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跟爸爸回家
辛煦的mama成了植物人,因為一場車禍。 那天辛煦和mama辛曉茹準備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但是坐車的路上,在一個拐角處突然一輛大卡車沖了出來,把他們的車撞飛了。 司機當場身亡,辛曉茹成了植物人,而辛煦被mama拼命護在身下,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辛煦還是按照規(guī)定在醫(yī)院里觀察了2天。今天他要出院了。爸爸會來接他。 他今年16歲,mama成了植物人,爸爸就變成他的監(jiān)護人。 他知道原本不是這樣的,盡管mama從來沒跟他說過,但他已經(jīng)16歲了,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爸爸有另外一個家。那個家里沒有他和mama,但有另外一個女人,還有爸爸的另一個兒子。他該叫那個人哥。不過辛煦從來沒叫過,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那個所謂的“哥哥”。 如果不是因為mama不能照顧他了,他想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見到哥哥的。因為他的mama是受人唾棄的小三,而辛煦知道,自己作為小三的孩子,是見不得光的。和哥哥不一樣。 哥哥的照片是可以讓爸爸帶在身上,很小的時候他無意間在爸爸的錢夾里看到過一次。后來便不敢再看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問爸爸——爸爸,為什么你的錢夾里只有哥哥的照片,沒有煦煦的照片呢? 爸爸肯定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他不想讓爸爸為難。 其實爸爸已經(jīng)很愛他了。每個星期都會來看他,每次都會給他帶很多好吃,好玩兒的。雖然辛煦不愛吃那些零食,那些玩具他10歲以后也早就不玩兒了。但是爸爸工作那么忙,怎么會知道煦煦喜歡什么呢?煦煦自己又每次都裝作很高興的樣子,爸爸當然不會發(fā)現(xiàn)啦。 所以辛煦不怪爸爸。 雖然理智上想通了,但辛煦還是有些怏怏的,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嘟囔著:“笨蛋!爸爸是大笨蛋!” 門外,被辛煦叫做大笨蛋的葉詠琛,突然打了個噴嚏。 保鏢大龍忙畢恭畢敬地遞上紙巾和口罩,提醒道:“老板,醫(yī)院重地,您還是帶上口罩吧,當心感染細菌病毒?!?/br> 葉詠琛接過紙巾,冷冷地看他一眼,沒說話。 保鏢小龍這時候辦完出院手續(xù)過來,剛好聽到大龍的話,橫了他一眼,“你會不會說話!老板是來接小少爺?shù)?,帶口罩豈不是生分了嗎?” 他說完,一邊替葉詠琛開門,一邊陪笑:“老板,大龍他向來嘴巴笨,你大人有大量。” 葉詠琛沒理他,徑直走進病房,把兩個保鏢留在門外。 辛煦聽到身后門開的聲音,一轉(zhuǎn)身,看到葉詠琛時,眼睛明顯亮起來,臉霎時間通紅:爸爸不會聽到我罵他的話吧。 怕爸爸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辛煦低下頭去,怯怯地叫了一聲:“爸爸,你來了?!?/br> “嗯,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葉詠琛注意到兒子臉上的喜色,但他沒有走上前,依然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他怕自己一靠近,就忍不住將那個人摟進懷里,再揉進骨血里。 辛煦見爸爸都不愿走近一些,好像一刻也不想多留,恨不得立刻接了自己就馬上離開的架勢,突然間有點生氣,“爸爸忙的話,其實不用來接我的。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家?!?/br> 其實他已經(jīng)16歲了,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在商場上翻云覆雨的葉詠琛怎么能聽不出小孩兒的情緒,他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向辛煦走去?!皼]有,爸爸不忙。爸爸特地結(jié)束在F國的行程,回來接煦煦回家的?!?/br> 葉詠琛輕輕地攬了一下辛煦,沒想到手剛一碰上辛煦的肩膀,小孩兒就立馬繃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嗚嗚……爸爸,我沒有家了。mama再也醒不過來了,煦煦會變成一個孤兒?!?/br> 出事之后,除了每天例行檢查的醫(yī)生和爸爸安排的助理之外,辛煦再沒見過其他的人。在那些外人面前,他也一直表現(xiàn)得很堅強,像沒事人一樣不哭不鬧,配合醫(yī)生的檢查,以至于大家都夸這孩子懂事堅強。 這會兒見到爸爸,兩天來積攢的所有脆弱終于有了釋放之處。抱著葉詠琛的腰,他越哭越大聲,眼淚鼻涕都擦在了葉詠琛的高級襯衫上。 葉詠琛被他哭得心里發(fā)酸,他小心翼翼地拍著辛煦的背,溫聲道:“不,煦煦還有爸爸,爸爸會是你永遠的依靠。只要有爸爸在的一天,煦煦就絕不會變成孤兒。” 兩天前,葉詠琛還在F國出差。鬼知道,當他聽到辛煦和辛曉茹出車禍的消息時,他是怎么渾身戰(zhàn)栗差點拿不住手機的。后來又聽到說這小孩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點輕傷,他才稍微鎮(zhèn)定下來。 即使如此,他結(jié)束了一個F國的漫長談判之后,再也無心后續(xù)的相關(guān)事宜,立馬訂最早的飛機回到B市。一下了飛機直奔醫(yī)院,沒有來得及去看辛曉茹,就直奔辛煦的病房。 “爸爸,抱抱我?!毙领憧薜靡怀橐怀榈?,也忘了平時在爸爸面前的規(guī)矩。他向來與葉詠琛不怎么親近,10歲之后就幾乎沒有親親抱抱的舉動了,但今天他特別想爸爸能緊緊地擁抱他。他一個人感覺好孤單。 辛煦不等葉詠琛同意,就直接雙手環(huán)住爸爸的脖頸,整個人貼向葉詠琛。 16歲的辛煦還只有一米七出頭,和一米八八的葉詠琛比差了快一個頭,所以他要費力地踮起腳尖才能夠到爸爸的脖頸。 葉詠琛不適地僵著背,手虛虛地放在辛煦的細腰上。他感覺到小孩兒胸前有兩團軟rou緊緊貼著自己,隨著小孩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那兩團rou在他的胸前一下一下地摩擦,撩撥著他的每一寸神經(jīng)。 辛煦的體質(zhì)特殊,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但他不知道,辛煦的身體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發(fā)育得這么好了。他這幾年有意疏遠小孩,是因為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小孩兒的感情越來越不同尋常,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 他故意在辛煦面前擺出一副嚴父的模樣,不與他親近。又故意給辛煦買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兒,像是告訴自己辛煦還是個孩子。 其實,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像這一刻,他要拼命地深呼吸,才能抑制住自己腦海中的綺念。 但辛煦好像對爸爸的這些掙扎渾然不覺,他把頭枕在爸爸肩上,身子又進一步向葉詠琛貼靠,“爸爸,抱緊一點嘛。煦煦好想你。” 他說話時還帶著哭腔,語氣又是平時不見的軟糯。 葉詠琛苦笑一下,認命地攬上辛煦的背,把小孩兒整個圈在懷里,“煦煦不哭了,爸爸會心疼的?!?/br> “才不會。爸爸一點都不關(guān)心煦煦。”辛煦略帶委屈地道,一邊調(diào)皮地在爸爸的脖頸上畫圈圈,“煦煦在醫(yī)院里住了兩天,爸爸才來看我。如果……” 說著說著,辛煦可能也發(fā)現(xiàn)自己逾矩了,在葉詠琛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頭,停下不說了。只是手指還在葉詠琛的脖頸、背間若有似無地游移著。 葉詠琛抓住他作亂的手,無奈地笑了,“回家吧,跟爸爸回家。以后爸爸請一個魔術(shù)師把你變成一張小紙片,然后裝在皮夾里,一直陪著爸爸,可好?” 他說的當然是玩笑話,辛煦卻定定地看著他,好像很期待似的,“真的嗎?爸爸?” 他眼里的水光閃了閃,不太確定似的問道:“可以嗎?” 葉詠琛失笑,無奈地摸了摸辛煦的頭,“還真是小傻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