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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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間,時光在慶賀聲中過去了半年。 這半年內(nèi),原本傳得沸沸揚揚的魔尊身死之事也漸漸被時間淹沒,修真界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寒觴這個名字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但容子瑜之名卻在人們的眼中愈發(fā)奪目,他不負(fù)眾人的期待,也不愧天才之名,修為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化神之境,放眼整個天下能與他抗衡的也不出五人。 與此同時,天華門掌門也將大半的重任放在了容子瑜身上,顯然過不了多久就會將掌門之位交付給自己這唯一的兒子。 那能夠與他抗衡的幾人,又因為曾和他并肩除掉了魔尊,關(guān)系非同尋常,魔界無人接管已是各城獨立,互不侵?jǐn)_,世態(tài)至此儼然已經(jīng)達(dá)到了萬年難見的太平之像。 一切本該如此。 “大師兄?!?/br> 容子瑜踏出殿門時,一名道童行禮問候道。他輕一頷首算是應(yīng)了,正要離開時,那道童連忙道:“大師兄,韓閣主拜訪,已在晴華殿等候多時?!?/br> 容子瑜微不可聞地皺起眉頭,這韓玄靈每次來找他不過是為了下棋,只因自己是唯一能和他對上幾招的人,雖每次還是敗于他,但也足夠韓玄靈樂此不疲,可他今日有要事在身,哪有時間去陪他下棋。 他正要開口推拒,那道童補(bǔ)充道:“閣主還說,他今日并非為了下棋……是他近日察覺到一些異像,想和您商議……” 容子瑜今日實在脫不開身,他冷聲道:“你回去告訴韓玄靈,今日我有要事,明日我會親自到訪?!彼f完,那道童神色憂慮似是還想挽留,但容子瑜已經(jīng)御劍離開。 嗜魔淵深處,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這地方陰冷潮濕,連那血氣都顯得粘稠起來,鋪滿枯草的地上滿是斑駁的血液,伴隨著四周腥紅色的藤蔓格外詭異。 在這陰森的空間里,突兀地響起一聲嬰兒的哭聲。 “叫你……思琰?!?/br> 靠坐在巖壁旁的身影已經(jīng)被血色浸透,他的面色如紙般透著詭異的慘白,汗?jié)竦念~發(fā)貼在頭上,嘴唇也沒有一絲的血色,最為可怕的是他的腹部已經(jīng)被利器劃開,血液從中汩汩流出,浸透了身下的土地。 寒觴默默抱緊了些懷里哭泣的嬰孩,剛剛出生的孩子實在不怎么好看,皮膚皺巴巴的,他突然輕笑一聲,細(xì)弱的聲音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你這小姑娘,以后可怎么辦呀……” 孩子已經(jīng)生下,磅礴的魔氣開始在他的體內(nèi)匯聚,若他此時是健健康康地在外界,也就自然而然恢復(fù)了巔峰時刻的修為,然而他此時神魂即將碎滅,剛剛聚集的魔氣又開始被四周的藤蔓所吸收,他猶豫了一秒,沾滿了鮮血的手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傳送符。 他將傳送符輕輕貼在了思琰的身上,眉眼注視著她時寫滿了柔情,他俯首輕吻了一下嬰兒的額頭,抬手便將全部的魔氣注入到了傳送符中:“要好好活著……” 嬰兒像是感覺到了什么般大哭起來,一道明亮的光芒從符咒上漫出包圍住了嬰兒,待那光芒散去,寒觴手上已經(jīng)再沒了嬰兒的身影。 他思維已經(jīng)漸漸停止,神魂也即將碎滅,為了生下這個孩子他耗費了最后的力氣,他從沒見過女子生孩子是什么樣子,但也知道絕沒有自己這般苦難,他疼了整整三日,最后只能用一點魔氣凝集在指尖,劃開了自己腹部,才取出了這個孩子。 深淵上空傳來靈氣的波動,寒觴微微偏過頭,就見容子瑜踏著飛劍落在地面,他似乎也被這彌漫的血色弄得有些發(fā)愣,半晌后皺著眉走了過來。 寒觴已經(jīng)沒有半分力氣抬頭去看他,他眼眸半斂勉強(qiáng)沒有合上雙眼,似乎過了許久,冰冷的指尖緩緩觸及到了他的眼簾。 “你……”容子瑜半跪在他的面前,眉頭緊蹙著拂過他的脖頸,察覺到還有脈搏后,繼續(xù)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的確是算準(zhǔn)了時間來的,按理說今日便是寒觴神魂徹底消散的日子,他來的路上早已想過這人或許已經(jīng)死去,也或許只留了一口氣在,卻獨獨沒想到會看見這樣一幅慘烈到極點的畫面。 寒觴許久沒有回答,他呼吸實在太過微弱,臉上沾滿了斑駁的血跡,腹部甚至被剖開,乍一看幾乎和已死之人沒有什么區(qū)別。片刻后,寒觴緩緩抬手從袖中摸索著什么,他動作已經(jīng)十分僵硬,這樣簡單的事情卻用了極長的時間。 最后,在容子瑜的目光之下,他從袖子拿出了一枚熟悉的戒指。 “神域之戒?”容子瑜一眼便認(rèn)出了那戒指,之前他在魔宮找了許久,原來這東西一直被這人隨身裝著。 那戒指沾染上寒觴手上的血跡后顯得有些斑駁,容子瑜并未拿過戒指,而是皺眉看向那人,眼里閃過一抹復(fù)雜。 “我將……這東西還給你……” 容子瑜有些聽不清他的話語,他不由得湊近了一些,才能聽見這人近乎為氣音的聲音,與此同時,那戒指也被塞進(jìn)了自己的手中,兩人指尖相觸的一瞬間,他恍然像是覺得心里缺少了一塊般,刺骨的涼意浸染了他的骨骼。 這東西本就是他要給未來道侶的,現(xiàn)在能拿回來再好不過了。他默默在心里告訴自己,勉強(qiáng)維持住了神情繼續(xù)看向那人,就聽見那人繼續(xù)說道:“可否麻煩你兩件事……” 他這才明白這人是在用這戒指做交易,他眉眼里有些復(fù)雜,雖然他現(xiàn)在完全不必要在意約定,何況這本是他的東西,拿回來也沒道理交換什么,但他還是不由得脫口而出:“你說吧,我盡量做到?!?/br> 那人的呼吸漸漸和緩了一些,甚至眸色也比方才清明了幾分,原本蒼白的面色多了幾分紅潤,他見過太多臨死之人,明白這不過是回光返照之相,思及此,他猛然覺得心里一陣悶疼。 “我……我曾有一個友人,他有一個女兒無人照料,那孩子剛剛出生,應(yīng)該就在周圍生活,你若是有時間,幫我看看她,若是可以……還請帶她入仙門修行,若是她沒有天賦,那便算了,做個尋常人便好……”寒觴似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說話如此流暢,甚至于身體上的疼痛也散去了許多。 他終究是不敢說出這孩子的身世,容子瑜嫉惡如仇,如果被他知道這孩子是他這魔頭的血脈,怕是不會給思琰留半分活路。 這句話像是耗費了他所有的氣力,他面上的紅潤開始迅速褪去,眼里的神采也漸漸消失不見,容子瑜心底一沉,下意識便握住了他的手掌,語氣變得有些焦慮:“還有一事呢?” 那人注視了他良久,漆黑的眼眸里像是覆蓋了一層灰塵般混沌起來,他的聲音細(xì)弱地幾乎難以聽清:“煩勞……將我葬了……就在這里吧……” 他生前得罪了太多的人,死后怕是也要被人拉出來鞭尸,最好便是將他埋在這嗜魔淵下,誰也不想來,誰也找不到,他也能得個安寧。 他話音剛落便緩緩閉上了眼,最后一縷神魂伴隨著他的呼吸消散于天地間,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終于失去了所有的體征。 容子瑜望著他恬靜的面容許久,清冷的背影隱隱透著落寞的氣息。他并不知道自己心里為何有種莫名的悲哀,但仔細(xì)想來,大約也是惋惜這魔頭一代天驕身隕于此吧。 他心里這般告誡著自己,手掌卻不由得拂過那人如畫的面龐,這般風(fēng)華絕代之人,怕是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他告訴自己,只是有些惋惜罷了,僅此而已…… * 容子瑜本想直接將人埋掉,但在望見那人的面孔后,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還是去仙門尋了一口天靈石制成的石棺。 天靈石在修真界并不少見,修士意外隕落后大多都會用這種棺材,可保尸身萬年不腐,且過個幾年能自然而然修復(fù)尸身的傷痕,留給逝者完好的身軀。 將寒觴的尸體放入棺中后,他深深地望了那人一眼,便毫不留念地蓋上了棺蓋,將石棺埋葬在了地下,從今以后,便是長眠。 回到仙門后,容子瑜尚有些緩不過神,他現(xiàn)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待醒來再閉關(guān)幾月,應(yīng)當(dāng)就能將今日之事徹底忘記。 踏過白玉石階,練劍臺上統(tǒng)一道袍的弟子們見了他紛紛行禮,打頭的弟子緊跟上來兩步,眼里不無仰慕地高聲道:“大師兄,可否指教我們一二?” 若是放在往日,或許容子瑜也會去提點他們一二,但他今日思緒紛擾,狀態(tài)不佳,并不想多管這些閑事,他并未停下腳步,淡淡扔下一句“今日我還有事”便要匆匆離開。 那弟子聞言臉上有些失落,但也沒多說什么。容子瑜剛剛踏上最后一級石階,就見之前那位道童還在殿門前等候他,見他來到,面露難色地湊了過來:“大師兄可忙完了?閣主確實有事相商……” 這下容子瑜也不好推脫,只能應(yīng)下,跟隨著道童的腳步去見韓玄靈。 他方一踏入殿中,就見韓玄靈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思索著什么,眉頭緊蹙似是有諸多疑慮。容子瑜自顧自坐在那下了一半的棋桌邊,沒等開口,就聽見韓玄靈沉聲道:“今日前來,并非想與你下棋。” 容子瑜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并沒有開口,果然便聽見韓玄靈轉(zhuǎn)過身來,望著他繼續(xù)說道:“你可知‘祈月’?” 容子瑜輕一頷首,應(yīng)道:“可解百毒的仙器,怎么了?” 韓玄靈眉宇間透露著少有的疑惑,他走過來坐在了棋桌對面,望著桌面的棋局久久思索著什么:“你可曾遇到過,身邊有什么現(xiàn)象是違和的?” 容子瑜微一皺眉:“何出此言?!?/br> “我昨日回到天地邊界的住處,發(fā)現(xiàn)那里曾有兩個人住過的痕跡。還有我那道童說,魔尊寒觴之前便和妖尊一同來拜訪過我……” 韓玄靈從來是過目不忘,他不會記錯什么也不會遺漏什么,如今這記憶出了些差池實在讓他很難不起疑,他隱隱猜到事情不對,片刻后他繼續(xù)道:“我在尋找‘祈月’,它解百毒是因清除軀體的異常,我在想可否用它試試,看是否我的記憶有異常。” “但不知為何,我怎么也尋不到這東西,我打算明日布陣起卦,也許可以算到這東西的位置……” 容子瑜并未將他話放在心上,韓玄靈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現(xiàn)下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之前那魔頭的離世莫名給他造成了些影響,他此刻也不想再和韓玄靈多說什么,道別之后便離開了這里。 他心里念著那魔頭所說的友人之女,打算找時間便去了了他的心愿,待他歸來之后,便打算長年閉關(guān),待出關(guān)之時,也是他接任掌門之位之日。 臨走之前,他還要先前往仙山之上和師尊道別。 他踏入紫楹花林,漫天花雨并未阻攔住他的視線,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以往都在視野盡頭的仙山崖邊練劍的身影今日卻莫名靜止了下來,那人從不離身的劍今日放在了身側(cè)的草地上,他自己則坐在崖邊望著遠(yuǎn)處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容子瑜走到赫連千秋不遠(yuǎn)的地方,躬身行禮道:“師尊,弟子將外出一段時間,不日便會回來?!?/br> 赫連千秋的背影像是融入在懸崖外無邊的天色之中,他依然是如劍般的氣質(zhì),但看在容子瑜眼里卻莫名多了些什么難以言明的落寞,過了許久,那人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緩緩響起:“那魔頭,可死了?” “是,弟子今日已去查探過了?!?/br> 容子瑜說完,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他看不見赫連千秋的表情,但想來也是萬年不變的樣子,此時他卻聽見赫連千秋又道:“這天華門,有事瞞著你我。” 這話落在他的耳中就和赫連千秋直言自己被蒙騙了沒什么區(qū)別,容子瑜心底一沉,他身為天華門大弟子第一反應(yīng)便是替天華門解釋:“師尊,天華門并無……” 他沒說完,就見赫連千秋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語:“我自有自己的判斷,你無需解釋,倒是你……”他說完,拿起地上的靈劍站起身來,轉(zhuǎn)過身將涼薄的眼眸投在了他的身上,“我本不該與你說這話,但你是我弟子,我希望你成仙門之首,但不希望你成這天華門的傀儡,你要懂不是什么事情都先考慮自己的身份,你可明白?” 容子瑜聽他說完,微愣了片刻,赫連千秋雖是他的師尊,但極少指導(dǎo)他,這類勸告更是從未有過,他沉默了片刻,行禮應(yīng)下。 他的師尊說完之后,便轉(zhuǎn)身望向崖邊,他抬起手中的靈劍,似乎是打算練劍,但靜默了一會兒卻又放了下去,最后他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忘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