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耽誤了主人的事情,方汶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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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風了一把的汶大人,當晚便老老實實的跪在了主樓大廳。 沈歸海繞著方汶轉(zhuǎn)了一圈,停在他身前,抬手掐住方汶低垂的臉頰,看到奴隸臉上還有些微紅的印記,眸色便又沉了沉。方汶感到沈歸海的手指在他臉頰上摩挲了一陣子,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被主人在臉上甩了兩巴掌。 沈歸??粗悄橆a上只剩下他的指印,這才滿意的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 “起來吧?!薄∵@話是對葉亮和懲戒所的王賦說的。 “是?!薄∪~亮使勁壓著自己劇烈的心跳,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方汶,這才恭謹?shù)恼酒饋恚椭鞴芤黄鹜嗽谝贿叀?/br> 剛剛主人吃完飯,他過來匯報今天在懲戒所和王主管商量的方案,雖然只是大概,但想來主人也不可能關(guān)心細節(jié),他就想在王主管把方案報上去之前現(xiàn)跟主人說說。 原本差不多都說完了,沈歸海突然問起訓誡房間的安排,葉亮答不上來,沈歸海便讓人去把王賦找了過來。誰知道王賦一來,也是支支吾吾的。 沈歸海皺眉,陸定年提了幾次,說是陸慶容易過敏,希望能給陸慶單獨安排一間訓誡的房間,他懶得和陸定年多廢話,也就答應了。知道懲戒所空房間不多,沈歸海上午特地交待王賦盡快著手翻修和布置,都弄完還得放放味,怎么一下午,連個方案還都沒有?? 注意到主子漸漸不耐煩的神色,王賦也頂不住了,只得實話實說。訓誡房間的準備,他一回懲戒所就安排給了裴11,可等到他和葉亮這邊忙完,想去問問房間的情況時,卻發(fā)現(xiàn)那個裴11正跪在懲戒層的走廊上掌嘴。 他到的時候,裴11的臉已經(jīng)打成豬肝了,兩只手也沒什么力氣了,看到他就嚎著嗓子大哭。王賦問了半天才問明白,當時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只得趕緊讓人去追汶大人。等汶大人的同意后,裴11才得以停手,卻哪里還有精神去弄什么訓誡的房間....... 王賦已經(jīng)盡量說的客觀了,但看著主子的臉色,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再聽到主子沉著臉讓人去叫汶大人過來,心情更是復雜。他最近,實在是有些看不懂主子了。 沈歸海的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椅子的扶手,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奴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半晌才冷冷道:“汶大人,就算那侍奴有不恭敬的地方,也不至于要把嘴打爛了吧?” 方汶磕頭道:“是方汶沒拿捏好分寸,也不知那裴11身上擔著差事,耽誤了主人的事情,還請主人責罰。” 他確實是不知道裴11還有事要辦,也確實耽誤了主人的事,認罰認的很是自覺。 沈歸海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聲:“汶大人想說這是無心之失?” 方汶伏在地上沒有抬頭,隱約覺得主人在找茬把事往大了鬧,便順著沈歸海的意思,不卑不亢的回答:“方汶的確是無心,但耽誤了主人的事情,方汶認罰?!?/br> 沈歸海啪的一聲拍在椅子扶手上,方汶沒怎么樣,一屋子人卻都嚇得跪了下去。 “認罰!好啊,汶大人,我看你也是欠收拾!” 沈歸海冷聲道:“王主管?!?/br> “在?!薄⊥踬x叩首。 沈歸海冷冷道:“后面幾天的日常責罰暫緩,等汶大人能領(lǐng)罰了,慢慢補回來。” “是......” 王賦額角直冒冷汗,這是要罰到起不了床的意思啊。 沈歸海站起來,踢了下方汶的大腿,沉聲道:“汶大人自己滾去調(diào)教室,這幾天,就別回西翼了?!?/br> “是......” 方汶面上冷靜,可心里也有點打鼓,不管怎樣,對主人的那些折騰人的法子,他還是有些怕的。 沈歸海又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奴隸,這才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等沈歸海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方汶這才直起腰,卻看到葉亮跪坐在不遠處,臉色有些白,一動不動的,看起來竟是比他這個要被罰的人還要害怕。 不至于吧?方汶詫異,葉亮這膽子也太小了,這要是換成老家主那會,這孩子估計能給嚇出精神病來。 王賦這時也站起來準備走了,方汶覺得自己連累王賦也挨了一頓罵有點過意不去,便對王賦歉意的笑了笑。 王賦嘆了口氣,說道:“汶大人,您這錯認的.......唉.......” 沒事和主子賭什么氣?該說軟話的時候,就別拿著身段了??! 方汶看著王賦只說了半句話就搖著頭走了,只覺得莫名其妙,他難得真心認錯,怎么還認錯了不成? 待會去調(diào)教室,還要清洗和準備,方汶也不敢耽擱太長時間,但葉亮那副樣子,他又有點不放心,只得走過去,拉起小家伙,溫言道:“白天事多,晚上就早點休息,別把自己累趴下了。” 葉亮垂著腦袋,點了點頭,卻不動地,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方汶只得對旁邊的侍奴道:“送葉大人回西翼吧?!?/br> 侍奴說了聲”是“,走過來攙扶葉亮,葉亮卻突然看向方汶,囁嚅著說了一句:”汶大人,您,您保重。“ 方汶:“.......” 往西翼走的路上,葉亮似乎終于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控制力,慢慢挺直了身體,不再讓那侍奴攙扶。一進西翼大門,近身服侍的侍奴鄧3就迎了上來,看著他蒼白得臉色嚇了一跳:“葉亮大人,這是怎么了?” 葉亮搖了搖頭,緊閉著嘴不說話,只是快步走回房間,一進屋,就腿軟的跌在床上,可把鄧3嚇壞了,不知所措的跪在門口,不敢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葉亮突然問道:“鄧3,還記得江忻嗎?” 鄧3不知道葉亮為什么提起這個人,略顯緊張的點了點頭。 葉亮深呼吸了幾次,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他只跟了主人三個月,雖然不怎么喜歡說話,可對誰都特別好,也比誰都守規(guī)矩?!?/br> “大人?.....” 鄧3 有點心驚,江忻那事是主宅都知道的,但怕犯了主子的忌諱,沒人敢隨便提起,葉亮大人今是怎么了? 葉亮看向鄧3:“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葉亮還想再說什么,鄧3卻突然磕了個頭,有點著急道:“葉亮大人,您別說了,主子對您這么好,您可別胡思亂想?!薄∷恢腊l(fā)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主子的事是不能亂嚼舌根的。 葉亮看著眼前一臉緊張的鄧3,也察覺出自己失言了。鄧3是汶大人特地選給他的侍奴,做人做事都很有分寸,但終歸是主宅的奴才,說不好是不是真的和自己一條心。 “葉亮大人,我伺候您歇息吧?” “好?!薄∪~亮無力的仰面躺在床上,耳邊聽到浴室里有放水的聲音,還有鄧3為他拿換洗衣物開關(guān)柜門的聲音,明明屋里滿是熱水溫暖的氣息,他卻只覺得從心底泛起涼意。 那江忻是在他之后,主人收的第三個私奴,不知道為什么,總顯得有些憂郁。雖然只在一起相處了不到三個月,雖然基本沒怎么說過話,可他還是記得那個人在看到他因為被父親埋怨不頂事而偷偷抹眼淚時,陪著他打了一宿的游戲。 到現(xiàn)在,他都不確定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江忻到底犯了什么錯,他只是聽說江忻頂撞了主人,然后,就被主人罰去了調(diào)教室。 好好的一個人,再出來,卻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他連江忻最后一面都沒看到,只看到了擔架上被白布覆蓋的軀體。那塊被血染透了的白布,讓他做了三個月的噩夢。 時間長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連那人的樣子都有些記不清了,可他對那間調(diào)教室的恐懼,卻從未消退,甚至只是無意中聽到,都覺得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