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析與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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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存景的辦公室,就是耳天大樓的最頂層。 當余澤乘坐電梯上樓的時候,他恍惚想起了夢中的場景。他靠在電梯的邊緣,盯著玻璃中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間在懷疑自己是否身處現(xiàn)實。如此相似的、真實的場景。 這種感覺,在余澤敲門,然后鐘存景給他開門的時候,上升到了頂峰。 在自己辦公室里的時候,鐘存景的穿著就顯得隨意了一些,但也只是脫了西裝外套,也沒有系領(lǐng)帶而已,白色的修身襯衫依舊妥帖地穿在身上,扣子扣得嚴嚴實實。他好像隨時都可以出門參加一場正式會議一樣。 鐘存景注意到余澤的走神,他擔心地問道:“怎么了嗎?” 余澤回過神,然后搖了搖頭:“沒什么。”說著,他不禁捏緊了口袋里的手機。他焦躁地想要點開那個APP,確認自己真的身處現(xiàn)實,但是他最終露出一個笑,說,“沒事啦,景哥?!?/br> 鐘存景將信將疑,不過,他還只是覺得,余澤是害怕了。畢竟是沒成年多久的孩子,在遇到了可怖的兇殺案之后,確實是會害怕的。 鐘存景就體貼地不再提及這件事情,他為余澤擺好碗筷和中飯,然后說:“你先吃,我還有點事情。” 余澤說:“很忙嗎?是公關(guān)方面的事情。” “……可以這么說?!辩姶婢盀殡y地嘆了口氣,談及工作,他反而變得健談起來,“耳天樹大招風,媒體和普通老百姓的目光都盯著,現(xiàn)在出了這么一件事情,熱度一下子就炒起來了。大家都覺得里面有什么陰謀論……最嚴重的,連人體實驗都出來了,畢竟莊經(jīng)理是測試部門的?!?/br> 余澤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想象力好豐富,還人體實驗?!?/br> 鐘存景也捧場地微微笑了一下。 他并不愿多談,他不想余澤來關(guān)注這些東西,這和他的戀人仿佛是兩個世界。他的戀人開朗又簡單,和這些黑暗的、骯臟的、復(fù)雜的思緒涇渭分明。 ……不過這或許只是鐘存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剛剛成年的青年身上還殘留著少年時期蓬勃的朝氣,仿佛神鬼不侵,開朗得像是個小太陽。 但其實余澤還是會有思緒很深沉很黑暗、情緒很崩潰的時候,只是他并不會常常表現(xiàn)出來。 況且,余澤很清楚地知道,大多數(shù)人只是抱著看熱鬧和尋求真相的心態(tài),但也的確有一些人,妄圖渾水摸魚。 鐘存景不再和余澤交流他工作上的問題,他把碗塞進余澤手里,說:“快吃?!?/br> 余澤哦了一聲,戳戳碗里的飯,說:“景哥,這是你做的嗎?” “家里阿姨做的?!辩姶婢罢f,“……我可以去學?!?/br> 余澤咳了一聲,睜大了眼睛看他:“不,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鐘存景坐在那兒。那個地方正是夢中他坐著的沙發(fā),那時候他的身體被余澤壓制著、入侵著。他哭叫著呻吟著,近乎崩潰地祈求著戀人的些許寬容。 鐘存景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屁股。 余澤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表現(xiàn)一樣,只是說:“我沒這么想,景哥太忙了,我才不會這么不懂事?!?/br> 鐘存景勉強笑了笑。 余澤就低下頭,一粒一粒仔細地吃著米,仿佛不知道辦公室里近乎凝滯的氣氛一樣。 中飯是糖醋排骨,余澤吃著吃著,就開心到忘乎所以,忽然說:“我也要學著做糖醋排骨!” 鐘存景忽然笑了,他說:“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吃糖醋排骨,因為覺得太好吃,就偷偷藏了幾塊放在被子里,結(jié)果又不舍得吃,隔了幾天就壞掉了,還被阿姨發(fā)現(xiàn)了,阿姨扔掉了你還不樂意,哭得眼睛通紅,還說要離家出走……” “……靠!”余澤炸毛,終于忍不住打斷了鐘存景的話,“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景哥你怎么還記得?。 ?/br> 他親哥都不會再提這件事情了! 有個竹馬男朋友真的很不好啊,余澤絕望地心想,隨時隨地都會揭你短,中二病時期干出來的、連自己都已經(jīng)遺忘了的黑歷史都會被翻出來啊。 而且那時候鐘存景已經(jīng)成年了,他對這件事情一定印象超級深刻,才會在僅僅只是提到糖醋排骨的時候就想起來。 被鐘存景這么一說,余澤瞪著自己碗里的糖醋排骨,瞬間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鐘存景就笑,他坐過去,靠在余澤身上,問他:“不吃了嗎?” 余澤咬牙切齒片刻,然后說:“吃!” 這么好吃的糖醋排骨,不吃難道還留給這個揭他黑歷史的家伙吃嗎? 鐘存景又笑起來,他凝視著余澤,看到余澤臉上生動的表情,心想他的小男朋友怎么這么可愛。 等余澤吃完,鐘存景也差不多處理好了自己的工作。于是鐘存景開始吃飯,而余澤就開始進入正題。 “看起來,莊如艷和部門里的人關(guān)系都不好啊。”余澤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 他的嘴角還沾著剛才吃到的醬汁,卻擺出一副深沉的思考者模樣。鐘存景忍笑,抽了張餐巾紙給他擦了。 余澤臉色僵硬,剎時間臉色爆紅。但他若無其事地把這件事情忽略了過去,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余澤繼續(xù)說:“陳柔、鄧姚斌、張揚,好像都有殺人的動機?!?/br> 鐘存景就很配合他:“我剛剛才知道,張揚和莊如艷居然是夫妻?!?/br> “是啊,結(jié)婚都好幾年了?!庇酀杀M力搜刮著腦海中的記憶,最后說,“真的看不出來?!?/br> 在辦公室里的時候,莊如艷和張揚像是陌生人一樣,真的難以想象他們在家里會怎么相處。 鐘存景說:“我記得張揚,我當初給他面試過?!?/br> “哦?” 鐘存景想了想,然后說:“我印象比較深刻的一個點,是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好像非常望子成龍,所以從小到大就將他的人生安排得非常完滿,并且給他施加了很大的壓力。他當時說他將來希望能夠自己獨立生活,因此才有了想要奮斗的念頭?!?/br> “不過他并沒有奮斗。”余澤頓了頓,又補充說,“還從自己父母的壓迫下,來到了妻子的壓迫下?!?/br> 鐘存景點了點頭。 余澤又說:“不過我不太懂這種逃離……逃離父母羽翼的感覺。我覺得用逃離這個詞就顯得很奇怪?!?/br> 鐘存景不解。 “原生家庭會給個人帶來終身的、不可磨滅的影響。否認家庭,不就是否認自己嗎?!庇酀烧f,“我無法認可這樣的行為。” 鐘存景聽了,不由得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這話或許只有余澤這樣,生活在一個簡單的、幸福的家庭中的孩子才能說得出來。 不過,盡管對于某些特定群體來說,這種概念稍顯殘酷,但是余澤的說法也未必沒有道理。 最終,鐘存景只是輕輕地說:“的確如此。” 余澤忽然怔了一下,他有些不安地說:“我剛才有什么說錯了嗎?景哥,我覺得……” 鐘存景搖了搖頭,說:“你的說法沒有錯?!彼靡环N寬和的、耐心到不可思議的語氣說,“可是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會否定自己的?!?/br>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都像你這樣…… 幸運。 余澤怔怔地看他,然后本能地、莫名其妙地說:“對不起?!彼D了頓,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沒有換位思考,每個人的處境都是不一樣的?!?/br> 鐘存景就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向來是很淺的,但是在余澤面前,永遠都是十分真實的笑容。 余澤看著他,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忍。他想問,鐘存景是以什么樣的立場說出這樣的話的?他的家庭,鐘家,是否給鐘存景造成了什么困擾? 但余澤搜尋自己的記憶,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事實上,余澤很少和鐘家除了鐘存景之外的人接觸,他有時候的確是有點社恐……或者說怕生,不怎么愿意和陌生人交流。 他很想追根究底,弄清楚鐘存景為什么會選擇指出自己的問題,并且開導(dǎo)他。 可是他最終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輕輕將這個話題放下,繼續(xù)回到發(fā)生在這棟大樓中的那樁殺人案件。 “下毒這個方式讓我覺得兇手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他不是沖動殺人。這意味著兇手一定和死者積怨已久。”余澤說著,又苦惱地嘆口氣,“不過,目前的懷疑對象,似乎都是這樣的啊?!?/br> 他又念了念那三個名字,然后說:“為什么辦公室那邊沒有監(jiān)控錄像啊啊啊啊好氣!” 鐘存景不得不解釋道:“因為是測試部門,萬一……” “我知道?!庇酀砂г沟卣f,“但還是意難平?!?/br> 意難平這三個字從余澤嘴里說出來,連余澤自己都驚訝了一下。他念了念意難平這三個字,然后心想,我還是很有文化修養(yǎng)的嘛。 鐘存景并不知道余澤在想些什么沙雕玩意兒,他只是說:“現(xiàn)在警方應(yīng)該去搜查這三個嫌疑人的家了,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br> “家里嗎?制毒的工具?”余澤摸了摸下巴,“但是兇手如果計劃了很久,這些證據(jù)恐怕都不會留下來的吧?!?/br> “如果從毒藥的來歷下手,能查的東西還是有很多的,比如購物記錄、家中的不明化學痕跡……”鐘存景慢慢說,“不過,我倒是覺得張揚更有可能。” “嗯?” 鐘存景說:“因為其他人都只有可能往莊如艷的杯子里投毒,而杯子就在莊如艷的手邊,她不可能注意不到一個不明物體被放進了自己的杯子——當然,前提是莊如艷一直都在自己的座位上。 “但是,只有張揚可以端走莊如艷的杯子,幫她接滿了水,然后重新遞給她。莊如艷不會懷疑自己丈夫遞過來的水?!?/br> 余澤忽然怔住了。他意識到這個鐘存景說的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因為莊如艷信任張揚,所以張揚才有可能殺死莊如艷。 完美的自投羅網(wǎng)。 你會懷疑你的枕邊人對你懷有殺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