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式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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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澤將自己拍下的那張照片交給了警方,到了中午時分,他們得到了警方追查的答案。 這個信息按道理余澤是不應該知道的,不過既然這是收藏柜的夢境,規(guī)則就沒有那么嚴苛了。 車牌是真實的,但是車牌信息和這輛面包車對不上。車牌的登記信息顯示是一位外地的農民,始終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家鄉(xiāng),顯然是在無知無覺中被盜用了身份信息。 關于那輛面包車,以及從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中得到的信息,他們能大概還原這輛面包車的行車路線。 現(xiàn)在余澤知道了,小吃街盡頭有兩個居民區(qū),一個叫做昌苑小區(qū),一個叫做富錦新村,都是年歲比較久遠的居民樓,監(jiān)控設施老舊,角度不算好,只有富錦新村大門口的一個監(jiān)控,拍到了這輛面包車從某個方向駛過的圖像。 但是這無法證明面包車就是從這兩個小區(qū)里駛出的。這一點,只能等待那個受傷的男人從昏迷中醒來,他們才能知道真相。 遺憾的是,整條小吃街都沒有監(jiān)控,只有在小吃街另外一邊的盡頭,那條馬路的十字路口,有大量的道路監(jiān)控。這塊區(qū)域整體呈現(xiàn)一個H型,小吃街是中間的那條橫杠,左右兩邊各有一條大馬路。左邊的大馬路,再往左,就是S大;右邊的大馬路,再往右,就是兩個小區(qū)。 他們只能寄希望于大路上的監(jiān)控攝像頭。 遺憾的是,十字路口并沒有拍攝到這輛面包車駛過的畫面;而馬路的另外一頭,再遠一點有個測超速的攝像頭,同樣沒有拍到。 這意味著這輛面包車或許還在這塊區(qū)域停留著。 大量的警察已經去那附近搜尋了。 而余澤還留在醫(yī)院里,等著那個男人醒來。他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但是他身上的傷口,昭示出他最近不幸的遭遇。考慮到余澤救了這個男人,警察們還是希望余澤能夠留在這里,至少能夠陪伴一下這位受害者。 病房里,男人躺在病床上昏迷著。他不久前才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神態(tài)虛弱,眉頭緊皺。他陷在被褥里,像是輕飄飄的羽毛。他身上那種病弱的氣質,實在是令人難忘。 余澤就坐在邊上空著的病床上,他打了個哈欠,因為這一晚的折騰而感到疲憊不堪。 應該慶幸的是,他現(xiàn)在不需要上課。 他回到了去年的九月初。這個時間,他還沒有開學。他們學校是大二開學前軍訓,現(xiàn)在軍訓剛剛結束。 余澤記得,去年的軍訓似乎是因為什么事情提前結束了,這一次也一樣。因此,他們這些大二的學生擁有了將近一個禮拜的假期。 余澤的兩位室友都沒有回家,呆在學校里享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小長假。余澤自然也懶得折騰,就整天宅在宿舍。 昨天晚上,他之所以會跑到小吃街,在夢境中,也給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理由。 三天前他們軍訓提前結束了,班里人商量著約頓飯慶祝一下,時間就定在昨天晚上,余澤他們宿舍三個人都去了。吃完飯,又去唱了歌,等到一切娛樂活動都結束,時間已經進入了深夜。 余澤去上了個廁所,落在了最后面。他肚子有點不舒服,就在廁所多蹲了一會,讓他的室友們不用等他。等他出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走光了,他就自己一個人走回學校。 ……結果就救了個人。 考慮到夢境最終會與現(xiàn)實融合,余澤就在夢境里稍微上了點心。他把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和室友們說了一下,因為警方那邊的調查進度不能透露,所以他就只是說自己擔心這個被他救下來的男人餓,因此在醫(yī)院留了一晚,讓室友們不要擔心。 他的兩個室友,昨晚上回到宿舍就直接睡覺了,都不知道余澤一晚上沒回來。結果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余澤遇到了這么驚險的事情,紛紛打了無數(shù)個感嘆號發(fā)在他們的宿舍群里。 余澤的心情其實也挺起伏的,他看了看病床上的那個男人,腦海中念頭紛亂。他一直在猜測這一次的特異事件會是什么,但是在這個男人醒過來之前,他也有些無從下手。 夢境中并沒有提供十分完整的世界,至少他試過了,他能聯(lián)系的人就那么幾個,其中還不包括了解特異事件的人。 他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能明白這是為什么,因為去年這個時候,他對特異事件的了解還沒那么深,也沒有成為非正式調查員,他恐怕不會覺得這個是特異事件,只會覺得這是什么見義勇為的行為。 ……但是這很奇怪。余澤想。在他與Y先生的談話之后,收藏柜的力量似乎出現(xiàn)了奇怪的變化,變得更為……真實了。 也或許是因為這次的夢境,發(fā)生的地點實在是太熟悉了,讓他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他一邊與室友們嘮嗑緩解心中的情緒波動,一邊在心里胡思亂想。他觀察著那個昏迷的男人。他渾身赤裸著逃跑,身上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直到現(xiàn)在也只能掛著空檔穿病號服。 ……十分令人同情。 余澤不由得嘆了口氣。 下午的時候,這個男人從手術的麻醉中醒來。彼時余澤并不在病房里,他出去吃了午飯,等到他回到病房的時候,他震撼地看到病房里一片狼藉。 那個男人,不知道從哪里搞過來一塊碎玻璃,握在手上,茫然而警惕地看著那些醫(yī)護人員。周圍的一些器材和桌椅都倒在地上,被子被隨意地棄置在地上。他腿上的傷口似乎又撕裂了,正滲出血跡。 有一位警察也在場,頭痛地用言語安撫著這個男人,但是對方的攻擊性絲毫沒有減弱,反而因為對方不斷的言語,而露出了厭煩和痛苦的表情。 余澤的出現(xiàn)讓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男人看到了余澤,不由得怔了一下。其實余澤很懷疑這個男人知不知道自己的長相,畢竟他們昨天晚上碰面的時候,暴雨如注,夜色昏沉。 但是,從男人的表現(xiàn)來看,他顯然是認出了余澤。 他手上松了松,那塊玻璃落在了地上。他露出了怔忡的表情。醫(yī)生護士們想要圍上去,男人卻又露出了極為兇惡的表情。警察穿著制服,想要走過去,卻差點被男人揮手打到。 只有余澤,當余澤試探性地走過去的時候,男人并沒有露出抗拒的動作。他僵在原地,目光緊緊地看著余澤。 余澤看向那位警察,警察沖他點了點頭,然后帶領醫(yī)生護士們離開了病房。 顯然這位受害者進入了某種應激的狀態(tài),他可能抗拒與任何人的接觸,除了余澤這位救命恩人。 當其余人離開,男人的身體滑落在地上,虛弱地坐在那里。余澤猶豫著與他搭話:“你……要不要去床上?別坐在地上,地上涼?!?/br>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一直都沒有說話。 余澤不敢動他,看他現(xiàn)在坐在地上沒什么反應,也不問了。昨天晚上他能把這個男人背起來,那是緊急情況?,F(xiàn)在這個男人的狀態(tài),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他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妙。 余澤問:“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搭話。 余澤說:“我叫余澤。余就是……呃,年年有余的余。澤就是……”他卡了半天,沒想起來有什么成語里有澤,頓時羞恥地清楚了自己的語文水平,“……三點水的澤?!?/br> 男人依舊不理他,但是眼珠卻動了動,看向余澤。 余澤發(fā)現(xiàn)他有一雙棕色的瞳仁,顏色很淺,看上去有點像是混血。他的確有著一張好看的面孔,即便是在如此虛弱的、面無表情的,甚至是發(fā)呆的情況下,依舊顯得動人心魄。 余澤又問:“你餓嗎?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吃點東西。” “……” “警察就在外面,現(xiàn)在你安全了。你需要聯(lián)系你的家人嗎?” “……” “你流了很多血,現(xiàn)在身體還不好。你別坐在地上了,去床上躺著吧,這樣對身體也好一點?!?/br> 男人還是不理他。 余澤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男人坐在那兒,他是蹲在那兒,到最后,他把自己說得頭暈眼花,腿也發(fā)麻,一臉呆滯地看著這個男人,欲言又止。 哥、哥們,你再不說話,我要倒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余澤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淺色的眼睛發(fā)呆。 男人忽然說:“李惶然。”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干澀,帶著不自覺的顫抖。 “……什么?”余澤愣了一下,“你的名字嗎?” 男人默認。 余澤心想,怎么寫啊?是我想的那個惶然嗎?真的有爹媽會給自己孩子起這個名字嗎? 他把一肚子問題憋在嘴里,問李惶然:“你要吃東西嗎?” 男人漠然地搖搖頭。 “你要聯(lián)系家人嗎?” “我沒有家人。”李惶然面無表情地說,“他們都死光了?!?/br> 余澤怔了一下,低聲說:“對不起?!彼w快地跳過了這個話題,“那你要喝水嗎?” 李惶然沒有反應。 余澤就當他要了。他站起來,不自覺跺了跺發(fā)麻的腳,轉身去桌子上給李惶然倒水。他沒注意到,當他站起來走開的時候,李惶然的眼睛始終跟隨著他,目不轉睛。 那雙淺色的眼睛,甚至一眨也不眨,只是直直地看著余澤。 余澤對李惶然的印象始終很好,他甚至覺得這是個善良的人,因為昨天晚上他們遇到的時候,李惶然看見他,下意識地往后看了一眼。他覺得這是因為李惶然不想牽累他。 昨天出現(xiàn)在余澤面前的李惶然過于的弱小、驚慌、絕望,令余澤下意識地憐惜和同情這個男人。 如果他看見此時的李惶然,看見這個漠然的、面無表情的男人,看見他注視著自己的、不含有任何感情卻始終保持專注的表情……或許余澤就會稍微有那么一些不一樣的想法了。 可惜他并沒有注意。 況且李惶然確實是受害者,他的傷很重。到現(xiàn)在余澤也還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是余澤可以根據(jù)自己看過的那些推理類比一下,于是他看向李惶然的目光就更加的溫柔了。 李惶然自己喝了水。雖然余澤想要喂他,但是李惶然拒絕了。他用依舊顫抖著的手喝了一些水。他依舊蜷縮著身體,坐在地上。這個姿勢似乎令他感到一些特殊的安全感,因此,在這么長久的時間里,他始終沒有變換姿勢。 病房里陷入了沉寂。 因為李惶然坐在地上,所以余澤怎么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姿勢來面對他。他站著的話,總覺得俯視對方太過于不禮貌,可是蹲著的話……老實說,他的腳到現(xiàn)在還有點麻。 于是余澤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干脆也坐在了地上。 ……雖然屁股有點涼,但是這讓余澤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看著這個男人,耐心地等待著對方說話。 隔了許久,他聽見了對方沙啞的、帶著些許不安的聲音。 “謝謝你。”李惶然看著他,蒼白的、精致的面孔上浮現(xiàn)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謝謝你救了我?!?/br> “……” 余澤覺得自己耳根有點發(fā)紅,他想,漂亮的面孔真像是一把武器啊。 盡管如此,余澤也不想掩飾自己膚淺的顏控喜好,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這沒什么,我也很高興能……遇見你?!?/br> 考慮到對方的心情,余澤把“救你”兩個字換成了更為平和的“遇見你”。 他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話,似乎有點撩人。 李惶然看著他,良久,垂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