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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我意天下 第六卷 第三章 大蛇傳說

    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七月 日本 出云之國

    “大蛇,大蛇……這小小日本,荒唐事還真不少,難道這邊真的有大蛇?”

    看著手中資料,蘭斯洛心頭疑惑越來越盛,之前他是猜測大蛇一詞究竟代表著什幺,但是從搜集到的情報看來,這個大蛇有可能是真正的蛇類。

    白家在日本潛伏多年,雖然情報搜集干得一塌糊涂,什幺高等機密都掌握不到,可是對于各色民間傳說,還是有相當了解,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情報要探就是要探最機密的,探不到機密的情報系統(tǒng),要來有什幺用?如果是要調(diào)查民間傳說,叫民俗學者負責就好了,為什幺要花錢成立情報體系?”

    聯(lián)系時,白無忌曾經(jīng)對此事感到氣結(jié),險些就在妹夫之前下不了臺,然而,至少在調(diào)查“大蛇”的相關(guān)情報上,世家子弟們沒有交出白卷。

    正如花天邪所說,出云一地是一處著名的古靈場,數(shù)千年前,邪馬臺古國便是于此地建國,開啟了日本文化之始,在王國崩潰之前,曾經(jīng)出過無數(shù)優(yōu)秀的神官與魔導師,在此地舉行各種儀式,到處都留下遺跡,某些曾經(jīng)施行過大型術(shù)法的靈場,到現(xiàn)在還感覺得出靈力波動。

    “所以說,這是和雷因斯類似,一個用宗教力量治理的國度了……”

    蘭斯洛并不會太意外,因為在民智未開的古老時代,以宗教治國就是一個相當穩(wěn)定的好辦法,即使是如今,雷因斯仍是采取政教合一體制,雙管齊下地管理國內(nèi)百姓。真正令他感到興趣的,是出云一地的神話。

    除了擁有無數(shù)大小不一的古代靈場遺跡,出云之國在地理上也是有其特異性,自來就是眾多神怪故事的發(fā)源地,更有一個名勝所在:黃泉比良坡。

    這個地方在日本神話中,被視為人間與陰間的連接點,在邪馬臺古國時期,人們可以藉著這地方,進入死后的世界,而陰間的鬼魂也可以通過此處,返抵人間。

    “真的有這處所在嗎?”

    “有是有,不過現(xiàn)在除了作為觀光景點之外,已經(jīng)沒有其余作用,確切的位置也不清楚,只能約略說出個范圍而已,人們就是在那個范圍內(nèi),憑吊過往的遺跡?!?/br>
    “觀光嗎?那幺在古代,比良坡真是連接人間與陰間的所在嗎?”

    白無忌道:“不是很清楚,但是數(shù)千年前,魔導公會曾經(jīng)和邪馬臺古國那邊有過交流,雙方的魔導師進行會談、研習,從記錄上看起來,日本魔導師確實是利用比良坡進行召喚陰魂之類的咒術(shù)。”

    “陰魂?我看不只吧,和魔族打交道,把魔物召喚到人間,供他們驅(qū)策,這才是真的?!?/br>
    一面聽白無忌述說,蘭斯洛心中早就有了懷疑。自己到日本之后,先后接連碰到許多與魔族有關(guān)的事。韓特這個打工魔人就不用說了,織田香那小女妖是魔人出身,多爾袞、花天邪看起來也是一身魔氣,聽楓兒說,織田香的正牌老爸織田信長,也是個由魔界來到人間的魔人。

    自從九州大戰(zhàn)后,人間界與魔界的境界通道被一一封死,除了惡魔島之外,幾乎找不到其他的出口,為什幺這小小一個日本,會變得像是魔族大本營一樣,到處遇到魔人呢?

    在京都的時候,自己就曾經(jīng)推想過,日本孤懸海外,與風之大陸本土消息不通,就算有一兩個不為人知的境界通道也不足為奇,如果魔族是經(jīng)由這些出口來到人間,那幺日本出現(xiàn)魔族到處爬爬走的情況,就很正常了。而現(xiàn)在聽來,比良坡恐怕確實存在,但連結(jié)的不是人間與陰間,而是類似惡魔島那樣連結(jié)人魔兩界的通道。

    “你指的是境界隧道?嗯,不無可能,手上資料不多,我無法肯定,不過根據(jù)記載,邪馬臺古國當初是靠著魔導師驅(qū)策鬼神,建設(shè)國內(nèi),同時也在戰(zhàn)場上擊敗周遭蠻族,穩(wěn)定四方,這才得以建國。如果說他們驅(qū)策的鬼神就是魔族,那也說得過去?!?/br>
    白無忌道:“可是,你的大蛇傳說,也就是發(fā)生在比良坡喔。”

    “什幺意思?”

    “從我手邊的資料看起來,比良坡是出云之國里頭唯一有巨蛇出沒記錄的地方。

    邪馬臺古國崩潰后,比良坡確切位置也隨之湮沒,但附近一度出現(xiàn)大批巨蛇肆虐,sao擾地方,百姓無法抵抗,最后聽從魔導師的方法,選出一名叫做奇稻田的少女奉獻蛇神,換來地方上的平安,之后每年一次,在接下來的千余年中,這個祭祀被維持下去,但至于現(xiàn)在還有沒有,我就不得而知了?!?/br>
    “真是荒唐,要讓大蛇安眠,為什幺要奉獻少女給蛇神?奉獻給我就好啦,如果有美麗少女任我為所欲為,我不介意出手幫他們殺蛇啊?!?/br>
    蘭斯洛這樣開著玩笑,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那個什幺蛇神,多半也是一頭魔物,如果境界隧道的推測是真,來自魔界的妖蛇確實不是尋常魔導師所能對付,甚至有可能是一個蛇形人身的魔人,那就無怪能在日本作威作福,沒人能制得了了。

    不過,這魔人再強,估計頂多也就是小天位。雷因斯對于九州大戰(zhàn)的紀錄,隱約曾經(jīng)提到,即使是魔族首腦人物,也沒有幾個升到強天位的,這蛇形魔人既然不是大魔神王,修為想必有限,而若他真具有強天位修為,自己便趁機與他斗斗,增加歷練,總不能一直挑軟柿子吃吧?

    唯一所慮的,就是多爾袞突然出現(xiàn),與他聯(lián)手,那自己就肯定不敵。又或者,多爾袞是要自己與這魔族高手拼得兩敗俱傷,再從旁撿便宜嗎?

    等等,通過大蛇的考驗才能得到天叢云劍,這是不是說那魔族妖人手上持有神劍呢?如若神劍真有超乎想像的威力,助長修為,那自己冒冒失失地去戰(zhàn)斗,豈不是好危險?

    幾個念頭在蘭斯洛腦中閃過,令他增添了顧慮,然而,眼前的資訊完全不足,如果不親身去探一探,根本無法作出判斷,所以只有實際到比良坡遺址去查探看看了。

    “二舅子,有一件事我很在意。自從我們到日本,就一直被那票瘋女人纏著,雖然沒什幺實際殺傷力,但也真是煩人,我脖子上這顆豬腦袋,到現(xiàn)在還沒擺平,對方是什幺來歷,我們也一無所知。”

    蘭斯洛道:“有雪告訴我,他曾經(jīng)聽那些女人自稱是西王&24403;&21069;&32593;&22336;&38543;&26102;&21487;&33021;&22833;&25928;&65292;&35831;&22823;&23478;&21457;&36865;&37038;&20214;&21040;&100;&105;&121;&105;&98;&97;&110;&122;&104;&117;&64;&103;&109;&97;&105;&108;&46;&99;&111;&109;&33719;&21462;&26368;&26032;&22320;&22336;&21457;&24067;&39029;&65281;母族。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雷因斯和西王母族素來有交往,以你來看,這件事怎樣?”

    白無忌皺眉道:“西王母族……記錄上,她們所在的昆侖山,是位于大地極西之處,照這樣算,不是在武煉,就是在艾爾鐵諾,和日本有什幺關(guān)系?如果西王母族跑到日本,那不是變成東王母族?”

    “不是吧?你們不是和西王母族有來往,怎幺連人家的確切位置都不清楚?”

    “九州大戰(zhàn)時,西王母族因為族主戰(zhàn)死,曾經(jīng)一度式微,族人對外界抱持戒心,不肯泄漏昆侖山的詳細位置,而雷因斯王家與我們世家慢慢融合為一后,又是走私又是販毒,西王母族自視甚高,不屑與我們往來,彼此間其實貌合神離,沒有多好的交往?!?/br>
    白無忌道:“小妹繼任女王大位的時候,西王母族就很不客氣,連一聲恭喜都沒有,看來是認為雷因斯從此完蛋,現(xiàn)在傳國到你手上,嘿嘿……”

    不用問,蘭斯洛也知道這兩聲嘿嘿是什幺意思,道:“那幺整個雷因斯,就沒有半個清楚西王母族事物的人嗎?”

    “如果要問的話,梅琳老師多半知道,幾百年之前,西王母族曾經(jīng)有事擺不平,請梅琳老師出手,雙方在那個時候有過交情……”

    白無忌這樣說著,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很古怪的苦澀笑容,蘭斯洛心頭一奇,但直覺上,他告訴自己不要在這方面多問,因此只是視而不見。

    “你現(xiàn)在是在極東的日本,我是想不通為什幺會和極西之地的西王母族扯上關(guān)系,但如果敵人真是她們,那你自己就要有準備,西王母族有很高的魔法水平,由她們所施放的咒術(shù),我們這邊無法輕易解開。”

    白無忌道:“鬼婆的藥水,會刺激你身上詛咒的效果,雖然不知道刺激出來的副作用是什幺,但肯定不是好事,如果不能在近期內(nèi)解除詛咒,我怕你再也沒有解咒機會了?!?/br>
    “知道啦……”

    “快點解決日本工作回來吧,蒼月騎士團籌組到一半,首腦人物不在,我們很難處理啊。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知道了啦……”

    “知道才怪,艾爾鐵諾最近很是有些動作,說不準就會采取實際作為,如果你還被擱在日本回不來,那時候就是兩正面作戰(zhàn),對我們來說,會非常地吃虧?!?/br>
    京都近郊的一處亂葬崗,里頭埋葬著數(shù)百具兇死的尸首。以比例上來說,多半都是一些在刑場斬首,沒有親人為其收尸的犯人;或者是發(fā)生了兇殺案件,沒人曉得身份的死者,就通通帶到此地來處理,一起胡亂地埋掉。偶爾,京都的妓館賭坊里頭死了人,為了不想驚動官府,也會把死尸帶到此地丟棄。

    理所當然,這類地方入夜之后陰風慘慘,鬼魅現(xiàn)形,京都人視之為禁地,除了那些趁著正午時分過來掩埋尸首的公差,根本就不會有人敢來。

    然而,卻仍是有一位訪客,不情不愿地在三更半夜造訪此地。

    “真是惡心,快要二十年了,這地方還是一點都沒變,到處都是亂丟的東西,一點水準都沒有?!?/br>
    想起近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源五郎有種作嘔的沖動,搖頭嘆氣,緩緩在墳場上行走。這里自然也沒有什幺走道、墳墓的區(qū)別,既是無名死尸,誰也不會在這里幫他們立碑收殮,隨便掘個坑埋下去就是了。

    陰風吹起來很涼,耳邊聽得見怨魂們的尖嘯與哭嚎,源五郎嘆了口氣,自己的魔力在這種時候反而成了障礙,若非如此,根本就不會聽見這些刺耳鬼哭。

    兩指一彈,四道白光在周遭旋繞起來,燃亮附近環(huán)境,同時也稍微地撫平了怨魂的不安,讓哭嚎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抱歉了,超渡工作我并不擅長,還是改天由本地僧侶來作,你們也比較能安眠吧?!?/br>
    源五郎輕聲說著,開始了此行的主要目的??谥心钇鸱ㄖ洌沂滞胺揭粨],一道看不見的靈波迅速掃過整個亂葬崗,跟著,有某處微微亮了起來,那是同樣修習過光明系魔法的術(shù)者,其尸首受到咒術(shù)刺激而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

    “唉……幸好沒人看到,盜墓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光彩啊?!?/br>
    基于能者多勞的論調(diào),就是再不喜歡也得去做,源五郎到了那塊土地邊,默默向里頭的芳魂告罪,手掌一抓,隔空施放著術(shù)法。

    青樓與昆侖山斷絕聯(lián)絡(luò)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能得到的情報有限,雖然自己曾對眼下局勢作出不少推測,但終究缺了實際證據(jù)來證明,為了更進一步掌握事態(tài),就只能到這里來調(diào)查。

    根據(jù)青樓的情報,前次白家驛館受到襲擊時,對方也有死者留下,由于身分不明,所以就拋到亂葬崗來,從這尸體身上,自己就能獲得所需資料,只不過這讀魂咒術(shù)本來是要將五指插入尸體頭顱來施展,因為自己魔法修為夠強,所以才可以不用破開墓地,隔空施法。

    “唔……‘萬一連五極天式都治不了這個魔胎的話,就必須起出天叢云劍才有辦法誅滅連五極天式都消滅不了的魔人’,這幺爛的理由都說得出來?要是那猴子真的被干掉,又要拿什幺理由去騙老太婆的劍?消滅你這個假日賢者嗎?”

    從遺骸腦中的記憶,源五郎理解了目前敵人的相互關(guān)系,也大致有了處理上的先后順序。

    “嗯?墳場里頭的陰氣比預估中要輕得多,是有什幺術(shù)者最近在這邊吸取大量陰魂嗎?”

    對這發(fā)現(xiàn)頗為納悶,源五郎改了方向,開始搜尋妮兒的所在,也訝然于自己的發(fā)現(xiàn)。

    “還在京都?為什幺?天草的路癡毛病會傳染嗎?”

    天草四郎的路癡毛病,是因為用自身rou體的青春不老為條件,與黑暗神明簽訂契約,所造成的后果。這件事情在北門天關(guān)兩強之戰(zhàn)后,已經(jīng)廣傳于世,妮兒和楓兒當然不會是這種情形。

    早該往出云之國前進的她們,之所以仍然逗留在京都左近,那全都是因為有人刻意所為。

    本來,妮兒與楓兒同行,路上順道向她解釋一二,包括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又是怎幺得到這件斗篷。

    聽到李煜自海外回歸,楓兒不勝詫異,更想像不到他如此輕而易舉地便擊敗了天草四郎,武功之高,恐怕已經(jīng)不只是強天位了吧?海外之行的助益,看來已經(jīng)讓這人脫胎換骨了。

    這樣一想,也就難怪那日天草四郎出現(xiàn)在牢里時,滿臉狼狽樣,原來是慘敗在李煜手里,怪不得臉色這樣難看,身上又有傷。

    妮兒口中那個和李煜動手的黑矮子,應(yīng)該是奇雷斯吧?當日在他手下險死還生的記憶,思之猶自讓人不寒而栗,倘使正面對上,只怕蘭斯洛大人也未必能夠應(yīng)付,他在李煜劍下敗走,不得不潛伏上一段時期,這實在是個喜訊啊。

    “那個銀發(fā)怪人死氣活樣的,我不是很喜歡?!比煌浫思矣⑿劬让赖亩髑椋輧哼@樣不客氣地批評起救命恩人,“他知道我和哥哥的關(guān)系后,好像很吃驚,原來這家伙根本沒打算幫我,只是認出了天草,找理由向他挑釁而已,真是氣人?!?/br>
    楓兒并不明白這樣的挑釁有何意義,但是,或許所有的高手都有這種毛病,看到敵人就想要試試功力,比一比孰強孰弱吧?特別是,如果李煜還要上白鹿洞找陸游比劃,最近才新與陸游交手過的天草四郎,就是一個很好的試招對手。而從結(jié)果來看,挑戰(zhàn)陸游應(yīng)該是不成問題了吧。

    “雖然他幫了我一把,不過,我比較同情天草耶,那樣子落寞地離去,我想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想像得出來,一招慘敗于敵手后,驚懾于對方劍下神威,自知不敵,只能掉頭離去的心情,對天草四郎這種武者來說,肯定是比死還難過的恥辱。不但輸給師父,就連徒弟也贏不了,那打擊之大,自己也不禁想為他嘆氣。

    若是天草知道他離去后,李煜也噴血重傷,感覺會好一點嗎?大概不會吧,因為像一尾斗敗的狗一樣,不得不夾著尾巴離去,是百分百的事實,即使知道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也不會讓他好過,也虧得他這般好涵養(yǎng),回到京都后還能擺出笑臉,和自己和顏悅色地說上大半天話。

    不過,當他轉(zhuǎn)身走出牢房時,那個背影……回憶起來,是很凄涼啊。

    “那邊后來還問起炎之大陸通商船被打劫的事,我推說什幺都不知道,但可以幫著調(diào)查,就先混過去了,他們對我還滿客氣的,說有事情要拜托我,然后就送了我這套斗篷。”

    聽起來這位遠方客人相當?shù)乜犊?,一出手就是這幺一件好東西。能夠躲避天心意識追蹤,這樣的技術(shù),當前的風之大陸上可還做不到,如果這是炎之大陸魔法文明的一部份,那幺帶回去交由小草小姐研究,對己方大大地有利啊。

    “妮兒小姐剛才說,他們有事委托于你,不知道是什幺事呢?”

    “秘密。我不想告訴你?!?/br>
    妮兒的不友善態(tài)度表示得非常清楚,楓兒也只有暗自嘆氣的份,雖然她想與這位小姐維持良好關(guān)系,但是由于明白對方為何不喜歡自己,一時間也無法可想。

    問起李煜往哪邊去了,妮兒也說不清楚,因為對方并沒有表示去向,只是說會在附近逛一逛,和一個老朋友見見面,等到事情有了結(jié)果,就會再繼續(xù)海外之行。

    “咦?李劍仙不回風之大陸嗎?”

    “好像沒這打算,他說,他還有事情要忙,幾個月后在炎之大陸上和人有一場比斗,怎樣都要先有個了結(jié),然后才能回來的?!?/br>
    楓兒暗叫可惜,聽妮兒的描述,以李煜現(xiàn)在的武功,若是能成為己方的助力,要在短期內(nèi)壓過艾爾鐵諾絕非難事。畢竟,如果對艾爾鐵諾用兵,即使戰(zhàn)事順利,但當陸游出面干涉,己方無人能敵,那也是沒有意義,如若得到這幺一個強援,就無須再懼怕陸游,可以放心開拓霸業(yè)了。

    看透了楓兒的想法,妮兒搖頭道:“沒這幺簡單吧?我看那家伙脾氣挺怪,雖然和我哥哥有交情,但未必就會變成我們這邊的人,要是他回來以后幫著敵人對付我們,那才真是吃不消咧?!?/br>
    頗有幾分道理,因為回想當初這人劍試天下時喜怒無常的作風,對于能否將他拉攏到己方來,委實沒有太大把握。

    “別想無謂的事了,打仗不靠自己是不行的,如果整天想著要借助外人,最后一定沒有好結(jié)果?!?/br>
    似乎是那段掌兵權(quán)歷練的結(jié)果,妮兒的口吻聽來確實像個女將軍,但才一說完,就立刻皺眉道:“出云之國的方向在哪里?為什幺我覺得你好像在帶我兜圈子?”

    “怎幺會呢?妮兒小姐想早點見到哥哥,我也希望見到蘭斯洛大人,為什幺我要帶您兜圈子呢?”

    不會才怪。雖然楓兒也想早點與蘭斯洛會面,但是如果把妮兒也一起帶去,必然會碰到泉櫻,屆時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就會壞了蘭斯洛和泉櫻得來不易的修好機會,只得利用妮兒聽不懂日語的弱點,帶著她在京都周圍的小道閑逛。

    但這卻是一個極端不智的做法,因為離開京都城后,妮兒就收起斗篷,僅是靠自己修為去藏匿氣息。照估計,這樣應(yīng)該可以瞞過敵人的天心掃描,可是妮兒卻沒有估算到,失去天位力量的楓兒,并沒有能力躲避天位高手的遠距離鎖魂追蹤。

    于是,最糟糕的情形就發(fā)生了。先是妮兒一聲驚叫,本來拿在手里的斗篷忽然冒起了火焰,熊熊燒了起來,速度太快,沒幾下功夫,這件異寶就化為灰燼,跟著前頭出現(xiàn)了敵人身影。

    “喔!香香公主!”

    穿著一身忍者行動時的黑色忍衣,織田香腰間配刀,一條白絹束住長發(fā),就這幺攔在前頭。沒有繁重和服的遮掩,她的身軀更顯得嬌小,如雪容顏,全然看不見血色,略帶病容的憔悴,卻反而呈現(xiàn)出一種超越塵俗的清艷,彷彿一抹輕飄飄的幽魂,來自黃泉,阻斷兩人去路。

    雖然沒親自領(lǐng)教過對方手段,但是知道兄長曾在她手里吃過敗仗,妮兒可不會大意到以為自己可以輕易戰(zhàn)勝對方,個反應(yīng)是拉遠距離,腦中所想的,則是怎樣帶人逃命的念頭。

    如果以交情來算,妮兒與宗次郎也是有過交往,然而,從沒看過織田香與宗次郎的變身轉(zhuǎn)換,在情感上,她也就很直接地把這當作兩個人來處理。假如現(xiàn)在是面對宗次郎,她或許會很困惑,但換作是一個表情冰冷的織田香,腦里就很冷靜地思考著一切。

    (她有強天位吧?就算沒有陸老頭那幺厲害,半個陸老頭總是有的,我才不要和這種怪物作戰(zhàn)咧……)

    壓根就沒有與敵人決一死戰(zhàn)的想法,看著眼前換上黑色忍衣的女孩,妮兒只想著該怎樣才能逃避對方的追蹤。

    “香公主……”

    與妮兒不同,楓兒主動踏前了一步??椞锵愕木抨讟O速施展起來,會有怎樣的神速,自己領(lǐng)教過許多次了。無法使用天位力量的自己,絕對跑不掉,倒不如掩護妮兒逃跑,還有一線機會。況且,與織田香面對面說話,本來就是自己要爭取的機會……

    然而,織田香卻對楓兒的存在視而不見,將目光盯在妮兒身上,手按放上腰間刀柄,冷冷道:“你是敵人嗎?”

    突然被這樣問一句,妮兒反應(yīng)不過來,直接就回了一句,“誰和你是朋友?你傷我哥哥,我和你誓不兩立?!?/br>
    雖然這是事實,但回答得這幺快,卻失去了雙方轉(zhuǎn)圜的空間,幾乎是妮兒話才一說完,織田香就有了動作。光影閃動,在妮兒看見對方身形之前,就已經(jīng)被敵人欺近身來,一刀橫斬,百忙中靠著戰(zhàn)斗反應(yīng)側(cè)身一閃,但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好快!)

    (不對?。?/br>
    妮兒與楓兒心中同時感到驚異。初次面對天位高手以九曜極速攻擊的妮兒,為著敵人的高速而驚訝,但曾經(jīng)與織田香數(shù)度交手的楓兒,卻發(fā)現(xiàn)她的速度比之前慢上許多。

    (不該只有這樣的,這樣子……頂多快過我一倍,她之前的速度不只是這樣……)

    疑惑的漣漪隨著戰(zhàn)斗進行而漸漸擴大。妮兒在戰(zhàn)斗上的天份,確實是年輕一輩天位高手中的佼佼者,無論是反應(yīng)速度、瞬間判斷,都有著不遜于其兄長的表現(xiàn),雖然被織田香的快攻逼得還不出手來,可是卻憑著優(yōu)異的反應(yīng),在對方攻擊及身的瞬間退避或防御,盡管身上添了幾十道細小傷痕,但一時間仍然穩(wěn)穩(wěn)守住,不落敗象。

    只是,楓兒卻明白,如若織田香使出與自己交手時的速度,妮兒根本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招擊倒;要是她以強天位力量發(fā)出一擊,妮兒也是沒得抵抗,甚至……她只要配合著精神攻擊之類的魔法,妮兒又怎幺有辦法凝神應(yīng)招了?

    為什幺織田香不這樣做,而要用這幾乎是笨拙的戰(zhàn)法,與妮兒纏斗呢?

    再看一看,旁觀的楓兒更發(fā)現(xiàn),織田香的速度正在不住減退,雖然仍稱得上是快攻,但自己已經(jīng)能用眼睛捕捉她的動向,再沒有九曜極速應(yīng)有的神出鬼沒,而造成這原因的理由,是織田香身體的顫抖。

    本來織田香就有傷在身,雖然自己仍然弄不清楚她的傷勢、病況到底有多重,但應(yīng)該是很不適合動手的。她為了追趕自己二人,急急出了京都城,還特別換上了這套緊身忍裝,如果不是因為實力減退,以她不作多余事的一貫風格,一定是直接穿著那套和服就沖出來了吧。

    一面攻擊,那小小的身軀卻止不住地顫抖著,彷彿要竭盡力氣,才能把體內(nèi)那道刺骨冰寒鎮(zhèn)壓下去。受此影響,織田香的身法越來越見呆滯,妮兒甚至已經(jīng)可以還出一兩式攻招了。

    (什幺嘛?就只有如此而已嗎?這樣的對手都應(yīng)付不來,老哥也太丟臉了吧……)

    妮兒心里慶幸了一聲,卻隨即鎮(zhèn)定下來,料到對方定然是有什幺異常,不能發(fā)揮應(yīng)有實力,自己才得以支撐,如若她的實力再這樣衰弱下去,那幺別說維持局面,就連反敗為勝都不是不可能。

    (原來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去,我怎幺把自己比喻成狗了……)

    情形對己有利,妮兒甚至開始想著,這孩子燒了自己斗篷,又在自己身上割了這許多淺淺刀痕,本來絕不能與她善罷甘休,不過,要是她真的是宗次郎,那幺看在大家一場朋友份上,就原諒她好了……

    在戰(zhàn)斗中胡思亂想,實在是一件大忌,妮兒腦里一分神,忽然覺得織田香速度慢了許多,但是斬擊過來的這一刀力道也比之前重,當下不假思索,掣開腰間光刀就反斬過去。

    原本妮兒對敵不太使用兵器,除了因為慣用雙手,沒有能夠承受天位力量的神兵也是主因。但自從愛菱把新制作的光刀送到香格里拉,妮兒便試著使用,剛才因為被逼得還不出手,無暇拔刀,現(xiàn)在一得空來,立刻使用兵器,扳回空手的不利。

    兩刃交擊,火花噴飛,妮兒只覺得對方用了某種古怪法門,在兵器交擊瞬間,藉著自己的力道倒退后飛,而自己這一刀斬在空處,用錯勁力,胸口甚為難受,緊跟著,腦內(nèi)警訊閃過,雖然知道敵人發(fā)出殺招,卻根本不知該如何招架。

    楓兒在聽見雙刃交擊的瞬間就知道不妙。九曜極速若是全面施展,根本不可能留機會與敵人兵器對撞,然而上趟織田香與自己交手時,也是這幺一下對撞,她借力后退,速度激增,再一次借力沖來,一來一往,速度與沖擊力暴增數(shù)倍,堪稱九曜極速的無雙攻招,一擊便將自己打倒。想要警告,卻已經(jīng)太遲,只來得及大喊一句。

    “住手!”

    這句呼喊與兵器交擊聲同時響起,本來已經(jīng)準備承受重創(chuàng)的妮兒,只感到一陣強烈壓迫感襲來,卻忽然間止住,身上也不痛不傷,疑惑心起,睜開眼來看個究竟。

    只見,織田香就站在前頭,手中的菊一文字名刀閃著雪亮寒光,映照著蒼白容顏,更顯得陰森;而在自己身前,站著一個男人,手中的日本刀與織田香相抵,替自己接下了這一記重擊。

    “天草?為什幺是你……”

    妮兒這一驚非同小可,就連旁邊的楓兒也是意想不到,猜不透為何會有這樣的荒唐事,天草四郎居然現(xiàn)身擋住他徒兒一擊,保護妮兒?

    “看什幺?我也不想這樣做啊,但我如果不出手,你們不是通通死光光了?”

    天草四郎亦是陰沉著臉。察覺到徒兒離開了京都城,跟著她追過來,看著她與這兩個小妞兒交手,自己并不想出手干涉,只是給逼得沒有選擇,若不動手,妮兒不免要身受重創(chuàng),念著一場交情,這才不甘不愿地出手相救。

    “滾吧!有多遠滾多遠,別在這邊礙眼了?!?/br>
    “咦?那你上次要抓我是……”

    妮兒糊涂起來。如果說天草四郎肯這樣就放自己逃跑,那幺上次他要抓自己去京都辦事,又是為了什幺?

    但是這話沒來得及問出口,天草四郎臉色驟變,道:“好小子,連師父你也要動手嗎?”

    刀上傳來的壓力陡增,織田香赫然對師父發(fā)動攻擊,猛地發(fā)勁,借力后躍,腳下一頓,將地上踩出一個大坑,速度激增地朝天草四郎沖過去。

    “要命,都是因為幫了你們,現(xiàn)在這小兔崽子把我也當成是敵人了,哎呀,說不準還是叛徒,這下麻煩了。”

    雙方修為就是有著差別,這個令妮兒、楓兒束手無策的九曜秘招,天草四郎赫然能夠接應(yīng)自如,手中長刀揮動,天心意識準確地攔截到襲擊過來的每一下劈斬,恰到好處地封鎖住。

    “喔!天草,你還滿強的嘛,至少只要對上小天位,你就不是干架從沒贏過的倒楣鬼啊?!?/br>
    對于天草上次敗在李煜手上的黯然背影念念不忘,這次又蒙他救助,妮兒一心想要幫他打氣,看到他占了上風,立刻出言鼓勵。

    “心領(lǐng)了,閉上你的狗嘴,滾吧!”

    這樣的激勵,無疑是馬屁拍在馬腿上,天草四郎沒好氣地應(yīng)了一聲,心中卻擔憂起來。

    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織田香這孩子的武功已經(jīng)超越自己。對于這份青出于藍的成就,自己著實欣喜,并沒有任何不滿。然而,就眼前的情形來說,即使這孩子因為狀況不佳,力量降至小天位,但是以她強天位的天心意識運用,別說勝過那兩個女娃兒輕而易舉,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接得這樣輕松。

    那幺,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孩子已經(jīng)快要意識不清了吧?

    當一個人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再怎幺強的修為也是沒有用,這孩子……以她本來的狀況,應(yīng)該是連提刀都很困難吧?為什幺要這樣勉強自己出來作戰(zhàn)呢?如果是一般人,還可以說是因為憤怒、仇恨等強烈情緒,支撐著行動,但是這孩子沒有情緒反應(yīng)可言,單是為了要誅殺叛徒的決定,就這幺賣命嗎?

    唉,不知道又是當初灌輸?shù)哪囊粭l教育準則出了問題……自己果然不是教小孩的料,早知道就把這孩子送上大雪山,讓西納恩這個教育狂去傷腦筋了。

    不想讓旁人看出自己的無奈,天草四郎擋著織田香的攻擊,叫道:“還不走?只要你們走了,這孩子就會住手了,你們想看我一直這樣子打下去嗎?”

    全然不體諒天草的心情,妮兒朗聲笑道:“那樣對我們也沒壞處啊,你們兩虎相爭,我們就可以漁翁得利了。”她倒不是真的這樣黑心,只不過覺得天草四郎出面為己而戰(zhàn),如果就這樣丟下他跑掉,怎也說不過去。

    “你這小妞不識好歹,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救命恩人嗎?”

    “天草,你為什幺忽然改變立場了?是不是你也被本小姐的美色所迷,所以決定改換陣營了呢?”

    “少臭美,如果不是因為和你有點交情,不忍心看你就這樣橫死異鄉(xiāng),我就讓她宰了你算了。”

    “哈,沒那幺容易,天草,你這樣和徒弟動手,不怕她會難過嗎?我替她覺得不值啊?!?/br>
    “替她覺得不值,那你就自己把腦袋割了吧。徒弟是我教的,難道你會比我還了解她?她只做她判斷上應(yīng)該做的事,不會難過的。”

    兩人這樣叫罵著,楓兒聽在耳里,卻和天草有著同樣的心思??椞锵闶秦浾鎯r實的強天位,純以天心意識比拼,沒道理會被天草壓制住,但是現(xiàn)在這樣看來,這孩子是不是已經(jīng)要支持不住了呢?

    雖然靠著反作用力的效果在強化速度,但是織田香的沖擊一次慢過一次,身影慢慢顯現(xiàn),力道也漸漸衰弱,怎幺看都是一副搖搖欲倒的樣子。

    這孩子,她應(yīng)該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所以如果照這樣來說,她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逐漸松開發(fā)條的玩偶,當失去作戰(zhàn)目的,沒有發(fā)條繼續(xù)提供動力的她,就會停住動作了。

    這應(yīng)該就是事實才對。因為即使是在這種惡戰(zhàn)之中,織田香仍是那幺樣面無表情,平靜地注視著眼前一點刀鋒,試圖突破師父的封鎖網(wǎng),沖到這邊來。

    然而……看著她的身影,楓兒忽然間胸口一沉,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

    如果不看表情,單單看那不住撲擊,又一直被無情打回去的嬌小身影,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想要爭取些什幺、想撲進親人懷里的孩子,被一次次拒絕開來。對照著天草四郎和妮兒的話語,楓兒就是覺得……很悲傷。

    有些東西是外表所看不出來的,如果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那幺,會不會有某些隱藏在表情之下的東西,被人所忽略掉了呢?

    想到這里,楓兒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想要說一些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幺。

    而另一邊的僵局仍然維持著。妮兒見到織田香即將不支,天草四郎又沒有什幺敵意,更是不打算離開,只待天草四郎制服她后,上前探視。如果這孩子真的是宗次郎,那幺她此刻身體有病,自己也該表示一點關(guān)心才對。

    “混帳,她現(xiàn)在會動手,全是因為要消滅你們兩個敵人,只要你們不在,她沒了目標,就會停手了。”

    “胡說八道,我們和她為敵,所以是她的敵人,你現(xiàn)在和她動手,也同樣是她的敵人,還身為她師父,罪加一等,那就是叛徒了。我們一走,你就是她的唯一目標,什幺我們走了她就停手,喂,天草,要不要幫你一把,先把她制服算了。”

    “不必!滾你的吧!”

    天草四郎心內(nèi)實是擔憂徒兒的身體狀況,她這樣強撐著攻擊,對身體負擔一定很大,自己不敢施以重手,一下將她打倒,造成更大的傷害,這兩個丫頭偏生又不肯離開,這下真不知道要拖到什幺時候了。

    眼見織田香又一次揮刀斬來,天草四郎暗嘆一口氣,同樣揮刀迎了上去,怎知這一次兵刃交擊,赫然有了不同的結(jié)果。

    (糟!中了小丫頭的技倆了。)

    除了應(yīng)有的沖擊力倍增,更有一道徹骨寒意隨著斬擊一同出現(xiàn),天草四郎驚覺有變,反應(yīng)上卻已經(jīng)慢了一步,“當”的一聲,那柄依靠他力量強化才使用至今的尋常刀刃,在兩股強天位力量撞擊下粉碎,數(shù)百個受到咒術(shù)刺激、狂嘯而出的怨魂,近距離沖擊之下,封鎖住了他的行動。

    天草四郎這也才明白過來,理應(yīng)因為魔力大損,行動困難的織田香,肯定是去了某個墓場,大量吸攝怨毒陰魂入體,稍微回復行動能力,追出京都來。而她久戰(zhàn)無望,便作了孤注一擲的判斷,先是竭盡全力,拼命使出一次強天位力量,跟著再將體內(nèi)怨魂全數(shù)驅(qū)離,用以阻住師父的行動。

    這樣的攻擊,并不能對天草造成什幺傷害。在失去兵刃的瞬間,神官劍士出身的他,立刻驟放圣光,將近身怨魂消散得一個不剩,但當怨魂盡退,眼前也已經(jīng)失去織田香的身影。

    沒有怨魂的陰氣于體內(nèi)支持,她馬上就會倒下,所以在還能行動的最后一刻,她發(fā)動全力一擊。

    九曜極速全速運轉(zhuǎn),妮兒甚至還看不清發(fā)生了什幺事,就覺得身體一重,緊跟著,小腹傷口的痛楚傳到腦里,往下看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織田香一刀穿腹而過。

    詭異的事情持續(xù)發(fā)生,給那一刀刺穿腹部后,雪亮刀刃赫然起了變化,伸展變長,浮現(xiàn)細小的骷髏雕紋,通體籠罩在一層血光之中,邪異無比。傷處竟沒有流出半滴鮮血,彷彿都直接被那一層紅芒所吞噬、吸收,成為了供給妖刀的養(yǎng)分。

    這說法絕不夸張,因為妮兒很快就感覺不到痛楚,傷處越來越麻,大量血液由腹部傷口消失不見,那柄刺入腹內(nèi)的妖刀,無疑是在吸噬自己的精血,雖然想要掙脫,但是卻腳底發(fā)軟,只是一下子,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相較于妮兒的臉色蒼白,織田香則是全然兩樣的情況。臉上浮現(xiàn)血色,眼神中出現(xiàn)神采,握著刀柄的手變得有力,任誰也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回復完全狀態(tài),再不是之前搖搖欲倒的樣子了。

    不只是楓兒,就連天草四郎都有頭皮發(fā)麻的感覺。在剛才那樣一場戰(zhàn)斗后,當織田香回復了足以壓制全場的力量,她會做出什幺樣的判斷,誰也不知道。

    幸好,妮兒和楓兒都不用擔心這問題了。一道疾風由遠而近,其人更先風聲而來,連織田香都還來不及有所反應(yīng),他便將妮兒自刀刃上瞬間搶救下來,跟著一旋身,夾起了楓兒,腳下絲毫不停,九曜極速催施,剎那間就失去了蹤影。

    整件事發(fā)生在電光石火間,當要開始搜尋三人蹤跡,人早已去得遠了,織田香慢慢地側(cè)轉(zhuǎn)過身,眼中倒映出師父的身影……

    照著指引,蘭斯洛三人來到了黃泉比良坡遺跡。由于已經(jīng)沒人知道確切位置,所謂的遺跡,是包含整座山脈在內(nèi)的數(shù)百里方圓地方。

    “有句話說,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

    這幺風雅的一句話,出自有雪口中,可以說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但與他同行的兩人,卻沒有湊趣地哈哈笑上兩聲。

    有雪外出打探情報時,也一并帶回來“妮兒小姐已經(jīng)駕臨日本,正與楓兒小姐同行”的消息。

    得知此事的蘭斯洛,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管怎幺想,這兩個女人都不可能相處愉快。楓兒是沒有問題,但是多少得到過一點風聲的妮兒,如果會和楓兒好好相處,那就真是見鬼了。倘使源五郎也一起同行,那還好一點,可是這死人妖不知道跑去哪里,竟然讓妮兒一個人趕來日本。

    而若是妮兒趕來出云之國,與自己會合了,那也是很尷尬的場面吧?以她個性,與泉櫻見面了,肯定不會讓自己這樣裝下去,而是直接了當?shù)匾粦?zhàn)了恩仇。

    自己是不能阻止她的。因為,單是自己與泉櫻現(xiàn)在的曖昧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不知道該要怎幺向她解釋。曾經(jīng)陪自己一路走來,妮兒無疑就是四十大盜殉難弟兄的代言人,當她以這身分發(fā)出質(zhì)問,自己又能怎幺回答?光想到這里,就覺得頭痛萬分。

    “夫君,喝水。”

    坐下來休息時,泉櫻從旁遞來了竹筒,而蘭斯洛的反應(yīng)一如平常。

    “混帳!這幺熱的水也敢倒給我,你不長眼睛嗎?”

    “老大,說錯啦,這是不久之前才接的山泉水,還正冰著呢,你起碼也要裝一下,一口都還沒喝就已經(jīng)知道水溫,你這樣子會不會作得太明顯了一點?”

    “呃……是嗎?那幺……混你個帳,這水這幺冰,你也敢……”

    話說到一半就失去了對象。雖然仍是那幺靜靜地聽著,不作抗辯,但泉櫻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之前的恐懼與不安,反而很習慣似地自顧自坐著,整理行囊。

    “喂,婆娘,你為什幺對我視若無睹?在你眼中,我已經(jīng)沒有殺傷力了嗎?”

    面對一臉怒容的蘭斯洛,泉櫻微笑道:“因為……夫君你真正有殺傷力的時候,不會是這樣子的表情和聲音。你脾氣本來就不好,習慣了以后,偶爾發(fā)發(fā)這種程度火力的脾氣,很正常,也很有男子氣概啊?!?/br>
    一句話讓旁邊的有雪笑到打跌。就連他也感覺得出來,泉櫻是一名極其聰慧的女子,雖說喪失記憶后,沒有過去的經(jīng)驗與知識作判斷基礎(chǔ),讓她看來像是一名怯生生的笨女人,但是她察言觀色的敏銳,卻仍是讓她在一段時間相處后,清楚把握到每個人的實際個性、行事底限,因而進退有據(jù)。

    和剛被蘭斯洛抓回來的那一段時間相比,泉櫻的變化相當明顯。當有了足夠的理解作判斷,她已經(jīng)知道盲目附和蘭斯洛喜好并沒有作用,便開始改了作法,盡管仍是對夫君百依百順,卻是顯出一種以靜制動的聰慧,不再主動獻媚。

    每一天,泉櫻的氣質(zhì)都在改變,特別是當她靜靜地不說話,只是用那雙蘊意深刻的眼眸來回答問題時,有雪就覺得“泉櫻”的形象越來越淡,“紫鈺”的形象越來越深,彷彿那個已經(jīng)消失的人格重新回來了。

    這種感覺,想必蘭斯洛自己也是感受到了吧。只是他雖然想藉著暴力表現(xiàn)重新奪回上風,卻被泉櫻看透他沒有實際怒意的事實,加上有楓兒臨行托囑的護身符,更是在這場男女角力穩(wěn)穩(wěn)占到上風。

    “混帳,我現(xiàn)在頂著一個大豬頭,你這樣子也能看得出我是什幺表情?是不是存心諷刺我?”

    不甘就此被壓制,蘭斯洛皺著眉頭吼了回去,但這小女人微微一笑,平靜道:“還是看得出來啊,我失憶了嘛,自從有和夫君你在一起的記憶開始,就是看到這個豬頭,看久了,你的表情我當然認得出來,雖然你現(xiàn)在晚上的臉比較帥,不過白天的豬頭也很可愛啊?!?/br>
    接觸這目光,蘭斯洛心中一震。不知是否自己理解錯誤,但是這句話聽起來實在像是“就算你一輩子都是豬頭,我也會陪著你走下去”,而她眼中那抹沉著與認真,更是讓自己有種把頭轉(zhuǎn)開的沖動。

    因為華扁鵲的藥水,每晚照到月光后,就可以回復原形,但是在這不知何時才能解除詛咒的彷徨時刻,有女人能這樣子表達支持,那感覺確實是很舒服。然而,以這種眼神望著自己的,應(yīng)該是小草,應(yīng)該是楓兒,不應(yīng)該是這個蜥蜴女啊……

    為什幺自己會變成這種衰樣?明明頤指氣使、為所欲為的人是自己,身為一名施虐者,為什幺在氣勢上自己會漸漸被這女人給壓倒呢?仔細想想,似乎就是對她說要她當楓兒奴婢的那個晚上之后,彼此間的關(guān)系就逆轉(zhuǎn)過來了。

    如果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樣最重要的事物。尊嚴,就是泉櫻心中的圣地嗎?

    這樣一想,背后忽然劇烈疼痛起來,這股痛楚迅速在身體各處蔓延,手臂、兩腳都像是有一道電流竄過,打從骨子里痛了起來。

    疼痛前后維持的時間并不長,由于蘭斯洛的自我克制,就連悶哼也沒發(fā)出一聲。

    這樣的突來疼痛,是自從異界歸來后開始出現(xiàn),喝下華扁鵲的藥水后更形顯著,起初只是麻癢,但很快就變成疼痛,并且在身上蔓延開來,雖說每次的時間都不長,頻率卻明顯地增多。

    判斷起來,應(yīng)該是那個詛咒起了二段變化了……當然也該怪自己太過心急,不顧一切地把那藥水喝下去……總之,不能再拖下去,要立刻找到那些老太婆,逼她們解除詛咒才行。

    抬起頭來,泉櫻正望著自己,本來一直帶著笑意的眼眸出現(xiàn)了憂色,似乎察覺了自己的不適。

    “沒什幺好看的,走了,不要在這里再浪費時間?!?/br>
    蘭斯洛催促著兩人開始行動。雖然到達了比良坡遺址,但是望著這幺一座綿延數(shù)百里的大山,誰也不知道該怎幺著手,白家的情報也派不上用場,只有在當?shù)卮蛱较ⅰ?/br>
    分配工作起來,蘭斯洛由半空中飛行巡弋,看看整座山脈有沒有什幺特異之處,泉櫻和有雪則是到附近有人煙的地方打探,看看有沒有什幺和大蛇有關(guān)的訊息。

    美麗的女人在探訪上總是占便宜,整體工作進展得相當順利,因為幾乎只是才一接觸,當?shù)厝司兔Σ坏卣f著各種神話故事,令得有雪和泉櫻啼笑皆非,不知道該怎幺應(yīng)對。

    然而,如果正經(jīng)起來聽,這些情報里頭也有不能忽視的地方。當?shù)匕傩斩紓髡f,在大山底下棲息著一條巨蛇,平時陷入長久的睡眠,但是只要一醒過來就會發(fā)怒,令得山搖地動,日月無光,整個世界像是末日到來一樣。

    世上當然不會有這幺兇猛的大蛇,但如果是天位高手施展力量,在一眾平凡百姓眼中,自然是天崩地裂,不可匹敵。泉櫻和有雪對望一眼,覺得事情與蘭斯洛的推測越來越是相近。

    依照所有神話的定律,有大蛇傳說,自然也會有誅妖英雄,不然就這幺讓大蛇肆虐下去,世界不是早就滅亡了?

    在這方面,聽到的傳說與之前白家提供的情報一樣。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名被稱為“奇稻田”的巫女,以自身作為獻祭,撫平了大蛇的怒氣,讓大蛇重新沉睡,拯救了世界。

    不過,當泉櫻細加查問時,卻得到了超乎預期的情報。

    “可是,大蛇并不是永久地睡了,每隔一段時間,山里就會有徵兆,告訴人們大蛇即將結(jié)束睡眠。這時候,人們就要誠心祈禱……”

    “光是誠心祈禱,就能讓大蛇再睡下去嗎?”

    “當然不是啰,這時候,就必須再舉行祭禮,把奇稻田娘娘奉獻給大蛇,讓大蛇再次沉睡?!?/br>
    “什幺?”

    透過鄉(xiāng)民們的解釋,泉櫻這才聽明白過來。邪馬臺古國滅亡后,并不是就這樣退出歷史舞臺,有一部份的巫女就此隱居在山中,建筑了一座秘密神社,守護著聯(lián)系陰陽通道的黃泉比良坡,也擔負起看守大蛇的任務(wù)。

    沒有人知道這座秘密神社的位置,但是每隔數(shù)十年到百余年不等,某一個晚上,地方上會忽然出現(xiàn)紅色的小羽箭,釘在民家的房檐,凡是被釘了紅色小羽箭的人家,三天之后必然會有一名女童或是女嬰消失。

    故老相傳,這些女孩都是被巫女們選中,作為傳承之人,被帶進山中侍奉神明。

    由于能擔任神職是莫大的榮耀,久而久之,每當紅色羽箭在一夜之間插遍百余戶人家,地方上皆引以為盛事,必須舉行祭典慶祝,讓女童們和家人度過在塵世間的最后三天,換上好衣服,在第四天晨光照亮之前,被巫女們帶走,從此擔任神職。

    有雪道:“這位老先生,我有一點聽不太明白,女兒不見,不是應(yīng)該很傷心嗎?

    為什幺你們好像很爽一樣,還有辦法這樣子慶祝呢?”

    “能夠被選入山,侍奉神明,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我們應(yīng)該替她們高興,所以才要慶祝啊,就是因為有她們擔任神職,所以地方上才能風調(diào)雨順,四季平安?!?/br>
    話雖然這幺說,但那名蓑衣老者最后仍是露出無奈的笑容,低聲道:“而且,幾千年來,只要門上被釘了箭,就算是連夜跑到外地,也還是守不住女兒,我們……”

    話中的苦澀之意,誰都聽得明白。泉櫻心中思量,照這樣子來想,山中神社仍是有在活動,藉著這幾乎可以說是掠劫女童的行為,不住進行世代交替,維持新血。如果大膽一點來推測,幾乎就可以肯定,這全部由女子組成的秘密團體,就和日前襲擊夫君、對他施以詛咒的女人是同一批人,她們究竟是善是惡,很難判斷呢。

    可是當有雪繼續(xù)問下去,上一次大蛇覺醒的時間是何時,人們卻說不上來,因為自從數(shù)千年前那一次大蛇肆虐,造成邪馬臺古國滅亡后,這幾千年來,每當徵兆出現(xiàn),山中神社的巫女們都會選出一名圣女,封以“奇稻田”的圣名,獻予大蛇,讓大蛇沉睡,所以從沒造成什幺實際傷害。

    “哦?那幺大蛇覺醒時會有什幺徵兆呢?”

    “山里的各處溪流會……”

    老人正要回答,遠遠地忽然傳來一聲驚叫,緊跟著,驚叫聲迅速彌漫整座村莊。

    有雪和泉櫻看得很清楚,從老遠山壁上的那道瀑布開始,附近的各處溪流、田埂里的水漥,開始浮現(xiàn)赤色,很快就被染成血一般地怵目鮮紅,濃烈地腥味撲鼻而來,不一會兒功夫,只要有水流過的地方,都像是被灑上了一層鮮血,就連村中的幾處水井,都像是噴泉一樣高噴出血柱。

    “大蛇……要蘇醒了?!崩先饲瑵恼Z調(diào),為著山中正發(fā)生的連串異變,作了最佳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