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郝聲次日準時找遲煦漾晨跑的時候,看見了遲煦漾家門口有一大包扔掉的糖果,他很奇怪。 “過期了?!?/br> 郝聲笑了下,說:“你很喜歡吃糖嗎?” “……也……”她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眼,話在喉嚨里轉(zhuǎn)了個彎,“是比較喜歡的。” “那我以后由給你買好不好?!?/br> 遲煦漾沉默了會,含笑著,似乎很開心地說好。 然后,一起去晨跑。 郝聲本來是沒有晨跑的習慣的。 他都是夕陽落山的時候開始跑步,據(jù)他所說那時候看看天邊紫紅的天空,會感動會想要落淚但卻不會哭泣。 遲煦漾也感同身受,高三的時候,她最喜歡獨自站在去往廁所的走廊拐角,眺望,仰視,環(huán)看目光能夠所及的彩霞。觀察著云層顏色的變化,猶如觀察了一朵花的生苞、綻放、枯萎、凋落。 這種感覺很奇妙,平靜如水,但又波濤洶涌,明明是碧波蕩漾,但巨浪卻不亞于海浪。 有一次她考砸了,從全校第五掉到十七,比上次少了八名,心中郁悶,她就跑到夕陽下,望著,而哥哥就默默地陪在她身邊,安安靜靜的不吵鬧,在她回頭的時候遞給她糖吃。 于是遲煦漾心情就好了些。 那時她是靠在走廊護欄上,高高馬尾讓她看上去清冽高傲,烏發(fā)枕著余暉順著重力流暢下落,紅色的繩結(jié)閃爍著明亮的光,棉質(zhì)藍白校服恰好遮擋住她纖細的腰。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夕陽,整個人都透出幽沉的平靜,每處都寫著不可靠近的冷漠。 可當她接過糖,拆開糖,將糖紙放到他手上,將糖丟到嘴里,含著糖,鼓起腮幫子咀嚼,看著眼前高瘦的少年,彎起眉眼眸亮晶晶撲閃流光,笑得跟個月牙似的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要融進夕陽彩色的夢境里。 晚自習結(jié)束后,又呆到學校老師巡查快趕人的時候,她才提起書包,和朋友們回到寢室。 然后從書包里拿出哥哥給她買的一袋子糖,投喂給大家。 “我要綠色的?!崩畛Ja在她裝糖的瓶子摸索。 姜芽含了顆糖,咂砸嘴:“我發(fā)誓我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那么多糖?!?/br> “你哥真的太喜歡送你糖了?!?/br> “對啊,還是辣條好,在這個垃圾學校我都要淡出魂了。”李常蔭抱怨。 “那個我有魚仔要嗎?”存在感一向低的曹荷弱弱地問。 “要的要的。”李常蔭和姜芽興奮地舉手。 就連在洗衣服洗得嘩啦啦響的易敏也探探腦袋:“什么好吃的?我也要?!?/br> 十點半過后,整個寢室都安靜下來,幾乎每張床都開臺燈學習,只有李常蔭拿起厚厚的書看。 遲煦漾拿出她的手機,查道題干看似簡單但思路就是死活不明朗的數(shù)學題,就收到了與姜芽本人風格一致的安慰。鋒利尖銳直戳人心,但同時又包容平和激人奮進??傊悄欠N干脆利落、效果卓著的安慰。依照李常蔭的吐槽,也就她們這樣心理強大的真心朋友才接受得了。 她好笑地回復她。 —我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嗎? —我也覺得,李常蔭她們就是猶猶豫豫想得多,哼,還是我了解你吧。 —我都看見你哥哥在走廊上安慰你還給你糖吃了。 遲煦漾微暖,笑容柔和。 —那可不是,我可是個堅強的人……我早就看出你們欲言又止的安慰了。嗚嗚我真是感動。我的狗子太愛她們的主人了。 —滾(聲嘶力竭) —誰是主人狗子還分不清嗎? —你說嘍。 —懶得理你。 對方不屑與她爭論這個小學雞的問題。 —其實一開始我這個高度近視,遠遠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特別是看背影就知道是帥哥美女,頓時興奮,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你和你哥,唉。 看到回復,遲煦漾胸腔里的心頓時失去控制猛烈一跳。 —無聊。 高中她記得最清的就是黃昏時分走廊窗外的夕陽與一天之中飄來飄去的藍天白云。那時學了點物理的遲煦漾心想,如果把白云當參照物,或者移動腦袋,藍天也在飄移。這么看來不可改變的東西,也都在云彩里漂流在人間搖搖晃晃呢。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改變的。其實如果把哥哥當做參照物,改變得最多的也是自己吧。 以后看來,高中除了人,除了試卷與分數(shù),一切都是隨心所性,平靜安和的。 自從正在上了大學,她才開始懷念起高中。 …… 自從得知她六點半就會晨跑后,習慣于七點四十起床的懶床老少年郝聲,定了無數(shù)個循環(huán)往復、震耳欲聾的鬧鐘瘋狂轟炸自己。 終于可以準時在她推開門的時候,眉飛色舞地和她說早上好,起得真早,一起去跑步。 遲煦漾本以為他改變了跑步習慣的,但今天她回到小區(qū)的時候,站在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跑步的小路旁,望著高樓也遮擋不住的金燦燦夕陽,而郝聲就這么闖進她的視線里。 他停下,后背汗津津,額前碎發(fā)被打濕。 “嗨嘍。”她笑瞇瞇地向他打招呼。 “池池。”他喚她。 突然有種錯覺,她好像是在這特意等他。 “不繼續(xù)跑嗎?” “剛剛跑完了?!?/br> 他笑笑,弧度很大,潔白的牙齒露出,雙眼彎彎光芒剎時傾瀉,好似裂谷縫隙奔流千尺瀑布,燦燦陽光下,璀璨無聲又耀眼。 遲煦漾看著他的眼睛,也彎唇笑了起來。 舌尖抵上牙齦,有點甘甜。 他們一起回家的時候,又看到那個女孩子了。 扎著雙馬尾,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圓圓的,半邊臉頰露出甜甜的小酒窩。 她蹲在地上,平視著一個小屁孩,摸摸他的腦袋,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那個小孩將藏在身后的的泡泡圈拿到前面,認真地插進泡泡水里,拔出擺在她面前。她露齒歡笑,低頭吹,沒吹起,她就鼓起腮幫子用力地吹。橢圓的泡泡嬉戲打鬧地擠出來,五彩斑斕熠熠生輝成群結(jié)隊地飛向天空。 遲煦漾走近的時候,有一個巨大的泡泡自她的耳邊擦過。郝聲怔怔看著。 “怎么了?” 郝聲扭頭:“剛剛有個泡泡,特別好看。”他才沒有因為看她走神呢。 遲煦漾看見他耳垂染上了點夕陽微紅。 郝聲轉(zhuǎn)頭就撞見她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你……” 遲煦漾別扭地回看女孩,發(fā)現(xiàn)她正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們緊牽的手,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姨母笑?遲煦漾有點微妙的尷尬與羞澀。 可郝聲卻抿唇,牽著她的手緊了點,他認識她,名字叫侯百搖,是院子里老奶奶老大爺?shù)恼菩膶?,以前小朋友們都白藥白藥云南白藥地喊她。是個“重女輕男”的家伙,面對女孩子特別自然熟。上次在樓下吃面,她也是熱情地跟池池打招呼,并且索要了微信。 班上都傳她已經(jīng)交了好幾任女朋友了,雖然當事人從未承認過。而每當男生八卦,他都不去討論,有時八卦到他面前,他也會反駁一二,畢竟并無證據(jù),就憑著捕風捉影的傳言議論一個女生不好。他尊重同性戀并且也不會因著這些莫須有的原因防備她,但主要是,但凡她主動去認識的有男朋友的女生,都會因為她移情別戀分手。 于是她被他們學校的男生戲稱為“女朋友收割機”“綠帽子達人”“必須遠離的女性朋友”。 上次在粉店,她和池池相談甚歡,從文學聊到哲學,從天文聊到地理,從印度聊到美國。他在旁邊卑微嗦粉,更本就插不上話。而且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一來二去,郝聲對她就有點莫名的抗拒,他也不太確定,他是把她當做情敵了,還是他就是單純地不喜歡她分去池池對他的注意呢。 想到剛剛運動完,汗津津的實在是太熱了,郝聲松開遲煦漾的手,嘴角咧開,像只蹲在她面前搖搖尾巴的金毛,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池池我們快回家吧,我買了很多紅棗酸奶,在冰箱里冰涼涼的,就等著你回去拆開呢?!?/br> 回到家后,郝聲抱來一箱紅棗酸奶,嚇了遲煦漾一跳。 他頗不好意思地說:“我家還有一大箱,打折買的,太多了也會吃膩,也吃不完,既然池池喜歡,剛好給你啦?!?/br> 其實郝聲最討厭吃的就是紅棗,紅棗牛奶,紅棗糕,當初他的表弟就特別喜歡把自己不喜歡喝的紅棗牛奶逼他喝完。 知道池池最喜歡喝紅棗酸奶,他曾經(jīng)嘗試過,但都失敗了。 回到家后,郝聲抱來一箱紅棗酸奶,嚇了遲煦漾一跳。 他頗不好意思地說:“我家還有一大箱,打折買的,太多了也會吃膩,也吃不完,既然池池喜歡,剛好給你啦?!?/br> 其實郝聲最討厭吃的就是紅棗,紅棗牛奶,紅棗糕,當初他的表弟就特別喜歡把自己不喜歡喝的紅棗牛奶逼他喝完。 知道池池最喜歡喝紅棗酸奶,他曾經(jīng)嘗試過,但都失敗了。 前往游樂園之前,遲煦漾本來想帶三瓶紅棗酸奶,但考慮到路途遙遠,酸奶會熱起來,影響口感,就沒帶了。 “那到游樂園再買吧?!焙侣暫孟袼闪艘豢跉?,但馬上意識到什么,又睜大眼睛,努力露出遺憾的表情。 遲煦漾聽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他就立刻露出一個乖順的笑容來。 “那我們走吧,記得帶上手機?!?/br> 遲煦漾出發(fā)之前,發(fā)微信讓哥哥在游樂園門前的那棵香樟樹下等她。 “池池我這身合適嗎?”郝聲從出門開始都不知道問了幾遍了。 “合適,合適得不得了?!边t煦漾無奈,平常都穿黑色藍色深色系衣服的郝聲,為了和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她相配,硬是翻出壓箱底的白色襯衫,扭扭捏捏穿上,還不停地詢問她的感受。 “可是池池我覺得,我穿白色沒那么好看,”他說著,垂下的手深受引力的影響,不自覺地向她垂下的手靠近,“不過這樣和池池就更像情侶了。” 郝聲的手指在即將碰到她垂下手的那一刻瞬間移開,回到自己的胯邊垂下。 他還是太害羞了。 “我們到了,”她自然地牽起他的手,揚起嘴角眼神示意,“樹下的就是哥哥?!?/br> 郝聲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繁茂的葉傘遮擋住大部分烈日,濃郁的金色被光影稀釋了,碎金暖光稀稀落落地穿過枝葉縫隙,在哥哥半張臉上嬉戲跳躍。 此時他正抬眼望著遠處手牽手走來的一對孩子,嘴角不自覺勾起。 遲煦漾呼吸斷了一瞬,拉著男朋友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男朋友一頓,漆亮的眼瞳里泛起奇異的細碎漣漪,可她卻渾然不覺,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她與她那縱然茫然不解但心中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別扭怪異的男朋友一齊站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著正在等待著她的哥哥。 莫名,異樣,抽離。 遲煦漾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將他們分割了。 她和哥哥不再作為“一對”相稱。 他們的視線也不再是看向同處。 她和他仍然是血脈至親,但不再是親密無間的兄妹。 倘若來場差強人意的比喻,他就是住在天才字畫里的柔美少年,而她只是站在畫框外欣賞著他的游客。 有一個框隔斷了他們,但又不讓他們的距離太過遙遠。 這種感覺很奇妙,不是得不到的遙,也非失去的遠,不難過,不惆悵,不傷情,只是心湖有點淡淡的波瀾,有點細雨蒙蒙飄落時的平靜。 如果有什么字眼可以勉強形容,大概就是遙與靜。倘若再配上一個靈動的詞的話,那便是搖曳了。 若求準確,加個形容詞,便是靜靜的搖曳。 再走近些,便從模糊里抽離,來到自外看玻璃罩下的星星紙的清晰里。那種奇妙的感覺更加微妙了,她甚至有種錯覺,她抓住了跳躍的日光,在點點滴滴的濃金里,看見他的臉顯現(xiàn)出來。 她清晰地看見浮光溶在他的眼睫下,微弱地閃耀,而日光碎了的柔情全然鋪在他的臉上,唇角彎起的弧度在他如藍田暖玉的臉上勾勒出蝴蝶翅膀般的幻影。 此時,他整個人都是柔的。 那對孩子跟著爸爸mama向他們走來,他的目光也隨之飄過來。 落到她臉上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孩子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要吃冰淇淋?!?/br> “要兩個,兩個。” 他們從她旁邊擦肩而過。 “才不給臭哥哥吃。” 遲煦漾垂下眼睫,拉著郝聲走向哥哥。郝聲看了她一眼,又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遲涼波。 遲涼波身上流轉(zhuǎn)的浮光好似在他們牽手一同走過去的那一瞬凝滯了。 但那瞬太快太短,仿若錯覺。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遲煦漾心情奇異地平靜下來,她微笑著,走到哥哥面前。 然后很自然的,她和郝聲兩個連在一起的人躲在傘下,主動地跟困在樹蔭下的哥哥打招呼,很平常,也很熱情。 哥哥的目光在他們拉緊的手上停頓幾秒。而后又若無其事地說:“我還以為是你一個人來?!?/br> “哥我……” “當然小煦又沒說是自己一個人來,讓哥哥和未來丈夫見見面,也是合情合理的?!彼哪抗庖蝗缂韧厝岷停捳Z也是格外地善解人意,“一切都是我誤解了。”臆想了。自作多情了。 “是這樣的,哥,”遲煦漾和她小男友緊握的手一直都沒放下過,明明她最怕夏日燥熱了,“你們都是我愛的人,早點熟悉熟悉也是很好的” 都是……? 和她相處了十幾年的哥哥,和她認識不過幾天的人,都是她最愛的人。 “熟悉就沒必要啦?!鼻埔娝麄兡樕兞?,他展顏輕笑道,“哥哥當然不會對meimei愛的人,有什么誤解矛盾的?!?/br> “畢竟是meimei愛的人,我當然愿意去相信啊?!?/br> “……啊哈哈哥我們別浪費時間了吧,”遲煦漾再次無視哥哥溫柔的陰陽怪氣,“今天我們?nèi)齻€人都要玩得開心點?!?/br> 哥哥沒看他們,只是輕抿了下唇,自己一個人笑了笑。 “多一個人也很熱鬧。” “……”哥哥最近也太容易生氣了吧,應該多喝喝茶多看看佛經(jīng)多多地修心養(yǎng)性。 走出樹蔭,太陽啪嗒砸在遲涼波的臉上,又燙又疼。 但他的唇角仍然彎起。 “哥你出門都不帶傘的嗎?” 一把傘移過來,為他遮住大半太陽。 不知道什么時候meimei松開那個人的手,踮起腳為他撐起了傘。 “哥你還愣著干嘛,快接過傘啊。” 她是要和他一起打嗎? ……那她男朋友怎么辦? 遲煦漾將傘放在他的手心,他下意識接住。 舌頭上翹,嘴里微甜。 “哥你一個人好好打傘不要曬傷了,我就和聲聲走在一起了。” 他剛要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我不打傘?!彼Z氣有點冷。 一向溫柔的人突然說話冰冷冷的,遲煦漾詫異地啊了聲。 見她呆愣的模樣,遲涼波漆黑的眼瞳看了她好一會,就在她惴惴不安企圖解釋的時候,他勾起唇角,嗓音恢復了輕柔,宛如一泓清涼的池水,柔柔地滑過她的臉龐。 “哥哥皮糙rou厚不怕曬,”他將傘收起,“更何況游樂園人來人往的,不小心就會戳到別人,不如就由我收起保管?” “這樣我們?nèi)齻€也不會被人群沖走了?!?/br> “你說是不是???” 她哦哦兩聲,別過頭,與郝聲對視兩眼,就轉(zhuǎn)回去,看也不看哥哥,就將傘奪過來,遞給郝聲,對著哥哥說:“那就讓聲聲拿著吧。” “反正男朋友不用白不用?!?/br> 郝聲像只被寵幸的金毛,笑容燦爛:“是啊……” “好啊?!币苍S是無意,哥哥打斷了聲聲想要表現(xiàn)的話,“那就麻煩你了?!?/br> 禮貌又陌生。 “不麻煩的哥,”遲煦漾站在他們中間,沖破他們之間的尷尬氛圍,“聲聲不是外人,不用那么拘謹?shù)??!?/br> 她再次催促:“哥我們快點去玩吧?!?/br> 她說著就拉著郝聲往前走。 走了幾步就回頭看他,還咧嘴笑道:“哥你快點跟上?!?/br> “……”遲涼波感覺眉頭被輕輕地蟄了下,明明只是輕微的刺痛卻讓他清透的嗓音失去了近距離傳遞的功能。 遲涼波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她嚇了一跳,直接貼上郝聲的肩膀。 “哥你怎么突然靠得那么近,”她埋怨道,“實在是太熱了?!?/br> 其實他們要碰到身體還要再走一小步的。 幾秒后,遲煦漾也意識到自己大驚小怪了,她打著哈哈,目光也落到別處。 “哥,你突然出現(xiàn),像幽魂一樣真是嚇死我了……” 突然她看見牽著一大堆氣球的中年大叔,她開心道:“我們?nèi)ベI個氣球吧?!?/br> 也不管他們是何反應,她就跑了上去。 “大叔我要兔子氣球?!彼龔陌锾统鍪謾C準備掃二維碼,“一個就好了?!?/br> 接過氣球,回頭就看見郝聲和哥哥跟了上來。 她向郝聲走近,捉起他的手腕,幾下就綁上了。 而后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你就不會走丟了?!?/br> 郝聲耳朵竄紅:“我才不會走丟呢,誰要綁這么幼稚的東西啊?!?/br> “那你還給我?!边t煦漾伸出手。 郝聲伸出手輕輕地拍下她的手,兔子氣球順著他的手腕往下跳:“綁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了?!?/br> 像是怕她搶回去,他迅速收回手,兔子氣球又飄到高處了。 遲涼波沒有一直盯著他們瞧,只是自顧自地走到商販那,獨自買氣球。 等她注意到哥哥的時候,他正牽著一大堆兔子氣球走過來。 “哥你這是……?” “小煦伸手?!?/br> “啊?” “還記得小時候你什么也不說,就盯著別人兔子氣球的事嗎?”他嘴角含笑,眸光淺亮。 怎么會不記得呢? 那時候mama帶他們來游樂園,她看見別的小朋友手上綁了氣球,她不吵不鬧,就眼巴巴地看著,直勾勾地盯著,把人家小朋友盯得發(fā)毛,抬起腿直接就跑了。 哥哥就拿著他辛辛苦苦攢下的零花錢給她買了一個。 然后她就笑著綁在了哥哥的手上。 “被我的小兔子綁住了,以后就只是我一個人的哥哥啦?!?/br> “還有以后就只能給我一個人買糖吃?!?/br> 當然這之后的幾天哥哥都沒能給她買糖吃,因為小學五年級為數(shù)不多的零花錢都被哥哥買氣球買掉了。 “哥你也用不著買那么多氣球???” 這么多都要綁到手上嗎? “紀念。” 好吧。 遲煦漾拿過他手上的其中一個氣球,像剛才一樣,系在哥哥的手腕上。 而期間,哥哥一直都很溫順地低下頭,睫羽輕翹,額前的碎發(fā)柔軟。 “好了,哥,我給你綁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