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朋友
書迷正在閱讀:蟲族之論雄蟲的自我修養(yǎng)、酒池rou林(短篇rou腦洞合集)、女上將、《在蟲族當棒槌》、別和我較勁(現(xiàn)言父女,禁忌,1v1h,he)、無rou不歡的欲望集、直覺之前、強制羞辱、黃昏神欲、寄養(yǎng)家庭的嚴厲訓誡
【13】 “來了?” “嗯?!?/br> 阿辻翠摘下灰色的兜帽,沖正忙碌擦著水晶透明杯的酒保道:“一杯翡翠色星海夜?!?/br> 酒保頭也不抬地應了聲。他停下手中的活計,開始用并不花哨的手法調制藍綠色基調的飲料。 “在這點上你依舊沒變,和我那位執(zhí)拗的老朋友幾乎一摸一樣。”科爾登聳了聳肩,喝了口盛放在倒三角器皿中的金黃酒液,“你們都偏愛這種酒,哦不,確切的說是這種幾乎沒半點酒味的漂亮果汁?!?/br> “我不喜歡喝酒,尤其是喝醉?!卑⑥y翠回答他,“它會讓情況失去控制,就好比這次的事一樣。” 科爾登沉默了片刻,”等等,嗨!你該不是懷疑是我制造了這一切吧?!?/br> “那真是摯友留給你的,你該知道那種讓時間溯回的印刻術很難實現(xiàn),我在時空方面可沒什么建樹?!彼麛傊p手,按奈不住急切地證明自身的清白。 “不?!卑⑥y翠抿著嘴唇,“恰恰相反。我完全相信這是老師留給我的,也是希望我親身經歷的。” “所以?” “所以,所以我才一頭霧水?!彼了贾拔液湍阋粯恿私馑?,她總會有她的用意,她往往是對的。正因如此,我反而不明白她的興師動眾。它理應告訴我、傳達給我些什么,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混亂,盡管暫且僅對我造成了混亂?!?/br> “哇哦,聽上去可真嚴肅?!眲C冬又散漫了起來,“或許只是她想給你留個教訓?!?/br> “惡龍才沒這么無聊,她不像你?!卑⑥y翠沒什么表情地反駁。 “……” “翡翠色星海夜。”酒保的提醒打破了沉默。 他將調好的酒倒入一個方形的黑水晶長杯中。這個器皿的特點在于它有一個很厚的水晶底,經過沉淀后上半軸綠色與藍色的酒液分離,最后倒映在下半透明部分的卻是暈染在一起的藍綠色。 它微微晃動,宛若瀲滟星河下映照著瑰麗的海水。 “謝了,亞倫。”阿辻翠抿了一口,看上去有些滿足,“薄荷的甜味?!彼f。 酒保又開始無所事事地擦起他心愛的酒杯,他垂著眼瞼,聲音也沒多大起伏,“我早就舍棄了那個名字,現(xiàn)在只是酒保,一個不想接待客人的酒保?!?/br> “我賭一個金幣,這老伙計是在嫌棄我們?!笨茽柕菬o用地壓低聲音。 阿辻翠搖了搖頭,“沒必要,難得一致的想法。” 這里是位于福爾圖那某處的一家地下酒肆。它的存在對很多人來說就如同一陣單純飄過的酒香,路過也便路過了,而停駐下腳步細究的人卻往往不能找到通往此處的真正道路。 它漂浮不定,琢磨不透,就好像那面懸掛于門口的灰黃昏女神旗幟,就好像那枚開始豎立旋轉的鈴蘭花紋金幣。 看到這里,你或許已然似有所感。 是的,這里正是黑市。 一個根本不存在,又無處不知的塵沙聚散之地。 不過現(xiàn)在整個黑市只有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礙于種種原因,不愿意招待客人的酒保只能被迫營業(yè)。 他此時或許正在心中嗤笑,兩個要喝龍血都能有辦法暢快痛飲的家伙現(xiàn)在卻窩在他這冷清地方,可憐兮兮地受著氣,還理所應當?shù)刂挥靡幻督饚抛鲑€注。 呵,他的窮鬼朋友?;蛘?,呵,他的蠢鬼朋友。 “既然都說到了這里,那我也有東西想讓你轉交給摯友。我總感覺你會比我更早遇見他?!眲C冬拿出了一個雪白的正方形盒子,看上去就像是用冰雪雕刻而成。 阿辻翠莫名有些警惕,“這是什么?” “是場最成功的嚴寒降臨?!眲C冬翻了個白眼,“這是我實驗了很多年,現(xiàn)在終于完美實現(xiàn)了的冰封刻印,你大可將它理解為是個能造成一場偉大冰凍的魔法道具。摯友在試驗期間幫了我不少忙,還提出了很多設想,我理應與她共同分享成果?!?/br> 阿辻翠:“它能用來做什么?” “冰封你想冰封的,保存你想保存的。只要冰沒有破碎,那么無論多久都隨你?!眲C冬自得地介紹。 酒保面無表情:“聽上去,你好像大費周折制造出了個保存海鮮的玩意兒?!?/br> “什么叫保存海鮮,你怎么不說它能冰封海域?” “我為什么要冰封海域,我還沒瘋。而您的智慧倒好像被冰封過一樣,大約是從出生那年開始。” “……” 阿辻翠默默拿起盒子,妥善將它保存在了腰間的挎包里。 “嗨!所以我說,難得我們三個能聚在一起,就不能隨意談論些個適宜的話題,非要這么你死我活嗎?”科爾登率先叩響了和平共處的大門。 “近來最重要的消息,福爾圖那迎來了塔麗薩的外交官,為了增強底氣兩邊分別尋找了凜冬與惡龍作為后盾。他們用突然降臨的暴風雪與一個削平的山峰促成了兩方平等而友好的洽談。當然,有個最新的重大消息,這兩位大功臣正叨擾著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喝酒。當然,雖說是喝酒,但一位選擇了果汁,一位同樣選擇了果汁??磥?,這便是兩位傳說中冒險者的品味了?!本票7浅F降?,反手又砸上了門。 “咳?!眲C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汁。 “咳。”惡龍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汁。 “好吧,好吧?!背聊毯?,科爾登謹慎選擇了這次的切入話題。 “日出新皇上任以來一直還算平穩(wěn),除了積極推動律法,便是著手訓練軍隊。不過我聽說他最近有了其他愛好,開始熱衷尋找預言家,或者善于占卜的女巫?!?/br> 他指的日出新皇便是在五年前繼位的阿那托勒第二王子,他原來并不是最佳的帝位繼承者,可誰讓他得到了幸運女神的偏愛。 阿那托勒實力強悍的第一王子沉迷于對力量的追逐,而后在一次獵龍活動中體驗了回靈車漂移,一生只可體驗一次的那種。 雖說失去了最佳人選,但第二王子也還算不賴。 或許沒可能像他哥日后那般成為個銳意進取的王,但也好歹沉穩(wěn)耐心,不是個繡著貴族花紋的草包。他的形象更偏向于實干家,相對于尋找預言家,理該更應當尋找能工巧匠與刻印大師。 “他無非是想窺視他自身,阿那托勒,又或者整個奧格的未來?!卑⑥y翠開口道:“而通常,人只會在三種情況下會想提前預知,需要指引,發(fā)生突變,或者缺乏自信?!?/br> 科爾登:“哦?你覺得他屬于哪種?!?/br> 阿辻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撐著下巴注視著酒杯中浮沉的光,“推動法律,他在穩(wěn)固政權。強化軍隊,他在穩(wěn)固政權。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穩(wěn)固政權。那么無獨有偶,我相信他這次突如其來的小愛好也是如此。” “哼?!眲C冬從鼻子里發(fā)出聲氣音,“我懷疑是夜帝那老家伙不行了?!?/br> “那也不該是預言家?!卑⑥y翠敲擊桌面,“現(xiàn)任的壓場子快壓不住場了,那他該盡快找下一個。該強大的候選者早便有跡可循,他不必通過知曉未來才能找到,再說也不一定來得及?!?/br> “所以搞不好他是想看看他未來的伴侶是何方神圣,你總得允許一個身心健康的Alpha有這么點好奇心。” “……”阿辻翠忽然無話可說。 “我該說什么,是該說消息不對等造成了理解偏差,還是該說目光短淺呢,我的兩位老朋友?!本票j庩柟謿獾爻靶χ?,“據我所知,他不僅在找預言家,還在找克拉倫斯一族的后人,或者任何曾經有過牽扯的族群。你說他到底在干什么,是要在這其中挑選什么皇后人選嗎?” “哇哦?!笨茽柕求@嘆一聲,“還能再假一點?我突然感覺他想做的事有那么點夸張。” 阿辻翠也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看來,他是想確認白塔最后的謎底才尋找的預言家?!?/br> “過于謹慎的判斷。”酒保并不贊同,“不必將他想象得如此理性,年輕人往往是很魯莽的。” “好吧,看來他直接跳過了這步?!卑⑥y翠心情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破解白塔之謎從而獲得力量嗎……我覺得很難成功,假如通過預言家的能力以及可能有所關系的后人就能順利解開謎底,那它是怎么成為百年來最大的曠世謎題的?我相信每代當權者都有興趣做這份研究,盡管他們動靜不大?!?/br> “所以哪有那么容易,還是做夢快。”凜冬默契地接上回答。 或者有機會穿越回去當面問也行。阿辻翠在心中補充。 酒保最后蓋棺定論,“魯莽又愚蠢的年輕人?!?/br> 就和所有的老友聚會沒有兩樣,三人先是一番互相吐槽,又是吃了某些城市當權者們窒息cao作的瓜,順便穿插緬懷了一下過去,講著別具個人風格的笑話或者冷笑話。 不過當提及赫爾德的存在時,阿辻翠開始看天看地地回避視線,科爾登揶揄地笑,而酒保則發(fā)出不屑地冷哼。 “那只狼崽在黑市有點名氣,有一陣他和另外一只冷血動物聯(lián)手掃蕩著福爾圖那的黑市?!彼宰魍nD,然后露出譏笑,“可惜年輕人總是容易自以為是,他們以為的終結不過是連皮毛都未曾接觸到的自行避讓。” 酒保的意思是,不是他們以為的鏟除,而是黑市自己回歸了隱蔽。 “有時接觸得太深并無好處,我寧愿他只是看見表面。”阿辻翠忽地感嘆。 科爾登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有所指,“那不一樣,如果是他自己找到了路,那選擇不再次隱蔽也未免不是壞事?!?/br> 阿辻翠笑了笑,“或許?!?/br> “別擔心,我認定很難被嚇住,雖然過于無知無畏,但有時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酒保拐彎抹角地寬慰。 “事實上,我認為在有些情況下一無所知,亦或一無所有才是最安全的狀態(tài)?!卑⑥y翠聳肩。 科爾登:“哦,得了吧?!?/br> 酒保:“瞧瞧你這慫樣。” “我知道?!卑⑥y翠難得赧然地扶額,“可他說他會保護我,于是我在片刻后推翻了這個認定。” “……” “喂摯友,快回來看看你的學生吧?!眲C冬怪叫一聲,“我認定你傷害不了我,我也有夫人!” “所以,我真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匆^續(xù)賴在這里,既然都有可以遮風擋雨的溫暖巢xue。”酒保面露假笑。 “快給老子滾吶?!彪S即,他發(fā)出了死亡咆哮。 【14】 與來訪時的趾高氣昂不同,塔麗薩外交使在離開時選擇了低調。 從某個不愿透露姓名的天氣災害那兒得來的消息,他看上去有那么點幸災樂禍。 “沒得什么便宜,兩方都沒得什么便宜?!彼f。 “不過聽聞了某消息確鑿的小道消息,說這次會談拉鋸是某幸福城城主自上臺以來最強勢的一次,和某個老狡猾正面對線到這種程度已經算占了上風。嚯,或許托了某只喜歡綠寶石的惡龍的福?!?/br> 阿辻翠知道凜冬并不情愿自己成為一個震懾外敵的人形兵器,可出于佩戴著塔麗薩家族姓氏的立場,他不得不作出如此選擇。 他生來不喜歡這些,如果可以,他寧愿背起簡單的行囊去周游世界。 “或許惡龍不該降落?!笨茽柕窃诟鎰e福爾圖那前這樣說著,他抬起頭,深藍色的眼眸正倒映著天空,“但如果那是你的決定,我想也未嘗不可。畢竟你不可能永遠都是小惡龍。” “那么再見了,朋友,下次再見。”他最后說。 事實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下次再見。 阿辻翠在心中想道。 不過好消息是,讓赫爾德忙得昏天暗地的罪魁禍首們終于滾回了老家,再過幾日黑巡司將會迎來假期作為犒勞。 阿辻翠第無數(shù)次來到圖書館,一如既往地得到了圖書管理者的第無數(shù)次問候。 “再過一陣,福爾圖那也要迎來屬于它的冬季了?!崩聿榈旅N起的胡子,“你會喜歡它的,那將會是座銀色的城市?!?/br> 阿辻翠:“你看上去……似乎很高興,特別的高興。” 雖說老萊克總是興致勃勃,但她總覺得這次不太一樣,他看上去實在太期待了,就好像即將完成一件等待許久的事。 而他的眼神又透露出釋然,像是快要如愿迎來人生中最后一次漂亮的初雪。 “我們早就是朋友了,對嗎?”理查德突然歪過頭問。 阿辻翠對這個問題有些詫異,“毋庸置疑。”她回答。 “那你就一定要祝福我,絕對不能說什么話來阻止我!”理查德豪情萬丈,“老萊克也將迎來自己的第一次雪山冒險。他要攀登山峰,去冰雪砌成的山洞里尋找龍留下的爪印,欣賞銀白色的最瑰麗風景!” “……”阿辻翠有些為難,“我覺得……” “不。”理查德用手勢制止了對方接下來的話,“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好吧,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了的話。”阿辻翠妥協(xié)道。 理查德:“所以親愛的孩子,我最喜愛的小朋友!在我出發(fā)前,這座圖書館我無論如何也想托付予你?!?/br> “可是,我依舊是個旅行者。”阿辻翠猶豫了片刻,“我很難不會離開福爾圖那。” 理查德?lián)u了搖頭,“可你終究還會回來不是嗎?!?/br> “我也曾居無定所,我也曾四處漂泊,但我終究會跟隨心去到想去的地方。我的心有了歸屬,我的愛有了著落,我再不會是個一直浪跡天涯的旅人,無論我此時身在何處。”他以一副過來人的眼神近乎慈祥地望著她。 “你也一樣,我的孩子。” 阿辻翠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想起凜冬從冒險選擇了走向安穩(wěn),又在安穩(wěn)中開始懷念冒險。 他不再是那個能背起行囊就轉身離開的孩子,他有了需要他負責的一切,他的夫人,他的姓氏,他的母城,他的家。 有時他也會厭倦,但毫無疑問他一定無法舍得丟棄這些。 他也在隱晦地告訴她,別害怕,決定好之后就降落吧,如果那是你確定想要的人。 “好吧好吧?!卑⑥y翠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又要開始頭疼了,“你當初是怎么做的,理查德?” “哦!你問我?那太好了,你可算是問對了人!聽我的,準備珍貴的東西不如準備有意義的東西。我用一對戒指和一本親手寫的浪漫情詩集獲得了戰(zhàn)役的勝利?!彼f。 見鬼,一本情詩集! 介于前車之鑒,阿辻翠的大腦發(fā)出了過載警報。要知道她可是個連一封情書都要憋很久的人,完成一本情詩集恐怕要等到冬去春去夏去秋去冬再來。 “沒有情詩集,沒有,它不可能存在?!彼曇艚┯驳靥岢霎愖h。 “那就沒有情詩集!”感謝圖書館沒其他人,理查德快要振臂高呼了,“但要有甜言蜜語,是的,必須張口就來!事實上這對你來說構不成威脅,畢竟你是個不需要打小抄的情話鬼才!” “……”阿辻翠皺著眉頭,認定自己風評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