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一刻，白鳥薇駕駛著一輛半舊的二手氣墊車，緩緩?fù)Ｔ凇芭Ｅ攀兰摇辈宛^門前的停車位上。

    她既沒有熄火，也沒有下車，只是拿起手機撥打洪巖的號碼，但好半晌都無人接聽。

    這小子……該不會又遲到了吧！

    白鳥薇惱火地發(fā)了一通簡訊：“喂，你現(xiàn)在在哪兒？”

    發(fā)出后還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音，她只能苦笑一聲，取出一枝濾嘴香煙點燃，郁悶地吞吐著煙霧。

    抽了幾口后，她轉(zhuǎn)而撥通海蜜兒的手機：“阿咪，是我。你那邊情況怎幺樣了？”

    “還算正常吧，你的rou體才剛輸液完畢，正在睡呢?！?/br>
    “好，一切拜托你了?！?/br>
    “我說白鳥啊，你千萬要記住，不管你正在忙的事情有多重要，三小時之內(nèi)必須回去待命。還有，傍晚必須再“上線”一次，以免引起懷疑！”

    “知道啦！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先這樣吧，拜拜！”

    白鳥薇說完便掛斷電話，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已經(jīng)開始感覺到時間緊迫。

    本來她應(yīng)該二十四小時待在jiejie家的臥室里，守候在代理rou體機器旁邊。只要一有人到警局禁閉室查看，海蜜兒就會用手機發(fā)出通知，她就要立刻借助機器“上線”，cao縱那具代理rou體應(yīng)付檢查。

    但這樣一來，她就變成不能離家外出，等于是換了一個地方坐牢，想查案也無從查起。

    幸好海蜜兒夠義氣，表示愿意為她承擔(dān)更大的風(fēng)險，于是，兩人想出一個對策。

    正好白鳥薇曾因絕食而送入醫(yī)院輸液，雖然她的身體馬上就康復(fù)如初，但她卻擺出一副不肯配合的頑抗姿態(tài)，回到禁閉室后仍然拒絕進食，而且還經(jīng)常發(fā)飆兼大吵大鬧。

    對付這種麻煩人物，當(dāng)然只能用慣用的方法處理——每到三餐時間，都由機械守衛(wèi)替那具代理rou體強行注射營養(yǎng)液，以維持基本的生命需要。液體中還含有鎮(zhèn)靜劑和安眠藥的成分，正常情況下差不多要睡兩、三小時才會醒來。

    也就是說，白鳥薇每天必須在三餐的時刻，準時上線回到禁閉室，等機械守衛(wèi)注射完舉后，她就會有兩、三小時左右的自由時問。這段期間可以放心地離家外出，就算有人到禁閉室檢查，發(fā)現(xiàn)那具rou體一直在昏睡也沒關(guān)系，因為“打了藥物”就是最好的搪塞理由。其實，即使不用輸入藥物，當(dāng)白鳥薇下線之后，那具rou體也一樣會陷入自然沉睡狀態(tài)。此時“滴滴”的簡訊聲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傳來的。

    白鳥薇打開一看，落款赫然是“洪巖”，內(nèi)容則是：“有便衣跟蹤我，我甩不掉尾巴，又怕被監(jiān)聽，只好新買一個號碼跟你聯(lián)系?！?/br>
    她眉頭一皺，心想單看這條簡訊，難以判斷對方是否真的就是洪巖，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小心一點較好，于是又發(fā)了一通簡訊：“算了，你還是，回家等我吧?！?/br>
    “好的，不過我家門口也有便衣把守，你要當(dāng)心哦。”

    “放心，我早有準備！”

    白鳥薇回復(fù)完簡訊，踩下油門，cao縱氣墊車飛快向洪巖住宅駛?cè)ァ?/br>
    半小時后，洪巖坐在副駕駛座上，用很古怪的眼神望著白鳥薇。

    氣墊車已經(jīng)離開他家，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駛。

    “干嘛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我？才幾天不見，就不認得這張臉了？”

    白鳥薇斜斜白了他一眼，聲音雖然冷冰冰的十分陌生，但語氣卻透著親切。

    她這時已經(jīng)喬裝改扮成“韋小姐”，一副標準的辦公室上班女郎裝束，和那次與陳主編談話時的模樣并無不同。

    “哪是，這張臉比你自己的本來面目還要漂亮一些呢，我怎幺會不認得！”

    洪巖半開玩笑地說，不過他的目光卻沒有去欣賞女特警的臉龐，而是習(xí)慣性地落在那雙修長筆直的美腿上。貼體的窄裙和透明的絲襪，將露出來的那截大腿包裹得分外圓潤誘惑，令人恨不得把面頰貼上去陶醉地磨蹭。

    “那你怎幺一路上都不說話，在想心事啊？”

    “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怎幺做到的？那個便衣為什幺會突然變得傻傻的，就這幺視而不見地放我走了？”

    “原來你是在想這個！傻瓜，你早問嘛，我直接告訴你就是啦！”

    白鳥薇“嗤”的一笑，右手駕車，左手取出一枝香煙，扔給洪巖。

    “噢，謝謝！我不抽煙的?！?/br>
    “不是叫你抽煙，我是在告訴你答案呢，是這枝煙把那家伙變傻的！”

    “是嗎？”

    洪巖仔細回想十分鐘前的情形。當(dāng)時他躲在樓上的臥室里，透過窗簾縫隙向外張望，見到這輛氣墊車緩緩?fù)？吭陂T口。接著，“韋小姐”下了車，直接走向監(jiān)視的便衣，跟他說了幾句話后，就取出一枝煙湊到唇邊。那便衣殷勤為她點上火，也抽起煙。

    兩人聊了幾句后，“韋小姐”才過來按門鈴，洪巖才剛開門，她就拉著他上車離開了。而那便衣居然只是傻呆呆地看著，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再跟蹤過來。

    “原來如此。這枝煙是個道具？”

    “對，里面含有麻醉氣體，人聞到之后，半小時之內(nèi)，大腦都會處于迷糊狀態(tài)，清醒過來以后也不會記得發(fā)生過什幺事?！?/br>
    “哇，這幺神！那給我?guī)字ρ剑麓挝揖涂梢宰约河眠@招脫身了?！?/br>
    “沒了，就剩這一枝了。”

    “真遺憾，那我要好好珍藏起來啰?！?/br>
    洪巖把香煙湊到鼻邊，陶醉般嗅了一下，然后鄭重其事地放進名片盒里。

    白鳥薇白了他一眼：“說正經(jīng)的吧，我拜托你辦的事有進展嗎？”

    “要是沒進展，我哪敢約你出來？”

    洪巖取出手機，將收到的一通簡訊內(nèi)容展示給白鳥薇看：“喏，就是這個地址。對方正在等我們呢，&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趕緊去吧。”

    白鳥薇瞥了一眼后，一邊加大油門朝前疾馳，一邊問：“對方手里真的有那套書？你確認過嗎？”

    “當(dāng)然確認過了，我才剛把懸賞的主題貼出去，不到十分鐘，這家伙就主動聯(lián)絡(luò)我了，而且還寄來足足兩千字的全新內(nèi)容，全是限制級的！你瞧，都在這里呢?！?/br>
    洪巖說著又按動手機鍵盤，調(diào)出電子書的頁面。

    這次，白鳥薇卻伸手推開手機，厭惡地說：“那些惡心的內(nèi)容，我才沒興趣看！你用嘴巴告訴我就行了！”

    洪巖“嘿嘿”一笑，收起手機，說出事情的經(jīng)過。

    按照白鳥薇的要求，他昨夜在“風(fēng)月網(wǎng)站”貼出一則懸賞公告，以二十萬亞元的高價征求的“完整未刪節(jié)”本。重賞之下果然有收獲，一個ID名為“春水流”的網(wǎng)友馬上主動聯(lián)絡(luò)洪巖，聲稱手頭正好有這個本的實體書，是多年前從網(wǎng)路二手書店買來的。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春水流”還時間寄來，兩千字的“未公開內(nèi)容”，全部都是極度重口味的虐待性交場面。洪巖看后，當(dāng)即與他約定見面的時間，地點就在他家，雙方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出“全本”。

    “哦，見面的地點是在他家里？”

    白鳥薇聽完后，沉吟著說：“看來這人不會是作者本人，應(yīng)該也不了解當(dāng)年的jian魔案內(nèi)幕?！?/br>
    洪巖表示同意。假如是作者或是了解內(nèi)幕的人，必然都清楚這其中隱藏著非同小可的厲害關(guān)系，搞不好就會惹來殺身之禍，就算是貪財答應(yīng)交易，也不敢約在自己家里見面。

    “說真的，小薇。我不懂你為什幺會對所謂的“全本”這幺感興趣？這套書從開頭到結(jié)局都公布在網(wǎng)上了，就算有一些遺漏，也不影響整個劇情脈絡(luò)。找到了“全本”，又有多大用處呢？”

    白鳥薇沉默了幾秒后，說：“其實我真正想找的不是什幺“全本”，而是另外一個結(jié)局！”

    “另外一個結(jié)局？”

    “對，附錄的后記說得很清楚，這個故事有好幾個本和好幾個結(jié)局，其中有一個結(jié)局，是最悲慘、最血腥的結(jié)局?！?/br>
    白鳥薇說到這里，神色黯然而痛苦，聲音也有些激動起來?！叭绻@套書真是根據(jù)當(dāng)年“首席警花”的真人真事改編，我有種直覺，那個沒有公開的最悲慘結(jié)局，才是當(dāng)年真正發(fā)生的事跡！現(xiàn)在書里寫的那個女警自甘墮落淪為玩物的結(jié)局，根本是胡編亂造的意yin！”

    洪巖“嗯”了一聲：““首席警花”是了不起的女英雄，絕不會心甘情愿與色魔同流合污，就算是被迫屈服，也一定是另有苦衷！”

    他拍著胸膛，慷慨激昂地說：“我現(xiàn)在明白你的想法了。小薇，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和危險，我也一定會幫你找到那個真正的結(jié)局，還“首席警花”一個清白！”

    白鳥薇點了點頭，望著洪巖的眼神中充滿感激。洪巖也望著她，昂首挺胸，一副堅定的模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都感覺雙方的距離仿佛又拉近了不少。二十分鐘后，氣墊車在一棟獨立公寓前停下。

    洪巖、白鳥薇雙雙下車，走過去按響門鈴。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禿頭中年人探出頭來。

    洪巖急忙打招呼：“嗨，你就是“春水流”嗎？我是“洪潮”，這位是我的秘書?！?/br>
    “哦，請進?！?/br>
    “春水流”把兩人讓進客廳，三人各自坐下。

    “老兄，我就直奔主題了?！?/br>
    洪巖單刀直入：“我對這套書非常感興趣，您手里的本，有沒有那個最血腥的結(jié)局？”

    “有，這是電子！”

    春水流右手取出一個隨身碟晃了晃，左手攤開手掌。

    洪巖懂他的意思，咳嗽一聲，白鳥薇心領(lǐng)神會，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茶幾上?！斑@是二十萬亞元?！?/br>
    “成交！”

    春水流迫不及待地抓過信封，倒出里面的鈔票數(shù)起來。

    白鳥薇則拿起隨身碟，插入隨身攜帶的微型平板電腦，打開里面的文件檔瀏覽著，她看了十幾秒后，秀眉蹙起?！霸蹒鄄皇窃瓡鴴呙椋俊?/br>
    “我?guī)湍銈冝D(zhuǎn)換輸入成純文字檔案了，這樣不是更好嘛？掃瞄的圖片看得多不舒服！”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就喜歡看圖片檔，請您把掃瞄，一起拷貝給我吧！”

    “喂，你怎幺這幺麻煩？”

    春水流不滿地說：“圖片檔案占用空間那幺大，我早就刪除了。要不你們先回去，等我重新掃瞄好了，再電郵傳給你們?！?/br>
    白鳥薇固執(zhí)地搖頭：“不！看不到圖片檔案，我不會走的?！?/br>
    洪巖急忙打圓場：“主要是因為我們是太喜歡這套書了，生怕你轉(zhuǎn)換輸入的過程中有錯漏，就算只錯漏一、兩個句子，對我們來說都是個遺憾。這樣吧，你把實體書搬出來，我們自己逐字逐句核對，就不用你那幺辛苦去掃瞄了?！?/br>
    春水流神色一變，跳起身，氣呼呼地說：“不行！我這套書是孤本，有錢也買不到的，被你們翻壞了怎幺辦？我這人辦事認真，絕對沒有任何錯漏，你們就放心吧！”

    白鳥薇也站起身，針鋒相對：“你要是不同意，這筆交易，就告吹了，錢還我！”

    春水流脹紅臉，猶豫了一下后，居然真的將信封拋回茶幾，憤然說：“拿去拿去！快滾！”

    洪巖和白鳥薇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洪巖正想說話，白鳥薇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踏上兩步，劈手掀翻春水流，把他的右臂反扭到身后。

    “哇哇！你想干什幺？”

    春水流痛得大叫，本能地拼命掙扎。

    白鳥薇抽出一枝薔薇鏢，用雪亮鋒利的邊緣架上他的脖子，冷冷道：“把實體書交出來！馬上！”

    “你們這是搶劫！”

    春水流忍痛做聲色俱厲狀：“我警告你們，這個小區(qū)有遠程監(jiān)控錄影機，我一報警你們就完了?！?/br>
    白鳥薇臉一沉，手一緊，春水流頓時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洪巖急忙使個眼色，示意她手下留情，然后蹲下身來笑瞇瞇地說：“好啊，報警吧！等警察來了，我就告訴他們，你這個公務(wù)員企圖銷售yin穢書刊，同時我還會通知我在新聞界的所有同行，趕來這里做現(xiàn)場報導(dǎo)?！?/br>
    說完他取出自己的記者證，在春水流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取出一架小型攝影機，播放出剛才的對話場面。

    春水流立刻面色煞白：“你……你怎幺知道我是公務(wù)員？”

    “看你停在門口的車就知道了，只有能進出市政府的車，車牌，才是以字母“K”開頭?！?/br>
    春水流一下子xiele氣，強笑說：“有話好說，哈，有話好說。”

    白鳥薇不耐煩地喝道：“少廢話！說，書在哪？”

    “我……我根本就沒有這套書?！?/br>
    春水流哭喪著臉說：“我是看到你們開了那幺高的價錢懸賞，一時貪心，想用一個假冒的電子騙你們?！?/br>
    “假冒的？”

    洪巖失聲說：“這不可能！我懸賞的主題才剛貼出，你十分鐘之內(nèi)就跟我聯(lián)系了，還給了我兩千多字的正文，那些內(nèi)容是哪來的？”

    “是我……我自己寫的。”

    “你自己寫的？你十分鐘就能寫兩千多字？”

    “不、不，是我之前就寫好的?！?/br>
    春水流顯得狼狽不堪：“我是稅務(wù)局的一個小公務(wù)員，每天上班的時候沒事干，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看色情網(wǎng)站、偷偷寫一點色情文章。我很喜歡這套書，只是覺得rou戲還不夠過癮，所以我自己胡亂發(fā)揮了一些場景存在電腦里……不信你們到我書房打開電腦看吧，里面還有好多呢……”

    洪巖聽得目瞪口呆，快步?jīng)_進書房。幾分鐘后他回到客廳，苦笑著對白鳥薇點了點頭。

    白鳥薇懊惱地推開春水流，令后者“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王八蛋！公務(wù)員上班寫色情文章，簡直豈有此理！下次你再敢寫，這張茶幾就是你的榜樣！”

    清脆的叱責(zé)聲中，黑色皮靴高高抬起，將茶幾“啪啪”踩得稀爛，然后大步走出公寓。

    春水流嚇得面如土色，全身都癱軟了。

    洪巖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聳聳肩，撿起信封，快步追出去。

    兩人回到氣墊車上，白鳥薇氣鼓鼓地踩下油門，一副郁悶至極的表情。洪巖在旁邊看著，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敢笑！”

    白鳥薇伸手賞了他一個“爆栗”，嗔道：“都怪你啦！沒調(diào)查清楚就把我拉來，害我在假貨身上浪費時間！”

    “冤枉啊，明明是你自己非要來的好不好！”

    洪巖捂著腦袋叫屈：“而且我昨天才跟那家伙聯(lián)系上，哪有可能馬上就拆穿真假！”

    “我不管啦！總之是你不好，你快承認都是你的錯！”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下次再有人約我談交易，我就自己赴約好了，不勞煩你親自出馬啦?！?/br>
    “怎幺，你想甩開我一個人單干？”

    “哪有？是你要我先調(diào)查清楚的啊……我說小薇，你最近怎幺變得滿不講理了！”

    洪巖嘴里埋怨著，但嘴角卻帶著笑意。他知道，女孩如果開始對某個男人滿不講理，就說明她內(nèi)心深處逐漸把他當(dāng)成很親近的人。

    白鳥薇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怔了怔后，臉上的嗔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歉然。

    “對不起，我是有點無理取鬧了，你別見怪。這案子極其復(fù)雜，我的確不應(yīng)該急于求成?！?/br>
    這兩句話說得認真而誠懇，洪巖聽了卻反而頗為無趣，覺得兩人的距離仿佛又拉遠了一些。不過僅僅幾秒之后，他心中又充滿挑戰(zhàn)難關(guān)的強大斗志，暗下決心要牢牢把握好共同查案的寶貴機會，一點一點俘獲這只高傲鳥兒的芳心。

    “你不要著急，懸賞的主題昨天才貼出去，正主兒可能還沒注意到。等我回去寫一篇新聞稿，把“某人以二十萬亞元求購一套色情”這件事好好炒作一下，保證引起轟動，正主兒就會留意了?！?/br>
    白鳥薇點點頭：“好啊，那就拜托你啦。咱們回去吧。有什幺情況你發(fā)簡訊給我的同僚海蜜兒，她會時間通知我的?！?/br>
    “明白?！?/br>
    說話聲中，氣墊車向前飛馳，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