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夫妻矛盾,美人傷心
我有些不高興,頓時略有些不善地瞇起了眼睛,他一口一個‘錦余哥’,不過是一個多年不見的鄰居而已,叫的那么親熱干什么? 莊啟瀚的眼睛生得很好,像是兩顆黑亮的寶石一般,但此刻那明亮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趙遠晴的臉,一雙眼睛就顯出幾分逼切的意味,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莊啟瀚抿了抿菲薄的嘴角,眼中閃過一絲質(zhì)詢,沉聲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跟那個人少來往,那么多年不見了,你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人?萬一他有什么歹心呢?你懷著孕,今天居然就跑到一個大男人家里,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怎么辦?嗯?” 莊啟瀚這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趙遠晴哪里聽不出來?心中不由得默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莊啟瀚,垂下眼睫,輕聲說道:“遠晴知道瀚哥哥是在擔(dān)心遠晴,但錦余哥真的不是那樣的人……何況錦余哥就算真的變了,但他現(xiàn)在是大明星,是公眾人物,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也不可能做什么壞事的,不然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br> 后面這番話還算是有理有據(jù),說明趙遠晴也不是傻白甜,莊啟瀚面色稍霽,坐了下來,目光微微閃爍不定,好一會兒才看了趙遠晴一眼,說道:“你知道就好。” 兩人剛說到這里,趙遠晴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來電顯示是‘錦余哥’,就接通了電話,說道:“喂,錦余哥?” 電話里傳來游錦余稍顯低沉而又磁性之極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之前有東西忘了給你,是朋友送的一些不錯的咖啡,有時間的話,下次來拿?或者告訴我地址,我暫時沒有時間親自去送,可以讓助理送過去?!?/br> “啊,錦余哥你太客氣了,不用了,你留著自己喝吧,我家咖啡有很多,再說我現(xiàn)在也不適合喝咖啡?!壁w遠晴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莊啟瀚正面沉如水地看著這邊,仔細聽著他通話的內(nèi)容。 “嗯,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注意身體?!庇五\余說道。 “好的,那我們有時間再聊?!壁w遠晴笑著說道,兩人又稍聊了幾句,就結(jié)束了通話。 趙遠晴將手機放下,剛剛抬起頭,就見莊啟瀚眉頭微擰,眼里流露出不高興的神色,冷然說道:“錦余哥?叫得真夠親熱的。” “瀚哥哥,你不要多想好嗎,我和錦余哥真的沒有任何朋友之外的關(guān)系。”趙遠晴低聲說道,在他看來,莊啟瀚的占有欲太強了,只要他跟別的男人稍微多說幾句話,多有些接觸,超級小心眼兒的莊啟瀚就會是這樣一副架勢,弄得他很糾結(jié)。 “難道不應(yīng)該?你是我的妻子,我當(dāng)然不希望看到你跟別的男人交往過密!” 莊啟瀚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微微沉了下來,如果說之前的一些吃醋表現(xiàn)多多少少還有些玩笑的成分,那么現(xiàn)在就是認真的了,因為莊啟瀚知道趙遠晴跟那個游錦余之間不是普通的泛泛之交,這兩人自幼相識,感情顯然不一般,趙遠晴雖說也沒在他跟前總提起游錦余,但他不免偶爾聽到一句半句的,字里行間處處透著親近,莊啟瀚心里早就有些疙瘩,這時就借題發(fā)揮起來。 “什么叫‘交往過密’?瀚哥哥,你為什么忽然說話這樣陰陽怪氣的,遠晴心里聽著不舒服。”趙遠晴咬著唇,他微微蹙眉,有些委屈地說道:“我跟錦余哥從小認識,我小時候就是錦余哥教我認拼音學(xué)識字的,平時也總照顧我,跟我親哥哥也差不多了,瀚哥哥,你真的不用這樣子的。” 這話是在理,但莊啟瀚聽了,只覺得字字句句都不順耳,渾身哪里都不舒服,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頓了頓,卻是似笑非笑地彎了唇角,不無諷刺地說道:“你是這么想,對方可未必也這么想,你覺得他跟你哥哥差不多,但在一個男人眼里,你首先是一個雙性人,還是個非常漂亮誘人的雙性人?!?/br> 莊啟瀚的語氣似乎平淡得很,臉上也一如既往的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來,然而趙遠晴抬眼看去,就見莊啟瀚的薄唇已然微抿,嘴角的弧度是毫不掩飾的不滿,正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那目光有如實質(zhì),趙遠晴頓時只覺得太陽xue一跳一跳的悶疼,他蹙起眉頭,心情莫名就有些忐忑,但他還是柔聲細語地說道:“瀚哥哥,你不要看到哪個男人都覺得人家對我圖謀不軌,我又不是鈔票,人見人愛的,況且錦余哥是大明星,有錢有名又有貌,人家要什么美人沒有?能對我一個大肚子的孕夫有什么想法?瀚哥哥你喜歡我,覺得我好,可并不意味著別人也都是這么想的?!?/br> 其實趙遠晴現(xiàn)在只要說點軟話,比如以后跟游錦余少來往之類的,莊啟瀚肯定也就被安撫住了,不會再生事,但趙遠晴并不愿意這樣做,在他看來,這件事歸根結(jié)底,其實就是莊啟瀚占有欲太強,自己如果一概順從著,或許短時間內(nèi)確實能安安生生的,可是難道要一直都這樣嗎?自己正常的人際交往都不需要嗎?夫妻之間可以在一些問題上互相妥協(xié),但不應(yīng)該毫無道理的退讓。 然而許多事情就是這樣,從原本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分歧迅速就能演變成了真正的矛盾,何況莊啟瀚是什么人?從一落地就是莊家嫡長孫,萬般尊榮加身,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捧著敬著,高高在上,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就算喜歡一個人,也改不了他骨子里的本質(zhì),這會兒莊啟瀚見趙遠晴半點沒有退讓服軟的意思,他定定地看著趙遠晴,沉默地打量著對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臉色不覺就沉下來,不咸不淡地說道:“錦余哥,錦余哥……這叫得真是親熱,人家哄你幾句,你就掏心掏肺了,嗯?”那語氣,分明就是吃醋的丈夫在對妻子冷嘲熱諷。 趙遠晴見狀,只覺得又羞又痛,不等他開口,莊啟瀚就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吻說道:“以后少跟他來往,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br> 這一番話算是真的讓趙遠晴難受了,要是說剛才他還只是認為莊啟瀚小心眼兒吃醋的話,那么到了現(xiàn)在,事情就已經(jīng)不限于這點范圍了,重點不再是莊啟瀚的小肚雞腸,而是他的專制與霸道,哪怕自己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莊啟瀚卻還是單方面地強制要求自己聽從他的話,去做自己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和意愿,趙遠晴又怎么可能會不難受?在他看來,這已經(jīng)根本不是吃不吃醋的問題了,甚至不是以后自己跟游錦余乃至其他人之間如何人際交往的問題,而是自己和莊啟瀚之間暴露出來的一些尖銳矛盾,比如,兩人之間地位的不對等。 是的,不對等。趙遠晴心情有些復(fù)雜地看著莊啟瀚,心中一時間百轉(zhuǎn)千回,他下頜緊繃,沉默地低著頭,只覺得心口悶悶的,仿佛氣息都有些不順暢起來,就緩緩?fù)鲁鲆豢跉?,才說道:“瀚哥哥,你這是……在命令遠晴么?” ‘命令’這兩個字讓莊啟瀚猛然眉頭一跳,卻見趙遠晴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抬起來看著他,表情復(fù)雜,不知道為什么,莊啟瀚突然就有些情緒焦躁起來,瞇起眼眸盯緊了趙遠晴,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幽色逼人,他凝注著趙遠晴,眉頭緊鎖,薄薄的唇不自覺地抿成了一條線,臉上的表情頗有幾分陰郁,冷著臉不語,仿佛在克制著什么,片刻,莊啟瀚看著趙遠晴的面孔,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并沒有命令你。” 話音剛落,莊啟瀚就收回目光,再不發(fā)一言,長而密的睫毛將他微陷的眼窩遮掩住,叫人無法窺到他眼里的真實情緒,又仿佛他本身就沒有半點多余的情緒。 趙遠晴沉默地看著他,一雙琉璃般的眸子仿佛是想要一直看到莊啟瀚的心底,神色之間也多了一絲說不出的悵惘,雖然趙遠晴現(xiàn)在表面上盡量不表現(xiàn)得太明顯,但眼下他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些意興闌珊,只不過莊啟瀚不開口,他便也一直安靜著,不過,到底趙遠晴還是沒有忍住,他沒有沉默太久,睫毛顫了顫,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帶了幾分疲倦的樣子,緩緩說道:“瀚哥哥,遠晴是籠子里的金絲雀嗎,還是說,在瀚哥哥心里,遠晴依舊是從頭到腳都完全屬于瀚哥哥的那個奴隸?” 莊啟瀚一雙眼睛剎那間仿若鷹隼一般,牢牢攫住了趙遠晴,不過幾秒之后,他就突然站起身來,站在趙遠晴面前,居高臨下緊緊盯著對方,他身形高大,這樣一來,幾乎將趙遠晴整個人都給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當(dāng)中。 趙遠晴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身體情不自禁地緊繃起來,他抬起頭,對上莊啟瀚的眼睛,看清楚了莊啟瀚的眼神,那眼中仿佛聚集了濃厚的墨云,看得趙遠晴心口突突直跳,這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沖涌,令趙遠晴控制不住地將放在身側(cè)的兩只手微微握成了拳。 莊啟瀚居高臨下,看著趙遠晴,一時間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他呼吸灼熱,原本細微近無的呼吸聲里卻帶出了沉沉的鼻音,他俯瞰著趙遠晴,終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就是這樣看我的?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個強迫你的人?你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就這么對我?” 他一連三次質(zhì)問,聲音低沉而冷厲,盡管壓得很低,給人的感覺卻仿佛有一頭猛獸蟄伏在他體內(nèi),正壓抑著咆哮。 趙遠晴咬緊牙關(guān),兩個肩膀似是在微微輕顫,他不是被莊啟瀚的氣勢所懾,而是心里涌出一股nongnong的委屈:瀚哥哥啊,遠晴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對你到底怎么樣,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嗎?居然還說這些話來刺遠晴的心! 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怕想得多,趙遠晴原本只是覺得莊啟瀚小題大做,心眼兒忒小了些,占有欲忒大了些,但現(xiàn)在卻把這些都丟到一邊,因為已經(jīng)有了更嚴重的問題擺在面前,他看著莊啟瀚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一時間有些茫然,心里就控制不住地泛起一層濃重的失望,而緊隨其來的,又是冷冰冰的警醒:是啊,我真是傻了,明明應(yīng)該知道的,我和他到底是不一樣的,就算平時他對我很好,也沒有對我擺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但不代表有些東西并不存在啊…… 趙遠晴兩只已經(jīng)下意識握緊的拳頭漸漸放松下來,他靜靜看了莊啟瀚一眼,目光轉(zhuǎn)開,看向窗外,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么自己一直以來都覺得手里握著的幸福有些虛幻,不踏實,這其中固然有很多原因,比如莊啟瀚的花心風(fēng)流,但現(xiàn)在趙遠晴才明白也許最令人無法忽視的理由就是他們之間的不平等,只不過從前都是埋在心底深處,并沒有留意,然而此時,他卻明悟了:自己和莊啟瀚,終究是不平等的,這不以誰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哪怕莊啟瀚平日里很注意不表露出這一點,但并不代表這個事實就不存在,就好比今天,不就是一個最好的體現(xiàn)嗎? 趙遠晴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腦子里卻出奇地冷靜,莊啟瀚這個人好嗎?對他好嗎?當(dāng)然是好的,至少是說不上有什么不好的,按理說,這樣的男人,應(yīng)該挑不出什么毛病了,但自己心底卻一直以來都不知道為什么,總是隱隱覺得哪里不對,曾經(jīng)還以為或許是自己覺得莊啟瀚對自己的感情還不夠深,但現(xiàn)在看來,其實并不是這么回事,歸根結(jié)底,自己只不過是在害怕,在擔(dān)心,在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