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你了。只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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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剛退出會所的那陣時間,有朋友來問過我,如果他再回來找你呢?你怎么辦? 我記得我當時說,那我肯定答應他。 可人的感情是無法單純憑自己控制的,還有時間,也有其他人。 那么久毫無交集的時間,恰好在這段時間出現(xiàn)了顧修這樣的人。 “我不喜歡你了?!蔽艺f。 桌子對面的人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來,“什、什么?” 曾經喜歡的人來找自己說喜歡,那感覺肯定不是單單說高興能夠形容的,確實有種被人肯定的感覺,也有如釋重負的異常輕松的感覺。 但是。 但是。 “過去的就過去吧,”我說,“你為了我的錢,我為了dssm,雙方獲益,沒什么可拖欠的了?!?/br> “你不是還說過,要和我一起出國的嗎?”他那只健全的手收緊,握著桌上的咖啡杯手柄。 “是嗎?”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中東還是中亞來著?我不記得了。” 我確實不記得了,幾天前非常記憶深刻的東西——在尚未與顧修正式確立關系的時候,我記著痛苦的回憶、枯燥的回憶。 關于對面的人的,以及關于顧以安的。 我記著那些東西,以至于在一次次想起的時候,心里都蕩著陰霾的不適。 我現(xiàn)在記不住那些東西了。 我只記得顧修早上七點起床,八點和我一起坐著喝茶,九點上班,中午回家要幫他煲新鮮的補湯或是5-羥色胺的食譜,還有下午按腿和針灸,晚上。 晚上zuoai。 別的東西重要嗎? 顧修的輪椅在地板上軋過的聲音平靜地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非常的,非常的讓人愉悅。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說,“我是認真的,我們都應該覺得抱歉,我很抱歉我喜歡上別人,你也應該為延時喜歡而愧疚,所以抵消吧,不要再,追求已經逝去的東西了?!?/br> 我向他伸出手。 他一愣,也伸了手過來和我握上。 “我還應該道歉——你應該、不慕殘吧?”他的手有些緊張的汗?jié)瘢樟艘幌戮褪栈厝ァ?/br> “嗯,不慕殘,”我沒看著他,“只是喜歡你。在當時的時候?!?/br> 我能感覺到心里有什么被鎖住的東西一瞬間就被放生了,沖蕩在我的胸膛,四處起舞著,歡快地雀躍。 黑色的,變成彩色的。 沉重變得輕巧。 結束了。如夢魘一般的——“你慕殘吧?” 他大概又因為我這句話發(fā)愣,因為那句喜歡,我看向他,他的斷臂輕輕顫抖著。 “對不起....”他說。 “嗯,”我看著他的斷臂,其實有點心疼,卻只屬于平常關系的心疼,“...你怎么沒帶義肢?” “我以為你會喜歡?!彼f,回答得很利索。 我沒說話——不知道說什么去安慰他,喜歡這事是沒法說補償?shù)摹?/br> 一時間沉默下來。 還是他再次打破了安靜的古怪氣氛,“那么,婚禮請叫上我?!?/br> 他不是個糾纏的人,大概是大多數(shù)男人擅長的。 我看向他,還是說了一句,“你會找到合適的人的?!?/br> “...嗯?!彼雌鹨粋€苦笑,舌頭頂了頂腮。 “那我先走了。”再待下去對我們都是折磨。 “...嗯,”他看向我,嘴唇脆弱地張合著,像是在考慮這輩子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似的——在我成為徹底的有夫之婦之前。 他動了動嘴唇,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那我走了?!蔽肄D過頭離開。 確確實實地放下了這段感情。 “談完了?”顧修坐在車里等我。 “嗯,”我坐進去靠在他肩膀上,瘦削的人已經被我養(yǎng)出一些rou了。 我糾結著用詞,覺得是不是應該表示我和他已經毫無瓜葛了,又想說他其實也很可憐,想了想還是什么都沒說,“...談完了?!?/br> “他很可憐,”顧修說了我想的話。 我抬頭看他。 “錯過了的人都很可憐,但當時不珍惜的人又很可恨啊,”他把手搭在我膝蓋上,“再回頭的時候,誰能保證對方還一定在等著呢?所以愛了卻逃避是活該,后知后覺的喜歡也只能認命?!?/br> “真好,”我挪了挪位置,又靠在他胸前,“生意經學得不錯?!?/br> “什么生意經!”他掐了我一下,“這是我剛剛...” 我抬起頭貼近他的面孔,“剛剛特意問過范施的?” 顧修別開臉看向一邊,“...我就是順便問問,還有啊,今天....” 我掰過他的臉吻上去,“今天的5-羥色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