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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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屋的狗子,也讓季小好煩不勝煩,每日里嘴上占著便宜。他在30號里還算個人物,跟著暴鳴華混,人很猥瑣也很下流,這樣的人卻成了暴鳴華的心腹,季小好怎么想也搞不明白。聽說這人和暴鳴華是同期進(jìn)來的,也是十五年的刑期。 狗子每天都會在言語上調(diào)戲季小好,偶爾趁著別人不注意,還會動手動腳的捏下季小好的屁股。他的這種反應(yīng)讓季小好有些擔(dān)心,誰都知道狗子最接近暴鳴華,他的心思狗子怎么會不知道。他既然敢這么明目張膽動手動腳,那么說明暴鳴華對他沒有興趣? 季小好忍不住就想跑到那個男人對面,好好的跟他說道說道,他季小好哪里不如那個sao小蜜了,為什么選他不要自己呢! 想是這么想的,但是季小好也不敢真沖上去,每日里只是哀怨的瞅著暴鳴華,而對方似乎根本沒有反應(yīng)。 每天早晨,搶奪暴鳴華身邊位置成了小蜜和季小好每日必修課,兩人你爭我奪的往暴鳴華身邊擠,整個場面很滑稽,儼然成了大宅后院爭風(fēng)吃醋的戲碼,暴鳴華總是笑瞇瞇的瞅著兩人鬧騰,也不阻止。 看到暴鳴華這樣的態(tài)度,季小好膽子也大了許多,他就是個人來瘋,開始只是和小蜜打眼架,隨后是干嘴仗,然后就開始動用肢體語言,最后則是大打出手。 一日,季小好比小蜜的動作快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擠到了暴鳴華身邊,他得意洋洋的瞅著小蜜,看著對方氣的直跺腳,他就說不出的暢快,歪著頭看著沒啥反應(yīng)的暴鳴華,他嬌嬌弱弱的倚靠在他的身邊,挑釁的看著跳腳的小蜜。 “這是你坐的地方嗎?你他媽的給我起來,你個賣屁股的sao貨!”小蜜急眼了,嗷嗷的叫了起來,不知道他從哪里得知了季小好的老底,一下子給揭了出來。季小好臉色煞白,下意識的扭頭看看吃飯的暴鳴華。 暴鳴華還是那副表情,沒有什么太多的反應(yīng),似乎這件事他早就知曉一般。季小好終于明白為什么對方對他不冷不熱的了,不是因?yàn)榭床簧纤淖松?,而且對方嫌棄他是賣的。而他季小好還自以為是的往上湊,一次次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季小好是個好面子的人,心高氣傲,即使賣身的那兩年也是外面光鮮,不讓任何人有機(jī)會嘲笑他。誰敢嘲笑他,他的小爪子就會直接撓上去,為此得罪了不少人。而此刻,季小好犯起了脾氣,丟掉飯盆就沖了上去,照著小蜜的臉就撓了上去,兩人頓時滾做一團(tuán)。 此刻,季小好什么都不想,腦子里一片血紅,他就想撕爛對面那人的嘴,狠狠的揍他,發(fā)泄心中的郁結(jié)。 入獄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每日除了上工就是上工,沒有一點(diǎn)娛樂,這樣的生活一日比一日枯燥,加上周邊的壓力和擔(dān)心,季小好心中很上火。在暴鳴華身上頻頻失敗的那份挫敗感,也讓他忍無可忍。 十九歲的季小好,終于在這一刻小宇宙爆發(fā)了,像一只小豹子撲了上去,狠狠的咬住敵人的喉嚨。當(dāng)然,那只是一種錯覺,事實(shí)上他只是狠狠的撓著對方賴以生存的臉蛋。 兩人潑婦掐架一般撓來撓去,幸好都是囚犯頭,不然一準(zhǔn)會彼此揪頭發(fā),季小好使出了吃奶的勁頭和對方頑抗到底。 獄警很快就沖了上來,一眾囚犯都有些蠢蠢欲動,被關(guān)押的久了實(shí)在是無聊,有如此好戲,一個個都興致勃勃不說,還手頭發(fā)癢,恨不得來個集體干架。獄警掏出了警棍,上前制止已經(jīng)有些喧鬧的犯人。 暴鳴華皺著眉頭看著兩人掐架,他起身攔腰抱住季小好的小蠻腰,想要將他和小蜜分開,順便拉個偏手,制止住狂躁的季小好,讓小蜜能夠多踹幾腳解恨。不管怎么說,在他被窩里勤勤懇懇干活的是小蜜。雖然季小好總是會無意中讓他有些小sao動,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就沒了興致。 季小好正撒歡呢,就被人給制止了,小蜜趁機(jī)踹了他好幾腳。季小好怒了,揮手就給了身后拉偏架的男人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在如此糟亂的環(huán)境下,竟然異常響亮。周圍還在趁機(jī)想要群毆的犯人們,都安靜了下來,飯?zhí)靡黄澎o,只有獄警的提示聲。 季小好終于看清拉偏架的人是誰了,也知道了他抽的人是誰了,男人高大的身軀就站在他身后,雙手還禁錮著他的腰肢,而那張臉上卻是隱忍的怒火,似乎下一刻就會將季小好燃燒殆盡。 季小好后背一涼,看著面前的暴鳴華,他腦子里一片白茫茫的,不明白怎么就動手打了暴鳴華。同樣不明白的也有暴鳴華,以他的身手竟然讓季小好刮了一耳光,這個小家伙發(fā)起瘋來,像只弓著脖子要啄人的小公雞,不管是誰靠近都會使出全力,讓他一時不慎著了道。 片刻的膽怯過后,便是破釜沉舟的決心,季小好昂著小腦袋,不服輸?shù)木o盯著暴鳴華,一雙明亮的眼睛里,是暴鳴華的倒影。 事已如此,季小好即便是服軟求饒又有什么區(qū)別?好叫別人更低看他嗎?不,他季小好窩囊了十九年,被迷jian的時候他沒有反抗,只是躲在被子里哭鼻子,被孫清欺騙感情他無處反抗,被強(qiáng)迫賣身他隨波逐流,過著行尸走rou般的生活,如此骯臟不堪的身體,留著干嘛! 今天他要奮起,他要反抗!他要反抗這cao蛋的人生,哪怕這一生只有那么一次,而這一次的代價,可能會相當(dāng)慘痛,他不要在這個男人面前低頭,唯獨(dú)在他面前不可以。 倔強(qiáng)的看著男人,眼里是不服輸?shù)娜涡裕且浑p明亮的眼睛中,藏著一絲恐懼,但更多的卻是堅定。男人的大手扶在他的腰上,抬頭就能和對方直視,這是季小好頭一次近距離的觀察對方。 暴鳴華,這個長相狠戾的男人,看習(xí)慣了還是很有味道的,起碼他那充滿肌rou的后背,讓季小好窺視了很久。 季小好此刻的心很亂,泛起波瀾。看著男人那張粗獷的臉,他就想狠狠的咬上去,他之所以這么憤怒,是因?yàn)楸Q華本人。一個多月,季小好賴皮賴臉的討好著暴鳴華,整個30號的人都知道他的意圖,如此明目張膽的勾引老大,他季小好的膽子其實(shí)真不小。 可是,男人并不理睬他,好似逗著一只路邊的野貓一般,給了一絲希望,到最后卻是無比的絕望。每次當(dāng)小蜜鉆進(jìn)暴鳴華的被窩時,季小好都抓心撓肝的煩躁著,整整一夜都憋屈著無處發(fā)泄。特別是那個賤人炫耀一般的哼哼唧唧,讓他恨的牙根直癢,叫屁叫,誰不會叫床? 季小好曾經(jīng)也檢討過他的行為,作為一個預(yù)備第三者,他不應(yīng)該有這種憤恨,人家小蜜原本就是暴鳴華的床伴,他才是掠奪者。只是,當(dāng)他聽說小蜜在幾年前,陷害暴鳴華前任床伴出軌的事情之后,他就給自己找了理由,這里沒有對與錯,是有成功或者失敗。 而如今,季小好一下子明白了男人這種態(tài)度的原因,對方嫌棄他。這個認(rèn)知,讓季小好憤怒,說不出的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熟悉,酸酸的、又澀澀的,讓他食不下咽,而那種被當(dāng)做猴耍的感覺,也讓季小好暴怒。 暴鳴華被季小好那眼神震住了,呆愣了片刻,那是一雙漂亮的眼睛,里面似乎透著一種渴望,對人生的渴望,對活的渴望,但更多的卻是絕望和破釜沉舟。 一剎那,暴鳴華似乎讀懂了那雙眼睛在說什么,千言萬語都融匯成一個眼神。是什么時候,他暴鳴華看過與之相似的雙眸,是母親死前的不甘和掙扎,還是他一次次死里求生的茫然與無措? 活著,對于暴鳴華來說,他的人生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活著,在無望的人生中苦苦掙扎,小小年紀(jì)便飽經(jīng)滄桑。那個在別人看來,應(yīng)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為了早戀而苦惱的青蔥歲月,在暴鳴華這里卻并不相同,他早早的便嘗盡了人間冷暖。 那一刻,他獨(dú)自一人面對重重包圍的持槍警察,他是淡然的,面對殘酷的審判,也是淡然的。 暴鳴華自認(rèn)心早就不會跳動了,但此刻他感覺心境有些不同,這雙眼睛的主人帶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是什么讓他們之間有了一種莫名的共鳴,是那份倔強(qiáng)還是對人生無比的渴望,不論面對怎樣的不公和人生,似乎都不足以磨滅他對生的渴望。怕死,并沒有什么不對,有時候活著比死更可怕。這個小家伙,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下賤。 對于季小好一次又一次露骨的誘惑,暴鳴華是非常不喜歡的,這讓他想起了那個已經(jīng)差不多被遺忘的過去。 與其說他討厭季小好,更確切的說是他討厭這個職業(yè),討厭出賣身體的人,包括他的母親。季小好的存在,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他那可憐也更可恨的母親。 然而此刻,暴鳴華卻突然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一個薄弱的人類可以改變的,例如那無法抗?fàn)幍拿\(yùn)。沒有一個人是自甘墮落的,沒有人生來就下賤。也許,有人為了欲望愿意出賣靈魂,但是不會有人愿意賤賣rou體。 母親的存在,讓暴鳴華莫名的討厭這個職業(yè)的人,也莫名的討厭著季小好??墒羌拘『帽旧韰s又吸引著他,這是一個不可否認(rèn)的事實(shí)。在留與不留之間,暴鳴華也一直在徘徊,這也導(dǎo)致了他那似是而非的態(tài)度。 最讓暴鳴華不解的是,監(jiān)獄長明明知道他不喜歡這樣的人,卻偏偏把季小好送到了他的房間,而且還似有似無的透露了季小好的出身。暴鳴華隨即便通曉了監(jiān)獄長的目的,這個季小好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送進(jìn)來的。 監(jiān)獄長的做法很明白,將季小好送進(jìn)來,一不留神惹惱暴鳴華,會死的很慘,對外也有了交代,罪過也推到了暴鳴華的身上。 這任監(jiān)獄長,并不是原先力挺暴鳴華的那位。這一位雖然來了一年多,也沒有太過分的舉動,但是這個人給暴鳴華的感覺很危險。他是個典型的笑面虎,為人陰險狡詐,做事滴水不漏。每一個動作,都有著深一層的意義,他不會做無用功。 他的每一個舉動,暴鳴華總是會多想一分。他的刑期還有一半,因?yàn)榍叭伪O(jiān)獄長的一些作為,他有可能會被減刑。雖然不太喜歡外面的生活,但暴鳴華在這里其實(shí)也待夠了。不想在這最后的關(guān)頭,出現(xiàn)任何的差錯。 所以對于季小好,他一直保持著觀望的態(tài)度,雖然有時不受控制的做了一些奇怪的舉動,例如贈飯之類的。 片刻之間,暴鳴華思緒萬千,腦子在不停的運(yùn)轉(zhuǎn),從母親再到季小好,想了很多。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都在等著看季小好的下場。 “小公雞。”暴鳴華的聲音還是那么冰冷,他一只手仍舊禁錮著季小好的腰,另一只則托著他的小光頭(二茬,比光頭長一咪咪),“以后不許打架。” 一句奇怪的話飄了出來,這畫風(fēng)……似乎不太對。周圍頓時有了一陣小小的sao動,獄警適時地走了過來,從暴鳴華手里接過季小好,直接壓走了。 暴鳴華瞇著眼睛,一直看著被拖走的季小好,在他轉(zhuǎn)頭的那一瞬間,他在那雙靈動的大眼里,看到了依戀和求救。 暴鳴華勾起了嘴角,似安慰般的沖他眨眨眼精,季小好原本恐懼的心便安了下來,乖乖的和獄警走了。 小蜜和幾個趁機(jī)群毆的犯人,也陸續(xù)被帶走了,暴鳴華并沒有理會小蜜臨走時求救的信號,他只是沖著狗子招招手,兩人便消失在飯?zhí)美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