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事后
書迷正在閱讀:成為修真門派的扶她小師妹、廢物點心的食用方法、解咒、全城的寶貝、《N/P之穿進對家的書里(雙性)》、yin靡記、要挾、老公居然控制欲極強,那方面讓我欲生欲死、反派BOSS不要?。?/a>、深海俘虜
浴室水聲停住,門打開的時候帶出一陣氤氳的熱氣,消弭在初秋微冷的空氣中。 孫離趿著拖鞋,腳步踢踢踏踏。濕潤的黑發(fā)搭在肩頭,濡黑得不可思議。 趙之杭在沙發(fā)床上睡著了,豪橫地占據(jù)了中間的位置,因為疲倦微微打鼾。 他睡覺的姿勢其實顯得很沒有安全感,手臂和腿都蜷著,內(nèi)收著,沒那么四仰八叉。 睡著了的時候他的眉頭會微微蹙起來,他在夢里害怕什么呢。 孫離在房間里轉(zhuǎn)著圈,疊好衣服,支好蚊香,打開窗戶并關(guān)上紗窗,抽出化學(xué)練習(xí)冊坐到窗邊的小桌旁。 她還沒有寫完作業(yè)。 點亮一盞昏昏的臺燈,她又從大人的世界里回來了,開始思考她們這個年紀的確需要思考清楚的,有關(guān)化學(xué)平衡常數(shù)的問題。 孩子們,少年們,如果你了解和觀察,他們好像割裂了的白天黑夜,光鮮單純下藏著秘密。藏著屬于大人的東西。 月影蹁躚而過。一點了。 鋼筆筆尖點在紙面上,暈染開一個墨點,孫離嘆了一口氣。 趙之杭好像睡不安穩(wěn)似的,又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坐起來。 他瞇著眼睛的時候好像在譏諷什么,可以直接走馬上任電影里的迷人反派。他赤腳走到她的身后,弓下身去。 “唔?!?/br> 趙之杭在她的練習(xí)冊上掃了兩眼,喉嚨里咕噥了一聲。他抓起她的鋼筆圈出了她演草紙上列出的幾個公式,筆尖點了點。 “聯(lián)立就好了,剩下的是個數(shù)學(xué)問題。” 孫離點點頭,接過鋼筆,繼續(xù)演算。擱下筆時趙之杭已經(jīng)又睡著了,貼近里側(cè),給她留下了外側(cè)的空間,她貼著床邊躺下去,背對著他。 天賦。 這個字眼平白的就透出一種絕望感。有些人生而就有的,你沒有,不僅沒有,甚至殘缺。 那些物理,化學(xué),的公式定理,在她手里就是一個個艱澀的音符,單調(diào)的,乏味的,湊著不成曲調(diào)樂段。為什么在趙之杭手中,就是流暢優(yōu)美的音節(jié)。 她不夠努力嗎?她已經(jīng)不知道還要怎么努力了。 平躺過來,昏暗的出租屋的房頂在眼前,斑斑點點,明暗不一,那是老樓的頂樓下了雨滲水長出的霉斑。 最最最廉價的電熱水器,原本乳白色的淋浴噴頭老化成一種古舊的黃。 廚房是排風(fēng)扇,十年前的電磁爐,石制的老灶臺。 在趙之杭來她這兒之前,她的枕頭可憐巴巴的癟了半個,半個枕套空蕩蕩的,顯示出她生活的捉襟見肘, 自從他來了,霉味起球的舊被子換成了簇新膨軟的羽絨被,記憶棉枕芯的新枕頭。 她摸著新的床上用品上的布標,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 趙之杭對她真的很好,甚至從付出和回報的角度上,似乎對他不太公平,孫離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么不滿足的。 他是一把梯子,救她脫離窮困潦倒的泥潭,甚至通向一個離她很遠的生活,像他手機里,他家明亮的大飄窗的照片,又像那一床羽絨被,輕得像一個輕飄飄的夢。 趙之杭又翻了一個身,把她摟進了懷里,他身上飄出舒膚佳香皂的味道。 孫離僵了僵,然后聽到他嘟囔。 “很晚了,睡吧?!?/br>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撇了撇嘴,閉上眼睛。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趙之杭已經(jīng)離開了。她的“報酬”,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在桌面上,里面是整整齊齊兩千元,旁邊放著熱氣騰騰的早餐,還有幾樣水果。 孫離攥著信封,歪了歪頭。 趙之杭對她不可謂不好,在床上算得上溫柔體貼,連這種最尷尬和生硬的環(huán)節(jié)都被他處理得流暢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