不清楚,但荀帥即將清理礦區(qū),這就是在往槍口上撞了。荀七今天若是一個沒留神放過了這條消息,將來捅出來,那么就連荀展也會很頭疼。 這件事有點兒出圈了……罷了,他親自去問吧。 …… “幫主?”顧晚面前單膝跪了個中年男人,這會兒半抬著頭,忐忑地叫了他一聲,覺得鬢角有點兒冒冷汗。施瑤要的技術已經順利拿到手,正在加緊與她手上的項目進行銜接,研究所逐步走上正軌,秦征就被顧晚調了回來。 目前青城制藥在研究以外,負責市場營銷和日常管理的正是此人。他原先是青城的小頭目,因為為人穩(wěn)重兼能力出眾,被顧晚從中層一步步提拔到了高層,全家都在青城系統的蔭蔽下過活,屬于最值得信任的那一類幫派核心骨干,卻也是在需要的時候,真正交托了性命和忠誠的那一類人。 他此次來見顧晚,本是例行匯報一下青城制藥的經營情況。這是顧晚接任幫主后他第一次來述職,沒想到規(guī)規(guī)矩矩地剛行了個見面禮,顧晚卻就沒叫起,只自顧自低頭擺弄著戴在左手上的手表。 幫主這是……什么意思?嫌他做事太慢?還是告誡他時機沒掌握好? 顧晚馭下有方,恩威并施,從不吝惜豐厚的賞賜,但施罰得時候也著實下得了狠手,因此不少幫眾真心愛戴他,卻也打從心底里畏懼他。 這會兒這位在他身前跪了半晌,已經前前后后把最近的工作回想了幾遍,覺得青城制藥發(fā)展良好,自己似乎沒什么紕漏,暫時沒悟出來幫主為什么要敲打他,心里難免煎熬,只盼能討個明示。 顧晚回過神來,神色晦暗不明,語調淡淡道:“你先回吧,明天下午再過來?!币娙四ㄖ活^冷汗回去了,他才反應過來,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這是……失態(tài)了啊。 剛才通訊器一顫,荀展傳來信息,這次卻只有兩個字,“天權”。他自然立刻回了個好字,有日子沒見荀展,接到傳訊的那一瞬間,他其實,忍不住的,是有些欣喜的。然而隨即就覺出蹊蹺,現在時間還只是下午,而荀展這次竟沒說幾點。他雖然一貫簡潔,但隨著兩個人日漸親密,從簡短的訊息中,顧晚也能判斷出他的語氣。只兩個字……就不免過于冷淡了。 他心里因此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猶豫著沒發(fā)訊息回去問荀展,而是決定現在就動身去星月館。大不了,就多等一會兒吧,也不是沒等過的。 …… 顧晚在天權閣里里外外清理好了自己,坐在書房里想接著處理公務,卻總覺得心神不寧。嘆了口氣,他索性把文件放到一邊兒,打內線電話吩咐底下送了材料上來,挽起袖子認真洗過手,在客廳的小吧臺開始給荀展準備吃食。 琥珀光從柜子里拿出來冰好,再燒好一壺熱水備著。菠蘿過了鹽水切片,與草莓一起交疊著在素凈的磁盤里擺出好看的形狀,貼了保鮮膜放好。 剛做好一碟桂花糯米藕,門口聲音一響,顧晚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擦干手迎上前去,笑道:“二爺,您來啦?”說著熟練地脫下荀展的外套掛好,又跪下身子給荀展換了鞋。 荀展神色如常,只淡淡應了聲,顧晚立刻就察覺出他情緒果然不太高。他心里一凜,越發(fā)殷勤謹慎,待荀展在沙發(fā)上坐了,就拿了準備好的吃食放在茶幾上荀展伸手就夠得到的地方,之后主動在荀展腳邊跪下,捧了那碟桂花糯米藕,“二爺,這是我剛做的,您嘗嘗?” 荀展拿了筷子從顧晚捧著的碟子里夾了一片藕片放到嘴里,舌尖的味道清淡香甜,倒的確合口味,于是他又夾了一片,神色卻還是淡淡的,“手藝不錯?!鳖櫷碛l(fā)覺得不對勁。兩個人相處的氛圍日漸融洽,就是不提那晚,他也是許久沒見過荀展這么冷淡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不得不說,顧幫主對危險的直覺,一向很準。 他心念轉動,可惜荀展給的提示還是太少,暫時猜不出是因為什么。見荀展沒再動筷子,卻也沒吱聲,他就乖乖維持著雙手捧著碟子的姿勢,小心地問道:“二爺,您喝點兒什么嗎?”荀展不置可否,顧晚也不灰心,再接再厲道,“您公務繁忙,我給您按按吧?” 荀展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在他面前愈發(fā)會裝乖賣巧了,倒也不是不受用,可一想起顧晚背地里不知道瞞著他做了多少小動作,他就忍不住覺得有些煩躁,卻也沒直接發(fā)作,而是默默點了點頭。 顧晚見荀展首肯,就放下手里的碟子,在荀展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了,雙手從荀展的腳踝開始,慢慢向上揉捏,一寸一寸替荀展放松著因為勞累而緊繃的肌rou。荀展也不說話,就這么微闔著雙眸靜靜享受顧晚的服務。顧晚見一時探不出什么,就索性不再去想,一門心思全用在給荀展按摩上。 待按到膝蓋以上,見荀展情緒不對,他沒敢擅自撩撥,就繞過大腿,爬上沙發(fā),跪在荀展身側替他按摩肩頸。 荀展一直不說話,顧晚前后左右都替他按過一遍,覺得腿腳跪得發(fā)麻,手也酸了,卻也不敢停手,只覺得心里愈發(fā)忐忑。 終于在他又一次順著胳膊按到荀展的手時,荀展豁然睜開眼睛,一把扣住了他的腕骨。他已經學會在面對荀展時抑制自己的條件反射,這會兒腕骨猛地被捏得生疼也還是動也沒動,只是一驚之下抬眼望向荀展,只覺得那人深邃眼窩里的眸子就像一汪深潭,看不出喜怒。 荀展面貌冷峻,眉峰上挑,眼眶深邃,嘴唇微薄,不笑的時候就顯得格外有威勢,一時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荀展卻不許他躲,抬手捏起他的下巴直直看著他的眼睛。顧晚的臉是他一向鐘愛的,面部的輪廓棱角分明,絕不會讓人錯認為女性,但他膚質很好,細膩白皙,鼻梁高挺,睫毛濃密纖長,一雙桃花眼水盈盈的,時時含情帶笑,五官格外精致耐看,組合起來堪稱艷麗,確實是一副好皮囊。 荀展盯著顧晚的眼睛,像是要看進他心底去,驀地出聲道:“顧少……現在該是顧幫主了。”顧晚的下頜被荀展捏得發(fā)疼,聽了這話忙道了聲不敢,荀展輕笑一聲,松開顧晚的下巴,居高臨下地問道:“顧幫主最近有什么事兒瞞著我,給你個機會,自己說?!?/br> 顧晚默默退下沙發(fā)跪到荀展腳下,面上看著倒還鎮(zhèn)定,仰頭望著荀展道:“二爺,最近您公務繁忙,我除了打理青城,就是去了涪城學院幾次。青城發(fā)展得不錯,制藥那邊兒跟長庚談判收購了一項制冷技術,正在著手進行新的研發(fā),這事兒七先生是知道的?!?/br> 他聲音誠懇,態(tài)度上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經營的細節(jié)沒打擾過您,但絕不敢有意欺瞞。您想知道什么,還求您明示?” 荀展沒說話,只是交疊起雙腿,用翹在上面的那只腳輕輕踢了踢顧晚上衣的領口。顧晚立刻識趣地動手脫掉上衣,接著也不取巧,一路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挺直腰腹雙腿分開在荀展腳前跪好,雙手在身后交叉握住,是一副任憑荀展處置的馴順姿態(tài)。 荀展喜歡他這雙眼,因此從不要求他垂眸低頭,這會兒他也就把目光落在荀展臉上。荀展看他這幅姿態(tài),挑挑眉毛,“是嗎?”他拿起牙簽插了塊菠蘿放到嘴里,慢悠悠問道:“武器的事兒,顧幫主當真沒有什么話要說?”顧晚纖長的睫毛輕輕抖了抖,心下覺得有些冷。 荀展這個問法,太要命了。 與“武器”這兩個字沾邊兒的,他大大小小一共瞞了荀展三件事,輕重程度卻又有不同。這會兒摸不清楚荀展問的是哪件,他不敢貿然領罪,強掩著內心的驚惶,看著荀展,語氣愈發(fā)恭敬道:“青城旗下確實有個做武器加工的工廠,您問得是哪件事兒?求您明示,我一定知無不言?!?/br> 顧幫主的演技是從小一點點被逼著在棍棒鞭子下學會的,這么多年風刀霜劍里周旋,見什么人說什么話,從沒讓人當面拆穿過??蛇@會兒他不著寸縷地跪在荀展面前,這么個情境,就完完全全是荀展的主場了。荀展對他里里外外都熟悉透了,他此時神態(tài)語氣里微妙的不自在,在荀展眼里,無所遁形。 荀展將牙簽插回果盤里,理理袖口,慢慢勾起唇角,卻笑得不帶一絲溫度,“阿晚不愿意說,那好,咱們換個問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