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半驚魂雨夜)
沈?qū)幥澳_剛走,顧淵連忙跟了上去,情急一下一把拽住沈?qū)幍臅?,由于顧淵賊大,沈?qū)幉铧c被他拽得往后仰:“等下!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qū)幹桓杏X腰快斷了:“突然拽我書包干嘛?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顧淵連忙松手:“不是,我不那個意思,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br> 作為顧淵的同桌兼死黨,孟子遠意味深長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學弟懂得都懂哈?!?/br> 顧淵只覺得頭疼,感覺孟子遠這個憨批在,更加說不清楚了,于是直接拉起沈?qū)幍氖?“跟我走,我會解釋清楚的?!?/br> 孟子遠看著顧淵拉著人匆匆離開的背影,還不忘吹了一聲口哨。 張小念也在走廊上,感嘆道:“這青澀的酸臭味……” 沈?qū)幰恢北活櫆Y拉到一個位置偏僻的咖啡廳,顧淵把書包里所有有關沈?qū)幍馁Y料翻出來,大致地整理好遞到他面前。 “事情是這樣的,我把你從那棟舊宿舍扛出來的那天,就一直調(diào)查你,那個女鬼傷害不了你的原因,是有一位絕世高手在暗中保護你,而且那個人道行很深……” 顧淵把這些事的前因后果解釋給沈?qū)幝?,光是解釋他為什么說沈?qū)幱龅降钠鋵嵤枪?,而不是刑事案件,那兩個罪犯其實是怕群眾恐慌而編造的,就用了將近半個小時。 沈?qū)幈緛砭颓宄?,但他被這么一說腦子也有些混亂,但也不想打岔,就讓顧淵一直說下去,顧淵從物種起源到神論,一直講到天黑,沈?qū)幓杌栌?/br> 眼看就要睡著之時,手腕沒把腦袋支撐好,動了一下,沈?qū)幩查g清醒:“?。颗杜丁?/br> 但顧淵已經(jīng)閉嘴了好一會兒:“我講了這么多你聽進去沒有?” “講完了嗎?那我可以走了么?”沈?qū)帒醒煅挚戳艘谎凼直?“都九點四十五了,我在不回家要被我爸罵的,就不陪你了,有話下次再說?!鄙?qū)幠闷饡?,就準備離開座位。 顧淵又突然拉住了他:“我再重申一遍,我沒有開玩笑!” 沈?qū)幰膊恢罏槭裁?,仿佛和顧淵相處久了,身上的神力好像突然消散那般,止不住的犯困,在顧淵抓住他手腕的那一刻起,他自己沒有任何力氣支撐這幅身體了。 “小心!”一旁的服務員見沈?qū)幹便躲兜鼐鸵懊孀雷咏堑股先ァ?/br> 還好顧淵手疾眼快扶住了他,沈?qū)幈人苏粋€頭,顧淵能聞得到沈?qū)幧砩弦环N很好聞的味道,就好像炎熱的夏天吹過的清涼微風,讓人忍不住想多聞幾口,顧淵從未聞過這么舒服的味道。 熱心咖啡廳店員湊到兩人跟前:“你同學沒事吧?” 顧淵回過神:“沒事沒事,他只是太困了?!?/br> “哦,那需不需要幫忙?”店員又問 顧淵搖頭,扶著沈?qū)幷{(diào)整了一下,把人背到身上,拿起沈?qū)幝湓谧簧系臅?,背著人到咖啡廳前臺掃碼付錢,就離開了。 顧淵背著他走了一會,沈?qū)幧褡R恢復了一些,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在顧淵背上,說實話他是真的累了,干脆就繼續(xù)在他后背上趴著。 顧淵背著他到了一個候車亭,忽然天空電閃雷鳴,等公交車的功夫,傾盆大雨就這樣潑了下來。 窄小的候車亭被雨氣濕潤,又悶又熱,沈?qū)幰睬逍蚜瞬簧?“喂,你真想一直背著我?” 顧淵松開手,沈?qū)幍碾p腳總算落地了:“謝謝?!?/br> 顧淵微微點頭,候車亭內(nèi),應該到站的公交車卻遲遲沒有來,沈?qū)幟曰髽O了,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還是停在9點四十五分,指針早就不動了。 “你有手機嗎?”沈?qū)巻?/br> 顧淵連忙從口袋里拿出來,點亮屏幕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此刻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四十幾了,早就錯過了末班車。 沈?qū)師┰甑煤?,抓了一把頭發(fā),有些頹廢地靠在后邊的廣告牌上,看來只能等雨停再走回去了。 “話說你們抓鬼四大家族有人見過神仙嗎?” 顧淵搖頭,鬼是真的存在,但神這種東西,哪怕是家里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估計也沒見過吧。 “也對,建國以來,動物都不準成精了,更何況神呢?”沈?qū)幝詭ё猿暗目谖恰?/br> 外頭的雨依舊下的很大,寬大的馬路沒有任何路過的行人還有車輛,候車亭的照明還不穩(wěn)定,忽閃忽閃的,顧淵能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死氣籠罩。 沈?qū)帉@氣氛的變化根本不在意,還伸手接了幾滴落下的雨水:“這種天氣,確實容易發(fā)生意外呢?!?/br> 死氣越來越近,顧淵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看來來者不善,而且還是個極其難纏的家伙,他輕輕拉了一下沈?qū)幍囊路?“不要離開這光源的范圍,后退一點?!?/br> 沈?qū)幹肋@是顧淵好心的提醒自己,把手收回,乖乖退到他身后。一陣陣陰涼的冷風吹過,吹散了候車亭里所有的濕熱空氣,說不出的冰冷。 雨水落下的沙沙聲格外喧鬧,望不到盡頭的黑暗之中,一個身穿黑色雨衣柱著拐杖的老太太慢慢走了出來。 跟在老太太后邊的還有一幫男女老少,個個面色蒼白,也沒一個人打傘,隨著拐杖咚地一聲敲響地面,以候車廳為中心逐漸向四周擴散。 所有落下的雨點在這此時此刻放慢的速度,顧淵被這強大的壓迫感壓制,身子越發(fā)沉重,滿頭冷汗。 這幫詭異的人,只有黑衣老太太緩慢地走進候車棚,其他人都在雨棚外頭站著,而且雨水似乎也沒把他們其中一個的衣服給淋濕,依舊干凈清爽,怎么看都不正常。 老太太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跟顧淵打了一聲招呼:“小朋友,這么晚還不回家?” 顧淵并不打算跟她搭話,他還想留著命呢。但沒想到一旁的沈?qū)巺s替他回話了:“等車呢?!?/br> 顧淵扯了一些沈?qū)幍囊陆牵凵袷疽獾?不要命了? 老婆婆干干笑了笑:“原來是兩個小朋友?!?/br> “老太太我年紀大了,眼神也太不好?!崩掀牌佩N了幾下自己的后背:“咳咳…” 沈?qū)?“我想打聽一下,你們等的車經(jīng)不經(jīng)過望崗?” 顧淵心里拔涼拔涼的,這沈?qū)幭胨浪挂膊粫r著,但非得拉著他這就有點不太厚道了。 老婆婆裝作聽不清的樣子:“你剛剛說什么?我耳朵不太好,你大點聲!” “我是問!你們等的車經(jīng)不經(jīng)過望崗?”沈?qū)幋舐暬卮?/br> 老婆婆聽清后,咧嘴露出她那兩排空空如也的牙齦:“車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沒有多余的位置!也不經(jīng)過望崗!” “好的,謝謝!” 一幫人氣氛又開始沉默,一直到兩輛牌號寫著云市至入口的兩輛公交車在候車廳前停下,而且車上空空如也,沒有司機也沒有乘客。 吱呀一聲,車門自動打開,候車廳門口站著的那幫人,動作十分僵硬,井井有條上了車,找到屬于自己位置也不投幣,安安靜靜的坐好,等待車子的發(fā)動。 等人群最后一個小男孩上了車,老太太這才從候車亭的椅子上起身:“車上好像還有兩個位置?小朋友要不要一起?剛好滿員。” “送到家門口嗎?”沈?qū)幊读顺额櫆Y的衣角:“他家比較遠?!?/br> 顧淵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打濕,手都是抖得,他舉起手揮了揮示意不用了。 沈?qū)幙晒懿涣四敲炊啵皇穷櫆Y今天非要跟他解釋那堆亂七八糟的事,害他錯過了末班車,他也不想乘坐如此晦氣的車回去。 沈?qū)幫屏祟櫆Y一把:“留下也是死,走!” 但顧淵的下半身仿佛灌了水泥那般,動也不動,沈?qū)幱行┎荒蜔吡怂荒_:“抓鬼的還怕個屁的鬼?上去啊?!?/br> 顧淵總算邁出了一小步,老太太依舊還是那副和藹的笑容:“人生嘛,總會有那么一次,緊張也是難免的?!?/br> 兩人總算上了車,只有駕駛位后邊的第一排兩個椅子是空的之外,其他的位置都坐滿了人,沈?qū)幚屗谕饷嬉慌抛拢约簞t是坐在靠窗的一側。 “勞駕到望崗幸?;▓@小區(qū)門口,車票錢我們到家后再燒給你,謝謝?!鄙?qū)幝渥髨笊狭宋恢谩?/br> 除了那個黑衣老太太沒有上車之外,候車亭也沒人了,公交車開始緩緩加速,快的窗戶外頭的風景無法看清。 車上的時間跟顧淵手機的時間并不同步,鬧騰了一晚上,沈?qū)幷娴睦Я耍疫@車估計還要拐去幾個地方,起碼需要半個小時才到望崗。 此時此刻的顧淵大氣都不敢喘,繃著神經(jīng),手因為不安死死抓著衣角,任由滿頭大汗,也不敢擦拭。 沈?qū)幐纱嗑桶焉习肷砜吭谒砩?,顧淵又聞到了沈?qū)幧砩夏枪闪钊税残牡牡阄丁?/br> 手背傳來冰涼的觸感,沈?qū)幍穆曇粲衷谒呿懫?“再抓你校服褲就要破了。” 顧淵咽了一大口水,緊張地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沈?qū)幬兆☆櫆Y的左手:“我想瞇一會,千萬別松開我的手。” 顧淵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與沈?qū)幍奈逯杆浪揽壑驅(qū)幘腿斡伤ブ约旱氖?,靠在他肩頭慢慢睡著,宛如一對一起搭乘公交車出去約會高中小情侶。 車輛大概高速行駛了十五分鐘,在一處同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路段,好像是被什么東西攔住了去路,猛剎車帶來的慣性,直接讓沈?qū)幧碜觾A斜了出去,撞到座位前的鐵欄桿。 沈?qū)幬嬷~頭,這回徹底沒有任何睡意了:“什么情況?” 車內(nèi)無人回答,車門慢慢打開,一對年輕的夫妻匆匆上了車,而且妻子居然大著肚子,淺色孕婦裙身下一片血紅,不論是丈夫還是妻子,臉上滿是慌亂。 “不好意思,我妻子快生了!有好心人能不能幫個忙?” 男子把妻子撫上車后,這才發(fā)現(xiàn)車內(nèi)壓根就沒有司機,而車上坐著的乘客都是各種形態(tài)的尸體,有的缺胳膊缺腿,有的沒有腦袋,有的五官俱全但面色蒼白,也不是活人該有樣子。 男子十分后悔攔下這輛公交車,小夫妻想轉身下車,但車門在兩人上來的那一剎那已經(jīng)不見了。 女方受到如此驚嚇,又是一陣宮縮腹痛,羊水直接破了…血腥味充斥著整個車廂。 沈?qū)幤鹕硐脒^去幫那對夫婦,但自己的右手被顧淵死死抓著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