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鳴哥
季小好安頓下來之后,慢慢的也知道他陷在了哪里,這里是一個叫做暗夜的娛樂會所,表面上看就是個銷金窩,其實私下做著骯臟的勾當,進入這里的孩子插翅難飛。茍明只想讓季小好明白當前的處境,什么樣的路才是他應該走的,怎樣才能活下去,且活得舒服點。如果想要解脫,其實也很容易,堅持不肯接客最后只是死路一條,那也就是你的解脫。 季小好本就是沒有主見的人,茍明在他眼里就是一個好人,說的話也會讓他不自覺的遵從,很快季小好就適應了這里的生活,他也有了花名,叫小公雞。 季小好墮落的挺快的,紙醉金迷的生活也適應了,‘與其被生活強jian,不如享受生活’,這句話季小好不知道從哪里看到的,一眼便記在了心里。 他既然不敢選擇死亡,就不會整天怨天尤人。季小好雖然不聰明,立場不堅定,且特別好騙和怕死,也可以說脾氣大、但膽子小,但他也有著小優(yōu)點。面對自己的錯誤,他沒有怪天、怪地、怪空氣,而是選擇了堅強的走下去(其實是怕死)。他死也會撐下去,他相信終有一天會走出這里,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在這之前他不能死,他還要再見一次父母,對他們說一聲抱歉,因為他終于肯正視錯誤了,他知道,他錯了。 兩年多,他就一直在這里生活,暗夜自有一套方案將他們套牢。逃跑?他不是沒有想過,幸好他只是想想,并沒有付諸行動。在他看到幾個妄想逃跑而死的很慘的小男孩后,他果斷放棄了。 在這里生活,除了接客這項‘工作’,讓他很不喜歡以外,生活還是很安逸的,有一群同命相連的人陪著他,季小好心里好受多了。而且在這里,大家都是在同一起跑線上,再沒有老師數落他,也沒有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嘲笑他,大家都是妓……沒有高低貴賤。 季小好憑借著出色的長相,將‘小公雞’這個花名聲名遠播,成了頭牌。不是他喜歡接客,而是不受歡迎的少爺都很凄慘,為了過得好一些,他也只能勤奮一些。 季小好已經放棄了抗爭和逃跑,在這里待的時間越長,他就明白這里的水有多深,他這個小蝦米根本沒有撼動這只巨象的能力,他也不敢。他以為會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年老色衰,和暗夜的合同到期時,拿著‘養(yǎng)老金’找個地方好好的度過下半生,誰知人生并不是按照他的劇本走。 暗夜被一朝瓦解,老板和茍明一同消失,旗下的娛樂場所被警方封了,不可能實現的愿望突然就發(fā)生了,讓季小好很是茫然,在這種茫然中,他和其他人都被推進了警車。 原本季小好他們這些男孩、女孩是沒有犯罪的,雖然賣yin屬實,但他們也算是受害者,是被迫的。這里大部分孩子,都像季小好一樣是被拐賣的,他們并沒有真正觸犯法律,警方查點清楚,也就將他們都放了。這樣一來,季小好似乎可以提前退休了,過他想要的生活,說不定他會回去找他的父母,誰知該著他霉運當頭。 因為暗夜的隱蔽性,直到它被曝光之前,他的父母和警方都沒有找到他,這次暗夜被瓦解,季小好同不少孩子一樣,都和警方一直在尋找的失蹤人口對上了,也通知了他的父母。本來應該是大團圓的戲碼,結果突生變故。 季小好剛剛進入暗夜那會,正是年輕又漂亮的好時候,而且還是頂新的面孔,迅速走紅不是難事。季小好本就心高氣傲,剛進來時被嚇怕了,不敢扎刺。但時間一長,適應了便開始使小性子。 稍差一點的客人,季小好都不接,客人年紀大不接、客人長得不帥不接,客人對他不哄著不求著不接,他選擇客人的條件越來越挑剔。而有個客人一直想點他,雖然有錢但喜歡SM,這人據說是喜歡他的潑辣勁,就喜歡虐他這樣的。一開始季小好還能忍,幾次之后就鬧翻了天,從此做下了仇。 季小好正紅的時候,又有暗夜做后臺自然傲氣,暗夜雖然是他墮落的源頭,但暗夜同樣也是他的依靠。暗夜對于手下的少爺、公主還是很看顧的,除非是他們真的犯錯,一般暗夜都會維護旗下的人。 當季小好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對男人出口不遜,還用煙灰缸砸了男人的頭,嘴里罵的也相當難聽。其實季小好就是人來瘋,他膽子并沒有那么大,他人緣不是特別好,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暗斗自然不會少,看不慣他的人不要太多,所以在旁邊跟著拱火,他便頭腦一熱,作了把死…… 事后是茍明幫他把事了了,在古超(老板)面前說了不少好話,他才沒有受到懲罰。而季小好把茍明當成了無所不能的人,他以為茍明和經理出面給他把事兒給了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便把這人忘得死死的??伤恢赖氖牵腥穗m然表面上給了古超面子不去計較,卻暗地里將小公雞恨上了,而且隨著時間的壓抑,那種變態(tài)的心理越來越旺盛。 當季小好他們這一眾兄弟都被拘留,再被放出去的時候他還被關押著,季小好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越來越害怕、越來越急。這時他的父母還沒有到來,那個男人的手很長,在他的運作下,警方與他父母之間的聯系是最后進行的,也沒有人告訴他,警方已經找到他的父母了,他孤苦無依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焦急的等待著??梢哉f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在這個時間差上,當有個自稱是律師的男人來找他,說是公司給委派的,季小好就跟見到了救星一般,把希望都放在了這個律師身上,讓他干嘛就干嘛,讓他簽認罪書就簽了。對方哄騙他說,賣yin罪名都要簽這個,最多關他幾個月就會出去,因為他賣yin時間太長屬于慣犯,胡天胡地的說了很多專業(yè)術語,季小好文化不高,年紀又小,他不懂這些,就輕易的上當了。 等他發(fā)現上當了為時已晚,而這個時候他的父母也趕到了,當判罪書下達的時候,他的父母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失望與疏離。季小好歇斯底里的喊著他是冤枉的,但根據以往他無法無天的狀態(tài),他的父母只是猶豫了一會,便輕易的相信了警方的判斷……他們真的不敢確信兒子是不是無辜的,是不是在說謊,他離開了兩年多,離開前他已經學壞了,在這種環(huán)境下,做出更過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只能說,季小好的父母對他的兒子,并不是那么的了解,季小好雖然是個壞小孩,但他也是有著底線的。暗夜里雖然不做毒品交易,但私下里還是會有毒品流竄,季小好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特別是有茍明在旁邊看著他,倒是給他講了不少是是非非,他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茍明跟他說過,他早晚是能夠出去的,他不能沾染上那些東西,他不能做錯事,他還有機會做個普通人,這些話季小好一直謹記在心,從不敢忘。 季小好抽涕著,他就不明白了,他為什么那么白癡,被騙一次還不行,這次又被人騙了。五年,他要在牢里待那么久,聽說里面很恐怖,季小好嚇得渾身發(fā)抖。 季小好再恐懼也改變不了事實,他被送去了提青橋監(jiān)獄,關押重刑犯的地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季小好腿都軟了,那個變態(tài)到底是有多恨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他,聽說那里關押的都是重刑犯,干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他這個罪根本不應該被丟在那里,可就偏偏把他給丟到了那里。 被推上車的時候,季小好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哭喪著臉,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命活著走出那里,想到那個變態(tài),季小好覺得對方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他,說不定進去以后,還有更兇殘的事情等待著他?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進了提青橋監(jiān)獄,通過了檢疫,頭發(fā)被剃光了,衣服也換成了勞服,在這里他的編號是3016,而他的名字在這五年里,將不會有人再喊。 當夜,季小好就被關進了一個16人的大牢房,他一進去就感覺頭皮發(fā)麻,有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盯著他看,眼神里透著欲望,季小好強打精神,輸人不輸陣的昂著頭,磨蹭著步子,謹慎的走到他的床位,下意識的等待了一會。 季小好雖然一直都有些少爺脾氣,但屬于小動物的直覺還是很準的,在如此強大的氣勢籠罩下,他的腦袋還是清醒了那么一會。他想著以前在電視里看過的場景,剛進來的說不定會被打一頓,什么拜個山頭、認個老大,說不定來個雞jian都是有可能的,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等了會見沒人搭理他,季小好坐在床位上將懷里的臉盆放在了床下。這么安靜似乎有些不正常,難道電視里演的不對嗎?不是應該有人挑釁打他一頓的么?季小好偷偷的望了望周圍的男人。 住在最中間床位的一個男人,手里拿著本書在看,他這個位置算是最好的,不靠門、也不靠廁所,而且他的上鋪也沒有人,這個男人即使什么都沒干,也散發(fā)著生人勿進的氣勢。這兩年季小好學會了看人,有沒有錢、有沒有身份,他基本上能夠感覺出來,以他的經驗,這個號子的老大應該是這個男人。 在店里,季小好那叫一個圓滑,可是到了這里,他就不知道該先打個招呼,還是等人來找他麻煩,他猶豫了半天只是抬頭盯著那個男人看,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結果,男人一直在看書,不知道書里有什么好康的東西如此吸引著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季小好的存在,而旁邊的人該干嘛干嘛,也沒人理會他,如果忽視掉那些男人yin穢的眼神的話。 嘩啦!鐵門被拉開了,進來了幾個勞犯,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媽的,累死了?!?/br> 幾個做工的勞犯成隊的回來了,屋里安靜的氣氛頓時被打亂了。 “老大,今天31號子里來了個小孩,長的真好看啊?!眲倓傔M來的一個男人,湊到看報紙的男人跟前,猥瑣的搭著話,對方也不睬他,但是也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媽的,他們太不上道了,那么好看的小孩往31里送,不往咱們30送!”男人一邊抱怨一邊回頭,想要別人也附和他一下,卻一眼看到了季小好,眼睛瞬間就亮了,大喊一聲:“我cao!你新來的???” 被突然點名的季小好抖了一下,點點頭糯糯的道:“嗯,我是剛剛進來的。” 男人一下子竄了過去,捏捏季小好的臉蛋子,猥瑣的說著:“真水靈啊,晚上讓哥哥來一炮吧?!?/br> 季小好早就有這個心里準備,只是男人那么直接提出來,讓他有些難堪,而且男人長得談不上好看,猥瑣的不得了,季小好不怎么愿意,他可是很挑人的,這兩年上他床的男人,基本就沒有難看的。而且在他看來,讓這個糙漢子睡,還不如勾引那個老大,得利會更多些,而且雖然沒看著正臉,但整體感覺比眼前這個男人強多了。 好吧,他就是嫌棄這個男人丑。 季小好沒有說話,只是側臉從男人的手里逃脫,抱著雙膝裝白癡,如果實在不行,他也會同意,但能拖就拖。 男人似乎還想說話,卻被那個老大打斷了,那人冷冷的說了一句:“狗子一邊去?!?/br> 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談不上發(fā)怒也談不上溫柔,但是卻讓那個叫狗子的男人一哆嗦,連忙跑了過去,諂媚的說道:“嘿嘿,老大,我說著玩的,好玩意當然要老大先嘗?!?/br> 男人將書丟在一邊,將臉露了出來,季小好這才看清男人的臉,談不上多英俊,應該說長相很兇悍,明明沒什么表情卻跟要打人一樣,這是不是就叫不怒而威?季小好用所學不多的詞匯,描繪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這張臉讓季小好有些害怕。 男人沖著季小好勾勾手指,季小好自覺的從床上下去,屁顛顛的站在他的床邊,恭敬的鞠了一躬:“老大?!?/br> “叫什么?”男人只是輕輕的吐出三個字,可是那周身的氣勢,卻異常的瘆人。 “我叫小公雞……?。〔皇?,我叫季小好……啊也不對,我是編號3016?!奔拘『昧晳T性的報花名,然后差點咬了舌頭,真是習慣成自然了。 “小公雞?嗯,不錯的名字,叫我鳴哥就行了。”男人揮揮手讓季小好回去了,小公雞這個外號,算是又套回去了。 季小好一晚上都沒敢睡,他怕半夜有人偷襲他,明明困的要死卻強打精神。當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呻吟聲。 鳴哥那床似乎有動靜,季小好拉開被子借著月光偷偷打量著對方。鳴哥被子隆起的很高,呻吟聲就是從那里出來的,還有著讓季小好無比熟悉的啪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