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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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克把蘇昀星喊了過去幫忙,而煙煜這邊帳篷也搭得差不多了,就差帳篷內(nèi)的防潮墊沒鋪上。 ?剛才莫寒和蘇昀星瞎扯了半天,一直都是煙煜一個人在忙活著。 他不好意思地?fù)屵^防潮墊:“我來吧,我個子比你小,比較靈活?!?/br> ?煙煜沒說什么,只淡然點頭。 ?莫寒拿著防潮墊靈巧地鉆進(jìn)了帳篷里,他背對著煙煜,跪在地上緩慢爬行,纖長的手指努力鋪開防潮墊的皺褶。 ?那兩條長腿包裹在牛仔褲里,勾勒出迷人的線條。 因為動作的起伏,抬手間白色T恤不經(jīng)意往上滑,露出了一小段白皙的腰,緊致不帶一絲贅rou。 ?煙煜望著那具身體,只覺得晃眼,不知怎的莫名有點煩躁,于是扭頭望向遠(yuǎn)處的沙丘。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眾人在帳篷中間的空地里生起一簇篝火。 蘇昀星從車上拿下一堆罐頭干糧,在篝火上支起一頂小鍋。 正如他白天所說那樣,準(zhǔn)備在這大漠黃沙的荒郊野外大顯身手,秀一秀自己的“廚藝”。 別克從他那輛越野車的后備箱拿出一包奶干,放進(jìn)鍋里,和煮沸騰的水?dāng)嚢枇艘粫海D時一股濃郁的香味四溢,別克用勺子給每人舀了一碗。 莫寒接過有些燙手的碗,笑著道了聲謝謝。 坐在他身旁的煙煜用樹枝撥了撥篝火,往里面添些許柴,火焰往上竄,火堆更旺了。 幽幽篝火映在煙煜過分蒼白的臉上,竟添了些許人煙氣,讓他好像離這個凡塵沒那么遙遠(yuǎn)。 莫寒稍微傾斜,用余光打量他,這個男人總是顯得那么冷清。 是夜晚的風(fēng)太涼,還是今夜的月色太凜冽?讓莫寒從這個男人身上捕捉到了一絲寂寞的影子。 下一刻,他不自覺地往煙煜身旁靠近了一些,煙煜詫異看他一眼,等待他接下來的動作,莫寒把手里那碗仍然guntang的羊奶遞給他。 “你先喝我這碗吧,剩下的別克還在煮著?!蹦f道。 煙煜放下手中撥弄篝火的樹枝,認(rèn)真看向莫寒,又看了看那碗羊奶,似乎對他這個舉動感到很奇怪。 莫寒舉得手有些發(fā)酸,開始對自己冒昧的舉動感到一絲尷尬。 ……你倒是快接呀。 他心里說不上是緊張,尷尬,還是期待。 還好下一秒煙煜把碗接了過去,途中兩人手指指尖不經(jīng)意間觸碰了一下,莫寒一哆嗦,煙煜手指就跟他人一樣冷。 “我不喜歡溫度高的東西?!睙熿蠜]什么情緒地說道。 “嗯?”莫寒不解。 “不過,謝謝?!鳖D了頓,煙煜又鄭重道了聲謝謝。 “如果實在覺得燙,那放冷一點再喝?!?/br> “無礙?!?/br> 煙煜仰頭喝下碗里的羊奶,喉結(jié)上下滑動。 莫寒看著他的側(cè)臉,心想,這家伙冷是冷了點,不過臉是真好看。 眉目深邃如畫,那雙上挑的雙眸看向別處時一派冷清,但當(dāng)煙煜注目凝視一個人時,仿佛能把人吸進(jìn)去。 夜色徹底沉淀了下來,眾人吃飽喝足圍著篝火堆取暖,順便討論明天的行程。 別克說再往前繼續(xù)開二十公里左右,就開始遠(yuǎn)離人煙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漫無邊際的沙海。 沙漠里什么狀況都有可能出現(xiàn),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所以明天啟程后就要謹(jǐn)慎行事,不能擅自離開隊伍。 行車隊列保持不變,煙煜前方探路,別克在中間保持前后車輛的聯(lián)絡(luò),蘇昀星和司機汪睿善后。 明天太陽初升時啟程,可以避免毒辣的陽光,白天勻速前進(jìn),預(yù)計一星期內(nèi)可以到達(dá)羅布泊湖心地帶。 那是一片荒無人煙的無人區(qū),除了漫漫黃沙以外別無他物。 和喧囂都市比起來,寂寥無比,所以羅布泊又被稱為“死亡之?!薄?/br> 據(jù)說羅布泊原來是一片水草豐茂的地方,四季風(fēng)景各異,湖心波光粼粼。 而后,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漫漫黃沙將這一派旖旎風(fēng)景吞噬,時間也仿佛在這里停止。 夜,已經(jīng)很深。 天空黑得如同一塊畫布,滿天星光和皎潔的一輪彎月點綴在上面。 別克熄滅了火堆,用沙子把火種埋好以后,眾人回到了各自的帳篷休息。 煙煜先行一步進(jìn)了帳篷里,莫寒站在帳篷門口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父母在他上大學(xué)后離婚了,他mama住以前的老房子里,他一直一人獨居,從未試過與人蓋被同眠。 眼下這十多天的旅行都是跟隨團(tuán)隊行動,同吃同睡這種情況,在來之前,心里早就有所預(yù)料。 可對著煙煜那張臉,想著一會兒要跟這個男人睡一個帳篷,怎么就這么別扭呢…… 莫寒把心一橫:不就是睡一個帳篷么,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 他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下擺,然后走進(jìn)帳篷里。 煙煜抬眼,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說道:“你的睡袋是壞的,備用睡袋在別克車子的后備箱,后備箱鎖上了,現(xiàn)在別克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br> “所以,你今晚跟我睡。”他一字一頓地說。 聽到這句話,莫寒很慫地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很勉強?”煙煜臉色有點冷。 “不不不,不勉強,當(dāng)然不勉強?!蹦鼞Z了。 心里暗搓搓地想,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莫寒走過去,坐到煙煜旁邊,小聲地說:“那個,能不能麻煩你把臉轉(zhuǎn)開一下?” “為何?”煙煜挑了挑眉,面無表情。 “我要換身衣服,牛仔褲不好睡覺。”莫寒尷尬地說道。 沉默兩秒,煙煜把臉扭向另一處。 帳篷里很安靜,只有換衣服時,布料摩擦的聲音。 “換好了。” 煙煜重新望向他,只見莫寒換了一套灰色的睡衣,整個人看起來年齡顯得更小了。 他的頭發(fā)有一陣子沒剪,已經(jīng)略微蓋過眉毛了,軟塌塌地搭在光潔的額頭上,讓人看了有種想揉揉他腦袋的沖動,手感應(yīng)該很不錯。 深夜十一點,沙漠晝夜溫差很大,夜里的風(fēng)涼嗖嗖的。 剛才進(jìn)來時莫寒忘了拉上帳篷拉鏈,風(fēng)一刮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雙手抱臂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走過去把帳篷拉鏈拉上,心里吐槽,等會兒跟煙煜這個大冰塊一起睡,估計要被凍成冰。 莫寒拉開睡袋靈活地鉆了進(jìn)去,這睡袋睡一個人足夠?qū)挸?,空出的位置或許還能就地打個小滾,但睡兩個成年男子就有些擠了。 兩個人一時之間手臂貼著手臂,大腿貼著大腿,沒有絲毫多余的空隙。 忽然一片陰影覆蓋下來,只見煙煜用手臂撐起身體,幾乎是整個人籠罩在莫寒上方。 他這是要干什么? 莫寒瞪大眼睛,呆愣愣地看著煙煜。 煙煜越過莫寒,伸手把旁邊的照明燈關(guān)上,帳篷里狹小的一方天地頓時全部淹沒在黑暗里。 “果然還是更喜歡黑暗?!睙熿侠淅涞卣f了一句。 莫寒覺得他這個語氣讓人不太舒服,說不上來為什么。 就感覺像是人工智能AI發(fā)出的聲音一般,冰冷不帶一絲人類該有的感情。 “好了,早點睡吧,明天早起趕路?!睙熿蠌哪砩铣冯x,重新躺回睡袋里。 “晚安?!蹦÷曊f道。 可能是白天漫長的路程消耗了太多精力,莫寒很快就睡著了,呼吸均勻伴隨著輕輕的鼾聲。 兩個大男人擠一個睡袋的確有點勉強,睡夢中莫寒不舒服地皺起眉,似乎是在表達(dá)不滿。 煙煜望向身邊睡夢正酣的人,眼神在一片黑暗中異常凜冽明亮。 夜半三更,這片寂寥的黃沙之地死一般沉寂,一丁點聲音都會被放大數(shù)百倍。 有風(fēng)吹過的嗚嗚聲,有爬行動物在沙地上爬過的沙沙聲,以及…… 一個由遠(yuǎn)及近,慢慢靠近的腳步聲。 那個腳步似乎是有節(jié)奏地,不緊不慢地朝他們的帳篷走來。 雖然腳步聲輕得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般人不輕易聽得到的。 但煙煜卻像一頭黑暗里的豹子,準(zhǔn)確地捕捉到了獵物的方位,猛的睜開眼睛,眼神里盡是殺意。 仿佛感受到煙煜的動靜一般,身旁的莫寒睡得不太安穩(wěn),一個翻身撞在煙煜身上,還不滿地往前拱了拱。 煙煜僵住,再次凝神聽外面動靜時,已經(jīng)沒有任何聲響。 他嘆了口氣,看了眼懷里的人,有些無奈。 這人睡前緊張兮兮,生怕會吃了他似的。 結(jié)果一睡著原形畢露,怎么舒服怎么來,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煙煜懷疑他這一覺睡醒之后,會不會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一攤口水印。 他煩躁得想把這人一把扔出帳篷外,但僅存的一丁點良知讓他克制住自己沒這么做。 煙煜努力無視身邊這煩人的玩意兒,閉目養(yǎng)神,心里盤算著剛才帳篷外那個詭異的腳步聲。 這么急不可耐,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嗎? 自己的存在,果然讓某些東西坐立難安,哪怕一天都不能多等了。 好啊,既然來了,那就都別想活著回去。 太陽初升,地表溫度這時還不是很高,溫暖卻又不會太曬。 莫寒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只剩他一人在帳篷里。 他揉了揉眼睛,邊打哈欠邊伸了個懶腰,若是換在平時,這個點他還在呼呼大睡,等到日曬三更時才惺忪醒來。 但以沙地為床的睡眠體驗感實在太差了,又冷又硬,旁邊還睡了個人形大冰塊。 說起來,這個大冰塊去哪兒了?一大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