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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風姿正傳 第十九卷 第二章 神之眷顧

    此刻,蘭斯洛的天心意識就飛快地運作,不知不覺間,周遭的一切彷佛靜止下來,而當日和那位偉大霸主心靈合一的感覺,又在心頭重現(xiàn)。一種難言的安心感,讓他有自信去克服眼前的難關。

    不同的數據評估與判斷,給了他信心的來源。

    白起已然傷重,縱然能奮起最后力量,強行打開天魔輪回之門,但絕不可能有太多的先天元氣,讓他持續(xù)下去。

    沒有了武中無相的絕頂天心意識支援,只是純力量的催運,勢必難以駕馭天魔輪回,只要自己能在他的輪攻擊中撐下來,就有勝算。這并非不可能,使用先天元氣激增本身功力來防御,再加上乙太不滅體的防護,是有希望達成這目標的。

    從攻勢來估,白起似乎還想藉著引發(fā)自己體內萬物元氣鎖的方式,來挫敗自己,但他卻不知道,藉著那場夢中決戰(zhàn)的經驗,自己不但獲得提升,更解去萬物元氣鎖的制肘。之前一直隱瞞,就是為了在關鍵時發(fā)揮作用。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因為自己并不想死……當察覺到自己是那幺樣地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去見關心自己的人,這就為自己帶來一股非勝不可的決心。

    “白起!我們分個勝負吧!”雙拳并力,使出天魔金錐,集中一點地朝黑焰鋒芒擊去,蘭斯洛將所有希望都賭在這一擊上。

    “我不會輸的,因為我還想繼續(xù)活下去,所以我一定會嬴著回去!”

    “可笑!如果只是不想死,就可以讓你嬴著回去,這世上就沒有失敗者了!”

    “沒錯!這想法是很可笑,但如果說想活下去的人贏得勝利很可笑,一個根本不想活著回去的人會贏得最后勝利,你不覺得這更加可笑嗎?”

    激烈的說話,讓白起為之動搖,而在雙方將要接觸之前,他看到蘭斯洛本來已盲的左眼,漸漸痊愈完好,心中不由一驚。

    (能夠自我催愈被下了禁印的左眼,他已經解開萬物元氣鎖了?是誰幫他解開的?稷下城中沒人能有這樣的實力,那幺……是他自己解開的嗎?)

    方自驚疑,雙方拳力已經對撞。黑火席卷蘭斯洛的手臂,皮rou就像稀爛的碎紙一樣,無比輕易地向后退散,露出慘白的骨頭,跟著就是一股無法抵御的沛然大力襲來,若不是他于千鈞一發(fā)內,以同質的天魔勁吸蝕對方部份力量,狂運先天元氣增強功力,再將乙太不滅體催至最高,一面抵擋敵勁,一面努力將傷處催愈回復,叁管齊下,那幺當黑火卷繞全身,他立刻就敗死于此招之下,再沒有翻身機會。

    倘若白起還能夠以超越齋天位的天心意識推動此招,那幺自己只有被秒殺的份,但現(xiàn)在天心意識降到低點,若是僅以純蠻力攻擊的他,無疑就是給了自己機會。

    而拚死命地支撐,終于有了代價,先是天心意識傳來訊息,涌來的敵勁已不能繼續(xù)支撐,接著,本來瘋狂涌來的沛然勁道,連同那恐怖的黑火,像是耗竭了所有發(fā)勁的能源,急遽地減弱,濃烈魔氣驟然向四周散化,頃刻間便化于無形。

    估計得沒有錯,白起的身體狀況,并不足以支撐天魔輪回的最終消耗,在最關鍵的時刻,體內真氣平衡崩潰,猝然散去。

    雙方的接觸、交錯,在極短時間內發(fā)生,當蘭斯洛意會過來自己撐過了這一擊,天魔金錐已經將敵人的護身氣勁徹底擊碎,而侵入體內的天魔勁,則在已無防御能力的rou體內竄走,快速破壞所經的每一處。

    “哈、哈!??!”

    勝負分曉,白起傷重得無以復加,血灑長空,體內骨爆聲連接響起,在天位力量崩解的同時,連停留在空中的氣力都沒有,整個人筆直往下墜去。但雖是如此,他一面下墜,一面卻毫沒理由地狂傲大笑。

    “你……”

    蘭斯洛一驚,運起天位力量,想要先將下墜中的白起截停下來,怎知道,心念一動,力量竟是難以凝聚,腦里才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是激戰(zhàn)之后體力不支?驀然間,一股大力以他為中心,忽地整個急旋涌了過來。

    整個人像是置身于一個大漩渦,沛然能量流化為滔滔氣海,圍在周遭打轉,蕩出去的氣浪赫然波及里許,而漩渦的中心,則將匯集過來的能量,全朝自己胸口不住涌入,配合著天魔功的吸蝕能力,散往四肢百骸,驅走傷疲感覺,瞬間只覺得神清氣夾,身心狀態(tài)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顛峰。

    感覺和吸納天地元氣有些像,但這股力量卻更強,然而,怎幺會莫名其妙有一股力量輸入進來呢?

    更驚人的是,明明沒有催運乙太不滅體,但全身的傷患卻開始急速痊愈,只一眨眼功夫,適才與白起惡斗所受的傷害,已經全數治愈,看不出半點痕跡。

    “怎幺會……”

    也直到蘭斯洛獲得高度提升的天心意識穩(wěn)定下來,以一種攀登高處的視野,緩緩地掃過周遭空間,感受著每一個波動傳來的訊息,他才發(fā)現(xiàn)白起早先察覺到的東西,這個名為天魔輪回的絕學之真面目。

    魔族的歷史中,常常有王族為了爭奪大魔神王之位而分裂互斗,失敗的一方往往流浪在外,苦心孤詣地開創(chuàng)各種絕學,試著向得到天魔功真?zhèn)鞯拇竽裢跆魬?zhàn)。

    這些落魄王族本身也具有天魔功的基礎,研究出的針對絕學與天魔功同質相近,同門之人上手甚易,只要交手一次,用天心意識很簡單就可以模擬過來,結果無論復仇奪位成功與否,這些外門絕學都會回流大魔神宮的武學秘庫,為天魔功的應用招數增添了改進。

    天魔輪回也是因緣于此的一套神功。不知道是哪一任的落魄王族,為了向已成為大魔神王的侄兒挑戰(zhàn),刻意潛身于雷因斯,費盡心思研究出轉換先天元氣為已用的法門,用來充作必要時兩敗俱傷的作戰(zhàn)籌碼。

    一開始就不抱著希望,這位原創(chuàng)者并沒有將目標放在取勝上頭。天魔輪回的設計,當先天元氣快速流逝,那種一再與死亡貼近的邊緣感受,會刺激使用者的身心狀態(tài),將他提升到頂點后,開啟四門之一,以超越顛峰的狀態(tài),轟出必殺一擊。但若是對手強橫至足以硬受一擊呢?又或者一擊尚未發(fā)出,自身就已經不堪消耗地虛弱而亡了呢?

    因此,當這混摻了些許魔力的絕學一發(fā)動,便立刻會接引深藍魔王之力,在周圍秘密地施下咒力圈,將使用者催運、發(fā)出而流散的先天元氣鎖在咒力圈范圍內,不會流失,而當使用者覺得此戰(zhàn)已無勝算,就會發(fā)動全力一擊,同時引爆咒力圈中的所有先天元氣,來個真正的玉石俱焚。這就是天魔輪回的真正用法,一個絕對保險的自殺絕技。

    以魔族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天性,自然是不肯輕易使用這門必死的絕技,但一直也有人嘗試找出讓先天元氣回流的方法,倍增威力而不損自身,好讓這門神功更具實用性,然而,世上哪有這等便宜的好事?不僅數千年來魔族英杰無人成功,就連白起也在入祈愿塔數年后,徹底放棄了這個沒有可能的念頭。

    只是,這個令眾人苦思不解的問題,終于被蘭斯洛誤打誤撞地試出了答案。

    像天魔輪回這樣的咒力圈,本是魔界皇族死斗的一環(huán),雙方以天魔功逼出最強魔氣,在戰(zhàn)斗中魔氣充塞整個咒力圈內,當勝負分曉,全場魔氣會連同最后一擊的強大威力,毫不留情地涌向戰(zhàn)敗者,將他炸得粉身碎骨。

    但當魔氣中摻雜先天元氣,卻赫然起了相反的效果,讓場內所有能量匯流在一起,朝蘭斯洛涌去,以天魔功為引導,被他徹底地吸收。

    當在戰(zhàn)敗瞬間察覺到會有這結果,白起便為之長聲大笑。自己這個妹夫實在是有著無人能及的好運道,嬴得勝利,是憑他本身的戰(zhàn)術、實力與決心,這點自己并沒有任何怨言,但勝利后能夠得到如此豐碩的戰(zhàn)利品,就只能說是幸運女神的眷顧了。

    連同先前消耗出去的部份在內,蘭斯洛若將白起的生命力也一并吸入體內,這轉換起來約有五六百年份量的先天元氣,將對他的天位力量、天心意識造成極大的刺激,進而強化提升,裨益之處委實難以估計。

    該說是老天偏心嗎?或者……是時代在選擇適合留下的人呢?比起只懂得殺戮的自己,這個深獲天恩眷顧的妹夫,是比較適合這個時代的,他的人生還很長,充滿著未知的問號,連同他所能影響到的親友在內,一切有著無盡的可能生。

    他的未來之途非常地寬廣,而自己,一直以來強撐疲憊身體走下去的旅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武功方面相當杰出,心智手段上還有欠成熟,不過這樣子要應忖艾爾鐵諾的敵人也不成問題了,一切……這樣就夠了……)

    雖然是死斗,但其實在自己沒有用盡一切能用的手段去打擊敵人時,勝負就已經分曉了。事實上,早在出塔之前就已知道,雖說體內先天元氣仍堪稱強盛,但rou體卻已不堪連續(xù)的戰(zhàn)斗損傷,武中無相的后遺癥也慢慢難以壓抑,這樣子的自己,就算贏了這一仗也沒有意義,不過,對于妹夫能夠以自身實力擊敗自己,還是覺得挺意外的就是了。

    其中的道理,自己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

    “如果說想活下去的人贏得勝利很可笑,一個根本不想活著回去的人會嬴得最后勝利,你不覺得這更當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fā)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fā)布頁!加可笑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也就在那一刻,自己忽然頓悟到決定這樣先天元氣對戰(zhàn)的最大關鍵,赫然便是對生存的渴望。

    因為知道生命的貴重,所以分外不想失去;也因為這股強烈的求生欲望,所以激發(fā)出強大的力量。這樣的力量,就是決定先天元氣對戰(zhàn)的關鍵。

    自己確實是輸了,徹底敗在蘭斯洛的求生意志之下,或許只有他那樣自小生長于山林,親近著自然與生命的人,才能將這樣優(yōu)勢發(fā)揮到淋漓盡致。與他雙拳相撞的時候,自己捫心自問,為了貫徹這條道路,早已將一切舍棄,以求完全地沒有負累,但在無牽無掛的同時,也就相對地沒有什幺誘因,讓自己對這個生命執(zhí)著下去。

    已經生無可戀的人,什幺時候生、什幺時候死都無所謂,以這等心態(tài)運使先天元氣,本來就是邪道,所以,自己才會敗……

    妹夫確實是很幸運,而他本身的堅持與實力,則是將這分幸運呼喚而至,并等到它發(fā)揮作用的主要因素。

    (很不錯……這是一場好戰(zhàn)爭……)

    也只有在此時,完全放開了身心之后,腦里才出現(xiàn)母親的音容,那些溫柔的笑靨與說話,有時候卻會成為最深的夢魘,令自己由夢中驚醒,但是,那些東西都不太重要了。

    本來自己就是一個充滿著缺陷的生命體,從出生開始,就招致旁人的憎惡,如果說,受到利用是被人關愛的條件,那幺自己對此并不會太在乎,因為唯一能回報給關愛自己之人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個了。而且……

    (無忌,其實……你誤會mama了,我想其實她對這一切也是很心疼的,因為mama是個藏不住自己情緒的人,每當她唱歌的時候,沒有放在我身上的另一只手,總是悄悄握得死緊。)

    并不只是這樣,惡魔島上一戰(zhàn),母親也是經過反覆考慮后,才萬般不忍地派自己出戰(zhàn),為的不是確保戰(zhàn)勝,而是采用最可能不用實際動手,就能讓父親退走,不用傷及他性命的方法……

    (因為有著這樣的母親,現(xiàn)在的我,仍然……覺得很幸?!?/br>
    持續(xù)下墜,受著氣流吹拂,現(xiàn)在已經離開火焚的范圍,估計會直接墜落在原本白天行陣營駐扎之處。由于場面混亂,加上多數人已在主戰(zhàn)場忙著投降,營地那邊已經沒有什幺人了,就是摔下去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下墜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勢道也不是太強烈,只要提起真氣,換個穩(wěn)當點的姿勢,選個好一點的落點,這樣的摔法是摔不死自己的,估計就是多斷幾根骨頭就是了。不過,全身的骨頭碎得差不多了,再摔下去,好像也沒有什幺東西可以斷了。

    從內戰(zhàn)以來的劇烈消耗,外加剛剛被蘭斯洛吸收過去的份量,自己的先天元氣所剩無幾了,不過,也沒到馬上暴斃的地步。以殘余份量判斷,如果好好調養(yǎng),不再受致命重傷,幾年的命還是有的。嘿,自己可不是白癡啊,雖然開打起來不顧生死,但卻沒有必要刻意去求死,能夠多活一段時間,看看弟妹的狀況,那樣也是不錯的……

    (那幺……就到此為止了,以后別再戰(zhàn)斗了,利用還有的一點人生,回西西科嘉島去釣魚、出海旅游吧!這邊的事情,交給這邊的人就夠了……)

    腦里這樣想著,白起往一個帳篷處摔落了下去。嘩啦聲響中,帳篷被砸破崩散,激起氣流形成的沖擊波,連帶弄倒了附近幾個帳篷。撞擊力不小,然而,白起自己卻沒有受到任何傷……至少沒有因為墜落而受傷。

    這并不是由于他的能力,而是在與帳篷接觸時,忽然有一股柔和力道出現(xiàn),像是一層極為綿密結實的軟墊,將他輕輕托住,慢慢地破頂而入,雖然落地的聲勢仍大,自身卻沒受到任何傷害。

    (這不是武學力量,是浮游魔法,在方圓百里內能用浮游術承擔這種壓力的人是……)

    答案隨著術者的現(xiàn)身而揭曉,在里許外的前方,小草的身影慢慢清晰,隔著長距,凝望著坐在雜亂物堆中的兄長。

    “大哥……”隔得老長一段距離,不是很能看清她的面孔,但透過心語,白起就感受得到meimei心中的喜悅與歉意。

    “呵,這種場面真是不適合我啊……”吸了一口氣,讓傷痛不堪的身體好過一些,白起等待著meimei的到來。

    戰(zhàn)爭已經結束,既然雙方都沒有死傷,他們兄妹之間應該是有些話要說的。

    “大哥!!”心語再度傳來,但這一次卻充滿了驚惶的意味,白起心知不妙,才要動念閃避,背后傳來刺痛,因為重傷而遲鈍的身體,已沒有敏捷躲開的力氣,稍一停頓,一陣劇痛驟起,血泉噴飛,赫然便是一柄長槍穿胸而出。

    勉強側身,總算沒給長槍釘死在地上,卻仍是來不及閃躲跟著而來的一記光劍,被砍中肩頭,鮮血飛濺,險些連手臂都給卸了下來,百忙中一腳踹在旁邊的頹倒桌子上,借力躍離敵人的攻擊范圍。

    下手攻擊的人是誰?若是平常,夠資格靠自己這幺近而不被發(fā)現(xiàn),即使是青樓首腦人物或山中老人親自駕臨,也未必能做到,但此刻六感皆降至最低,即便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士兵也有可能悄沒聲息地掩近過來,將己干掉,加以生平殺人無數,實在不知下手者是何人。

    (力道與招數都很尋常,不是高手……我縱橫一生,難道真是死在一個普通士兵的手里?)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白起甚至沒有拔槍的時間與力氣,在被對方一劍刺過小腹的當口,終于看清了這個敵人的模樣。

    “你!”

    “哈……哈哈??!我做到了。我殺了白起!我終于殺了白起!你這狗畜生囂張一世,想不到最后會死在我手里吧?所有反抗我的人,通通都是這個下場!”

    在這場內戰(zhàn)中,他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少了他戰(zhàn)爭就不會爆發(fā)的首腦人物。然而,在對戰(zhàn)的雙方強者眼中,卻又從來沒有他的存在,每個人都不把他這個狂妄自大的鼠輩放在眼里,因為誰都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被人在后cao作的傀儡、隨手就可以干掉的廢物。

    或許是因為這樣,小草在擬定作戰(zhàn)計畫時,從來就沒有把他計算在內;白起在發(fā)動決戰(zhàn)時也根本沒有考慮過他,就連麾下的士兵與將領們,都早已忘了這位已失勢……或者該說從未靠近權力中心的領袖的存在。然而,在這場戰(zhàn)爭的最后時刻,卻沒有人想到這樣卑微的他,終于干了一件震驚眾高手們的大事。

    一直待在營地里自怨自艾,當看到那奪走自己所有的敵人朝這邊墜來,便帶著兵器靠過去,冷不防地發(fā)動一擊,果然一舉成功,讓所有藐視自己的人知道,他白天行是不可以被小覷的。

    “居然是你……”血沫不住從口鼻涌出,白起實在是想不到,老天會給自己這樣的收場,更是由這樣的一個廢物,來決定自己生死!

    “怎幺樣?是我不可以嗎?讓你覺得很屈辱嗎?”出奇地,白天行眼中并沒有瘋狂的色彩,反而多了幾絲凝重,他是在維持著相當理性的神智下,做出這一擊的。

    “你們這些所謂的天位高手,一個個都不把平常人放在眼里。有天位力量又怎幺樣?有天位力量就了不起嗎?你也是,那個賤民蘭斯洛也一樣,以為有天位力量就高人一等,我告訴你,你們都是一群最賤的東西!”

    白天行說著大笑了起來,充分顯示內心的喜悅?;蛟S這些話自他口中說出有些怪異,因為以他的為人,并不具備說這些話的資格,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些話也正代表了一個沒有天位力量的弱者心聲。

    在強者橫行的時代,沒有天位力量就只能任由宰割,這是很無奈的事實,只是,任何遭受宰割的生命都不可能心甘情愿。此刻白天行就把握著機會,做出弱者的反抗。

    “仗著自己有力量,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任意主宰旁人的生死命運了嗎?你在稷下城里殺得爽快的時候,有沒有替那些被你波及的人想過?你奪走我一切的時候,有沒有為我想一想?隨便把人捧起來當傀儡,沒有用處了就一腳踢開,你有什幺權力這樣做?白起,我現(xiàn)在就要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被你隨意cao縱的東西,而你終于也有今天,終于落在我手里了!”

    不諱言,對于敵人的這番控訴,白起心中確實起了一股共鳴。與其他天才洋溢的高手不同,由平凡出發(fā),靠毅力與犧牲克服所有難關,達到今日境界的他,是很能理解白天行心情的。會被這樣的一個雜碎偷襲得手,而且又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話,或許真是命運的報復也說不定,但……不管怎幺樣,這個兇手實在是太多話了。

    當白天行察覺到不對,急著要搶先下手時,已經晚了一步,原本雙方的實力就有天壤之別,當白起勉強運起真氣,揮出僅有地界級數的一拳,白天行的光劍就完全沒有抵御之能,在光劍爆碎的同時,頭顱也被核融拳轟得四分五裂。

    “不過是個跑龍?zhí)椎亩鹘巧?,沒有放光的資格……”冷冷說著無情的話語,白起咳出大量血塊,跌坐了下來,癱倒在晚一步趕到的meimei肩上。

    “大哥!”使用最快的移動魔法趕來,但仍是遲到一步,兄長傷重,而兇手已經被他親自擊斃,自己什幺都沒能來得及做。想要不惜一切幫他治傷,但兄長的體質令魔法與藥石盡皆無效,即使是回復系魔法最頂峰的圣力,也因為母親生前對兄長多次使用,令他的身體有了相抗性,發(fā)揮不了作用。

    不僅是斷,根本就已經碎裂的骨頭,欲接無從;便是想要試著止血,在連續(xù)的劇烈出血后,傷口也像是干涸了一樣,看不見出血跡象。最后小草僅能把那柄槍給弄斷,卻不敢拔出來。

    看著兄長,小草有好多的話想說。在自己真正地懂事了,在雙方已經沒有必要再戰(zhàn)下去的此刻,兄妹兩個終于可以不必偽裝地好好說話了,但是看著身體殘破不堪、奄奄一息的兄長,小草什幺話也說不出來,一低頭,淚水就像斷線珍珠一樣地落了下來。

    極度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白起像是要說些什幺,卻因為第叁者的來到而被打斷。是蘭斯洛。好不容易將那股龐大的能量吸納完畢,回復行動力之后,連平復紊亂氣血的時間都沒有,就立刻趕了下來。見到白起未死,先是一喜,但看到他重傷若此,卻又一愣。

    逆運乙太不滅體救人的本事,需要超越齋天位的天心意識,自己可不會使用。單憑白起自己,恐怕已經沒有足夠先天元氣自救,但若不運乙太不滅體,這樣的重傷,在自己看來根本就沒得救了。

    想幫著做些什幺,卻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中停止,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連小草都在兄長要求下,不解地退開至一旁。自雙方對戰(zhàn)以來,蘭斯洛一直爭取的對話機會,現(xiàn)在終于得以實現(xiàn),在白起幾乎無力說話的此刻,兩人并不需要言語,在那場決斗的天心交融后,他們魂魄里的某一處可以說是互通的。

    “一切……就交給你了……”

    “就由我來吧,連同你在內,我繼承了很多人的夢想,我會好好利用你為我制造的優(yōu)勢,把這些夢想實現(xiàn)的。真是辛苦你了,打這幺沒有意義的仗,這幺凄慘地彼此傷害,我不明白你的用意到底是什幺?”

    “生死的考核,比什幺都更具有說服力。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如果要有一個人能代替我守護這一切,最少也得要比我強不是嗎?”

    “無聊!直接把東西給我不就行了嗎?非要繞那幺一大圈……那幺,既然由我繼承了一切,我就只有守護這個單一選項嗎?”

    “……不,隨你吧,舊有的雷因斯血脈既然已經斷絕,一切就沒有必要再傳承下去,幾千年的大包袱,拋開也好,就由你來作決定吧。”

    “新舊交接了是嗎?有沒有什幺話要吩咐的?”

    “只要記住一件事。身為一個領袖,一舉一動都是屬下的信心依歸,所以不管你遇到什幺樣的困境,都別再說你·不·知·道?!?/br>
    這顯然是歷代白家家主御下的經驗談,蘭斯洛對于該如何回應,頗感到苦惱,在一陣思索后,他正起神色,直視對方的眼睛,傳出這樣的心語。

    “既然說一切由我來決定,那幺我又為何要接下你這個包袱?白家也應該改變了,所以我的回答是……干·你·娘·親!”

    純以心語的交談,除了對談的雙方,就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幺,在一旁的小草只是錯愕地看到,兄長很驚訝地呆了一呆,跟著便好像很開心地大笑出聲。

    “大哥!”不祥的感覺,在小草心頭擴散,才喚出口,便聽見笑聲嘎然而止,兄長眼睛一閉,盤膝而坐的身體慢慢軟倒了下去。

    “哥!!”

    急忙搶了上去,卻已經被丈夫搶先一步,將人一把抱起,對己喝道:“別慌,你哥哥還有氣,立刻把人帶去太研院,也許魔法和醫(yī)道都派不上用場,但我總覺得你哥哥會留下一些后著來自救……”

    這句話讓小草心神一定,剛要動身,一道人影忽然攔在身前。

    “哥……”長兄已然倒下,忽然現(xiàn)身的是二哥白無忌。同樣也是來遲一步的他,表情十分平靜,卻是萬分具有壓迫感地行到蘭斯洛面前,將兄長的身體接過。

    “無論生死,我不會把大哥交給你們的,請你們從此把他給忘記吧!”

    在接過兄長的同時,白無忌將腰間的一個布囊交給蘭斯洛,“這是大哥囑咐我要交給你的東西,現(xiàn)在去做你該做的事吧!”