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八)寫作光著身子貼貼
白潯對上涿光的眼神,只覺得頭皮發(fā)炸。 他哪里知道晚上會有什么禁忌!就算有,對這尊神也形同虛設(shè),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 但是戲還是得演。 這屋子實在是有些小了,簡單到讓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布局,一共三間房,王德貴一間翠芳一間,他和涿光······住一間。 想到這里,白潯努力和臉上的限制抗爭,擠出一個笑。 “這里也沒什么要注意的,就是晚上別出去亂走,還有就是可能要委屈你和我住一間房。” “可?!?/br> 白潯摸不透祂的意思,只得帶著涿光走進最靠里的房間,房間很小,窗戶面朝西北,透不進一點光,哪怕點了蠟燭也昏暗得嚇人,能看到細小的塵埃在空中飛舞。 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張小床,容納一個白潯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旁邊高他一個頭的涿光。 神靈還是一如之前的寡言少語,但不知道是不是白潯的錯覺,現(xiàn)在的祂似乎冷淡了好些,仿佛那個在他手心寫字的溫和神靈從未存在過。 白潯原本的計劃是自己打地鋪,卻被涿光拒絕了。 祂站在窗前,一言不發(fā)地望向窗外,光是一個背影都美的像畫。 看到這一幕,白潯有片刻的恍惚,祂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似乎和聞臺章有了瞬間的重合。 ——都像是黑暗中升起的一輪月亮。 感受到白潯的視線,涿光回過頭來,月白紋路的袍在地上轉(zhuǎn)開一個弧。 “我不需要睡眠,”祂按壓著眉心,像是在克制什么令人煩惱的事物,“不用管我。” 就在這一瞬間,夜空中忽然驚雷炸響,粗大的雷光閃爍在天邊的曠野。 白潯虎軀一震。 【統(tǒng),是哪位道友在這里渡劫?】 系統(tǒng)躊躇著: 【是你旁邊的神,他現(xiàn)在狀態(tài)有點差】 【有多差?】 在他們交流的這段時間里,又有幾道雷光從天際落下,先前那一道仿佛要撕裂天際的驚雷竟然只是個開始。 整間屋子被雷光照得通透,也照亮了白潯慘白慘白的半邊臉。 【我知道了,很差很差】白潯膽戰(zhàn)心驚地繼續(xù)發(fā)問,【不會是他被我偷祭品氣到了,要降雷來劈死我吧?】 【······不好說】 系統(tǒng)這次也不敢打包票,機械音斷了幾秒,又重新接上。 【請宿主再等一等,我已經(jīng)把現(xiàn)在的情況傳達到總部,正在等待回復(fù)】 【等你有了回復(fù),你爹我也被劈死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嗎?】 白潯縮在被窩里,露出一雙眼睛去偷窺神的臉色。 祂仍是站在那里,孤孤冷冷,似乎只是個美貌得過分的青年,但僅在一墻之外,天威持續(xù)肆虐,整座村莊都在這樣的力量面前發(fā)抖。 【來了來了!宿主,快!】 終于收到消息的系統(tǒng)機械音都興奮得發(fā)飄,它直接轉(zhuǎn)發(fā)到了白潯的收件箱。 【已經(jīng)轉(zhuǎn)發(fā)給你了,照著完成就能化解現(xiàn)在的危機】 五分鐘過去,見白潯還是看著收件箱出神,系統(tǒng)忍不住了。 白潯被電了個激靈,他慢吞吞地盯著屏幕開口。 【你確定沒有發(fā)錯?】 【確定】系統(tǒng)回答得斬釘截鐵。 【哦,但我不想干】 白潯看著這個寫作如何安撫神靈,讀作如何光著身子貼貼的攻略,大罵一聲系統(tǒng)狗比,決定消極怠工。 這份攻略看起來極其簡單,但其中的險惡用心不亞于把大象塞進冰箱里的那個難題。 如何把大象塞進冰箱里? 一、打開冰箱門 二、把大象塞進去 三、關(guān)上冰箱門 同理,如何安撫現(xiàn)在看起來狀態(tài)很糟糕的神? 一、脫光衣服 二、往身上抹雄黃酒 三、和神靈大面積身體接觸 白潯深吸一口氣,按耐住罵娘的心思,試圖心平氣和地討價還價。 【我們商量一下,本來就是你們副本出了問題,所以任務(wù)失敗的責任不在我】 系統(tǒng)十分抱歉,但死不悔改。 【您的這種情況太過罕見,在我們這里還沒有先例,如果任務(wù)失敗還是會被判作沒有完成進階,積分將不會返還,但是這的確是我們的原因,我可以向總部提出申請,請求為您返還進階失敗所帶來的積分損失,但是進階副本只有一次,一旦關(guān)閉將無法再度開啟】 【進階副本的獎勵有什么?】 【開啟進階副本,代表您有和其他玩家同臺競技的資格,為了完成晉級,獎勵也極為豐厚,我不能和您透露太多,但是將會遠遠超過您先前任何一個副本的收益。如果您堅持要登出的話,我可以現(xiàn)在就為您提交申請】 【那······還是算了】 白潯咬牙,從系統(tǒng)空間里拿出【雄黃酒】,他瞥一眼依舊在窗邊的神,決心破罐子破摔。 擦,他長成那樣,怎么算也不是自己吃虧,拼了! 雄黃酒被裝在在一個小壇子里,上面蓋著紅封,這酒明明還未開封,濃烈的酒香就已經(jīng)在整間屋子劇烈逸散,白潯光是聞著這酒氣都覺得自己醉了。 酒氣壯膽,白潯一手拎著小壇,一邊慢慢向涿光走去。 神靈回過頭來,紅色的眼睛冷得像冰,其中一點豎紋若隱若現(xiàn)。 雷聲止住了,但白潯心知,這并不代表他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相反,可能是更大災(zāi)難來臨的前兆。 白潯這才算真的領(lǐng)會了,什么叫動起怒來天地都要變色。 他提醒自己,這是神,是可以滅世的神。 白潯慢慢地向前走,他很想加速,緊接著猝不及防地倒在涿光的身上,這樣事后還能裝上一裝。 但他不能,神的周身威壓如同實質(zhì),沉甸甸地壓迫他的每一根骨頭,令他每一次抬腳都困難無比。 向祂靠近的這個過程,像是在爬一座高聳如云的山,越靠近越覺得又重又冷,又像是一場明明看得到卻沒法靠近的朝圣。 他們之間不過十幾步路的距離,但白潯還沒走上三步,便已經(jīng)出了滿頭汗。 再走上一步,全身的骨頭都要碎了。 傻逼,聽清沒傻逼! 白潯在心里罵。 之前還牽人家手寫字,現(xiàn)在連走一步路都不肯,再也不和你好了! 而無論他怎么罵,神還站在那里,像是一座永恒的雕像。 就在白潯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奇妙的波動從小腹升起,先前的壓力也隨之減輕了。 雖然還是有點困難,但好歹是能走了。 白潯感覺到臉頰兩側(cè)的麻癢,但此時他顧不上那么多,手也懶得抬,完全是怎么省力怎么來,走得歪歪扭扭,但的確是在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白潯感覺到指尖傳來一陣連骨頭都要凍掉的冷,在強烈的刺激之下,他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白潯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是已經(jīng)握住了涿光的手,而那刻骨的寒涼正是從神靈的指尖傳來。 與此同時,他也在那雙紅色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看到細細密密的鱗片從臉頰一直沒入到衣服遮蓋的深處。 涿光皺眉,但究竟還是沒有甩開他的手。 “作何?” 白潯的額頭上冒出冷汗,他努力牽動嘴角,露出一個乖軟的笑來。 “我看你太冷了,過來給你暖、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