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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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阿辻翠正在普路托雪山尋找理查德。 “老萊克也將迎來自己的第一次雪山冒險。他要攀登山峰,去冰雪砌成的山洞里尋找龍留下的爪印,欣賞銀白色的最瑰麗風景!”他曾說過這樣的話。 然后,他說,“所以親愛的孩子,我最喜愛的小朋友!在我出發(fā)前,這座圖書館我無論如何也想托付予你。” 親愛的孩子,我最喜歡的小朋友……啊,真是的,他就不能直說嗎。 難道是對她這些年不管不顧的后悔內(nèi)疚,或是其它什么不能言明的原因嗎? 旅行者浮在上空往下眺望,當然并不是毫無目的性的大面積搜索。 她翻越過雪山,自然知曉妄圖攀登的人會在哪些地方得到雪山的無情嘲諷。沿著白絨布般平整的雪面向上,離山腳處不遠便是冰塔林。 這是唯有普路托雪山才有的奇異景觀。 當較低處的冰川逐漸消融,剩下還未完全消融的冰體,便成為了冰塔。 它們清悠悠,明凈凈,千奇百怪,一個連一個地聳立于冰面,就像森林一樣。 這座白色森林呈現(xiàn)出夢幻般的美麗,但也異常危險。 連自由的飛鳥都不愿從這里飛過,它安靜,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人很容易忘記方向,從而迷失在這片奇異之中,被寒冷與饑餓吞噬。 當阿辻翠找到理查德時,鼻子凍得通紅的老人正坐在一個不太深的冰洞中避風。 看到一片紅色斗篷的落下,像早有預料,還毫不驚奇地抬了抬手。 “喲,你來了,孩子?!彼⑿χ?。 阿辻翠則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我用一對戒指,和一本親手寫的浪漫情詩集獲得了戰(zhàn)役的勝利?!彼洳欢¢_口,“原來在此之前,你還算給過我提示?!?/br> “我并不避諱這些?!崩聿榈抡A苏Q?。 “還藏得挺好的,對吧!我真應該去情報部門工作?!?/br> 阿辻翠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她從腰間的工具袋中取出了一個有著火焰印刻的匣子。 這是赫爾德為她此次出行準備的東西,其實還有很多,例如治愈藥水,這個火焰印刻的匣子,可以保存許久的干糧,驅(qū)趕野獸的草藥什么的。 其實大可不必,但看他滿臉嚴肅一邊盤算一邊收拾的樣子,她也就照單全收。倒也沒想到會在這里派上用場。 “如果你還記得我說的話,你應該做些更充分的準備。至少不會蹲在這里等死。”年輕卻經(jīng)驗豐富的旅行者打開匣子生起火,將一塊rou干丟給了理查德。 “你現(xiàn)在應該清楚這不是開玩笑的地方了。知道了吧,不要去爬這座雪山,不要。” “啊,是啊。可是老萊克喜歡浪漫,就算是死亡也需要浪漫的死亡。在爬上頂峰的過程中逐漸離去,在冰雪之王的白色頂冠上慢慢死亡,這才是終極的浪漫方式?!崩聿榈掠朴频卣f著。 阿辻翠不去看他,只是盯著眼前紅色的火,“……搞什么,臨終遺愿這種說辭可真令人無法拒絕。但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能登上頂峰?” “因為你會來找我?!?/br> “但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回到奧克索,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也根本不會來找你。” “不?!崩先藫u了搖頭,“你會來的,翠?!?/br> “因為我有一枚創(chuàng)造幸福的指環(huán)。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它總能讓我與我愛的人相遇。” 眼神溫柔而確信。他望著左手無名指上許久未佩戴的綠色光芒,這樣說道。 【8】 在這個白色的世界中,路其實并不存在。腳下是冰與白色的雪,山體異常陡峭,不如說是冰坡。 風正在用不近人情的寒冷與呼嘯阻礙著每個來訪者前進的腳步。 好在阿辻翠知道該怎么讓風元素無功而返,魔力導向正兢兢業(yè)業(yè)為抵消前進的阻力而運作。 可這只不過是略有改善,到底還是太冷了,愈往上走愈是寒冷。 阿辻翠將鎖鏈的兩端分別拴在兩人腰間。她將自己的火匣塞給了理查德,避免了他在胡子上結(jié)起冰雪時便倒下的悲慘狀況。 或許是因為赫爾做了什么特別設計,她的紅色斗篷還算暖和。這讓她不禁想起狼人青年一年四季都保持溫暖的體溫。 啊,如果赫爾在這里就好了。 只要被他擁抱著,或者埋入灰色巨狼后背厚實的皮毛,那么無論什么樣的寒冬都會在頃刻間融化吧。阿辻翠有些不合時宜地想。 糟糕的風又來了,流雪在地面竄。 白霜像一袋炸開的面粉,噗地散到了睫毛上,目光所觸及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層雪。 年輕的老道旅行者拉扯著年邁的新晉冒險家,正一步頓一步地艱難前行。兩人每邁出一步都是那樣漫長,就連呼吸都緩慢下來。 到底還要走多久呢? 所以說啊,爬這座山果然還是應該用魔力導向直接飛上去才對吧。 可惜這個方法并不適用于現(xiàn)在的狀況,畢竟是那么高的地方,她獨自一人可以,但再帶上一個就有些勉強了。 突然,理查德驚喜地指向一側(cè),“啊,那是云吧!” 他又仔細分辨了一會兒,“那是云,那就是云!我們居然在云上面走,哈哈哈,這可真有意思。” 阿辻翠回過頭,她伸出手指放在唇邊,朝老萊克比了安靜的手勢。 “噓,小聲些,如果不想看見雪崩的話。”她將聲音壓得很低。 聽聞,理查德點了點頭,也將手指放在嘴唇邊的胡子上。 “可這樣的體驗太神奇了,這個世界可真奇妙!”他仍舊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 阿辻翠在這時仰起頭,瞇著雙眼眺望那不著邊際的前方。 透過霧氣與吹拂在空中的雪,一個灰色的剪影從兩人的頭頂上方飛掠而過。 “那是,難道那個就是!”理查德瞪大了眼睛。 “嗯,那是龍??礃幼邮穷^小龍。”阿辻翠轉(zhuǎn)過頭,再次強調(diào),“噓?!?/br> 理查德:“哦哦,噓!” 為了保持后續(xù)行動力,兩人打算先在此稍作休整。 阿辻翠短暫地制造出了一小片不受風雪侵襲的靜態(tài)空間,“先休息一下。喝一瓶治愈藥水?!?/br> 理查德從她手中接過藥水喝了一口,被涼得打了個哆嗦,“這個時候喝藥水,難道是獨屬于你祈福好運的小儀式?還是有什么其他理由嗎?” 當然是因為擔心高原反應。 這里大概是海拔五千米以上,氧氣濃度縮減了一半。頭疼無力都還算小事,如果缺氧引起了肺水腫或腦水腫那可大事不妙。 “嗯,補充水分?!?/br> 所以阿辻翠這樣回答。 夠離譜的了。但有一點倒是很對,這個世界真是奇妙。 阿辻翠自認為稀奇古怪的事見了很多,但依舊能遇到令她瞳孔地震的情況。 對她而言理查德是個很難得的朋友,他們一見如故,交談后更是發(fā)現(xiàn)某些觀念與思想上的一致。 從某種程度而言,這位年邁的圖書管理員甚至充當了她生命中缺失已久的長輩Alpha角色。 他用過去的親身經(jīng)歷告訴她,用幽默樂觀的處世觀引導她。他看見了惡龍降落的整個過程,或者說,是他用那雙充滿睿智的雙眼真實見證了某種特別的事情。 結(jié)果,理查德·萊克,是她的父親,從一開始就從她生命中消失的另一個父親。 雖然這是真相。雖然這或許就是真相?但她到現(xiàn)在都還感覺不可思議。 阿辻翠呼出了一口白色霧氣。 “那么,你是在開玩笑嗎?理查德。” “你的年齡和相貌是偽裝吧,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按理來說,你不該這么衰老,甚至還算得上年輕。所以臨終遺言什么的……還需要很久以后?!彼谠谂L下面的手緊緊攥成了拳。 “哈哈,可這并不是一個玩笑,翠?!?/br> 他笑了起來,“因為老萊克,真的已經(jīng)很老了?!?/br> 阿辻翠:“我們才剛走到這里,你卻對我說你快要死了?!?/br> 理查德:“奇怪,可你現(xiàn)在不正該生氣,正該討厭我討厭得要死嗎?” “我的確生氣?!卑⑥y翠竭力保持著平靜。 “但我也知道我終究會原諒你,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直接跳過互相爭吵,互相傷害,又終于理解并和解的一切步驟,將滿腦子的疑問與遺憾的彌補推遲到之后。我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再次獲得一個家人。” “結(jié)果現(xiàn)在你說,說你快要死了。這對我而言可真是……可真是個天大的玩笑?!?/br> “翠,我心愛的孩子啊?!崩先酥皇俏⑿χ?。 他說:“我曾苦思冥想過一個問題,我在想這世上最長的一段里程會是哪里呢?我想了又想,終于想到那或許就是爬上普路托雪山的路程。你一切的疑問都可以在福爾圖那的冒險者工會找到解答。而現(xiàn)在,我們只需要繼續(xù)走,繼續(xù)行走在這世上最長的里程之中。不要那么快到達終點?!?/br> 這樣就好像可以讓有限的時間拉長,讓有限的陪伴擴散,讓原本數(shù)不清的遺憾更少一些。 父親想與他思念的孩子,一起經(jīng)歷這世上最漫長的冒險。 阿辻翠閉合上眼睛,又在片刻后睜開。 啊,這可真是屬于理查德的作風啊,手寫一整本情詩集的家伙,這令她討厭的浪漫主義。 【9】 又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刮著風雪的白色清晨。老約翰依舊一如既往地在老時間打開了魔導工會的大門。 按習慣,他站在柜臺旁,在梳理完胡子后為自己倒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心愛的棕色格子領帶。準備迎接今天的冒險者。 啊,不過看這樣的鬼天氣,這個早晨應該不會有冒險者上門了吧。 就在老約翰這樣想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披著紅色斗篷,踏著風雪而來。 啊,啊,和理查德描述的場景完全契合,所以會是她嗎?那個可以拿走盒子的人。 老約翰歪著頭回想了片刻,終于還是翻開了桌面上擺放著的厚厚筆記本。 “可惡,又被那老家伙說中了,明明還沒過多久,老約翰怎么就記不得那段話了呢。啊,到底是什么來著……”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去年,去年十一月,去年十月……” “啊哈,找到了!無論狂風驟雨,亦或分離死亡……情詩,毋庸置疑,這是一段情詩!”上了些年紀的接待員笑了起來。 還未等他收斂起笑意,那位冒險者已然挾帶著細微的雪籽來到他的面前。 啊呀,有段時間沒見,這位冒險者的變化也有些大。就像與一位陌生又熟稔的老友重逢,約翰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嶄新的紅色斗篷,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翡綠色指環(huán)。唔,與東區(qū)黑巡司那位手上的該是一對。 “你好,冒險者。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雖然現(xiàn)在只進行到第一步,但等會兒他是不是還要補上一句新婚快樂之類的話呢? 好吧,無論如何,在這樣的前提背景下,聲情并茂地誦讀那段情詩倒是意外的合適了。 老約翰一邊進行日常問候,一邊又并不耽誤地這樣思忖著。 【10】 給我最親愛的孩子, 喲,這里是理查德-萊克。永遠的六十一歲。 總之,比較那些動不動就活到一百五十多歲的Alpha來看,老萊克一點也不老!只是看上去是比較老而已!沒錯,就是這樣。 不過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呢? 震驚!一壯年Alpha竟雙目渾濁,頭發(fā)花白,英俊不再! 咳,其實,我還有一個名字。 讓我們來重新打個招呼。 喲,這里是,愛德華-阿爾。永遠的六十一歲,棒小伙。 我猜你聽說過我,什么偉大的學者,占卜師,奧格晨曦第一預言家之類的。 當然,其實我本人還是更喜歡晨曦第一情詩高手,戀愛大師這種稱號。畢竟我求婚的時候可是親手為修寫了一整本情詩集。 插句題外話,現(xiàn)在你該知道自己那與生俱來的戀愛天賦從何而來了吧! 這都是隨你的父親,也就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我的解釋,可我實在不想在與你相遇的有限時間中講述過多的爛事。 我也不想因此賣弄可憐,像個真正的顫顫巍巍的老家伙一樣試圖用悲慘遭遇要挾你的原諒。 我的確是個失職的父親,失職的丈夫。 我永遠都愧對于你和修,非常抱歉。 故事其實非常簡單。因為稀有的魔力導向,我在三十歲前獲得了無數(shù)的鮮花與掌聲,人們推崇我贊美我,收獲金錢與名譽就好像是喝水那樣平常。 三十歲是命運的轉(zhuǎn)折點,那一定是命運的邂逅,我遇到了修并愛上了他。 在此之后,我再不是那個情話張口就來的花花公子,我開始只為修一個人寫情詩。 然后我與修結(jié)了婚,五年后有了我們的寶貝。可惜,我的幸福在到達最頂點時急轉(zhuǎn)直下。 我突然看見了未來——三年后,我被“邀請”去了王城,那位異想天開的年邁的王想讓我探索隱藏于白塔中的那個獲得力量的秘密。 但那是不可能的,我的魔力導向具有限制。有些預言的畫面就像是從天而降的星星正好砸中了我的腦袋,我看見了它們,并不需要付出額外的代價。 而主動窺探未來或真相則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就像是需要用龐大的力量去推動那些本不會墜落的星辰,只依靠自身的魔力根本不夠,我還要用自己的時間做交換。 所以,我根本無法看到百年前的秘密,而就算看到了,我也可能會在那一刻就衰老死去。這破差事誰愛干誰干,我可不干。 可那個瘋老頭把你和修都控制在王城中,于是我只能答應他的要求。只希望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在一切結(jié)束之后都要放你們回家。 然而,我低估了他瘋狂偏執(zhí)又殘酷冷硬的內(nèi)心。 我失敗了,你和修也沒有回到家。確切的說,是沒有任何一個與此事有涉及的人活下來。 說真的,當時我嚇的臉都白了。 預言家的預言不會出錯。與修說了這件事后,我們放棄了擁有的一切搬到了奧克索,那個與王城相隔一座雪山的城市。 為隱藏行蹤,我再沒有利用我的魔力導向獲取金幣。 生活過得有些拮據(jù),但也值得。和我想的一樣,周圍的人都認為我只是個通用系,非常普通,不值得一提。 可我總是心神不寧。我知道,這件事沒完,那位癲狂的王不會輕易放棄。 我開始主動查看未來。而絕望的是,哪怕搬離了城市,哪怕住得再偏僻遙遠,哪怕再小心翼翼。 我終究都會被找到,而你與修因為我的關系也總是難逃一劫。 這是不行的。我的兩個寶貝都應該自由地生活,而不是東躲西藏,比縮在角落里的老鼠還可憐。 所以我離開了你們,在誰也不知道你的父親是預言家阿爾的時候。 是啊,在你過去的成長經(jīng)歷中我從未出現(xiàn)。你討厭我厭惡我,認為陌生,都是理所當然。 但其實,翠,我的孩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我想見你,不想錯過每個你成長的瞬間,如果可以,我真想陪伴你長大。 翠,我的孩子啊,父親知道你真的是個很特殊的孩子。 這一定是個秘密對嗎,你有記憶,有出生前的記憶,擁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 怎么樣?讓我猜猜,你現(xiàn)在一定大吃一驚! 別瞪眼,可憐的信紙都要被被你瞪得燒起來了!是的,這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所以這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秘密,也是我們共同的秘密。 不僅如此,我知道的關于你的秘密還有很多很多。 我知道你的茫然,知道你的困惑,知道你排斥這個世界。我也看著你旅行,看著你經(jīng)歷無數(shù)冒險,看著你成為惡龍。你說自己肆意妄為,但我知道我的孩子擁有著最善良的心靈。你說自己冷漠,但我知道翠才是最溫柔的孩子。 你將自己與這個世界一切為二,覺得無人理解,也無人在意你的孤獨??刹⒉皇沁@樣的。 因為我理解,我理解著,我的孩子。 我使用了很多次魔力導向,在我很多次想見到你的時候。 我注視著你,與你一起行走在那片屬于你的世界之外。 我總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就好像一直在你身邊。你一天天很快地長大,我也在很快地變老。 按照原定計劃我留在了福爾圖那做圖書管理員。因為根據(jù)我看見的未來,你不止會進入這個城市的圖書館,也會在這個城市獲得幸福與心靈的安寧。 我想,至少我不應該錯過這個。作為父親,我要親眼看見我的孩子收獲最美好的一切。 啊,你真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那天!你踏進福爾圖那圖書館的那天。 我看見我激動得把鼻梁上的鏡片摔碎了。 哈,不過這不行,太丟人了!所以我只好仰頭假裝整理在書架,挽救了那可憐的鏡片和一位Alpha的顏面。 然后,我們就相遇了。 我真高興,每天都高興。 相信你已經(jīng)看見了盒子里的另外兩樣東西。 第一個,水晶球。里面有你想看到的東西。第二個,那本筆記本。它是福爾圖那圖書館保存的東西,主人的名字叫克拉倫斯,沒錯,正是那位百年前的賢者。這是他晚年居住于福爾圖那時期遺留下的手稿,很珍貴沒錯,但由于并沒有人看得懂上面的加密文字,所以一直歸圖書館館長保管。 不過,我知道你一定看得懂,對吧! 不要問我怎么知道的,我當然知道啦!智慧的眨眼睛。 讓我想想,還有什么要說的呢?真沒想到,晨曦第一的情詩高手阿爾竟然也會有被寫一封信而難倒的一天。 你該知道這種感覺吧,明明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與你說,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寫了。 總不能用一些不具象的夢幻詞匯與甜言蜜語來完成,那樣就無法表現(xiàn)出父親是個多么沉穩(wěn)并經(jīng)過歲月沉淀的成熟Alpha了。 咳咳,我真的該更直接些…… 我想說的是,你不是沒有姓氏的孩子,你姓阿爾,阿辻翠-阿爾。 你并不是這個世界的異類,也不是一個流浪在陌生世界的幽靈。你是我與修的孩子,是我們的寶貝,是我們的驕傲。而不論你接受亦或不接受,我們都愛你,直到永遠永遠。 不止一次,我看到了這樣的未來。 我回到了奧克索,讓修再等等我。而后我們一起去爬普路托雪山,還爬到了山頂。 雖然登頂?shù)哪嵌温烦淌潜荒惚成先サ?,但阿爾還是和翠一起經(jīng)歷了一場難忘的冒險。 我實在是太高興了,畢竟誰會不想與傳說中的冒險者惡龍組成搭檔一起在這個世界探險呢? 然后,我們到達了普路托雪山的山頂,到達了冒險的終點。 我坐下來,與你說了再見。 我明白我的生命會在那一刻走向終結(jié)。 可就像是在給予我這位業(yè)余冒險者獎勵,你在最后喊了我爸爸。 所以我必須承認,我真的很期待,面對死亡,我的期待已然大過了恐懼。 哦,什么? 我的孩子,你說你還不想與我告別? 請注意!我說的是再見,可不是再也不見。 雖然現(xiàn)在的我一定正與摯愛度過二人世界。但你還會再與我相見的,請不要懷疑一個預言家看見的事,神奇的事。 ?。∧闶遣皇潜晃夜雌鹆撕闷嫘?,迫切的想知道這該是怎樣的未來? 哈哈,那就趕快思考,思考,思考一切。我與修的戒指,終會讓你與愛的人們重逢。 所以,不用顧慮,去橫沖直撞吧!我的孩子。 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或許很瘋狂,但去吧,就去做你要做的事吧!像只真正的龍那樣囂張的展開翅膀,發(fā)出咆哮! 不要質(zhì)疑,不要懷疑,不要否定。 問問你是誰?你是惡龍,比一頭龍還兇的惡龍!是這世間唯一的惡龍。 所以如果是你,就一定可以!我的孩子,翠。 794.9.25 落筆于福爾圖那圖書館, 你的父親,一直在的,永遠愛你的,愛德華-阿爾 【11】 阿辻翠將信紙攥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那位奧格第一預言家提前看到了這一幕,他深謀遠慮地使用了羊皮紙。 啊,什么預言家啊,明明是謎語人才對。 留下這樣一封信到底是想怎么樣啊。 騙人的,毫無邏輯性可言的,前言不搭后語! 這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明明第一次見面時他也并沒有在整理書柜,所以一定是經(jīng)過了藝術(shù)加工,這家伙畢竟是個能寫一整本情詩集的煽情高手。 信中的話她不是非要聽,所謂的解釋她也沒那么在乎。而且,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看見了,那他怎么……怎么不早點…… 當腦海中浮現(xiàn)這樣的語句時,阿辻翠下意識切斷了之后的思索。 她飛快地拿起筆記本開始翻閱——并不需要額外的顧慮,她篤定自己看得懂上面的字。 早前從那副城主辦公室墻上懸掛著的線性革新派畫作中,她已然窺見了真相。 百年前那位賢者的靈魂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 父……理查德之前曾讓她拜讀過一篇賢者的詩。 其實這在她看來并不是詩,而是對當時發(fā)生事件的記敘,用了一些在她看來并不難理解的暗喻。 牧童在黎明聽見轟鳴巨響,瞳孔中倒映出青色的騎士。他在說地震與瘟疫。 黑夜的惡魔奴仆如期而至,女巫用水晶球顛倒了天空。他在說災禍,或許是龍與洪水。 狼人不約而同在滿月覺醒,獵人已推上了獵槍的槍膛。他在說人們覺醒了力量開始戰(zhàn)斗。 公主沉睡于荊棘中的城堡,白塔卻降臨打開了天空城。他在說美好的生活還在遙遠的未來,可白色的塔卻直接帶來了和平。 從這一刻開始,她就知道事情要糟。 因為,貓要死了。 她實在不相信這位百年前的異世界同鄉(xiāng)制造白塔沒有他的特殊用意,白塔中蘊藏力量的傳說很可能是真的。 事已至此,她對那座通天塔的秘密已然越來越好奇。懷揣著這樣一窺究竟的想法,她才會當即翻開筆記上面的內(nèi)容。 隨著紙張的翻動,阿辻翠看到了熟悉的字母,漢字,阿拉伯數(shù)字,以及似懂非懂的方程式。 雙桅橫帆船的結(jié)構(gòu)設計草圖占據(jù)了很大的篇幅,這印證了五百多年前發(fā)過洪水的猜測。 接著是幾頁疑似青霉素制作與提純的筆記,看來疾病也確實侵蝕過這片大陸。又翻過了很多刻印的部分,然后就看見了有關白石這個材料的注解。 白石,稀有石材,占地殼含量[無具體數(shù)據(jù)]低。顏色為白色或者銀白色,有光澤。熔點[無具體數(shù)據(jù)]極高,沸點[無具體數(shù)據(jù)]極高,不溶于水。 是非常堅硬的材料,附著刻印加成的特殊分割工具才可完成切割,無法投入大規(guī)模日常使用。 可吸收魔力,通過魔力與噴泉之間的轉(zhuǎn)化可知,每五百克可容納大約三百立方米。達到臨界點后會在極短時間內(nèi),釋放出大量能量,產(chǎn)生高溫,放出大量氣體,在周圍介質(zhì)中造成高壓反應或狀態(tài)變化,同時具備極強破壞性。 阿辻翠:“……” 好吧,她必須感嘆。學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這句話果然是正確的。 先將原來制造噴泉都是為了測量單位這樣的大手筆,和后面那段疑似在描述爆炸現(xiàn)象的重點文字放一邊。 擁有這種知識儲備量的人做賢者,合情合理。 但問題在于,克拉倫斯記錄的這些實驗原理與研究報告,顯然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知識范圍。 以至于造成了現(xiàn)在這種看上去很科學,但并不亞于謎語人的迷惑局面。 “呵,真見鬼?!卑⑥y翠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看懂了又沒完全看懂,專業(yè)不對口可真還行。 頭疼,所以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梢哉f人話嗎,謎語人滾出晨曦奧格?其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了這樣的想法。 “咳咳……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約翰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努力地清了清嗓子沒讓熱可可從嘴里噴出來。 “抱歉?!甭眯姓咄nD了一下,“我想我應該去下一個地方了?!?/br> “嗯?或許等這場風雪停止?” “不,謝謝……事實上,或許我正要去停止這場風雪,這場漫長而巨大的風雪。” 她回過頭,留下了這般言焉不詳?shù)脑捳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