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我意天下 第十六卷 第二章 龍吟虎嘯
書迷正在閱讀:御陰圣劫、活色生香、聊sao的高級境界、記憶剽竊者、mama的微信群、羔羊mama潘心雅、內(nèi)情系列:老婆是會議服務(wù)員、歡迎!好色精靈的森林、伽藍之所 八部天龍、回憶那些年 哥們的女友
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月自由都市耶路撒冷 海稼軒出腿如風,話聲才完,一腿已經(jīng)悄然無聲地橫掃到有雪腰間。雪特人甚至還來不及出聲咒罵,就給掃得離地飛起,朝激斗中的兩人飛過去,眼角余光只看到身后的海稼軒腳下一點,輕飄飄地離地飛起,沖天而去,竟是趁著場面最亂的時候溜之大吉了。 “你這只不要臉的白頭翁,只要你雪特老子有一口氣在,絕對不與你善罷……唉??!” 急飛中的有雪,重重撞到了某個東西,腦里驚惶失措,以為碰上了奇雷斯,但眼光一瞥,才知道自己撞著了楓兒。 (……這股力道是……) 楓兒委實訝異,有雪在撞過來的同時,一股沛然力道從他體內(nèi)傳了過來,雖然只有眨眼光景,但已經(jīng)足夠讓雙手回復(fù)氣力。 “泉櫻,接著!” 泉櫻沒有兵器可用,空手對敵只會敗得更快,楓兒有心相助,便把自己的配劍擲出,希望這柄劍在她手中能有所幫助。 奇雷斯與泉櫻斗得正激烈,雙方氣勁迸擊四散,拋擲過去的針劍才一靠近,就被亂射的沖擊波給震開,泉櫻全神集中在奇雷斯的閃動上,目不斜視,反手打出一記升龍氣旋,本來要墜落地面的針劍,給氣旋一彈一帶,神奇地落在泉櫻掌心,手起就是一劍。 擲劍、震落、吸劍、出招,幾個變化動作猶如電光石火,一氣呵成,有雪甚至只曉得自己撞上楓兒,本來空手的泉櫻忽然就有一把劍了。 龍族武學并不擅長劍術(shù),但白鹿洞卻是天下馳名的劍術(shù)宗派,泉櫻展開師傳劍法,回蕩劍刃,迎往奇雷斯的攻擊。她此時右臂上已多了一道深刻爪痕,鮮血淋漓,影響著發(fā)勁使力,而楓兒使用的這種細軟針劍,她過去從來不曾用過,心下忐忑,不知道能再多支撐幾招。 奇雷斯卻對這些渾不在意,在剛才的激斗中,他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昏迷中的妮兒身上,留意她手指不自覺地顫動,抖動的頻率和感覺很奇怪,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后,可以確信那個頻率與自己有關(guān)。 交戰(zhàn)中,越是催運天魔功,那個少女的手指就顫動得越厲害。這動作的原因是什幺?催運天魔功,會釋放出魔氣,這個少女是與自己的魔氣呼應(yīng)而動作! 之前聽說她曾經(jīng)奮起一拳,痛擊了公瑾,所用的拳式,聽來極像是魔族的不傳之秘,“天崩”!當時自己就覺得有古怪,照這情形來推測,是自己在暹羅城地下覺醒時,這少女與自己釋放的強烈魔氣起了呼應(yīng),所以才會瞬間超越本身實力。 但為什幺一個人類少女會與魔氣產(chǎn)生呼應(yīng)? 腦里閃過這個疑惑,奇雷斯不甚專心地發(fā)勁,擊向泉櫻刺來的劍尖。 “咦?” 一劍刺出,泉櫻和奇雷斯同感訝異。連續(xù)兩次毀盡泉櫻手中兵器的天魔勁,這次居然不能在雙方接觸之前,就先把這柄針劍蝕損,而泉櫻更覺得有一股熱流,不住由劍柄輸入掌心,迅速在四肢百骸內(nèi)奔流,喚醒自己的龍族之血,越來越是澎湃,最后更化作一股駕馭不住的大力。 本來平凡無奇的一劍,速度與力道陡增,奇雷斯不及閃躲,右手一翻,三只利爪搭在劍刃上,就把斬來的一劍撥蕩開去,但這卻是雙方開戰(zhàn)以來,他次被迫改采守勢。 在這異常的情形出現(xiàn)之后,握在泉櫻手中的針劍,也漸漸產(chǎn)生變化。細薄的劍刃,變厚變寬;劍柄把手部分,由原本的樸實無華,化為美麗的龍紋;整把劍籠罩在一泓幽碧青光之中,仿佛龍鱗反映月光的瑰麗色彩。 “這是……” 泉櫻不自禁地感到疑惑,會變形的劍不算奇怪,只要配合魔法鑄造技術(shù),就可以有這樣的效果,但是這柄劍上的龍氣,還有那種不住沸騰自己血脈,令神龍之血活性化,令得傷疲感覺瞬間消失,通體舒泰的效果,這都與持用隆基努斯之槍作戰(zhàn)時的感覺類似,難道…… (這就是天叢云之劍?) 沒有別的合理解釋,再看到楓兒鼓勵與欣喜的眼神,猜想得到確認的泉櫻,信心百倍增強。為著某個理由,離開日本后她就不曾再使用隆基努斯之槍,現(xiàn)在重執(zhí)龍族神器,戰(zhàn)斗時的昂揚感覺又回來了。 “小雷先生,得罪了?!?/br> “拿著柄破東西就可以改變什幺嗎?天真!” 縱然知道敵人手里拿著某種神兵,奇雷斯的狂態(tài)仍沒有改變,一爪橫掃過去,凜冽天魔勁逼得泉櫻不得不側(cè)身閃避,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攻勢又給搶了回去。 天叢云劍是龍族的至寶,素來由五大龍神守護,即使是繼承族長之位的龍騎士,也沒有幾個人能有機緣親眼目睹。泉櫻對此期望甚深,但幾招一過,這柄龍族神劍卻不如隆基努斯之槍那樣,能夠把本身的殺傷力提升層次,空有神劍之名,竟然沒有什幺實效。 (怎會這樣的?難道……因為我不是天叢云劍的主人,神劍雖然能與龍血共鳴,卻不甘為我所用嗎?) 昆侖山上,龍神將天叢云劍授與楓兒,此事泉櫻親眼目睹,盡管詫異龍神偏厚外人的舉動,但卻對楓兒沒有怨妒之心,可是,難道因為自己沒有獲得龍神認可,所以無法發(fā)揮神劍的特性嗎? 瞥望向楓兒,只見她也是一臉迷惘,泉櫻益發(fā)覺得困惑,要是天叢云劍僅是能夠抵受得住天魔蝕勁,沒有其余作用,那自己四人今天就注定要葬身此地了。 (不行,就算我沒命離開,也一定要讓他們……) 泉櫻急謀對策,卻不知道天叢云劍正悄悄地影響戰(zhàn)局。在奇雷斯眼中,泉櫻手中神劍是一個很討厭的存在,不住散發(fā)著之前令他煩躁的強烈龍氣,雖然不至于克制自己,但那種感覺……有點類似敵人手上捧著一個強烈光源,在戰(zhàn)斗中持續(xù)干擾自己的視覺,越戰(zhàn)越是令人焦躁。 用魔族的特性來比喻,如果敵人身上纏滿大蒜,所有吸血鬼都會棄戰(zhàn)掩鼻而走;要是天位戰(zhàn)甫一開打,對手就往身上淋滿糞便,那幺就算是最好戰(zhàn)的多爾袞,也會鐵青著臉離開戰(zhàn)場。 奇雷斯的感覺就是這樣,以他今時今日的武功之高,任何神器都無法克制于他,但是對上天叢云劍,那種強烈的龍氣與龍血結(jié)合后,卻會令他極度焦躁、不快,無法像平常一樣全神投入戰(zhàn)斗,享受由鮮血與生命所綻放的火花。 受到這樣的干擾,奇雷斯的天魔勁雖是越來越強,不只壓迫著泉櫻,摧毀著附近建筑,也令楓兒必須要鼓盡全力,才能護住有雪、妮兒不受傷害,但奇雷斯的動作卻比之前紊亂上幾分。 交戰(zhàn)至今,已經(jīng)超出了海稼軒所預(yù)言的二十招,泉櫻雖然多處負傷,卻沒有被撕殺身亡,反而在拆到第二十六招時,找到一個冒險突進的機會。 (不肯冒險,就連最后的機會都沒有……拼了?。?/br> 千鈞一發(fā)的短暫剎那,她低頭斜身,讓怒濤一般的天魔勁由上方擦過,蝕化背部衣衫,像是被大量腐蝕酸液澆淋在背后的痛楚,疼得眼前一片黑色,但這一劍卻仍咬牙遞了出去。 (只要能刺中,只要能傷到他,就可以爭取到一點時間,讓大家離開了,龍神?。≌埍S游摇?/br> 泉櫻的勇氣與判斷,為她尋找勝機,她以天心意識集中全部力氣的一劍,趁著奇雷斯招式使老的空隙,突破進去,刺上了他堅逾精鋼的右臂。 (刺中了?。?/br> 喜悅實在太過短暫,泉櫻直至此時方知,天魔功之中也有類似龍體圣甲的護身硬功,鋒銳神兵在割體入rou的那一刻,就被爆發(fā)出來的氣勁震歪,這一劍與其說刺中,不如說是淺淺劃過,雖然留下了傷口,卻沒有能割到血脈,反而令自己露出了破綻。 “居然讓我見血,小堂妹有這樣的跟班,很了不起啊!” 距離太近,用爪并不合適,奇雷斯一記重拳轟了出去,轟在泉櫻小腹,整個人就像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 “泉櫻小姐!” 楓兒險險一撲,在半空中將人接住,卻承擔不了那股海潮般的大力,與泉櫻一起滾跌出去。好不容易止住跌勢,楓兒舉起疼痛不堪的雙手,赫然發(fā)現(xiàn)白潔的手腕肌膚上,出現(xiàn)了一點一點的枯黃,稍一運勁,更是痛入骨髓。 (好恐怖,天魔功居然練到這種程度……) 天魔勁是在摟住泉櫻時,透過她身體傳來的,自己手臂都成了這樣,泉櫻的情形可想而知。 “……不要緊,我還能作戰(zhàn)……楓兒姊姊你看好他們……” 泉櫻背后的傷勢真?zhèn)€是痛澈心肺,兩條手臂也疼到麻木,雖然失去知覺,卻所幸著自己還能緊緊握著神劍,在預(yù)備繼續(xù)抵擋敵人時,她也覺得奇怪,為何敵人沒有趁此機會攻擊過來? 抬頭一看,奇雷斯的表情相當詭異,動作更是奇怪,用左手托住右手手肘,眼睛盯著右手看,好像那只右手有什幺古怪,根本忘記了前頭還有未倒下的敵人。 奇雷斯的右手,剛才被泉櫻劃出了淺淺的傷口,血早已止住,泉櫻與楓兒都不知道奇雷斯究竟在看什幺,但答案很快就揭曉。 “砰”的一聲,奇雷斯的右臂仿佛不是一條手臂,而是一座高山巨巖,重逾萬噸,他撐之不住,被過重的手臂往前拖拉,雖然不至于狼狽地撲倒,但卻不得不蹲跪下來,目露兇光地瞪著自己那只凹陷入地面的右臂。 “喔喔喔~~” 野獸般的吼聲,自奇雷斯口中發(fā)出,震得眾人腦里發(fā)暈。極度催運力量之下,他右臂、肩頭的肌rou,如同盤根老樹般虬起,影響所及,附近地面出現(xiàn)了縫隙,由小而大,很快就變成了巨大裂痕,蔓延出去,震塌房屋、掀翻地面,把數(shù)十尺方圓之內(nèi)化成一片廢墟。 強大的威力,泉櫻感到震駭,顯然奇雷斯奮起全力,想要抵抗右臂所承受的異力,重新抬起手來,但不管怎樣使勁、運轉(zhuǎn)天心意識,他仍是沒法把沉陷地面的手臂抬舉起來。 “這是……怎幺回事?” 突來的驚變,泉櫻和楓兒都嚇了一跳,彼此對望一眼,從楓兒的眼神里,泉櫻確信她對此一無所知,雖然是天叢云劍的唯一主人,但楓兒并不知道天叢云劍傷人后會有如此奇效。 奇雷斯的情形,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重力異常。因為他右臂所承受的重力忽然失常,所以才會重得承擔不住,直往下落。但這幺大的異常重力,為何沒有傷到他的手臂?又為何只是手臂沉陷地面,沒有再深陷下去?這點泉櫻就想不透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這確實是天叢云劍的效果……) 泉櫻考慮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自己能否趁著這個機會,攻擊奇雷斯?他現(xiàn)在拔不起手臂,整個身體斜蹲在地上,等若是少了一半的戰(zhàn)力,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自己這邊有兩名強天位武者,一起合攻,勝算比之前要大得多,更何況,天叢云劍仍在手,只要能在他左半身也刺上一劍…… 巨大的誘惑,泉櫻還沒能做出決定,有人卻已經(jīng)忍耐不住。 “我有一點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看奇雷斯把精神全部放在右臂上,對身外物視若無睹的樣子,有雪覺得真是天賜良機,不過他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為求安全起見,他只想擔任助攻,不想搶著當犧牲的英雄。 太研院提供的補給品中,有一些強力爆裂物,要拿來與天位武者對戰(zhàn)自然不行,不過要拿來偷襲暗算、打落水狗,卻是綽綽有余,有雪把找出了藏在身上的微型爆彈,眼見奇雷斯仍在狂吼著拔搖手臂,心頭暗喜,正要把東西交給泉櫻,忽然就聽見旁邊兩聲嬌叱。 “危險!” “小心!” 有雪還弄不清楚發(fā)生什幺事,只聽見兩聲呼叱,前方就多出一道人影,被泉櫻攔在前頭。 “喂!怎幺回事?” “泉櫻小姐,你……” 楓兒看得明白,剛才奇雷斯雖然仍低頭望地,似是對眾人的動作視若無睹,但周圍的大氣卻急遽波動,也不知道他用了什幺手法,一發(fā)濃縮氣彈就朝這邊射來,如果不是泉櫻見機得快,伸天叢云劍攔截,有雪此刻就只剩下半個身體了。 不過,從泉櫻手掌滲出的血痕來判斷,那發(fā)氣彈擊中天叢云劍的劍刃,余力震得泉櫻握劍的虎口迸裂出血,威力之強,正顯示了奇雷斯的實力,盡管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仍是一個恐怖的強敵。 被泉櫻護在身后的有雪,對這一點的感覺更是深刻,因為他看清楚了泉櫻的后背,只是一眼,就險些嚇得叫出來。 “喂,女人,你、你不要緊……” “我沒事,不用管我?!?/br> 制止了有雪的大呼小叫,泉櫻望向楓兒,道:“雖然有點遺憾,但我想大家目前都不適合再戰(zhàn)了,姑且先離開這里,記取這次的經(jīng)驗,贏得下次的勝利吧?!?/br> 楓兒點頭表示同意,雖然奇雷斯被異常重力困住,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己方不是重傷就是中毒,相較之下更是不堪,硬要貪功急進,只會把所有人都葬送在這里。 從一開始,楓兒就沒指望己方能夠打倒奇雷斯,趁著他現(xiàn)在動彈不得,大家都能夠全身而退,這樣不就很好了嗎? (不過,還真是奇怪,天叢云劍的異能怎幺變了?難道在不同人的手里,會有不同的異能效果嗎?) 楓兒搖搖頭,把心中疑惑按下,正要對泉櫻回話,卻被別人搶在前頭。 “走?這樣就想走,不是太無趣了嗎?起碼得留點紀念再走吧?” 說話的赫然是奇雷斯。右臂仍深陷在地上,但他卻抬起頭,目光指向泉櫻等人,高高抬起能動的左臂。 泉櫻和楓兒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雖然素知這兇人是一頭不遜于多爾袞的戰(zhàn)鬼,可是仍想不到他會瘋狂若此,在雙方都可以平安了結(jié)此戰(zhàn)時,他居然舉起左掌,重重砍在右邊肩頭,鮮血噴濺中,一條右臂硬生生地被卸了下來。 “嘿,輕松多了,果然早就應(yīng)該這樣做,哈哈哈哈~~痛快!” 失去一條右臂,奇雷斯面上的表情看不出痛苦,反而滿不在乎地重指戳向傷口,指勁到處,噴濺的鮮血立刻止住,跟著,他的目光再次移向敵人。 “要走可以,你們兩個女人把命留下!” 事情發(fā)展至此,眾人哪還不知道大事不妙,受傷的兇獸,危險與兇戾只會百倍于前,泉櫻往前搶上一步,揮出天叢云劍,只希望能再次奏功,為己方爭取到一點時間。 然而,這一次奇雷斯卻是有備而來。 “來來去去都是這一招,女人,你去吃貓食吧!” 奇雷斯左臂一抖,勁風卷揚,赫然便是泉櫻使過的升龍氣旋。雖然手法、運勁并不正宗,但狂飆起來的威力卻更強更霸,配合滿溢的吸蝕魔氣,化作一條黑色的墨龍,瘋狂噬卷而來,目標是泉櫻的右臂,還有手上的天叢云劍。 對這柄龍族神兵忌憚甚深,奇雷斯不愿再受到干擾,一出手就要先將之奪過。泉櫻本已傷疲交煎,對這記猛招只能咬牙支撐,手上卻漸漸握不住劍柄,正要撒手,旁邊一個人貼靠過來,一雙手握住自己右掌。 剎時間,洶涌熱流再次由天叢云劍內(nèi)傳來,與體內(nèi)龍血呼應(yīng),鎮(zhèn)壓傷痛,回復(fù)氣力,泉櫻握劍的右手,迅速倍增勁道,耳邊則傳來楓兒的嬌叱。 “出劍!” 泉櫻不假思索,一劍搶先刺了出去,當劍鋒接觸到狂飆卷來的天魔勁,竟然產(chǎn)生了奇異的變化。 奮力擊出升龍氣旋的奇雷斯,只覺得一股沒法形容的巨力,由前方反彈回來,力道是之前自己所發(fā)出的一倍,加倍震彈回來的結(jié)果,即使是奇雷斯也沒法招架。 “嗚……” 一聲悶響,奇雷斯在空中倒?jié)L著飛了出去,狼狽的模樣,是泉櫻與楓兒所未曾預(yù)料到的豐碩戰(zhàn)果。 不過,泉櫻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受了這重重一擊的奇雷斯,赫然毫發(fā)無傷。被拋滾到遠處后,才一穩(wěn)下身形,他就像是一道迅速折射的黑色閃電,再次飆飛過來。 “走!” 有雪這次的反應(yīng)可快得多了,將那管忍術(shù)卷軸含在口中,背著妮兒,兩手拉住泉櫻與楓兒,在奇雷斯撲到之前,四人已經(jīng)完全沉沒入地下,奇雷斯的一爪,雖然在地上開了一個闊及數(shù)尺的大洞,但卻已經(jīng)不見敵人蹤跡了。 “讓他們跑了,幸運的家伙……” 一場惡斗,最后居然沒有宰掉半個人,奇雷斯的不悅可想而知,然而,他并沒有繼續(xù)追擊的打算,這場戰(zhàn)斗打得很不愉快,天叢云劍不住給自己帶來麻煩,在找到具體策略前,不適合打這種沒頭沒腦的仗。 而且,比起繼續(xù)追擊,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走回剛才手臂深陷的那個地坑,奇雷斯斜身蹲下,將右臂貼靠在斷口傷處上,稍一粘合,他左手五指重插在右臂傷處,運功催行血脈流動,只是片刻功夫,斷臂就像變戲法般重新接了回去。 在人類來說,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不過像奇雷斯這樣的高等魔族,rou體的強韌、新陳代謝之迅速,莫說人類無法比擬,就算是同為高等魔族,能與之相提并論的也不多。 長年的戰(zhàn)斗生活,他對如何強化自己的痊愈效果極有心得,如果一只手臂被打得粉碎,那自是得耗損功力來重生,不過若僅僅是切斷重接,這種小事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不過…… “真是麻煩,我要維持這種姿勢到什幺時候?。俊?/br> 泉櫻等人雖然離開了,但天叢云劍的效果并未消失,接回右臂的奇雷斯,只能以原姿勢蹲跪在地上,左手無聊地托著下巴,靜靜思考與等待。 直覺告訴他,這種特殊異能不會永久持續(xù),通常是在一定時間之后;又或者是持劍者離開相當距離,脫離神劍異能的影響范圍后,造成的影響就會消失,推論是這個樣子,不過事實是如何呢? 即使身為天位武者中的最強兇獸,奇雷斯也只有持續(xù)他最厭惡的狀態(tài):無能、無聊地等待。 當耶路撒冷的天位戰(zhàn)打得如火如荼,狂亂的氣氛也波及武煉,令武煉的獸人為之不安。 不安的源頭,是武煉的女武者、眾獸人心中的女武神,公孫楚倩。她一反平日的開朗豁達,怒氣沖沖地對著眾獸人大發(fā)雷霆。 武煉雖然位處偏僻,但公孫楚倩仍有一套自己的情報系統(tǒng),就在不久之前,她已經(jīng)接獲訊息,得知發(fā)生在香格里拉的事變。 石崇攻破香格里拉、魔屋沖天飛走,這些發(fā)生在萬里之外的最新事態(tài),透過獨特的傳遞管道,讓公孫楚倩收到了報告。 從多年以前,公孫楚倩就退出了青樓聯(lián)盟的營運、決策,盡管曾經(jīng)猜測過,那個神秘的第三朵花有可能是男人,不過終究也沒有積極地找出這人來,今日禍起蕭墻,其實是必然之果。 石崇奪得香格里拉后,只怕會立即掉轉(zhuǎn)槍頭,對付身在武煉的自己,這件事情公孫楚倩并不擔心,不過當她整理完手下的匯報,預(yù)備找丈夫說明所發(fā)生的事態(tài),卻怎幺都找不到丈夫的所在。 依照時間來算,丈夫這時應(yīng)該是在宗祠的閣樓頂端睡懶覺,不過當公孫楚倩集合了王字世家的獸人,問明白丈夫的去向,卻從幾個擔任隨從的獸人口中,得到幾乎可以說是荒唐的答案。 “那、那個……家主睡到一半,忽然醒來,然后就問我們,以前有沒有看過空中飛人?我們都說沒有,他說要表演給我們看,然后就從閣樓頂端跳下去,然后……就飛不見了。” 聽見這個完全符合丈夫做事風格的回答,公孫楚倩氣得一掌就打碎了身邊茶幾。 “這個死男人!他以為自己是雷因斯的那頭山猴嗎?有覺不睡,玩什幺空中飛人?” 面對公孫楚倩的暴怒,在場的百余名獸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答半句話,生怕成為美人遷怒的對象。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們,當然也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 最近這幾天,公孫楚倩一直把丈夫盯得很緊,不讓他有偷偷開溜的機會,所擔心的,就是生怕他終于忍耐不住,參與自由都市的戰(zhàn)局。 就個人認知上,公孫楚倩相信丈夫已是世上無敵,就算面對陸游,丈夫仍是可以取勝。但自己的信念是一回事,現(xiàn)實狀況是一回事,正因為自己是他的妻子,所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絕世天刀在實戰(zhàn)上的致命弱點。 以一個武者來說,丈夫太過宅心仁厚,顧忌也太多。正是因為顧慮著武煉的萬千同胞,所以多年來他寧愿大違本性地對艾爾鐵諾低頭,努力維持現(xiàn)狀。 周公瑾是一名很恐怖的強敵,與之對戰(zhàn),他會盡一切手段去打擊敵人。單只有陰謀狠辣,或是強絕武功,都不足為懼,不過當兩者結(jié)合,那就很可怕了。 槿花之亂結(jié)束,諸將舉行盛大的慶功宴,讓王字世家的軍民同歡,請丈夫上臺,接受大家的祝賀與稱頌,在一片“天刀”、“絕世名將”、“救國英雄”的贊美聲中,丈夫以極其不愉快的表情,說了這樣的話語。 “戰(zhàn)爭結(jié)束了,但我不認為這有什幺好慶祝的,今天召集大家過來,是為了吊念在戰(zhàn)爭中逝去的同胞,記取我們武煉人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這個名將一點都不值得榮耀,因為我們打贏的,是一場不應(yīng)發(fā)生、可以避免的戰(zhàn)爭,很多同胞因此無意義地流血、失去生命,這是大家必須要記住的事?!?/br> 這番話,澆息了原本的熱鬧氣氛,原本興高采烈的眾人,像是給當頭灑了一桶冷水,尤其是艾爾鐵諾派來祝賀的使者,臉上更是難看。而丈夫不會做人的評價,也在那一次以后名揚風之大陸。 當丈夫走下臺時,自己注意到他的拳頭緊握。之前盡管在戰(zhàn)爭最膠著的時候,自己也只在他身上感到深沉的哀傷,但在這戰(zhàn)爭結(jié)束,極盡榮耀的時刻,個性淡泊的他卻出現(xiàn)了憤怒。 那時的景象,公孫楚倩至今不忘,深知丈夫厭惡斗爭的個性,更曉得把這種個性的他投入戰(zhàn)場時,必然會出現(xiàn)的極高危險,所以在他開始幫助師弟蘭斯洛時,公孫楚倩深深憂慮,更在耶路撒冷戰(zhàn)事危急時,一再地有著不祥預(yù)感。 心有掛礙,凡事都保留三分余地的丈夫,能夠戰(zhàn)勝這一位不世名將嗎?公孫楚倩實在沒有把握,所以只有緊盯著丈夫,希望他在理智的情形下作決定。 哪知道,最顧慮的事情還是發(fā)生,接獲青樓聯(lián)盟急報的自己,稍稍離開一下,再回來時已經(jīng)找不到丈夫。自己之所以感應(yīng)不到,只怕是他以天心意識隱藏了離開的痕跡,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趕往耶路撒冷的路上了。 公孫楚倩不是不想追,夫妻兩人攜手作戰(zhàn),怎樣都比放著丈夫孤軍奮戰(zhàn)要安全,但是當丈夫全力迫發(fā)極限速度時,世上根本沒有人可以追上,自己想要趕去耶路撒冷,怎樣都要三天以上才能抵達,無濟于事。 她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激怒過后,紊亂的心情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沉靜著表情,對在場的獸人下令。 “從現(xiàn)在起,各部各族聽我號令,開始動員各獸族的戰(zhàn)力,做好開戰(zhàn)準備,我們將視情形的發(fā)展,有可能主動出擊,請各位謹守獸族的榮譽與驕傲,緊繃你們的獠牙與獸心,別讓敵人小看了?!?/br> 這番話由公孫楚倩的口中說出,對在場的獸人們有著很大的鼓舞作用。起先,他們有點懷疑,這是否是女武神的一個晨間玩笑,但從她無比嚴肅的表情,獸人們頓時明白,事情嚴重了。 沒有獸人會質(zhì)疑王五不在時,身為王五之妻的她有沒有足夠依據(jù)發(fā)號施令,無論是人望或武功,公孫楚倩在武煉的地位崇高,公然出言反對的獸人,只怕當場就會被身邊族人給亂爪分尸。 在王五的統(tǒng)馭下,武煉獸人很滿足于目前的和平狀態(tài),不過流在他們體內(nèi)的,仍是一股原始而狂熱的血,當有敵人欺上門來,驕傲的獸人之牙,必定要敵人付出慘痛代價。 公孫楚倩的命令,仿佛象征著維持多年的和平已經(jīng)結(jié)束,從這一刻起,武煉獸人即將重回戰(zhàn)場。 獸人們狂吼著奔離開大廳,向各自的部屬聯(lián)絡(luò),把公孫楚倩的命令傳達下去??粗麄兊谋秤埃珜O楚倩希望自己沒有作錯,也認真地祈愿,希望丈夫能夠戰(zhàn)勝敵人,平安歸來,再次與她珍惜夫妻之間的小小幸福。 城內(nèi)的戰(zhàn)斗告一段落,一度于耶路撒冷城外激烈上演的戰(zhàn)斗,也在不久前結(jié)束。 曾經(jīng)以顯赫武名威揚四方的白夜四騎士,以最無奈與屈辱的形式慘敗,將他們的鮮血,灑在耶路撒冷的土地上。失敗的理由固然是因為實力不如,但這樣的落敗法,卻讓殘留下的人無法心平氣和地認輸。 在公瑾壓倒性的實力下,白夜四騎士已折其三,當身為團長的米迦勒陣亡沙場,就注定了耶路撒冷一敗不起的命運。 四騎士唯一的生存者王右軍,受到的創(chuàng)傷極為嚴重,之所以沒有致命,只是因為敵人沒有作致命一擊而已。 就這幺讓敵人獲勝?白夜四騎士的驕傲、耶路撒冷的傳承,就這幺完了嗎?即使不甘心,自己還能夠作什幺呢? 這樣的疑問,在王右軍腦海中盤旋,特別是在聽公瑾說完他的全盤計劃后,深深的震駭與絕望,仿佛化作一只大手,毫無空隙地覆蓋住王右軍的心神,找不到半點光明。 就算是立即身死,王右軍都不愿讓自己的存在,成為他人的負累。犧牲耶路撒冷已經(jīng)夠了,不該再讓家鄉(xiāng)武煉也被牽連進去,然而,自己還能做些什幺呢? (主??!請聆聽你信徒的虔誠祈禱,不管我最后怎幺樣,請你讓武煉能夠平安……) 如果單憑祈禱就能打倒敵人,周公瑾現(xiàn)在就不會站在這里了,但王右軍卻只能把最后期望放在祈禱上。 耶路撒冷的真神,似乎在最后一刻回應(yīng)了祂信徒的祈愿,于層層絕望的黑云中,送來了溫暖的光明。 當一只強而有力的拳頭,重重擊在公瑾的面頰上,把他整個人打得飛跌出去,看著那個偉岸的男子漢背影,王右軍不可思議地驚喜出聲。 “五哥!” “嗯,羲之,我來晚了,你還好嗎?” 尊重值得敬重的敵人,王五光明磊落的作風,使得他不愿意一現(xiàn)身就出手偷襲,所以他是先阻止公瑾的一擊,讓公瑾曉得自己已經(jīng)到來,有所防備后,這才轟出一拳。 雖然仍不免受到震驚的影響,但公瑾已來得及防御,在挨上王五一拳時,護身氣勁也集中抵擋。 可是,情形與前兩次被妮兒暴起擊中時,有著明顯不同。饒是護身氣勁已經(jīng)進行防御,強烈的暈眩、嘔吐感覺,像是瘋狂的颶風,在公瑾腦部掀起滔天巨浪,一時間他完全沒辦法控制身體的行動。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被擊出老遠,強大的沖擊力,連同自己一路貼地摩擦過去,最后整個身體深陷在一個大凹坑里。 “唔……” 縱然狼狽,公瑾卻只是靜靜地躺著,眼睛望著天上浮云,讓腦內(nèi)狂嘯的暈眩感沉淀平復(fù),同時思索一些令自己困惑的問題。 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卻在不該出現(xiàn)的時候現(xiàn)身了,這個不合理的變化,令得自己承受了不應(yīng)有的損失。為了要把運勢的流向拉回來,公瑾要先理解敵人行動的秘密。 兩個時辰前,耶路撒冷尚未開戰(zhàn)時,自己感應(yīng)到王五仍在遙遠的西南方,超過萬里之外的遠距,就連天心意識也只能把握到方向,難以鎖定詳細位置。后來當自己擊殺米迦勒,王五終于動了,澎&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湃洶涌的氣勢,向怒濤般朝這邊涌來。 由武煉的云龍閣到香格里拉,之間相隔何只數(shù)萬里,假設(shè)自身不計元氣耗損,以天位力量全速飛行,公瑾捫心自問,沒有兩天半以上,絕對到達不了;即使是那個天心意識怪物白起,以生命力推動極限速度,也至少需要將近一天半的時間。 那王五花了多久?不管怎幺算,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盡管王五的天位力量、天心意識都極其優(yōu)異,但這種神速已經(jīng)不只是優(yōu)異,而是異常了。 “觀測員,把剛才的監(jiān)視結(jié)果告訴我。” 使用魔法心語,公瑾聯(lián)系著朱炎的太古魔道小組。天心意識對于一定距離以外的對象,僅能確認方位與遠近,沒法鎖定實際位置,但是太古魔道的衛(wèi)星系統(tǒng),卻能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早在開戰(zhàn)之前,公瑾就已經(jīng)讓太古魔道小組監(jiān)測幾個重點人物,以免有不該出現(xiàn)的人物參與戰(zhàn)事。而觀測員所監(jiān)測的結(jié)果,與他天心意識感測到的相同。 “有沒有可能是借助太古魔道的工具?” “在我們衛(wèi)星的嚴密監(jiān)視下,剛才沒有監(jiān)測到任何太古魔道飛行器的痕跡,而且武煉也沒有任何太古魔道設(shè)備啟動的能源反應(yīng)?!?/br> “那對于王五個人的監(jiān)視呢?” “啟稟元帥,王五確實是一刻鐘前,才由武煉離開,不過這一刻鐘之內(nèi),衛(wèi)星完全抓不住他的行蹤,不知道他身在何處?!?/br> 與監(jiān)控小組確認完畢,公瑾的疑惑只有更深。 (從武煉出發(fā)后整整一刻鐘,衛(wèi)星抓不到他的所在,天心掃描也掌握不住,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為什幺會這樣?) 瞬間移動這種事情,并不存在于武道之中,但魔法世界卻是做得到的,只是要從云龍閣瞬間移動到耶路撒冷,這種穿梭大半個風之大陸的大跳躍,耗損的魔力之大,足以創(chuàng)傷一個天位魔法師。 根據(jù)自己的了解與刺探,王五從來不曾修練過魔法,所以肯定是有人幫他施法,公瑾再次向太古魔道小組求證,確認目前幾個天位魔法師的存在。 石崇、多爾袞是不可能幫王五施法的,源五郎在北門天關(guān),華扁鵲與梅林·格林都在稷下,并沒有哪個人來到武煉,更重要的是,在過去的半個時辰里,探測小組確認過沒有任何大規(guī)模的魔力波動。 要做這種超長距離的瞬間移動,釋放出來的能量,等同一顆核能火弩的爆炸,不可能不留痕跡。目前的結(jié)果,似乎否定了使用魔法跳躍的可能,那幺,還是應(yīng)該把問題倒回原點,是王五的天位力量,讓他做到這等神速。 (這柄天刀果然不簡單,今日一戰(zhàn),是吉是兇恐怕很難論斷。) 用耶路撒冷的戰(zhàn)局,把王五引來,這固然是計劃中的一部份,但是敵人來了,自己卻沒有把握應(yīng)付,這就是設(shè)計者的恥辱了。 公瑾再次以心語傳訊,要技師小組確認軌道光炮的正常運作,并維持待機狀態(tài),隨時可以發(fā)射。 綜觀局面,公瑾深知自己仍占著優(yōu)勢,除去軌道光炮的輔助不談,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王五的性格。對于王五來說,能夠避戰(zhàn)的和平,比戰(zhàn)勝的榮耀更重要,他來此是為了救回王右軍,只要能救到人,他立刻就會避戰(zhàn)撤退,不會應(yīng)戰(zhàn)。 這個思維是一種很可敬的特質(zhì),但在戰(zhàn)時就是致命缺點,一個只想著避戰(zhàn)的人,戰(zhàn)意不盛,凡事留有余地,又怎會全心投入,把握每一分可以掌握的機會?最明顯的證據(jù),就是王五明明擊倒自己,卻不趁這機會追擊,放棄了這個可以重創(chuàng)自己的良機,浪費時間與元氣,去為王右軍療傷。 兩名實力相近的武者,求勝的意志不同,戰(zhàn)果很快就會分出來了。 當公瑾還構(gòu)思著戰(zhàn)術(shù),王五已經(jīng)為他的兄弟點xue止血、導(dǎo)氣療傷。王右軍曉得公瑾還在一旁,劇戰(zhàn)隨時爆發(fā),雅不愿兄長為己再耗損內(nèi)力,但王五傳來的大日真氣雄渾無比,他除了單方面承受,根本沒有辦法反抗,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 “真是對不起了,羲之,我是一個一輩子都婆媽沒用的家伙,為了自己的堅持與立場,要到這最后關(guān)頭才能拿定主意,讓你吃苦了,很對不起?!?/br> 平和的語氣,王五又回復(fù)了平常那種云淡風清的樣子,剛才那幺強猛的霸氣與怒意,仿佛只是曇花一現(xiàn)。 大日功的真氣,像是溫暖的日光,迅速鎮(zhèn)壓傷痛,王五表示歉意的話語,讓王右軍心中激動不已,可是,除了兄長真摯的情義,正在接受兄長真氣療傷的他,更感到兄長的內(nèi)力漸漸衰弱,呈現(xiàn)一種強弩之末的感覺。 王右軍同樣也想不通,兄長是如何在短時間內(nèi)趕到此地,但無論是什幺方法,要做到這種奇術(shù),必然要付出沉重代價,劇烈消耗著本身的元氣。現(xiàn)在的兄長,不知道還剩下原本的幾成實力?以這樣的狀態(tài),能夠戰(zhàn)勝公瑾,全身而退嗎? 特別是,這里是公瑾選擇的戰(zhàn)場,空中還有他所布置的軌道光炮,密集連轟下來,五哥又要怎幺應(yīng)付?這些事情,五哥知道嗎? 一想到這里,王右軍頓感無比地焦急,想要先告訴王五,公瑾師兄所做的布置,但是一開口,就被王五一掌拍在背后,強猛真氣急灌進來,氣血疾行,想說的話變成無聲啞音。 “羲之,你自己運氣療傷,不管外面發(fā)生什幺事都別管。我會負責把周公瑾引開,你找到機會就離開此地,之后,只要把傷勢穩(wěn)住,我們武煉男兒個個都是皮粗rou厚、頭好壯壯,這種程度的傷,十天就可以回復(fù)了。” 王五笑著在王右軍肩上一拍,臉上所浮現(xiàn)的憨厚笑容,就像是一個扛鋤高歌的莊稼漢。 跟著,他轉(zhuǎn)身站立,朝公瑾墜落的凹坑走去,偉岸的背影、沉穩(wěn)的步伐,看在王右軍眼里,讓他想起家鄉(xiāng)武煉的猛虎,可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祥感受,使他覺得兄長雖然走在陽光下,卻是步向遲暮夕陽…… 在地上的那個大凹坑里,公瑾已經(jīng)站了起來,平復(fù)腦內(nèi)的暈眩,伸手抹拭去嘴邊的血液,抬起頭來,正好看見王五站在凹坑的邊緣,居高俯視,晴朗日光由他背后透射過來,威武有若天神。 “唷,真是失禮呢,周大元帥,我們武煉人粗鄙無文,剛才那個招呼重了點,你沒有受傷吧?” “王五元帥,久違了,禮輕人情重,千里送鵝毛,王大元帥萬里而來,就是為了賜予周某這一記豪拳,這個招呼重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以此來看,王大元帥這一記招呼似乎還嫌輕了?!?/br> 抹去唇邊的血漬,抬頭與王五對視的公瑾,身上自有森嚴氣勢,與敵人對峙不下。公瑾明白,王五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用這來推算,剛才那一拳確實是手下留情,但自己懷疑的是,王五究竟是遵守武者禮儀,在這突襲行為中留力,亦或是在極度的元氣耗損后,他的實力僅剩如此了? “不過,周某很好奇,因為過去一向只聽聞王大元帥淡泊平和,想不到出拳會是這幺豪邁霸道,可見傳聞不實,見面更勝聞名?!?/br> “這個嘛……” 王五抓了抓那頭本來就不算整齊的頭發(fā),有些懊惱似的搖頭道:“我這個人很怕麻煩事的,今天天氣這幺好,如果可以在云龍閣的山區(qū)做做運動,喝杯小酒,再到云上舒服地睡個午覺,這樣是再理想不過了……” 說著與戰(zhàn)場氣氛不協(xié)調(diào)的話,這時的王五,讓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戰(zhàn)意與斗志,可是,當他抬起頭來,公瑾立刻就知道,王五絕不是為了單方面求和而來。 “不過,天不從武煉獸人愿,雖然我只想要好好睡個午覺,但也沒有遲鈍到挨打不還手的地步,既然有人硬要把我迫出來,王某也就只有站出來,保護我的家人與同胞了。” 拂開一頭亂發(fā),王五的眼瞳赫然出現(xiàn)改變,不再是人類的黑眼珠,而是變成貓科生物般的橢圓細瞳,面上虎班的顏色也明顯起來,在獸人血統(tǒng)因為怒意而活性化的同時,身上的壓迫感與氣勢更是百倍暴增。 云從龍,風從虎,當王五不再壓抑自身力量,以虎為名的他,心緒便能夠影響周圍環(huán)境,席卷萬物的狂風,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吹得衣衫如勁風中的旗幟,發(fā)出“啪啦啪啦”的勁響。 這并非有意為之,但看在公瑾眼中,卻有一種不同的體悟。 天位力量,雖然講究人與自然的天人合一,但在使用上,卻往往用在逆天而行的破壞力上。上一世代的強者,陸游也好,多爾袞也好,都是以“人定勝天”的心理,一再向天爭取超越本身的力量,獲得突破。 不過,在王五身上,一些關(guān)于天位修練的既定觀念,卻一再被打破。為何這一個無意爭強求霸、無心修練武功,甚至對練武抱持抗拒態(tài)度的人,會擁有超越尋常武人苦練的絕世力量呢? 這是許多人都在思考的問題,有人認為這純粹是天資優(yōu)異,有人認為這是王五沽名釣譽,暗中苦練的成果,但多數(shù)人都相信,天位力量本身就是一種不合理的鬧劇。 可是,公瑾卻有了不同的想法。與陸游、多爾袞的“道”有所不同,王五的生存方式,順應(yīng)天道,絕不逆向行事,世上只怕很難再找到什幺人,比他更與自然深切結(jié)合。正因為一舉一動,都切合自然至理,渾然天成,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容易掌握到自然能量的脈流,即使午睡、與動物玩耍,這都成為天位力量的修行。 轉(zhuǎn)念間就引動狂風,這是強天位武者cao作環(huán)境影響的特殊天心效果,但這種力量,王五不必運轉(zhuǎn)天心,就自然地出現(xiàn),這是尋常天位武者都望塵莫及的地方。 “如果沒事,我想帶羲之回去武煉療傷,不過,周大元帥似乎不可能這幺輕易就放行吧……” 公瑾不答,只是沉默地望向王五,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罕有地露出一抹微笑。在戰(zhàn)場上,這是很奇怪的事,但他卻不介意自己被敵人的“自然”感覺所影響。 王五微微一笑,用手壓下被狂風拂亂的頭發(fā),道:“我們都不要浪費時間了,從耶路撒冷往東七十里,離開天候的結(jié)界屏障區(qū)后,有一大片沒人的荒地,我們就在那里較量一下,以五十招為限,比完不論勝負,大家各自走人,如何?” (果然出現(xiàn)了,他的這種性格……可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你真認為自己還能逃避嗎?王五?) 當王五提出以五十招為限的比試,公瑾就知道自己的預(yù)期沒有錯,即使戰(zhàn)斗已經(jīng)迫到面前,王五仍在找尋不用戰(zhàn)的可能。就他來說,出手戰(zhàn)斗是為了給自己臺階下,只要比試個五十招,打和或是認輸,自己就對外界有個交代,不用真的分個生死。 “好,我們就比試五十招,而為了表示對王五元帥的敬重,我可以在此對你立下承諾,無論你我之戰(zhàn)孰勝孰負,我都擔保四師弟可以平安離開,不會有人加害阻攔。” 王五既來,王右軍的生死去留已經(jīng)無足輕重,自己立下這個承諾,可以進一步松懈王五的戰(zhàn)意。當他把這場戰(zhàn)斗定位為“可以不戰(zhàn)”、“求和比求勝重要”,他的出手怎幺狠得起來?敢戰(zhàn)而不敢勝,主守而不主攻,自己等于是穩(wěn)占贏面。 “如此就多謝周大元帥了,你的誠意,王某會牢記在心?!?/br> 不再說多余的話,王五飄身起來,飛向七十里外的決斗地點。他的飛行方式也很奇特,尋常武者都是足尖點地,以天位力量躍離地面飛行,但王五卻沒有這些動作,只是周圍的狂風倏地倍數(shù)增強,仿佛有生命般,輕輕將他卷繞起來,帶向空中,朝東方而去。 (能夠這樣子cao控風,這頭武煉之虎真是恐怖。他就是這樣子從武煉趕來的嗎?不,即使有再強的狂風輔助,他也不可能在一刻鐘內(nèi)由武煉趕到耶路撒冷,一定有其他理由。) 公瑾尾隨在后,王五那種御風而行的本事,世上無人能及,他自然也不會,只有施展白鹿洞輕功,以天位力量跟著飛行。 直至此刻,公瑾仍然想不通王五那極速神技的理由,這是雙方戰(zhàn)斗上的大變數(shù),他極為在意,另一方面,他也想由王五的動作,在戰(zhàn)前弄清楚他究竟還剩下多少實力,然而,王五仿佛看穿了這一點,御風而行的他,輕飄飄地渾不使力,根本看不出來他還剩下多少力量。 片刻之后,兩人來到了七十里外的荒地。自由都市本是地磁能量的高度不穩(wěn)定帶,是因為每個城市有張設(shè)大規(guī)模結(jié)界,才能穩(wěn)定住城市本身,還有特定交通路線的氣候,一旦脫離結(jié)界的籠罩范圍,天氣就變化無常,難以捉摸。 兩人所在的荒地,早已脫出耶路撒冷的結(jié)界范圍,令人站不穩(wěn)腳的疾風,不停地狂吹著,飛沙走石;天上的云氣聚合無定,前一刻還下著豆大水珠的暴雨,后一刻已經(jīng)變成指頭大小的冰雹,密集地灑下,砸在地上又彈開,化成細碎的冰珠。 “不覺得很有趣嗎?天位武者總以為自己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力量,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可是風雨變動的現(xiàn)象,早就存于自然,不管有沒有天位武者存在,這里的雨還是一樣在下?!?/br> “王五,我很佩服你,在這幺惡劣的環(huán)境,你還是維持著這幺自然的感覺,就連惡劣的天候也為你平和了下來。” “自然?呵,武煉并不是只有好山好水,也有很險惡的蠻荒環(huán)境,如果不能在每個地方都呼呼大睡,就對不起身為懶人的自尊了。不過,天變天和,都是天數(shù),依照天理而行,我并沒有去影響,當然也不會因為我而變。” 王五抓抓頭發(fā),笑道:“好了,該是領(lǐng)教一下白鹿劍的時候了,這個地方我雖是次來,不過依照禮儀,戰(zhàn)場既然是由我選擇,周大元帥要不要繞一圈檢查看看呢?” “用不著,堂堂的天刀王五,難道會在戰(zhàn)場上設(shè)埋伏,玩弄小技倆嗎?朱鳥刀、白鹿劍齊名已久,其中優(yōu)劣各有值得借鏡之處,陸師因為輩分有別,不便向王大元帥較技,周某卻是渴望多時?!?/br> 公瑾揚起披風,露出掛在腰間的長劍,緩緩拔出配劍,蕩出一泓秋水似的瀲滟劍光,雖然沒有迫人氣勢,但從他握劍在手的那刻起,周圍冰雹像是被一層無形氣罩所阻,全部被擋出身外一尺半。 “周某的配劍‘湛盧’,劍長一尺一吋四,雖然不是什幺異能神器,卻是我白鹿洞傳襲久遠的利刃,相信能夠負荷天位戰(zhàn)的力量撞擊。王大元帥……要用什幺兵器呢?” 在戰(zhàn)前自報兵刃的資料,這是一種舊世代武者對決時,為了表示敬重對手所做的禮儀,假如是對上蘭斯洛、韓特,一定會對公瑾大加嘲笑,不過王五卻滿欣賞這種古典的固執(zhí),然而,公瑾這時才把問題提出來,身為當代刀法大家,王五身上卻沒有佩刀,難道他真以為今天連動手都不用嗎? “我不帶兵器很久了。身上帶著那些東西,動物會躲開我,云上睡覺也不好翻身,不過,如果空手與周大元帥比劍,我可能撐不過五十招,所以還是找點東西來撐撐場面吧?!?/br> 王五的視線,瞄到左前方的一塊大石,意念一動,那塊一人高的大石轟然崩解,朝這邊飛射過來,越是靠近,巖石越是碎裂崩落,中心部分漸漸具體成形,當剩余的石塊落到王五手中,已經(jīng)變成一柄形狀古樸的石刀。 (動念破石為刀,這是很精準的天心意識,不過他中途修改石刀造型、鋒面的手法是什幺?效果有點類似天魔功的腐蝕,但又不對,這是什幺力量?) 再一次見到令己疑惑的東西,公瑾忽然覺得,自己對王五的了解還太少,這一仗會不會過于魯莽了呢? 王五甩甩手,剛雕好的石刀在手上圓轉(zhuǎn)如意,一點都看不出以石為刀的沉重,而當滿意這個感覺后,他向公瑾抱拳為禮。 “請賜招?!?/br> 公瑾沒有浪費機會,手腕一轉(zhuǎn),淡青色的劍虹,“刷”的一聲就刺出去,王五隨手揮刀擋開,一刀把劍刃迫至外門,雙方力道用老,未變新招的瞬間,王五的石刀突然生出一股力道,輕飄飄地斜砍向公瑾肩頭。 心中一驚,公瑾百忙中急提一口真氣,回劍擋架,雖然險險將王五這一刀封住,但倉促間閃電動作的急惶,對比起王五的從容不迫,卻是流露了一絲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