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顧晚偶爾開口，發(fā)現(xiàn)這位兇名在外的荀七先生對他的問題竟意外的配合。他自然沒有貿(mào)然打探什么，只是當(dāng)他到了云霄閣的時候，好歹是把今晚的情況弄清楚了些。

    荀七抬手敲了敲荀展的房門，里面許久沒有動靜。他咬咬牙干脆拿出自己那份門卡徑自把房門刷開了。

    荀展聽見門廊的動靜，于是從廳里傳來他不悅的聲音：“不是說了別來打擾？戴筱？還是小七？我說的話當(dāng)放屁是吧？都給我滾出去！”荀七把門口讓給顧晚，對他做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迅速地關(guān)上門退了出去。

    開玩笑，這個時候的二少爺……他不想當(dāng)面被懟。至于顧晚……那都是行肅伯的意思，他只是聽令行事，想來等二少爺酒醒了，也不會怪他的，呵呵。

    顧晚迅速換上拖鞋，快步走到廳里，就看見荀展背對著他坐在飯廳那張長桌上看著外面，此時兩面大落地窗外暮云合碧，落霞為天邊點綴上一抹艷色，高樓俯瞰，華燈初上，的確是令人心醉的好景致。

    酒桌上散亂的空酒瓶讓顧晚眼角一跳。荀展好酒，且酒量簡直深不見底，這么久以來，顧晚從沒看見他真正喝醉過。但今晚，即使是對荀展來說，這喝得似乎也太多了些。

    荀展聽到動靜不耐煩地回頭，看見顧晚明顯愣了愣。顧晚就解釋道：“二爺，七先生接我過來服侍您?！?/br>
    荀展看起來就像平常一樣清醒淡定，總有著把控一切的氣勢和毫不在乎的恣意隨性。然而顧晚一眼就看出了違和來。他對荀展已經(jīng)相當(dāng)熟悉了，而現(xiàn)在荀展的狀態(tài)是他從未見過的。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他就是知道荀展不對勁。而不等他轉(zhuǎn)過一個念頭，荀展就沖他招手道，“阿晚來了啊，來，過來陪我喝酒?！闭f著自顧自拿起桌上的空杯子，給顧晚也倒上了滿滿一杯。

    顧晚走到桌前，被荀展一把拉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荀展把酒杯塞到顧晚手里，顧晚看了看滿滿一杯琥珀光，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違逆荀展的好。

    那就喝酒吧。他端起杯子淺淺啜了一口，正待放下酒杯，卻見荀展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他被盯得有幾分不自在，只好端起酒杯來又喝了一口，只覺得一道熱流一路燙過喉口。琥珀光是極辛辣甘醇的烈酒，其實顧晚并不好這一口。即使喝酒，他也喜歡飲些口味清淡的，兌了果汁調(diào)制的就更好了。

    他的酒量并不算好，在外應(yīng)酬的時候一直很注意分寸，從不曾讓自己醉酒失態(tài)過。這樣的烈酒，是他極少喝的。因此也就格外不習(xí)慣。他勉強喝下兩大口，已經(jīng)覺得舌頭被辣得發(fā)麻，荀展卻看著他笑道，“阿晚能來陪我，挺好的。來，我敬你。”說著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撞向顧晚的酒杯，顧晚忙雙手按著酒杯把杯口壓低下去跟荀展碰了杯，荀展旋即仰頭將自己酒杯里剩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隨即沖顧晚亮亮杯底，“干。”

    顧晚看著荀展流暢的動作，覺得頭皮有點發(fā)麻。不管按什么規(guī)矩，這一杯酒他無論如何也得干了，不然就太失禮了。他看看杯中酒，又看看貌似清明實則已經(jīng)明顯喝多了的荀展，覺得今天發(fā)生的種種事情都讓他身心俱疲。

    罷了，他想。

    隨即亦舉起酒杯，咕嘟咕嘟地把杯中酒飲盡。“二爺，我干了?！毙晾钡木埔簡艿盟攘藘陕?，荀展就笑著說了聲“好”，接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動作溫柔得讓顧晚覺得有些無措。這情景與他所熟悉的與荀展相處的模式相差太多，處處都不對勁，但他這會兒卻忽然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荀展的面上還浮著一絲笑意，卻清淺得像是不牽動真實的情緒，他把玩著手里的空酒杯，看著顧晚道：“阿晚，我jiejie就要嫁人了。但我不開心?！?/br>
    這是今晚這一切的誘因，顧晚已經(jīng)從荀七那大致打聽到了原委，正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就聽荀展自顧自接下去道：“我母親去得早。jiejie從小照顧我也照顧著家里，是我見過最溫柔但也最厲害的女子?！彼丫票谧郎项D了頓，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樣的世道，生在我這樣的人家是一種莫大的幸運?！彼抗馍钌畹乜粗櫷?，這話題讓顧晚覺得進退無措，索性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

    荀展的笑意仿佛更深了些，卻讓人看得心驚，“我以為只要有父帥，有哥哥和我，jiejie理應(yīng)事事順?biāo)臁！彼麤_著顧晚抬抬手，顧晚僵了一下，隨即順從地給他的杯子里也續(xù)上酒水。他沒有在荀展面前做諍臣的覺悟，何況是今晚……

    荀行肅要是知道他就是這么“知冷知熱”地服侍二少爺?shù)?，怕是腸子都得悔青?！斑@個世道，哪有什么理所當(dāng)然。荀家憑什么例外呢？”荀展收回酒杯偏過頭去看向窗外，像是在問這天地，也像是在嘲諷自己。

    這會兒連晚霞也暗淡了，明亮的金星伴隨著彎鉤似的月亮懸在天際。他的聲音也低沉下去，“這世道不好。我從出生起，就沒見過太平?！鳖櫷碛X得酒精的作用已經(jīng)開始涌上來，一寸一寸地?zé)浦睦碇恰?/br>
    他一直默默聽著荀展自顧自的敘述，卻驀地被這句話勾動了心緒。幼年時記憶深處的顛沛和困苦，這二十年浮生里刀頭舔血，小心求存的日子。母親早已模糊的輪廓，顧熙瀕死時暗淡的臉。太平啊……

    他端起酒杯自虐般地喝了一大口，覺得平生的積郁似乎都隨著酒氣翻涌上來，他直視著荀展，以一種平靜的語氣突兀地說道：“顧熙……就是我爹。他今天死了。”這話表面上風(fēng)馬牛不相及，荀展卻似乎聽懂了。

    他再次轉(zhuǎn)過臉來看著顧晚，嘆了口氣，“你家有喪事，我家有喜事。但我們都不開心?！彼抗鉁厝?，語氣柔和中透著些悲憫，“阿晚小時候，吃過很多苦吧？這不怪你?！鳖櫷砀诉@么久，身世自然早被他查得清清楚楚了。只是當(dāng)然從沒聊到過這些。

    荀展伸出手，輕輕摩挲著顧晚的頭發(fā)，徐徐道：“是這個世道不好。阿晚……”他的手撫摸著顧晚的頭，就像顧朝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就像是……顧晚童年里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暖意。

    “也是我們不好。生在荀家應(yīng)該背負(fù)什么，jiejie比我看得清楚得多。我不想跟哥哥爭，就安心只做我的將軍?？墒沁@樣還不夠。阿晚……”荀展一聲聲的呼喚讓顧晚下意識地想要逃離，他又飲下一口酒，卻發(fā)現(xiàn)自己避無可避。

    荀展繼續(xù)道，“我生在云端，本該有能力做得更好。是我怯懦、卑鄙，一直在逃避。阿晚啊……”這些話來自心底最深處，或許本該永不出口。可是看著這個與他肌膚相親的人泛紅的雙靨和籠罩著似乎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悲傷的眉眼，他忽然就有了剖腹相見的沖動。

    荀展低頭又啜了口杯中酒，手用力搭在顧晚的肩膀上，再抬眼時一雙眸子散發(fā)出灼人的光彩來，“就算豁出這一條性命，我也該結(jié)束這亂世。我們經(jīng)歷過的這些狗屁事，不該在別人身上重演了?！?/br>
    顧晚覺得理智已被焚燒盡了，而荀展的輪廓在夜晚的燈光下像是發(fā)著光一般。這話抱負(fù)遠大，卻又幼稚得可笑。他早該放棄這樣的妄想了。這世道從來如此，也不會輕易因為誰而改變，即使是荀展。不過是又一個高高在上而又野心勃勃的rou食者而已……然而，這話荀展說了，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這個光芒萬丈的將軍啊。他殺伐果決權(quán)勢熏天，卻又一直對手里的權(quán)力表現(xiàn)得極為清醒克制。他高高在上生而不凡，但認(rèn)識了真么久，顧晚早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一個很能體恤他人的人。就是私下里，他在情事上強勢主動肆意妄為，卻也從未曾真的失去過分寸，從沒有真正傷了顧晚。

    明明沒有什么真的阻礙著他……

    也許因為家庭和睦，他被珍愛著長大，對著這世間時的底色就是暖的。這是顧晚可望而不可即的暖，像是暗夜里的燈火，危險又耀眼。

    克己復(fù)禮為仁，他的將軍啊，其實骨子里，是個君子。

    顧晚放下酒杯。飛蛾撲火太過危險?？墒侨紵死碇堑娜藭簳r不害怕危險。于是他忽然湊上前去，第一次主動吻上了荀展的唇。

    星火燎原。

    清醒時荀展即使動情往往也是冷靜的，他會精準(zhǔn)地一寸寸打開顧晚的身體，即使在最激烈的情事里，他也全方位地強勢掌控著顧晚的每一分反應(yīng)，也同時掌控著自己的情欲。

    然而此時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精準(zhǔn)。

    他的回應(yīng)熱情卻沒有章法。顧晚于是徑自緩緩加深了這個吻，直到舌尖幾乎嘗到了血腥氣。唇舌乍分，顧晚一路向下吻在了荀展的脖頸上，溫?zé)岬暮粑鼛е茪猓痛蛟谲髡沟亩稀?/br>
    荀展被激得一顫，忽然用力地?fù)ё×祟櫷?，他一面回?yīng)著親吻在顧晚的臉頰上，一面一顆顆挑開顧晚衣襟的扣子。顧晚不甘示弱地也剝開荀展的衣襟，兩個人交疊著親吻，顧晚忽然重重抖了一抖——荀展的牙齒逗弄著他胸口的茱萸，吸吮舔舐著驀地一口咬住了。他雙手攀在荀展的脖頸上，忽然身子一空，竟然被荀展打橫抱了起來。

    荀展把顧晚一路抱到床上，粗魯?shù)貏兊纛櫷砩砩弦簧眍伾貎舻囊路?，重新掌控了主動?quán)，把顧晚壓在身下狠狠舔舐。

    顧晚像是忘記了所有的曲意逢迎和柔順婉轉(zhuǎn)，他遵從著欲望的本能，大膽地回應(yīng)著荀展的每一個舉動，手指將荀展胸口的雙乳揉弄得挺立起來，細碎的吻落在荀展身上，一路留下深深淺淺的吻痕。

    荀展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他一把扯下顧晚的內(nèi)褲來，手指探進顧晚的xue口，卻發(fā)現(xiàn)那里意外的溫軟。顧晚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來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清潔與擴張。不管明面上是因為什么答應(yīng)了坐上荀七的車，內(nèi)心深處，在身心俱疲的當(dāng)口，顧晚其實想要放縱一把自己的情欲。

    就讓痛苦和欲望填補內(nèi)心的空虛和缺口也好。今晚的發(fā)展出乎意料，然而這準(zhǔn)備卻是沒白做的。顧晚的臉頰此時已被酒精和情欲抹上一片艷麗的紅色，他的雙眸璨若星辰，抬眼看著荀展，情動地邀請道，“我準(zhǔn)備好了……嗯！”隨即喘息被驚呼聲淹沒，荀展已是坐在他身上長驅(qū)直入。

    他撫摸著顧晚的身體，一邊落下一個又一個吻，一邊將性器一寸寸抵進顧晚的后庭，開拓間卻又格外的溫柔體貼。

    顧晚曲起雙腿，放松著后庭完完全全地接納了荀展，他親吻著回應(yīng)荀展，忽然覺得胯下抬頭的性器傳來一陣異樣感受，恍然驚覺他的根莖還戴著那枚銀環(huán)。荀展上次分別時吩咐他戴上，被狠狠收拾了一回的顧晚猶豫著到底沒敢再摘下去。

    這枚銀環(huán)的尺寸不算太折磨人，戴久了竟也就漸漸習(xí)慣了，行止之間往往會忽略它的存在?？蛇@個時候，就顯得分外難受了。

    顧晚睜著微紅的眼迷茫了片刻，抬手就想要摘掉銀環(huán)，荀展卻抬起身來，就著插入他身體的姿勢摟著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隨后更深地頂入。顧晚難耐地喘息了一聲，不得不雙手攀住荀展的脖頸，艱難地接納下荀展一下下愈加深入的撻伐。

    他不甘地咬住荀展的耳垂，牙齒在荀展耳后的皮rou上廝磨，荀展悶哼一聲，隨即舔著嘴唇低低地笑了，他把顧晚的身子抬起，重重碾磨過顧晚的xue口和敏感點，懟著那里反復(fù)研磨，又將顧晚重新頂回床上。

    顧晚無奈地松了口，在荀展耳邊求饒道：“慢點……嗯……太深了……不行……”荀展卻已然食髓知味，他原本摟在顧晚腰側(cè)的手游走到前面來，挑逗著顧晚飽滿的囊袋直直挺立在小腹上的性器，又一次俯下身子叼住了顧晚的乳首。

    顧晚本能地一下下收縮著后庭，渾身都被荀展挑弄地沉淪在情欲里，戴著環(huán)的性器格外敏感，“拿掉……嗯……”荀展充耳不聞，摟著他一下下地抽插，嘴里喃喃地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阿晚……”顧晚的意識在這一聲聲的呼喚和一下下的抽插間愈加渙散，欲望匯聚在下體，他已經(jīng)要攀上頂峰了，荀展卻像是沒察覺一樣繼續(xù)埋頭cao弄他的后xue。

    他的意識若即若離，被調(diào)教了許久的rou體卻遵從本能地挺起身子迎合，又在每一次起落間被愈加聚集的快感侵蝕，他迷茫地覺得自己只差一線就到頂峰了，卻好像還差了點兒什么……

    “嗯……荀展！……荀展?。　彼跻а狼旋X地第一次叫出這個名字，覺得這個醉鬼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荀展又一次重重頂進他體內(nèi)。在顧晚感受到灼熱的jingye打上他的腸壁時，荀展終于俯身在他耳邊落下又一個濕漉漉的吻，隨即道：“射吧?！绷?xí)慣了遵從命令的身體應(yīng)聲而動，jingye擁擠著通過被銀環(huán)約束著的狹窄通路，被迫延遲的射精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持續(xù)的高潮體驗。

    “荀展……”顧晚嘆息著又一次叫出這個名字，覺得心臟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腔子里。身不由己。心呢？還守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